谈笑之间破大案 作者: 吴乐府-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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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干得不是太好,挣得工分不高,生活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亲的身体日渐衰弱,他们也越来越常念叨希望回到城里。可是他们除了做点小生意和务农外,什么也不会。做生意靠的是本钱,我们家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更何况现在的形势也不允许,那是资本主义尾巴。但是他们还是要不时地念叨着,久而久之,那就成为他们的心病。这也是我迟迟没有成家的原因,我不想因为找了一名当地人做妻子而成为日后的羁绊。上山下乡的号角在全国吹响以后,父母亲看到返城是更加没有希望了,变得更加忧郁了。
“知青到这里落户以后,我们家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来往,只是平时出工或者在路上遇到时打个招呼。小青跟严文清的交往要从一件意外说起。有一天小青到小溪边去挑水,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正好严文清在溪边洗衣服,就把她从水里拉了上来,又帮她把水挑回家中。我父母对严文清不仅仅是感激。他们见他长得一表人材,又热心助人,又是城里人,这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就一个劲儿地鼓动小青跟他交往,希望至少有一天女儿能做回城里人,再让女儿以照顾父母为由帮助他们做回城里。虽然这个城市并不是原先我们生活的那个城市了,那也无妨,只要是城里人就行。
“小青原本就对严文清心生好感,而且正直情窦初开的年华,让父母这么一怂恿,自然是心甘情愿地跟严文清来往了。一开始她……很主动。那时严文清一个人住在村头的祠堂里,小青经常去那里帮他洗衣服、做饭,有时就在他那里吃完饭,吃完饭后两人就到村头附近的林子里散步。这些都是小青告诉我的。她跟我很亲,几乎无话不谈。
“一段时间之后我问她,跟文清处的怎么样了?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不知道。我笑着说她真是个孩子,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关系怎么样都搞不清楚。她说就是不知道嘛,总觉得那个人很复杂,让人捉摸不透。我想想也是,小青当时才十七、八岁,涉世未深,而严文清那时已经二十三、四岁了,比她大了七、八岁,城府挺深,那样的人对于小青这样单纯的女孩来说,的确是不太好把握。我问她喜欢严文清吗?她点了点头。我说,那就继续跟他交往吧。
“就在小青出事前不久,她曾经告诉我说,她有点怕严文清。我觉得她的话很奇怪,就问她为什么怕他?她说有一次两人在林子里散步,开头聊得好好的,后来她拉住了他的手,一开始他并没有拒绝,可是当她依偎着他时,发现他的手渐渐变得越来越冰凉了。后来,他大力甩开了她的手,然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便丢下她转身离去,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她只听清‘肮脏’这个词。她一个人在林子里哭了好久才回到家中。我问她,如果从此以后不跟那个人来往,会难过吗?她点了点头,眼圈都红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个人。我就劝她说,既然你舍弃不下他,那就继续跟他交往吧,帮助爸妈实现返回城里的愿望。”
说到这,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凄楚的笑容。“那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严文清,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不快乐。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问她怎么最近都没见她去找严文清,而且也没听到她提起他来,原先总是听到她文清这个,文清那个的。是不是两人闹别扭了?小青没说话。结果我父母就轮番劝说她不要断了这层关系,还提醒她说,知青已经在陆续返城,严文清说不定哪天也一抬腿离开了这个小山沟,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要她抓紧。当晚吃完饭后,她就出去了,结果……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燕鸿抱着头嚎啕大哭,边哭边使劲儿捶打自己的脑袋,埋藏在心中的痛苦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
他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民警们,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青彻夜未归,我们,我,还有我的父母亲,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出门找她!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肯定是在严文清那里过夜了,心中窃喜不已,母亲甚至还说,可能过不久就要办喜事了!你们说,如今我们张家家破人亡,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嗯?”
张燕鸿的眼神几近疯狂。
第158章 远山的幽魂(四)
更新时间2013619 9:30:07 字数:3257
几只老鼠旁若无人地在屋子里蹿来蹿去,吱吱叫着,像是在嬉戏。相形之下,它们倒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你要振作起来,不要再这么沉沦下去了。”赵小兵忍不住劝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不,你不能够!你们怎么能够理解得了我的心情呢?!你怎么能够体会到那刻骨铭心的痛呢?!”张燕鸿赤红着眼睛瞪着赵小兵。“我觉得自己与凶手无异,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回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青来!要不是……”他摇了摇头,醒了下鼻子,随手在自己的裤子抹了抹。
他伸出一只干枯的青筋暴跳的手。“给我一支烟,好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的旱烟杆失去了兴趣。
王熙荣递给他一支烟,伸出打火机为他把烟点上。
“到了中午还没见人,我们开始感到不安。我就出去到祠堂那儿去找严文清,当时还暗暗希望说不定会看到小青正跟他坐在一块儿吃午饭呢。一进门我就东张西望找小青,可是除了严文清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我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我问严文清,小青昨晚来过吗?他说没有。我一听脑袋就炸了,冲着他大吼,要他别开玩笑,乖乖地把小青交出来!他说小青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东西,他能把她藏到哪儿去?他那儿就那么大,要不信随我搜好了。我在他屋里蹿来蹿去,把东西摔得乒乓响,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急得额头青筋直冒。”
“那个人让我坐下慢慢说。我告诉他小青昨晚吃过晚饭就出门了,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我们一直以为她在这儿,所以很放心,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还没见着人,这才着急了。他问我,小青当时有没有说要上哪儿去?小青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说她要去哪儿,但是因为心急如焚,我就说是上他这儿来了。他赌咒发誓说,小青绝对没有来过。他还对我说,小青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上他那儿去了,因为前些天两人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我一听,整个人都瘫了,眼泪直往下流!那个人在一旁一直安慰我,给我出主意,让我去找大队长,请求他组织人马帮忙找人。
“我照他说的去找了大队长洪根生,他组织了三、四十个青壮年,亲自带队,村前村后、满山遍野地找人,严文清也在其中。但是找了三、四天,始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父母亲悲痛欲绝,天天抱头痛哭,原本身体就不好,从此一病不起。我白天上山找人,晚上回家做饭给他俩吃,其实谁都吃不下。半年不到的时间里,父母亲相继离开了人世。如今张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孑然一身,真是生不如死啊……”
看着眼前这个未老先衰的男人和破败的房舍,令人心生悲凉。
民警们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但是也有不解。
“当时你们为什么没有报案?”王熙荣问道。在来张家的路上,王熙荣曾经问过赵小兵,张燕青失踪案所里是谁负责调查的?赵小兵说,这桩失踪事件从来就没有立过案,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报过案。
张燕鸿叹了口气。“生产队还有生产任务,不可能天天带着全村的强劳力找人,所以四天后搜索队就解散了。当时大队长跟书记都建议我们给亲戚朋友写信或者电话联系,问问他们小青有没有上他们那儿去。当时我们心乱如麻,觉得也只能那样了,就成天写信、等信,写信、等信,根本没有想到要报警啊。”他的眼中写满了悔恨。
“当时你心里有没有一些怀疑?”王熙荣问道。
张燕鸿紧紧咬着牙关。“当时是有些人怀疑过严文清,包括那些知青,我们家更是怀疑他。虽然出事那晚小青没说要上哪儿去,但是除了严文清那儿,她不会晚上一个人到处乱跑的。可严文清说的那么肯定,神情又是那么镇定,一个劲儿地帮忙出主意,一点儿也不像是做贼心虚的人,我也就不敢那么确定了。我曾经逼问过他跟小青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跟她上床了,是不是让她怀孕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他跟小青只是普通朋友,他只把她当作小妹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更不用说上床这种事了。至于说两人一起散步,那也是正常的朋友间交往,并非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说小青并不是那样想的。他苦笑了一下说,他也看出来了,并且一直设法让小青明白他没有那种意思,以至于不得已说了一些伤害她的重话。我想到了小青跟我说的她害怕严文清的那些话,还有她说想拉住他的手而遭到了他辱骂的那件事,这些似乎跟严文清的话相互印证了。
“知青当中曾经有人鼓动我去找严文清算账,还说他们会助我一臂之力。我没有响应,结果被他们看成是胆小鬼。我之所以没有响应他们,并不是因为相信那个人是清白的,而是因为在我的内心,我更恨的人是自己,甚至还有我的父母。不管严文清对小青做了什么,始作俑者都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这些声称最爱她的家人!要不是因为我们的自私,为了重新做回城里人,而逼迫单纯的小青去做那些她根本驾驭不了的、完全陌生的事,她也不会离我们而去!”
张燕鸿长叹了一声。“我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恨自己的自私,恨当初小青跟我说害怕严文清的时候,不仅没有阻止她,反而劝说她跟他继续交往。更令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出事那晚小青彻夜未归,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找到,还在心里暗自高兴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也曾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在那个人离开村子之前杀他以泄心头之恨……放弃也是一种解脱啊,可以让我脱离苦海,但我又担心万一哪天小青回来后找不到家人怎么办?这是我继续活着世上的唯一的理由。我……活得好苦啊!”
浑浊的泪水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流淌。
“既然你不认为严文清是无辜的,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怀疑他的理由呢?”王熙荣问道。
“要说确凿的证据,我是一个也没有。但是小青是个很传统的女孩,除了去严文清那里,她从来不会一个人在晚上出门的。出事那天她虽然没说去哪儿,但是除了严文清那儿,她不可能去别的什么地方……我猜想那晚可能因为父母的苦苦哀求,使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严文清,遭到拒绝后,她可能哭着跑了出去,一个人在林子乱走,结果……遭遇了不测……”
“你为什么认为你妹妹是被严文清拒绝后跑了出去,而不是遭到了他的毒手呢?”洪建阳问道。
“因为那个人的确对小青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我想他肯定是当场拒绝了她。他总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人吧?再怎么狠毒的人也不会那样啊!再说,小青是个有自尊心的女孩,被他拒绝后不会硬赖着他,只会羞愧地跑掉,然后象上次被那人羞辱之后在林子里大哭一样,又跑到他们常去散步的林子里痛哭……”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妹妹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恶魔啊!洪建阳暗忖道。但是他关于严文清对张燕青没有意思这点说得那么肯定,令洪建阳感到迷惑。“你怎么知道严文清声称的对你妹妹没有那个意思,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呢?”
“从小青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来,那个人在这点上好像没有说谎……一直都是小青的一厢情愿,她实在很可怜……”
有日记?真是太好了!
“我们能看一下你妹妹的日记吗?”王、洪二人异口同声道。
张燕鸿点了下头,起身进了最里间的屋子,那可能是张燕青居住的房间。
不一会儿,他抱着一本红黄格子布面的本子出来。“这个你们拿去吧,如果对找到小青有帮助的话。”他恋恋不舍地把笔记本交到了王熙荣手里。
“还记得出事的具体时间吗?”
“我怎么忘得了呢?那是一九七一年十月二十六日。”
“你妹妹有可能去亲戚朋友家吗?”王熙荣问道。
张燕鸿断然否定了这种可能。“不可能!小青从小就来到了圳头村,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到县城,我们家的亲戚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小山村,所以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家的亲戚。就算她从我们口中了解到什么亲戚住在什么地方,因为一时想不开躲到他们家,事过之后她一定会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我们的,不可能将近四年音信全无。再说,能够想起来的亲戚朋友我都问遍了,得到的全是否定的答复。”
“你有你妹妹最近的照片吗?”洪建阳问道。
张燕鸿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随后抱着一本相册走了出来。相册很干净,不像这个家中的大多数东西那样落满了灰尘,看样子他经常翻看它。如今,他也只能通过这本相册跟他的亲人相会了。
洪建阳接过相册仔细翻看里面的照片,最后他指着张燕青的一张全身照和一张四寸的正面照说:“这两张照片可以借给我们吗?用完了会还给你的。”
张燕鸿凄凉地一笑。“拿去吧,只要你们用得着。”
“你妹妹跟严文清来往了有多长时间?”洪建阳问道。
“到出事的时候,有一年多了。”
离开张燕鸿的时候,洪建阳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妹妹个子有多高?”
“一米六十三、四公分吧。”
第159章 远山的幽魂(五)
更新时间2013621 7:03:21 字数:2923
显然当晚是走不了了,甚至明天都可能还要继续待在圳头村,赵小兵便主动担负起后勤任务,去找大队长解决他们一行人的食宿问题。
大队长洪根生当过兵,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事体大,非常配合。吃饭的事情好办,就在他家搭伙。住宿也勉强解决了,就安排在知青点,那儿最多的时候曾经安排了十位知青呢,如今只有三名知青住在那儿,所以安排他们四个人住进去不是什么问题。床是现成的,就是没有席子和被褥,这些自然由他这个大队长来设法解决。
王熙荣提出,是否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办公场所。洪根生一口答应把大队部给他们做指挥部,那里有一部整个圳头村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