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之间破大案 作者: 吴乐府-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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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边,从河里捞了块鹅卵石在手中掂着。
王熙荣三人好奇地注视着赵小兵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回到那处土壁旁,蹲下身去,把壁脚处的青苔揭下一块来,然后抓起鹅卵石向下猛地一击,地面上现出了一个碗大的坑来。像变戏法似的,一瞬间,水从地下渗出,很快便聚满了那个小坑并向外溢出来,不一会儿,坑中的水便清澈见底了。
赵小兵俯下身去就着那湾清水饮了几口,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唇。“这就是你们城里人难得一见的泉水,喝吧。”
大家轮流在那湾清水边俯下身子,允吸着那清凉甘甜的泉水。那沁人心脾的清凉,不仅解了干渴,而且也带走了疲惫。
他们就这样一路饮着山泉来到了圳头大队。
第156章 远山的幽魂(二)
更新时间2013616 9:32:47 字数:3255
大队书记洪火炎刚吃完中饭,正歪在椅背上一面听有线广播里播放的样板戏,一面打瞌睡。一听说来了几位民警找他了解情况,立刻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关于严文清,洪书记给出的全是正面的评价。不怕苦、不怕累,插队三年,年年出满勤;农闲时节帮助生产队从事副业生产,采收香菇、做笋干,一个人在山上一呆一个多月没有喊过半句苦;认真完成生产队交办的每一项任务,把生产队的黑板报办得有声有色……所以上边来招工的时候,生产队向公社推荐了他。
大队长洪根生的评价大同小异,全都是美誉之词。
在知青点,民警们见到了三位知青,两男、一女,他们是留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的最后几名知青了。
他们扛着锄头正准备出工,一听说是来调查严文清的,立刻放下锄头围了上来。对于警方的调查很好奇,非要先弄个明白不可。
王熙荣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严文清是一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我们在对他进行背景调查。”
两名男生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惊讶和一丝快意。
那名女生呆立当场,不停地摇着头。“我不信,我不相信严文清会是凶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其中一位名叫刘红兵的男生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相信!”女生赌气地扭过头去。她名叫余小莉,看样子她对严文清抱有相当的好感。
另一名姓黄名永新的男生瞟了余小莉一眼,斟字酌句道:“严文清跟我们几个不是同一个地方的学生,他来自我省南部的自文登市。我们都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因为知青们都是结成队到农村插队的。关于这一点,他从来不说。实际上,他几乎不跟大家坦诚相见,显得很傲气。他刚开始是跟咱们大伙儿一起安排在这个知青点的,后来独自一人搬到了村头的祠堂那儿居住。祠堂嘛,属于‘四旧’,一直荒废着,
被他占领之后也没人有意见。我想,他大概是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俗人为伍吧。所以我对这个人没法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看法。”
“他这个人的确不太好评价。”刘红兵点了支烟。“平心而论,作为一名知青,他的表现的确不错。他干活很卖力,从不偷懒,也从来不挑肥拣瘦,让他干什么他都默默地去完成。而且他的农活干的也很出色,插秧、耙田、修田埂、割稻子学得很快,很快便象当地农民一样熟练了。他在这里三年,年年出满勤,比队里最优秀的社员都要勤快。但是他这人总是独来独往,从来不跟我们交心,就连一般的闲聊都不怎么参与,即使参与了,也是打哈哈,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就连同一个宿舍的室友都是这样,显得很清高。其实,他既不是来自什么了不起的大地方,也不是出生于什么大干部的家庭,不知道他傲慢的理由是什么?当然咯,他一米八几的个,人长得很帅,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子的目光,这也许就是他高傲的原因吧。”
“你这样说是因为嫉妒!”余小莉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严文清是个很出色的人。他不仅相貌出众,而且多才多艺。除了你刚才说得农活干得很好外,他还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优美流畅,还有不可多得的绘画才能,这样的人的确有骄傲的本钱。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很见义勇为、有胆有识的人……”
“是吗?”刘红兵语带讥讽道。
“当然!”
“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山砍柴的那次经历吗?”余小莉嘴角含笑望着两位男士。在她的注视下,两人勉强点了点头。
余小莉面对着民警侃侃而谈。“那是我们第一次上山砍柴,大家都兴奋得要命,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有人放开喉咙高声歌唱。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杨雅琴,她是我们知青点的一名女同学,去年招工走了,她看见满山的翠竹兴奋极了,恨不得每根竹子都要摸一摸、亲一亲。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叫,大家向她那儿望去,只见她头上的一枝竹枝上攀着一条碧绿的竹叶青,距离她的脑袋还不到两尺,三角形的蛇头对着她的,鲜红的蛇信一伸一缩的。她吓的两腿发软跪到了地上,竹叶青的身子也跟随着‘嗖’地一下向下一窜去,我们吓得大声惊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严文清已经窜到了杨雅琴的身旁,挥出柴刀,竹叶青被一劈两半,带着一串血滴向远处飞去……要不是严文清,杨雅琴如今早已是白骨一堆了!”
余小莉骄傲地望着众人,根本不在乎民警们会怎么看她。
刘红兵使劲儿弹了弹烟灰。“我认为,与其说严文清是有胆识,不如说他是嗜血……”
“你胡扯!”余小莉娇叱道。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当时就我站在严文清的斜对面,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挥出那一刀的时候,两眼放光,一脸的兴奋之色,两眼直盯着身首异处、喷着鲜血的竹叶青,对魂不附体、扑倒在地的杨雅琴看都不看一眼……”
“你这人真没劲儿!”
“你们这些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你们这些男人啊,一个个鼠肚鸡肠,满腹的嫉妒肠子!”
“我认为红兵说得有道理,严文清的确有点儿嗜血。”黄永新假装没有看见余小莉两眼喷火,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的样子,立场鲜明地站到了刘红兵一边。“还记得吗,以前有一只黄狗老是在晚上跑到我们这儿来偷吃剩饭。有天晚上那家伙又跑来偷吃东西,严文清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不知道去干什么。他操起一把柴刀扑向那只黄狗,挥刀劈出。黄狗哀嚎着倒地不起,他又狠命地挥出一刀!他杀狗的时候我刚巧从后门进来,当时真是被他的杀气给镇住了!我大叫着要他主住,他抬头看着我,眼中充满杀气,还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们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地说,要是逮住了偷吃东西的狗,定要把它宰了一饱口福吗?文清不过是干了你们想干而没敢干的事而已!”余小莉尖叫着誓死捍卫严文清的名节。
“那么,对于张燕青失踪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要说?你敢说她的失踪跟严文清没有关系吗?”刘红兵质问道。
余小莉对他怒目相向。“你凭什么说张燕青的失踪一定跟严文清有关?!”
“同学们,同学们,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这位张燕青是何许人也?她的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一直作壁上观的王熙荣被这最新冒出来的情况吸引住了,适时地在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插上一脚。
刘红兵对王熙荣赔了个笑脸。“张燕青一家是六十年代初到这里落户的城镇居民,一家四口,父母和一双儿女,就住在村尾。张燕青是妹妹,高高的个儿,蛮漂亮的,被我们评为圳头村第一山花,失踪的时候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吧。说失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其实大多数人认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之所以认为她的失踪跟严文清有关,是因为他俩曾经谈过一段恋爱……”
“他俩根本称不上是在谈恋爱,至少文清没有那个意思,是张燕青自己一厢情愿!”余小莉再次跳出来为严文清辩护。
“可是有不止一个人看见他俩肩并肩在林间漫步呢。”
“文清是个绅士,女士上门邀请他,他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你对他似乎是知根知底儿啊。”刘红兵讥讽道。
“那当然!我俩是一个生产小队的,出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跟她只是一般朋友关系,并没有过从甚密。”
“他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啊。”
“你……”
“张燕青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王熙荣问道。
“好像是在七一年底,已经秋凉了。她失踪的时候,大队长组织了一支搜索队,我们也参加了。”黄永新解释道。
“严文清参加了吗?”
“参加了。”
“所以啊,如果真的是他害死了张燕青,他为什么要参加搜救?”余小莉质问道。
黄永新叹了口气。“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全村的小伙子几乎都参加了搜救,他要是不参加,就显得太奇怪了,必然会引起众人的猜疑。他参加搜救,还可以随时随地掌握情况,把大伙儿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当时你是否发现他把大家往错误的方向引导?”洪建阳问道。
黄永新用手指耙了一下他的分头。“这个嘛,倒没有发现。”
“既然你认为严文清跟张燕青是恋爱关系,两人的关系应该比较亲密,那他为什么要让张燕青失踪呢?”
“这个嘛,当时我们分析,张燕青可能怀孕了,那她当然要告诉严文清,要他娶她。严文清那时想必已经听到了招工的风声了,自然不愿意娶她。一个要嫁,一个不娶,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一派胡言!”余小莉娇叱道。
“我那不过是一种推测,是在向民警同志说出我当时的想法,你那么激动干嘛?”
知青们意见相左,情绪激动,令王熙荣等人感到很满意,因为无需他们引导,这些年轻人便掏心掏肺地说个不停。
“张家还住在这里吗?”王熙荣问道。
“张燕青去世后不久,她的父母悲痛欲绝,也相继去世,家里就剩大哥张燕鸿了。他一直没有结婚,一个人守着那几间空房子度日如年。”黄永新充满同情地说道。
第157章 远山的幽魂(三)
更新时间2013619 9:29:29 字数:2969
张燕青的哥哥张燕鸿一看就是个意志被击垮的人,三十岁不到,一头的白发,脸上的褶子象霜打的倭瓜,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瘦高的身躯佝偻得像只大虾。民警们来到他家时,他正坐在一把小竹椅上往旱烟锅里塞烟丝,那个动作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
见到来人,他撩了下眼皮,算是打招呼了。
屋里又脏又乱,发出阵阵的馊味和霉味;家具斑斑驳驳满是污渍,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桌椅板凳大多缺胳膊断腿,东倒西歪;窗框破烂不堪,窗玻璃所剩无几,一些脏兮兮的破报纸在窗框中瑟瑟作响,好像在低吟;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结满了房檐屋角。看上去,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废弃了的房舍。
关于他的妹妹张燕青失踪一事,张燕鸿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忘了,都已经忘记了……”
他喃喃低语,仿佛是在进行自我催眠,把那些痛苦的往事统统忘却掉。
“你妹妹失踪一事发生在七一年底,距今不过是三年多前的事,你怎么可能忘记呢?”王熙荣提醒道。
“忘记了,都忘记了……”张燕鸿继续念经似的喃喃低语。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呢?”
“忘记了,都忘记了……”
“严文清你还记得吗?”
“忘记了,都忘记了……”
“我们听说他跟你妹妹交往了一段时间。”
“忘记了,都忘记了……”
“我们还听说,他俩是恋人。”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回答的内容虽然有所变化,但语调仍然是念经似的喃喃低语。
洪建阳向前挪了挪椅子。“我们知道,你妹妹的失踪使你非常痛苦,你希望忘记掉这件痛苦的往事,人同此心,这是可以理解的。请你振作起来。”
“不痛苦,我并不不痛苦……”
“怎么可能不痛苦呢?她可是你深爱着的唯一的妹妹啊!”洪建阳声情并茂道。
“她去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在那里她无忧无虑,没有人强迫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王熙荣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问题。“那么,有谁曾经强迫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她去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成了天使,美丽的天使……”张燕鸿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微笑的神情。
此后,不管王熙荣如何追着这个问题穷究不舍,他就是那么几句话,大概是想用那些说法来抵挡内心的煎熬。
“她并没有成为天使,而是躺在某处冰冷、肮脏的泥土里,被虫子肆虐,被野兽撕咬。”洪建阳的话冷酷无情,就连王熙荣都吃了一惊。
“你胡说,胡说……”张燕鸿不再喃喃低语了,而是近乎怒吼,脸上交织着愤怒、惊惶和痛苦之情。
“你很清楚,我没有胡说。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配合,不向警方提供有助于理清真相的信息,你妹妹还将继续孤独地躺在荒野之中,遭受野兽、昆虫的肆虐和风雨的侵袭!”洪建阳的话象鞭子抽打着张燕鸿。
“你胡说,胡说……”张燕鸿拼命抗拒着。
“你妹妹在等着你去解救她,然道你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吗?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然道你没有听到妹妹在向你这个活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求救吗?”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张燕鸿的眼里滚出了两颗浑浊、粘稠的泪珠,那似乎已经在他的眼中孕育了多年了。他痛苦地抱着白发苍苍的脑袋,发出野兽般暗哑的嘶吼,浑身抖个不停。
末了他抬起头,把旱烟杆扔到桌上。“小青的事都怪我,都怪我们这些自私的人,这些她最亲近的人啊……”他哏咽着。
“你别难过,慢慢说,把你妹妹跟严文清的交往以及后来失踪的事,详详细细跟我们说说。”洪建阳的声音轻柔的就像在哄婴儿睡觉,完全不似先前那般凶神恶煞。
张燕鸿撩起衣襟擦掉了那两颗挂在腮边的浑浊的泪珠。
“我们一家是六一年响应国家的号召下放到这里的城镇居民,我也算是最早的知青了。当时小青年仅七岁,刚上小学。到这里落户以后,父母亲一直没法适应这里寒冷的气候和水土,农活也干得不是太好,挣得工分不高,生活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亲的身体日渐衰弱,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