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谜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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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正常。人们都出来烧纸钱,树影丛丛,人影幢幢。稍稍有点异样的是:好像出来烧纸钱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谈得十分神秘、起劲,有几个人还刻意回避自己。
三娃子再也没有心思烧纸钱了。他把所有的纸钱统统扔进火光中,随即快步走回了家中。
三娃子匆匆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溜进房间,用眼睛斜视了一下墙角的那个旧铁皮盒子。铁皮盒子还原样不动地在那儿呆着。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赶紧上床,一把搂住肖爱琼。
“干啥子?干啥子?又想快活了?”
三娃子一声不吭,只是搂得更紧了。
“想做啥子就说噻。”肖爱琼又说。
“不做啥子。睡觉吧。”
“宝器!不做啥子,搂这么紧干啥?”说着,自己掀开那薄薄的睡巾,露出雪白粉嫩的胳膊。
“老娘今天打麻将赢了两百块,心情好,跟你搞一下。”
三娃子还是不吭声。
“你个瓜娃子!今天要死了!”肖爱琼一边抱怨,一边迅速急切地扯掉自己的汗衫裤衩,粉嫩的乳房颤动着。她反过来搂住三娃子。
三娃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
肖爱琼干脆坐起身子,熄了电灯,骑到三娃子身上。
三娃子渐渐从恐惧中摆脱出来。肖爱琼柔软细腻的躯体和强烈的刺激使他奋勇而起。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正在兴头上。
突然,黑暗中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两人停止了动作,屏气凝神,竖耳细听。“喀嚓喀嚓……”
好像是谁打开了那个铁盒子的声音。
“有声音!你听!”肖爱琼对三娃子耳语。
三娃子当然听到了,只是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们两人壮着胆子在黑暗中张望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声音也没有了。
“唉!扫兴!”肖爱琼嘀咕道。
“睡吧。可能是猫儿踩到瓦片发出的声音。”三娃子安慰肖爱琼,更像是安慰自己。他已经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两人勉强入睡。迷迷糊糊中,又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且就在房间内。两人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所有的器官都处于紧急状态。
一会,那个“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娃子感到有人向床边走来。脚步走到床前,停了一下,然后往床的另一头走去,接着“啪嗒啪嗒”地走向床的里侧,最后走到两人头部这一侧。两人听得真切,声音就在耳畔,吓得轻易都不敢呼吸,惟有搂成一团。
就在两人快要崩溃的时候,脚步声却不再响起了。
夫妻俩根本睡不着了。还是肖爱琼胆大一些,可能是她没经历过三娃子烧纸钱时在火光中看到少女的那一幕。她起身打开电灯,房间里一如往常,任何异常的样子都没有。这个房间她太熟悉了。
定了一下神,她又关灯躺下。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睡意像潮水一样向他们袭来。他们无法抵挡,昏昏入睡。
睡梦中,他们隐约听到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两人努力细听。这次声音更加明显,更加清晰了——那只无形的脚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突然不走了。接着听到房间里的竹躺椅“喀吱”一下,好像有人坐到椅子上了,随后就从竹躺椅的位置传来一声哀怨的叹息:“唉——”。声音是那么清晰可辨,但又像从遥远的时空跋涉而来。
“啊——”两人魂飞魄散,大叫一声。
“有鬼!”三娃子“霍”地一声坐起来。平时总说《鬼故事》不吓人的他终于和“鬼”近在咫尺。
他坐在床头,肖爱琼抱住他的大腿。三娃子努力使自己勇敢地朝房间扫视了一下。
月亮早就升起来了。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明明晃晃,清晰可辨。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白天一模一样。竹躺椅还是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儿,上面并没有人,也不像有人刚刚坐上去的样子。自己看的那本《鬼故事》还是破旧地趴在椅把扶手上。
他又胆怯地把视线投向铁盒子。月光照不到墙角,他看不太清楚,于是心一横,拉开电灯。铁盒子还原样不动地呆在那儿——挂锁的那面朝里。之所以白天那么放置,是为了防止肖爱琼看见后起疑心。
终于听到公鸡打鸣了,淡淡的晨曦从窗棂中映进房间。
三娃子连忙起床,逃也似的走出房间。到了正屋,他看了一下香几上的座钟,才六点钟。他打开电视,开始洗漱。
六点半了,天色基本放亮,三娃子镇定了不少。他又走进房间,叫醒了肖爱琼。其实,肖爱琼一直是醒着的,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三娃子点燃了一支烟,他恢复了往日悠闲的模样。
就在他吐着烟圈,转过身去的一刹那,他张大嘴巴、两眼发直、魂飞天外——因为他惊恐地发现,墙角的那个铁盒子挂锁的那面朝外!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晚烧纸回来,及半夜起身开灯时,他都看见铁盒子还是挂锁的一面朝里啊!
5。咒语初现
圣溪村从宁静中醒来。
早饭时间刚过,村庄就渐渐热闹起来了。人们或两人一对,或三五成群,或在村头,或在路边,或在门口互相谈论着。
“昨天三娃子在鱼塘边捡到了什么东西,慌慌张张地。”
“哪个说的?”有人不信。
“丁山说的,丁山亲自看到的。”答者言之凿凿。他并不晓得,“看到”都是“亲自”的。
“丁山?他为啥子不问三娃子捡到啥子了?”亏他好口舌,说得直翻眼白,“捡到的东西,见者有份噻。”
“真的。丁山说,千真万确。他当时还和三娃子闹着玩,要看看。三娃子精得很,拔腿就跑了。”
“不得假哦,说是捡到了一块大金砖。”
“三娃子发了!”
“是的。你看他昨天鬼鬼祟祟的,从地里回来后就没有再出来。”
“看来是真的,昨天晚上烧纸的时候有人就这么说了。”
人们都议论纷纷,既有点羡慕,又有点妒忌。
“哟!对头!可能是文物!地里有文物!文物晓得不?就是古代的东西,很值钱的!你们不看报,不晓得。国家很多宝贝都是从地里挖起来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恍然大悟,然后慢慢悄悄地散开了。
鱼塘边渐渐有了好多人。
人们都带着铁锹之类的工具,四处挖起来。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上午九点多钟,好像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聚集到鱼塘边了。人们紧张而兴奋地忙碌着。这种景像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人们仿佛又回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集体耕作的时光。
不过,那时候的人们没有今天干得这么起劲。如果要比喻确切的话,应该像是五六十年代,人们热情高涨地修水渠大坝、平整土地的情形。
村民主任李在国得知大家都到鱼塘边挖宝贝了,他也立即赶了过来。
李在国今年三十三岁,身体粗壮,国子脸,颧骨较高,腮帮子骨突出。
他年轻的时候,和“金项链”等人纠集在一起,惹是生非,横行街市,靠收保护费攒了些钱。后来,随着政府慢慢整顿社会秩序,他们也渐渐散伙了。李在国也觉得,社会变了,世道变了,再那样混肯定不行了,是该做些正当事情了。
然而,他一没文化,二没技术,三没关系,只有不良记录,要找一个好的营生确实不易,而他又不愿意做一些底层的“苦差事”,于是就和疤子等人在成都荷花池小商品批发市场倒腾一些零碎生意。然而,生意并不好做,一些积蓄也赔光了。他在市区混不下去了,只好回到圣溪村老家。虽值壮年,却没人愿意嫁给他,至今光棍一条。
2009年,村里的老主任年龄大了,要改选。李在国一琢磨,觉得机会来了。这几年,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尽是些老人小孩。如果自己耍些小手段,就有可能被选上。他就挨家挨户跑,威逼利诱,说他当选后给选他的人每人发五百元(到如今也没兑现)。选举的那天,他跟在老主任屁股后面,拿着选票到各家让人填写,他在旁边看。结果他高票当选。他觉得自己很适合当这个村主任。“现在在农村做干部,就是要凶一点,这样才管得住群众,镇得住人。太斯文的不行。”他想。至于干什么实事,他没考虑过。现在都自己种自己的田,村干部能干什么呢?除了领工资、下饭馆、土地征用捞油水之外,还有什么可干的呢?
可是今天,他坐不住了,他觉得该干点什么了。
正当李在国往鱼塘赶过来的时候,惊魂不定的三娃子也听说大家在他的鱼塘边挖宝贝,立即在恍惚中快步奔向鱼塘。
当三娃子看到好多人在他的莴笋地里乱挖一气的时候,他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大声喊道:“不许挖!”然而,没人听他的。
正在这时,李在国到了。
“住手!不许挖了!”李在国大吼一声,像炸雷一般。
挖宝的人吃了一惊,他们抬起了头。见是李在国,大伙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埋头挖宝。
李在国怒不可遏。他登上一块小土坡,又挥臂大声说道:“不要再挖了!这些地是你们家的吗?啊?毁了别个①的庄稼,别个是要找你们赔的。”
“挖到了宝贝,赔一点就赔一点噻。”有人嬉笑着回他。
“那么多人在挖,他找哪个赔哩。”又有人说道。
李在国喝道:“晓得不?即使挖到了,也要交给国家的。”
“交给国家?那三娃子咋不交呢?”
“三娃子捡到啥子了?”
“一块金砖,那么大。”有人用手比划着。
“不是,是玛瑙。”另一人更正道。
众人一阵乱吼,吼完了又继续挖。
李在国在鱼塘这头制止村民,三娃子在鱼塘那头也叫村民不要挖,可大家哪里肯听。三娃子没法,只得上前拦住一个人,要夺那人手中的铁锹。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好兄弟,我捡到宝贝,就赔你莴笋哩。”
旁边一人接着说:“你发财了,也让我们发一下财哩。”
三娃子见对方人多势众,又是连说带笑的,一时想不出办法。他抬眼望去,百十号人在地里乱挖,已经不只是在自家的地里了。自家的三分莴笋地挤满了十来个人,附近鱼塘边的十几亩地也是人头攒动。
正没奈何,李在国迎面走来。
“三娃子,都说你捡到了宝贝。交出来!”
“哪个说的?没的。”
“大家都这么说,你还抵赖。快交给我!”
“凭啥子要交给你?”
“你看看,还说没有捡到,自己都承认了噻。”李在国笑着说,围观的人也哈哈大笑。一人说道:“三娃子,究竟是啥子好东西,让大家看一下哩。”
“没的,没的。”三娃子情知失口,连连否认。
“交出来吧。交出来国家有奖励的哟。”李在国又说。
“就是没的哩。再说了,就是有,我也不交给你哟。”
三娃子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在国。
“好你个三娃子!你竟敢不交?胆子不小!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连带把你的鱼塘也没收了!”
三娃子一听要没收他的鱼塘,急了,立即说道:“你敢?”
“老子明天就中止承包合同。”李在国说着用手指点着三娃子的鼻子。三娃子恼羞成怒,用手把李在国的指头推开。李在国怒不可遏,挥起老拳向三娃子砸去。三娃子脸部中拳,他本能地用手去抹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手上沾满了血。三娃子气愤地冲上前去。李在国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三娃子的腹部。三娃子疼痛难忍,跌坐在地。他急火攻心,愤愤地骂道:“你这个狗日的,你夺我的鱼塘,我叫你不得安生!”
李在国刚要上前继续殴打三娃子,却猛然觉得头痛难忍。他只得捂住脑袋,慢慢地蹲下身去,口中直喊“哎哟哎哟”,随后又见他在地上抱头翻滚,哀号不已。
众人都呆住了。三娃子也呆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三娃子发愣的时候,李在国渐渐地不翻滚了。他慢慢地坐起来,满脸茫然地望着大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头痛欲裂。自己身体好好的,以前也从没犯过这样的毛病呀!
“是不是发羊角疯哟。”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从没听说他有这毛病啊。”
李在国这才清楚,自己想借机树立威信,顺带收回承包鱼塘的事泡汤了。最重要的是,他想以“交给国家”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三娃子手中收回“宝贝”,和疤子合谋调包后,把假的上交,真的据为己有,这一如意算盘暂时落空了。
*注:别个——四川方言,指别人。
6。考古前夕
省考古研究局局长办公室。
张新宇坐在电脑前,眼睛却望着窗外。窗外是成都雾蒙蒙的天空,远处是几幢高楼的上半截身子,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
他的秘书小高推门进来。
“张局长,刚刚接到群众电话,说西郊龙泉乡圣溪村有大批群众在挖什么宝贝,估计是发现了什么。另外,区公安局也打来电话,说是有群众向他们反映类似的情况。”
“哦。”张新宇愣了一下,身体不由前倾,随后又靠坐在椅子上。“他们挖到了什么?”
“打电话的人没有说清到底挖到了什么东西,公安局的电话也说‘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高见张新宇在考虑,于是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通知孙局、邓教授等几个专家,还有你,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嗯。”他迟疑了一下,“史汉秋,还是我打电话给他吧。你再和龙泉乡政府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我们维持一下现场秩序,但千万不能和群众发生冲突。”
“好的。什么时候出发?”
“人齐了立即就走。”
“好。我马上去办。”
十五分钟后。“天问楼”。
四川省考古研究局第一研究所设在“天问楼”的一至四层,所长史汉秋的办公室就在四楼。此时,他把“别克”停在楼下,然后兴冲冲地跨进楼内。
史汉秋今天本来是在家休息的。
自2001年金沙遗址出土以来,他不断地参与发掘、整理、研究、建馆等工作。众多出土文物向他展示了令人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灿烂、辉煌、神秘和未解之谜。古蜀文化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刺激着他。他夜以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