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东叫别扭第二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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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算是全身而退。坐在去往彭家的出租车上,回想起我这一天来的遭遇,气得我是肝肠寸断。我从刚才老赵来电话时的语气中很容易推测到,我又被诓了。神马赵赵氏病倒卧床不起,都是圈套,那句看似顺便说说的“噢,对了,大树也在呢!”才是真章。我真是小看了亲爹妈,二十几万巨款都不能转移他们对女儿的推销。
果不其然,我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了等在小区大门那里的彭大树。不用说,这位也是被逼无奈,说不定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跟着彭大树一边往他家走,一边运气,拼命回想着几个月前亲眼所见的宗师狂飙神功。虽然我没有宗师那样深厚的功力,但学个皮毛也足以让他们感知我的愤怒。
听着我一路嘶嘶作响,姥爷彭怕我走着走着爆炸,溅他一身血和内脏,终于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你的事,待会儿保护好你爹妈就行了。”我咬牙切齿。
“你怎么了?”彭大树拉住狂飙突进的我,追问道。
“这事你有没有参与?!”我以问作答。
“哪个事儿呀?”彭大树的糊涂不知道有几分真实,反正我现在谁也不相信了,连亲爹妈都把我耍得跟个滴滴鸡似的(注释:滴滴鸡,一种儿童烟花,点燃后会一边在地上傻叉地旋转一边放射小火星子,忙碌指数五颗星,娱乐指数五颗星,杀伤指数零颗星)。
我心说,废话,当然是装病把我诓回来这件丧心病狂的事情了。我斜睨一眼彭大树,想到他最近因为当了老赵家的家养律师,跟赵赵氏他们有过不少的接触,心中对他的怀疑迅速生根发芽。
见我没有应答,彭大树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我摆摆手,迅速切换了话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打算从另外一个方向对他进行盘问。
“你家的案子明天开庭,我当然得回来。”姥爷彭回答得非常官方。
“明天开庭,我爸妈今天还有心思跑你家来吃饭?”我相信不能。
“我也是今天才到的。你爸妈知道我回来了,过来看看我,我爸妈当然要留他们吃饭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彭大树反问我。
“我妈的状态怎么样?明天她能出庭吗?”我一边上楼梯一边状似无意地问。
“挺好的呀,明天上庭该怎么说,我都培训过她了。”姥爷彭似乎不知我提问的深意。
我再也没有开腔,专心致志地数着楼梯数。彭大树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无语爬到六楼,我俩脚步声未停,大门已然洞开了。我抬眼望去,彭大树和赵大咪的爹妈四人,齐刷刷地分两排矗立在门口,母系在前父系在后,笑容满面,就差每人手拿两束绢花,一边摇一边叫“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祝贺祝贺,热烈祝贺”了。
称病的赵赵氏显然是四人里面精神最亢奋的,那眼睛里的欣喜和亢奋让我忍不住开始回头打量我跟彭大树的穿着了,我俩没穿结婚礼服啊,但我怎么分明在赵赵氏的眼神里读出了嫁女的解脱。
还没等我开口质问赵赵氏那“病来如抽丝,去病如山倒”的怪病,彭家阿姨就径直冲了上来,拉着我汗渍渍的双手,泪眼婆娑道:“大咪呀,阿姨总算又见到你了!”
我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社交道:“阿姨好。叔叔好。”
“长这么高了,哎呀,现在真是个大姑娘了。”彭母的抒情非常俗套。(匆忙中滞留北京的你妈贵姓远程旁白:明明是老姑娘了好不好。)
“赶紧进屋吧,屋里凉快。”还是我彭叔叔懂得人性关怀,六个大人挤在门口,实在是燥热无比。
彭家阿姨跟上了502似的,也不放开我的手,拖着我就往屋里去。拖得我一个趔趄。乱糟糟中,我还是偷闲向老赵投去了幽怨的一瞥。我没敢幽怨亲妈,我怕她急了在人家里给我上家法。
被指引着在沙发上坐了,彭叔叔指挥彭大树给我拿了冰镇饮料,我咕咚咕咚毫无形象地一饮而尽。亲妈用腿蹬了我一下,示意我在潜在公婆面前要注意形象。她没有考虑到我现在积压的逆反情绪,这一蹬不仅没有让我收敛,反而彻底激发了我的反抗和报复。我大剌剌地往沙发后背上一仰,举着空了的杯子对站在一边的彭大树指使道:“再给我倒一杯。”
我就是想让彭家父母看看,你们要是敢让我进门,我以后怎么颐指气使地使唤你家碎催,让他由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变成只会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惧内儿。
彭大树接过杯子倒没说什么,往厨房里走了。我旁光瞥到赵赵氏脸色明显不如刚才欢喜了,心下痛快无比。
502仍旧拖着我的手,紧挨着我坐了,毫不顾忌地上下左右内外表里地打量我。我挣脱开502的手,一边不讲卫生地在沙发上蹭我手上的汗和灰,一边解释道:“不好意思,阿姨,外头有点热,我折腾了一天,出了一手的汗。”浅色的布艺沙发眼瞅着就多了黑黑的五指印,还是动态幻影版的。
赵赵氏的脸拉了下来,斥责道:你脏手往哪儿抹呢!
我仿佛刚发现似的,慌忙抽回手,对着502诚恳道歉:对不起,把你家沙发整脏了。
没事,没事。502和彭叔叔赶紧客套。
我憨憨地朝他俩一笑,转而开始把脏手往自己穿的白色T恤的下摆上猛蹭。给彭家父母蹭懵了。给赵家父母蹭火了。
“妈,开饭吧。”彭大树适时给我端来饮料,解围道。502答应着,忙不迭起身往厨房去了。
我接过彭大树的饮料,又是一饮而尽,还很男人地打了个水嗝,一拍大腿叹道:贼他妈爽!
彭叔叔迅速拿起我的空杯,说“这孩子是渴坏了,我再给你倒一杯”便迅速消失在了厨房。显然是跟502交换心得去了。
我看了彭大树一眼,意思是你现在也应该消失。彭大树环顾坐着的赵家三口,知趣地以下楼买啤酒为由,溜了。
客厅里只剩下姓赵的了,赵赵氏一个熊掌便朝我脑袋拍了过来,被我伶俐地闪开了。
“你个熊玩意儿,你想干什么?!”赵赵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其实效果寥寥。
“妈你别生气啊”我装模作样道:“你病着呢,生气可不好。”
“我早晚非得让你给气死!”赵赵氏恨恨道。
我转头问老赵:“爸,昨天半夜你打电话来跟我说啥来着?”
“你妈病了,卧床不起。”老赵是个实在人。
“那你说我妈这是啥病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求知道。
老赵看看他媳妇,吞吐道:“我也不知道。你妈本来的确是病着,但上午接到电话,听说大树回来了,就好了一半。完了到大树家,听他说了明天官司开庭该怎么说,你妈就全好了。”聪明如我,懂戏如我,一听就知道老赵这货是在背诵台词呢。
“嗬。彭大树比医生还好使呢。”我阴阳怪气道。
“反正我现在就是好了,你想怎么的吧!”赵赵氏又开始使用奈我何战术。
“我能怎么的。我高兴呗。”我的邪火也上来了“反正这一天我是火也上了,急也着了,削也挨了,工作也丢了,折腾了半天,总算来得及参加赵彭两家的大联欢。我能不高兴吗我?!”
“咋回事啊!工作咋丢了呢!”赵赵氏一听这个也慌了。
“请假老板不准,我让老板滚犊子了。”我回答道。
赵赵氏后悔又恼火地一拍她老伴:“你昨晚咋跟她说的呀,你不危言耸听能死啊?!”
老赵委屈道:“我就是按照你的指示说的,我没深加工啊。闺女肯定是太担心你了。我就说生病这个理由不行,你说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病倒过呀,还卧床不起,这闺女能不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吗!”老赵一着急,将内情和盘托出。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厨房走,说:“你俩慢慢合计着哈,慢慢责任到户。我去帮忙摆摆碗筷啥的,不能让人家说咱老赵家就知道吃,啥活儿也不干。”
亲爹妈显然对我置若罔闻,还在拼命把自己从这个案子里往外摘呢。就听得老赵被数落地体无完肤,终于忍无可忍回呛了一句:“馊主意也不是我出的。咱家从来都是你馊主意如泉涌。”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心说,老赵你太勇敢了,今晚这顿家法是免不了了,这就是在咱家瞎说实话的下场。
阔别彭家饭桌十几二十年后,再次蹭的这顿饭,吃的我极度欢快。一是折腾了一天实在是饿得失控;二是502的手艺令人食指大动,特别对我这种从来只吃过赵赵氏乱炖的可怜人来说;三是终于出了被亲爹妈算计的恶气,让我的内心各种通畅舒爽。
另外两位姓赵的人士显然就没有我这样的好福气了。老赵一脸憋闷,为自己情急之下剖析了自己的内心扬声了自己的独白而悔恨后怕不已。吓得也不吃菜,只一杯接一杯喝酒,妄图让自己尽快进入人事不知的喝茫境界。赵赵氏更是面黑心冷,心思起伏,一面是对老赵反抗她的气愤,另一面是闺女丢了工作的晦气,还有一面是第二天要出庭的紧张,真真是传说中的三面吓娃。
这老二位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纷乱中,根本无暇顾及与彭家主人的交际。幸亏有我在,不耽误吃喝的同时还往死里夸502的手艺和彭叔叔的学识。否则保不住老彭家没等酒过三巡就要直接赶人了。
从彭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彭家父母热情送客,指使着特意没让喝酒的彭大树开车给我们一家三口送回去。502安慰赵赵氏,明天的官司一定没问题的,并表示会跟彭叔叔一起到场围观。
成功喝高了的老赵很是感动,大着舌头喷着酒气,对着彭叔叔和502直说谢谢。一直把人家说得尴尬无比。我赶紧把老赵推进了车后座,心说人家是去看自己儿子出庭当律师的,你愣是给人家施加当亲友团的压力,让人家情何以堪。
我怕爹妈在车上就扭打起来,特意把亲妈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神仙保佑,一路倒是平安无事。老赵也不知道是真着了还是给自己预热,仰面呼噜地地动山摇。赵赵氏把头扭向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只好进行安慰:“妈,放心吧,我还没离职呢。就算离职了,就凭你姑娘的聪明才智,在遍地是机会的帝都还能找不到工作?安啦!”
亲妈没吱声,司机彭大树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显然有点没想到我混成了这样。
伴着老赵的呼噜声,我继续开解:“我爸也不是故意要忤逆你,他只是急火攻心,脑子一迷糊吧,就说了瞎话。我们家最英明的领导者过去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还将是你。我跟我爸都绝对不会起谋逆之心,只要是你给我们的,我们就乐和地接着,你不给,我们绝对不会伸手问你要。”
老赵的呼噜声不知怎么停了,显然他一直是在假寐,听到我的话题涉及了他,紧张得光忙着听了,忘了配搭背景音。我用脚偷偷在座下踢了他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重新捡拾起那千篇一律的呼噜声。
熟料,刚哼了两下,就听赵赵氏在前座不耐烦地喝道:“别装了!哼哼得我脑子疼!”
老赵眯缝着眼睛看向我,我示意他听赵赵氏的吩咐,消音。
见赵赵氏还是不开心,我不得不进行三度开解:“明天的官司你更不用担心了。一直以来我就跟你说,咱是占理的一方,正义的一方,古往今来,神州内外,何时何地都是邪不压正。法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的。明天你就是去走个过场,拿回属于咱自己的东西,顺便教育一下我三叔他们,做人要厚道。”
“别穷嘞嘞了!”面对我掏心掏肺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劝慰之辞,赵赵氏依旧是这一句万年不变果断鲜明的评语。
我挫败地低下头,我是没招儿了,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亲娘今晚显然是油盐不进。
开车的彭大树从观后镜里瞭望了我几眼。
一路无语,没人开腔。车子很快进入我家小区,停在了路边。引擎熄灭的时候,一路上没说话的姥爷彭突然开口道:“阿姨放心,这案子没问题。”
一路上心灰意冷的赵赵氏听了姥爷彭短短的一句话,像立即被重启了似的,马上死灰复燃精神焕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彭大树橄榄球形状的头颅,喃喃道:“真的?!”
姥爷彭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赵氏就跟刚被绝世高手往体内输了二斤内功似的,活泛而灵巧地掀开车门,迅猛地狂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狂浪的笑声,以及“二十万”“真有钱”之类的关键词。善于把握机会的老赵赶紧跟了下去,一边在后面捡拾赵赵氏抛下的关键词,一边叠声让赵赵氏等等他,带他一起跑步进入上流社会。
电光火石之间,就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的还坐在车里。彭大树回过身来看我,意思是你到家了。我打开门走下车,旋即又不甘心地回头对彭大树警告道:你别得意太早,这官司要是打不赢,晃坏了我爹妈,我跟你没完!
留下这句黑社会色彩的狠话,我转身就沿着爹妈消失的路线追了上去。我知道姥爷彭多半是的确很有把握,而不是晃点我爹妈。但是我不甘心啊。老娘我两片小嘴巴巴地开解了一路,再加上以前在北京时候电话里的开解,话说了不止一卡车,只换回一句“穷嘞嘞”。他彭大树何德何能,短短的十个字就让我爹妈重生了似的,老赵两口子明显是厚此薄彼,舍近求远,重男轻女。
第二天的开庭,果然如彭大树所宣扬的,他基本上掌控了这场官司的主动权。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小县城出品的对方律师实在是太山寨了,太草根了,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辩论了。十个这货绑一起,也不是帝都姥爷的对手。我三叔方面看到大势已去,主动要求庭外和解。赵赵氏本来要以痛打落水狗的态度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后来还是在姥爷彭的开解下同意了庭外和解的方案,当然我觉得用庭外掰扯这个词更准确一些。
小瓦房这场利益纷争的闹剧,终于算是划下了句点。我急着回京落实工作,第二天便搭上了回京的火车。赵赵氏让我再等一天,好跟彭大树做伴回去,被我跟彭大树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当我在火车上扒着带沙的盒饭时,老赵两口子正在大宴彭家。这恐怕是这么多年来,老彭家第一次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