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秋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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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离这儿最近的高处——寝宫。几乎是不自觉地走近了。
茉群神色淡然,可握着灯笼的手心早已满是汗了。她紧张,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见到他,见到他又能如何。
寝宫门口,她对把守的说:“大哥,麻烦通报一下,我是前欧阳府六小姐欧阳琪的婢女茉群。”
那侍卫面有难色:“皇上现在心情不佳,我怕……”
茉群塞了一锭银子给他,他这才进去。门只开了一点,茉群闻到酒的味道。不禁皱眉,怎么付炎卿这般人物也会在这种时候饮起酒来?
那侍卫小心翼翼走进去,酒味越来越浓,他在龙榻边向里张望:“皇上,外面有前欧阳府六小姐欧阳琪……”
“小琪?”混沌的眼一下子有了些清明,付炎卿几乎不能把字音咬准,“叫她进来。”
“这……”侍卫刚想继续刚才没说完的。
“乒!”一个瓷杯便扔了过来,在他脚边散花。
侍卫再也不敢说什么,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对在门口的茉群大力挥挥手:“进去进去,小姑奶奶,我的小命儿差点儿就没了。”
“谢谢!”茉群没注意时间礼节,竟就鞠了一躬给那个守门的,快步进了寝宫。
侍卫丈二摸不着头脑,和边上的人奇怪嘀咕:“这算什么感谢法。”
茉群踏着脚下碎渣走近付炎卿,看到付炎卿愈见迷蒙的眸子。一下子,就忘记了她是婢,他是王,忘了行礼,忘了停下脚步。
付炎卿已经看不清眼前走来的女子是谁。他闻不到自己身边的酒味,只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是小琪的香气。
“果真是你!”他扔开酒杯踏上一步,狠狠地把茉群搂紧怀里,低语,“你来了,你来了。”
茉群有些莫名,但心里已经激起了千层涟漪。多少年了,她日日夜夜期盼着有这样的眸子,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亲密。
她不敢开口,她怕他发现。
她隐隐猜到付炎卿所期盼的是另一个人。
但她不能拒绝。
正想着,衣衫已褪了大半。付炎卿近乎狂烈地吻着她,从额头,到嘴唇,下巴,脖子,在停留到锁骨上慢慢吸吮。
“嗯……”茉群低吟。反手勾上付炎卿的脖颈,轻抚,她分不清迷乱的是付炎卿,还是自己。
酒气也成为了诱人的香气,引得她去亲吻,去细尝。
“啊!”就在付炎卿进入的一瞬,痛的茉群轻叫,顿时清醒了三分,泪水滑下。
付炎卿被眼下的血迹激得动作猛烈起来:“你还是我的,还是我的。”
闻到此言,茉群再也没有理智,闭上眼,听着耳边低吼,痴缠着将双腿环上他的腰……
释放时,付炎卿低低吼道:“小琪……”
茉群一下子清醒,却听到自己在轻轻唤着:“莫枫……”
第一次,最后一次。
茉群起身穿好衣服,好在被扯破的里衣在外面看不出来痕迹。
她每走一步,都疼。不仅是那里,心也疼。
终于要放开了。
莫枫,付炎卿……
再无瓜葛。
泪痕未干。
深夜,付炎卿醒过来。
看着自己未着寸缕,又看到了床单上斑斑血迹。
是谁……
大婚(1)
第十二章
今日,大吉。宜婚嫁。
来到这里许久,第一次给自己上了浓。细细描黛,脂粉均匀在脸颊上晕开,朱色脂膏点着金银细末厚厚途上红唇,朱蔻染甲,香薰满体,金粉浴发。
云儿格外小心地帮我簪上一尺二长笄,细细流苏垂下,我偏了偏头,坠在簪下的宝石在晃动间闪着光泽。
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收拾好妆容,换上付篱给我的喜服,我立在长镜前,看到镜中的自己和周身一切都是喜庆的大红。
这红,惹得我眼睛微热。
小帘,你怎么不回来。我这般幸福的样子,可就差你在这儿。
昨天晚上,云儿给我梳头时,边上的丫鬟多嘴问:“夫人,你可是京城欧阳家的小姐?”
我点头,嘴角不自然扯动,梳子刮痛了头发。
她惊讶的捂住嘴:“那服丧的时候可以嫁娶吗?”
“服丧”,我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就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许久不提,再被人说起,分外苦涩心酸。
“是啊,”我手指缠着小衫边角,有些出神,“好像现在不能穿戴红绿。”
那明天怎么办,付篱好像真的等不及了,我不安的预感到好像明天不能嫁,便就永远错过了。这种时候还总是瞎想,我不禁责怪自己的多心。
付篱照例晚上到我房里来坐一会儿,我们坐在门槛前握着手看天上的星星。
本是无言,我还是问起了这件事。
付篱用力揽了下我的肩膀:“没什么不可的,在离京时皇兄那边已经将你记入付家族籍,是皇家的人了,再说……”
他勾勾嘴角,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罪臣之死,是不能服丧的,哪怕是至亲的家眷也不能。
“丫头,都要成亲了,别想这些了。”付篱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额角,我只看得到他胸口稳稳起伏,眯上眼,心情微妙。
真就要成亲了,好快。
耳边是他的低语:“总觉得你像不是这世界的人一样,真不可思议,就这么快迷上你了。”
我心头一震——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人。“那么,你会不会害怕我会消失呢?”问的是玩笑话,我却真切知道若此成真,对他,对我,伤痛都会触目惊心。如果再来一次像那样的分别,现在这么幸福的我要怎么承受?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拒绝现在的一点点快乐。
但我也不敢再有一点点奢望了。
小院儿的婚礼,说起来不过是从一个房间嫁到另一个房间,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自然也没有大轿迎娶的必要。即便如此,一大早的锣鼓声还是做足了气氛,引来附近住家百姓围着屋子看。
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我心里也被这气氛捂得热烘烘的。
吵闹声突然消失,门外安静了。我心里打着小鼓,开始紧张,这么快就到时辰了!
尖细的音拖长着叫道:“吉时到……”
那声调就和我想象中的一个样儿,我一下就笑了,是带着拐弯儿的声音。
红盖头罩在头上,眼前一片大红,除了这单一的颜色外,什么都没有,往下瞧,金黄灿烂的流苏垂着,随着我的脚步一晃一晃。
到了门口,本抓着云儿的手,一下子轻了下去。
我下意识去抓,空的。
突然就心慌了,被莫名的恐惧绑住,心跳加速,慌乱到不行,觉得唇舌都冰冷了,手指也冻得发痛。在这种时候竟然什么也抓不到,正要问,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绝望的想后退。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被这么多可怕的情感包围,但脚已经向后迈出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双手稳稳拖住我。
冰冷纤细的手指。
我松了口气,心里如重石落地。终于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小帘。
“对不起。”身边人耳语道。
我只是抓紧了她的手。不要紧,你回来就好,真的。
两只手靠在一起,渐渐有了温度,甚至起了些汗,我却还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和自己的不安。
走出院子,感受到头顶的火热。今日是大晴天,太阳明媚得有些过头。但到了礼堂却十分清爽,有馨香喜气的味道。
我走的很慢,总想着要能再多一些时间就好了。
跨过第二道门槛,随着小帘的指引站定。
光滑面料的绸布递到手里,我忙抓紧,料子冰凉凉的贴在手掌上很'炫'舒'书'服'网'。
我转头一笑,有马上嘲笑自己的幼稚举动。我在帕子下笑,付篱又怎么会看得到。
之前试想过很多次,自己要如何端庄,如何大方自然,如何有礼有节的成礼。
可当我听到那拜堂的声音,还是僵了身体,觉得好不自在。
三拜之后,我甚至懊恼的想到以后可能半辈子都要被付篱嘲笑了。
我看不见他,但他看得到我。
“送入洞房!……”
这四个字仿若一道白光,一下次把我击醒。我什么胡思乱想都在这一刻终结,脑子里大大的两个字
——洞、房!
僵直着身体让付篱把我半扶半托的拉起来,他在我耳边小声吹气:“我的娘子,就要和为夫洞房了,你可准备好否?”
我脸“腾”地热了个透,脚下一软,登时虚浮无力,只能靠着他借点力支持自己。
耳边又是声轻笑:“真主动。”
我被他羞得就要烧起来了。奈何众人再看也不能怎样,只是用胳膊轻轻撞他,咬着嘴唇控制自己不去还嘴。
从礼堂到洞房,付篱搭了个花廊连接,第一次走在里面,鼻尖阵阵花香让我安神不少,院子本来就小,顺着花廊走到底也不过几步的路了。
廊下的路用木板整齐码号铺平,我尽量踏的小心翼翼,身边的人也和我慢慢走。
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感受,感受身边这男人的引领。这样想,就自顾自地在红盖头下笑开了花。
我抬起右脚踏过门槛,光线一下子更暗了,室内隐隐流绕玫瑰的暗香,和刚刚的花香又不同,这爱情之花所熏出的香气从来都是暧昧。
坐到榻上,那床榻铺的很软,一坐上去就好像要懒懒陷下去一样,室内温度也正好,一丝过热过过凉的不适都没有,仅是在这里刚刚停留,连盖头都没揭,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房间。
劳神的一切似乎都烟消云散,我的心不由自主舒适了。
身边一沉,付篱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慢慢向上,将它掀到额头。红布扫过我脸颊,没来由心里一阵悸动。抬眼看他,一身红衣,金冠束发,俊脸正微笑着看我,那眸、那唇、那笑……明明不是第一次,我看着竟也痴了。目光细细描过他的轮廓,室内光线很暗,但他在我眼中却明亮得让我移不开视线。
他又起身,转去桌边拿盛好的酒盅,青瓷小盏,百年合欢。
我这才发现屋子里一人都没有。
门关着,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接过他递来的酒盅,没料想他顺势握过我的手,就着就把我的喝完了。
我懊恼地看向他,他挑眉,不紧不慢地将我手中的酒盅填满。
勾着他的手臂,仰头喝下这杯合欢酒。交杯间,竟已盈眶。
泪眼婆娑,望着他也都模糊了,只看得到他晶亮的淡眸含笑望着我。目光温柔的可以溢出水来。
他抬手帮我拭去眼角泪珠,开口打破了一片寂静:“莫哭,我的娘子,今日这些,你可感受到为夫的心意?”
我看着房内层层叠叠柔软的暖色幔帐,心里被烘热,感动得无以复加。点头再点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开不了口。
他靠近我,吻上我额头。如待珍宝一般小心轻柔,我心里麻酥酥的,只知道面前的人好,其他什么都想不到。
很快就有下人来敲门,说是酒席已经摆好,付篱可以出去了。
他起身端了桌上的点心果盘在我身边:“饿了就吃点,不急,还要一会儿才是咱们的良辰呢。”
我红着脸别开头不去看他,他哈哈一笑,随着下人离开。
直到门又关上许久,我都好像还能听见他的笑声在耳边环绕。
不禁抬手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付篱,我为你的心动,你能否听到?
约莫不过半个时辰,门就再次被打开,我张望着,以为付篱回来了,映入眼帘的却先是女子的绣鞋。不禁觉得自己过于紧张敏感,他这才出去,估计晚上才能回来,我这是急什么。
原来是小帘过来。
我这才好好看看她,几日未见,她竟像变了个人一样。
车马劳累,加上赶着时间回来,她脸色很不好,看到我也只是勉强笑笑。身影单薄,感觉她连走路的样子都好奇怪。这几天,是真的累着她了。
她拖沓着步子走到我面前坐下,仔细端详着我,点点头:“新娘子很美。”
我歪头一笑:“你怎么回事,就这么莫名其妙丢下我走了?”
她不语,总觉得眉眼间忧伤,藏着不能说的心事。
“难道真的因为……付炎卿?”我想着要问莫枫,却还是说了这里的名字。我念不出口。
她别开脸:“不重要了,现在都无所谓了。”
“怎么了?”我身体前倾,她牙关紧咬,表情很痛苦。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欧阳,岚昭仪的胎,很好。”
我点头。
“他也,很好。”
他?付炎卿吧。我点头。
她蹙眉,惨笑:“可我不好。琪琪,我不好。”
离得近了,我闻到她身上有些许酒气。眼神也迷蒙着,她许是喝多了。
究竟是怎样的事,能让一向冷静的小帘用酒灌醉自己?
她看着我,眨眨眼:“我这个傻子,上了别人的床。”
大婚(2)
第十二章
究竟是怎样的事,能让一向冷静的小帘用酒灌醉自己?
她看着我,眨眨眼:“我这个傻子,上了别人的床。”
小帘原来清亮的眼睛里现在布满血丝,却还是晶亮得要滴下泪来。我听到她的话,慌了,小帘上错了别人的床,付炎卿?还是尉迟策?怎么这么几天就这样了。
她苦苦笑着:“琪琪,我不能说,永远都不能说,不然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看着豆大的泪珠沿着她的眼眶滑落,泪痕印在脸颊,人就这样黯淡无光,好似蔫了的花瓣卷着边儿掉进泥土,一直陷进去。我握住她的手,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敢猜测是谁,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小帘的心里一定很苦,在我这样开心的时候,她却受着煎熬。原来和莫枫在一起也好,现在和付篱在一起也好,我总是会让小帘受到伤害。
她趴在我床边,仅一会儿,就抹了抹眼泪,坐起身子朝我笑笑:“琪琪,没事儿。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要快快乐乐的,看我着没出息的还掉眼泪。我知道我不管我到哪儿你都在。”
“嗯,”我微笑,“我一直都在。”
“咚。”有人轻轻叩门。
“谁?”我问。
“夫人,是在下,尉迟策。”
我迅速和小帘对视,她有些慌乱地看着我。我朝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