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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一寸山河一寸血-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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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只好拿话安慰他。

汤恩伯当着面亲口对我们说过,汤军团和孙连仲集团军是亲密的兄弟军,大家要彼此照应。我们一直做袋底,苦了这么多天,是照应他的。这种时候,我想汤恩伯不会扔下我们不管吧。

孙连仲点点头。

不管怎样,现在能救我们的也唯有汤恩伯,尽快与之取得联系才是最重要的。

在五战区长官部,由于找不到汤恩伯,李宗仁也正急得团团乱转。

对汤恩伯,李宗仁向来都有很大的意见。

汤恩伯这个人打仗是有一套,但是缺点也很多。比如他喜欢摆架子,讲排场,弄得他下面的那些军师旅长也跟着个个牛气哄哄,跟人打交道时俨然以中央军的精锐主力自居。

汤恩伯在衣着上是从不讲究,甚至让人觉得有点邋里邋遢,可“壮汤”爱吃也是真的,即使在打运动战时也不例外。吃饭时,旁边摆满了高级烟酒,罐头食品,所谓煎炒烹炸,应有尽有,麻烦的是,他还不知道避人耳目,有客来访,也邀人家共餐,结果因此大大影响了自身形象。

如果汤恩伯是个恩伯汤之类的异国将领,这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你仗打得漂亮,天天喝香槟,叨雪茄也没人说你,关键是所处环境不一样,而他的这种生活习惯,又与李宗仁大相径庭,后者当然会从心里面觉得特别别扭。

私人生活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汤恩伯的个性太强,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他认为是对的,会坚决去做,不太容易听得进别人的话。

对于前者,李宗仁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混迹官场多年,要做到对别人心里厌恶,表面却笑哈哈以应付场面并不是太难,可是后者就不行了,因为他可能会不听你指挥,你要他东,他偏往西。

现在的事情就明摆在这里,汤恩伯一声招呼不打就玩失踪,他还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吗?真是太可恶了!

从李宗仁这个角度上来看,汤恩伯无非就是倚仗自己是中央军嫡系,有蒋介石做后台,所以可以独来独往,拒不听命。

事到如今,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还能怎么做呢,他能做的,也就是跟孙连仲一样用电台不停地呼叫,直到汤某现身为止。

大家都在埋怨汤同志,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兄自身的处境一度也惊险到了极致。

战场犹如万花筒,一瞬之间,会发生无数个变化。

就在他和坂本顺旅团激战的时候,矶谷的主力联队由旅团长濑谷启少将率领,却又从侧背杀了过来,并逐渐形成一个二者合围汤恩伯的局面。

你这里拿着一个口袋要套人家,对方却反过来又拿一个口袋套你,若论双方的作战能力,谁更容易套得住谁?

当然,汤恩伯还可以选择击退坂本顺,他的第一反应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可惜的是,他根本就击不退人家,坂本顺不退,汤恩伯就危险了,坂本顺和濑谷启一东一西,夹也会把你给夹死。

汤恩伯只得抽身而出,全军向坂本顺旅团迎面开去——却是擦肩而过,相向运动,往坂本顺旅团北面的抱犊崮山区去了。

他要跳出来,重新罩一大口袋。

如今的口袋阵已经到了第三层,即汤恩伯套坂本顺,濑谷启反过来套汤恩伯,而汤恩伯再套坂本顺和濑谷启。

这是需要一个战将在仓促之间作出的决策,等到你还要犹豫,还要请示报告,晚了,也许早就被对手围得水泄不通了。

不过这是真正的奇招,台儿庄战事以来,此可谓点睛之笔。

汤军团主力去做口袋了,汤恩伯将原在滕县附近的周碞第75军调入,从侧面牵制坂本顺旅团。

周碞实力有限,所谓牵制也只能是意思意思,孙连仲实际面对的局面是,台儿庄前的日军规模已由旅团上升到了师团——矶谷的濑谷启第33旅团,再加板垣的坂本顺第21旅团。

池峰城刚到台儿庄时就曾断言,矶谷师团的一个大队就需要用中方的三个师才能勉强应付,人家三级跳,变成师团了,台儿庄还能守得住吗?

在东北面拱卫台儿庄的黄樵松第27师首先遭到冲击。

孙连仲的三个师里面,还数黄樵松师最有特点。一是敢死队最多,王范堂敢死队即其中之一。二是敢于舍身炸坦克。战防炮不能每时每刻都在最前沿,有时敢死队队员就抱着集束手榴弹滚到坦克车下,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把坦克炸到不能动弹。三是打仗时用军乐队伴奏。

在向日军冲锋时,别人最多在阵前放一个小号手,一吹起来,哒嘀哒嘀哒,黄樵松却有一个师乐队,哐啷哐啷哐啷啷,场面蔚为壮观,热闹得很。

如果进攻顺利,那就奏——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如果相持不下,那就唱——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当然也不全是这些调调,大家在阵地工事里短暂休息的时候,也会来轻松一些的曲子。

反正军乐队什么都会,京剧民乐西洋乐,除了不能现场点播,其他都齐了。

有的官兵听着听着会笑起来,甚至还会跟着节奏哼上两句。在到处弥漫着死亡和恐怖的战场,音乐之声终于让人们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丝美好。

到日军大兵压境,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黄樵松急得把音乐伴奏都给叫停了,乐手们手里拿着的已不是锣鼓唢呐,而是枪,所处位置也变成了一线战壕。

在被分割包围之后,中国军队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令日军大为惊讶。当翻译上去劝降时,阵地上没有一个人答应,所有人在散兵壕内一直拼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日军指挥官在阵地上看到,在狭窄而简陋的散兵壕内,尸体重叠相枕,皆呈力战而死之状。

虽是生死对手,矶谷等人也不得不为之感叹:原来敢于战到尸山血海的铁血精神,并非“皇军”所独有。

黄樵松师血战终日,终于被打残了,只能换防,而其他两个师也伤亡惨重,情况变得越来越险恶。

4月3日,池峰城与五战区长官部的联系突然中断。

这是一个极其不祥的征兆。

几天之前,李、白尚且运筹帷幄,几天之后,连他们也不知所措。

台儿庄是不是已经失陷了,日军是不是在强渡运河,一旦这二者成为现实,汤恩伯纵使现身,他张起的那个大口袋还罩得住谁?

在日军电台里,确实已经堂而皇之地宣布了台儿庄被其全部占领的消息。

李、白当即拟电,向远在武汉的蒋介石告急。

蒋介石正在吃午饭,看完急电,愣了一下,神色骤变。忽然他把电报往桌子上狠狠一摔:备车到机场,马上飞徐州!

蒋介石内心的紧张与愤懑可想而知。

自淞沪会战、南京失守之后,举国一片阴郁,悲观论调就是坐房间里面都听得见。眼下,什么战略不战略先放到一边,当务之急,是需要打一个胜仗来冲冲喜。

对台儿庄战役他是寄托了无限期望的。为此,不惜辞去兼职,专任军事,力斩韩复榘,重用张自忠,乃至打破战区界限,凡五战区所需的优势兵力和特种部队,做到了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这样还不行,还要败,真是见了鬼了。

第46章 铁臂大合围

蒋介石身穿戎装,腰佩短剑,坐飞机秘密来到徐州。见面之后,李、白向他汇报,说已下令池峰城继续反攻。

等他们讲完之后,蒋介石不动声色,只问了一句:与台儿庄的电信联系接通没有?

李、白无言以对。

是啊,你们说一千道一万,跟台儿庄却建立不了电信联系,请问怎么个下令法?

蒋介石侍从室的一个上校副官奉命急速启程,前去台儿庄探看究竟。

这时好就好在,铁路线仍然掌握在五战区手里,所以这位副官不用冒险过河,只须坐火车北上。

副官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出发的,但所见所闻却让他吃了一惊。

台儿庄以西与台儿庄内已连成一片,尽管池峰城等前线指挥官嗓音嘶哑,眼睛布满血丝,但精力很旺盛。池峰城一边指挥打仗,一边还在跟人下棋哩。

氛围很好嘛,这种状态,台儿庄怎么会陷落呢?

听副官说蒋介石亲自到了徐州,池峰城赶紧加派通信兵维修线路,并且在线路接通后,在电话里就战况向蒋介石进行了汇报。

蒋介石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固守台儿庄,短期看来是没有问题的,袋底不破,就等封袋口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那个封袋口的得敲打敲打,因为下面的戏全要靠他来唱了。

前段时间联系不上汤恩伯,那是行动仓促,其实双方的无线电联系很早就接通了。

蒋介石致电汤恩伯,一开始说的话就极不客气。

我给你配备了10个师,这么多人马,可是一个多月了,你却对付不了日军半个师团,乃至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这是贬,当然跟着还要再捧一下。

现在我知道你小子已经跑到坂本顺旅团侧背去了,干得很妙,以致态势变得有利了,那么这次你一定要交一份漂亮的成绩单给我,否则,作为大将你该怎么跟我解释?

蒋介石的要求是:不要有丝毫犹豫,全线攻击。所谓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制胜之机,即在这两日之内见出分晓。

打仗,要的就是决心二字,而且这个决心必须下得是时候,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汤恩伯可以在李宗仁面前翘尾巴,蒋介石声音高起来他却不能不听,于是当即颁令,从抱犊崮山区移师南下,同时直接电告台儿庄内的池峰城:我下决心尽快将台儿庄外围的敌军击溃,与你会合,如不成功,甘当军令。

这就是告诉袋底的那位,我要封口了,你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漏底啊!

这时的台儿庄,既不像诸位想象的那么糟,却也不如大家看到的那样好。如果不是蒋介石亲自到徐州督师,池峰城真是不想再架那个电话线了。

虽然台儿庄并未如日军电台所称那样,被其全部占领,但起码2/3已为敌所有,那座城已不是生人所能居,再加上日军内外夹攻,差不多沦为团长的池峰城即算钢铁所铸,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这样死守下去,必定会全军覆没的,能不能转移阵地,暂时让我退到运河南岸去?

这话池峰城不敢跟孙连仲直接讲,又只能传话给他的那位当参谋长的好朋友。

他一改面对上校副官时的故作悠闲和对蒋介石的慷慨激昂,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我的部队伤亡实在太大了,我要撤退,我一定要撤退!

参谋长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驳斥池峰城了。

在池峰城之前,黄樵松已在换防后撤到南岸休整去了。要论苦,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及池峰城苦,台儿庄战役打到现在,他一刻都没有休息过,换下来喘口气难道不应该吗?

参谋长去找孙连仲,后者眼神空洞,正躺在床上愁眉苦脸。

然而一听此事,他马上一骨碌翻身下床,眼睛瞪得铜铃那样大,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什么,池峰城这家伙,他要撤退?他敢,他敢!

孙连仲当然知道池峰城已落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要不然,就算是让人传话,池峰城也不敢轻易言退。

他拿起电话,几乎是吼了起来:我告诉你池峰城,台儿庄关系十分重大,我决心不撤退,绝不撤退!

人不是不够用吗,我马上带总部人员北上。

孙连仲传令,集团军司令部内,凡年龄在40岁以内的,一律准备随自己进台儿庄作战。

正要出发,池峰城却一个电话打过来报捷了,原来庄内守军发起反击,又把日军给打了回去。

集团军总司令总算没被拿到台儿庄去血拼。

4月5日,孙连仲要求与李宗仁直接通话。

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能否把我的集团军暂时换下来?

这句话从孙连仲嘴里冒出来,那种苦涩和不得已的味道可以听得真真切切。

现在想退的不仅是池峰城,连孙连仲都扛不住了。因为此时孙连仲集团军经过不间断的血战,已伤亡大半,孙连仲希望还能留下一点老兵作为以后重建部队的种子。

电话里传来的不是请求,而是哀鸣。

但是李宗仁不能够答应。

蒋介石就在徐州,并且下达了限期退敌令,而他掐指一算,汤军团明天中午就可以到达指定位置,也就是说现在已进入了大合围的倒计时阶段。

什么时候都可以换防,这时候却不能换,万一一个不慎,把台儿庄给换丢了岂不要人命。

口袋阵啊口袋阵,从构思到成立,几经曲折,多少次差点功败垂成,如今到了节骨眼上,万一袋底还是漏了,别说蒋介石要打屁股,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李宗仁也像张自忠一样搬出了“五分钟理论”:胜负之数决定于最后五分钟,你务必守到明天拂晓。明天早上,我亲自来台儿庄督战。

这是命令,违令者,斩!

一个“违令者斩”,破灭了孙连仲仅有的一点希望。

好吧,我的集团军打完为止。

李宗仁的要求还不仅限于此:你别急着挂电话,我告诉你,你不但要守到明天拂晓,今天晚上还要发起夜袭。

夜袭,仍然是为了守住台儿庄。日军被打痛之后,至少在明天拂晓前不可能再发起攻击,这样,又可以为汤军团南下合围争取到一点时间。

在大包围完全形成之前,每一秒每一分都是那么宝贵。

李宗仁老谋深算,孙连仲却是一副苦瓜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的预备队已全部用完,如何夜袭,要不您给再派些兵?

李宗仁没兵,他要孙连仲自己开发。

老李前前后后已经算了一笔账。

你的集团军伤亡大半不假,可那说的是战斗兵,不还有担架兵吗,如此大的伤亡,担架兵也不会在少数,这些人可以用起来。

阎老西若是此时在徐州,没准也会瞪大眼睛:老兄,你啥时候也学会玩铁算盘了?

反正是最后的一锤子买卖。李宗仁不惜工本,开出十万元悬赏:除了担架兵,后方所有可以拿枪的士兵,包括炊事兵,你都给集合起来,组织敢死队,十万大洋将来按敢死队的人头平分。

放下电话,孙连仲开始依言组织后方敢死队。正忙着,池峰城又来了电话,影影绰绰地也是想换防。

换防?做梦吧你!

孙连仲恶狠狠地对池峰城说出了一段很经典的话:士兵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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