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曲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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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看我,“坐下吧,老师正看着你。”
我一惊,连忙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坐定后抬头偷偷往讲台的方向瞟了眼,阿,哪里是在看我,分明是面朝着黑板在写板书呢。
我转头瞪向卓一斐,“你耍我呢?”
他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嗯,认真听课,别嘀嘀咕咕的。”
“ ……”
没过多久,我包里的手机果然开始振动起来,我闭着眼都可以猜到是谁,方可的短信,“死丫头,重色轻友。”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卓一斐,他似乎没有注意我这里的举动,我松了口气,简短的回复说,“不好意思,中午请你吃饭,OK?”一长串割地赔款条约这才把朋友的不满情绪给安抚下去。
上课的时候,我和他小声地交流了几句,这才发现彼此很多课是共同的,他问我,“你微积分选的是A还是B。”所谓A,B其实指的是课程的难易程度,选A的则相对于B程度更深更难一些,不过反过来说,同时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我说,“我选了a。”又不无沮丧的补充道,“不过我后悔了,现在想去学生服务中心退课了,发现似乎太难了。我朋友都在B班,她们也说犯不着上了大学还这么折腾自己。”
他转头睨了我一眼,“你没自己的想法吗,别她们说她们说的。”
看我怔在那里,他笑了一下,说; “别退,今天晚上我有这课,我们教这课的老师不错,你有兴趣旁听吗?”
我见机会难得,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晚上我们约在学校D楼见面,我刚吃过晚饭,乍一看到他手上提着满满一袋东西不免有些惊讶,“这些都是吃的?”
他点点头,示意我跟着他进教室。要按我的意思,那自然是坐在越后边越好了,说话也不惹老师注意,可他却不以为然,一屁股在第一排坐下,并且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眼神在说,“你怎么还不坐下?”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坐前面就不能讲话?我从没碰到过别人问我这么常识性的问题,瞬间张口结舌,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和这人沟通。我觉得他的脑子跟常人的构造铁定不一样,否则想的东西怎么都是稀奇古怪的,不照地球人的逻辑出牌。
后来上了课我才理解了他这么问我的原因,他自然是能肆无忌惮的讲话的,原因是他太受宠了。教授在黑板上写出一道题,提出疑问下面人往往是无人响应的,遇到要叫人上黑板的时候,大家通常是很一致的低下头,前面聊得无论多么热火朝天,那会儿铁定是P都不敢放一个的。遇到这种僵局的时候,教授一般都会选择近在眼前的卓一斐同学,而他的回答似乎从未让他失望过,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然后满教室的人基本都把他当救世主,并同时发出崇拜的低呼声,我偷偷瞄了他的表情,发现他还是一脸的木然。我琢磨,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比别人少根神经。
这样的情况时不时的发生,教授一乐,对他的政策也就自然放的宽了,我嘛是他邻居,也就连带的混了个最惠国待遇。
上课到了一半,中间休息十分钟,卓一斐开始抽出塑料袋里的东西,我一看,又愣了,居然都是甜食!CHEESE CAKE,提拉米苏,还有,鲜奶小方??!
在我的观念里,男人最爱的应该是米饭之类的淀粉质食物,即使有少数爱吃甜食的,为顾及着面子,也是在背地里暗箱操作的,在女性面前怎么也应该装装深沉之类,像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卓一斐抬头,忽然插了个草莓递到我面前,“草莓给你,下次还来吧,我一个人无聊。”
我嘴角有点抽搐,看着他一口一口用勺子舀奶油的动作倒也并不觉得十分反感,盯着他看了半晌,他忽然抬起头看我,我一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听见他面无表情的问,“是不是还想要?”
我忙尴尬的摇摇头,他哦一声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然后我听见他吁了口气,居然吁了口气?!!他露出一个笑容对我说,“嗯,其实我不够吃。”
我吐血。
跟这人接触的时间长了会发现他有很多方面的怪癖,比如说他在甜食上有着十分惊人的执著,在这方面他对每个人都很吝啬,但在别的地方让人占些便宜一律无所谓。他在穿着方面似乎向来很随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基本从来不看重品牌,从他的穿衣风格来看,我一度觉得他的家境可能不太富裕,但很久以后才得知他老爹居然是本市某颇有名气的企业家,一度还上过财经杂志封面?
同时我还发现一旦他眼眶下面出现黑眼圈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会变得很萎靡,阴阳怪气一脸死鱼样的表情,看人的眼光也变得有些缥缈而木然。相反,当他精神抖擞的时候,就会常常笑,思考问题时还会翻白眼,拿笔或书的时候通常只用到食指和拇指两跟手指头,我忽然想起第一天认识他时,他拿着话筒的手势竟然也是这样。
从教授开始讲课开始;他坐的姿势就很散漫,最喜欢的是把腿搁在桌子或者椅子的横杠上,然后用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托着下巴,他说,那种姿势会让他的思路变得格外顺畅。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当时确实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刘若羽曾经对我说,“卓一斐这人总觉得有些古怪,有时候看着像是从外星球来的。”
我笑着说是,然后反问,“但你不觉得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吗?”
刘若羽一脸古怪的看着我,认真地说,“你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其实凭你的条件,他压根配不上你。”
我心里对她这种过于理性的分析方式挺感冒的,但还是笑着说出我自己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跟条件不条件没有关系。”
她则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的想法现在还太幼稚,将来你自然是会懂的。”
我不置可否。
其实,我觉得人性就是那么奇怪,男人就好像我们平时吃的东西,大凡好吃的让人食指大动的,往往是那些高热量的垃圾食品,而那些所谓有营养的,健康的,绿色的食物,却常常令人感觉到味同嚼蜡。然而不到万不得已,身体的健康状况遭遇危机的时候,人们是绝对不会牺牲掉前者而满足于后者的。
第5章
大一的时候,大学里的社团都刚刚开始忙着招募新人的工作,食堂门口,各个摊位总是热火朝天,那些老鸟们凭着个人舌灿莲花的本事闷了一个又一个的菜鸟同志。我那时自然也是只嫩雏,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好奇,看多了几部日本动画,还就真把什么社团学生会当回事儿了,所以在他们口若悬河的宣传下,心里还真是无比的神往着,一口气加了好几个社团。很久以后才发觉上了老当,说的总是比“倡”得好听的,压根当不得真,这当然又是后话了。
我那会儿加了个学校的旅游社,进去之后才发现,老的社员基本油条都老了,许多会议和活动基本都是不参加的,完全就谈不上什么组织性,就说一次就近的周边旅行好了,社长筹划了很久,但他们就是推三阻四地说不去,大三的说我们忙着找实习岗位没时间,大四的忙着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事儿就更不会参加了,所以基本也就我们这些大一大二的还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消息。
后来,大家张罗和联系了半天,决定出行的也就七八个人左右。我被这么折腾了一番,心里的失望不小,一下子觉得和这么群人去吧特别没意思。
我试着喊自己同寝室的人一起,可她们似乎都意兴阑珊,没什么兴致的样子,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因此,当我打电话给我最后的希望,卓一斐的时候,其实我也已经没抱着多少期待了。不过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在电话那头静静听我讲完,只给了我一句话,“去阿,你去我就去呗,到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受了那么多挫折以后,忽然遇见个这么爽快的,心里一下子就觉得特别感动和不容易。卓一斐的形象自此变得更加高大起来,回到屋里,我跟咱们寝室的人说,〃你们不老说卓一斐性格古怪么,现在瞧瞧,人家这才是纯爷们!”
当天一早我就赶到了集合的地点,并且在前一天晚上三申五令让卓一斐不能迟到,因为知道那厮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所以我还不至于大胆到敢在当天早晨去撩虎须。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赫然一辆十人座的小型休旅车停在面前。我愣了愣,里面社团里的同学已经笑着冲我招手。
我利索的上了车,同他们打招呼,“早,没等很久巴,人到齐了吗?”
坐副驾驶座的导游回头对我说,“现在算到齐了,既然都有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全车的人一致点头。
我抬眼就瞧见卓一斐正窝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他穿着那种灰色戴帽的休闲装,整个头用帽子盖住,头压得低低的,耳朵里似乎还挂着耳机。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转头就看见他脚十分不舒服的动了几下,然后本能的寻找着让他能够接受的姿势,直到最后一脚踩在一个废弃的小箱子上,他才轻轻享受似的哼了一声。我不自觉的喷笑,真是根深蒂固的恶习,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车子缓缓开启,身边的朋友都开始自顾自的聊起天,卓一斐睡着,我自然是百无聊赖,理所当然的一起加入他们的话题,我们聊今天的行程,聊学校里的趣事,一路侃来,十分投机。我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不客气地从包里掏出薯片什么的分给大家,然后自己嘴里也塞的鼓鼓的,继续唠嗑。
我感觉自我旁边忽然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塑料袋。我一转头,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懒懒的答我,“早醒了。”然后又补充一句,“你们讲话那么大声。”我自动忽视。
他问,“有蛋糕么?”
我不可思议的说,“谁出来郊游会带那么黏黏糊糊的东西。”
他哦了一声,一脸失望的表情,但手上朝我袋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我们的车子一路疾驰,导游一路上时不时得跟我们谈一些这里的风俗民情和旅游景点,大家谈谈闹闹之间,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我们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绿色,清新,怡人,远处是,流水,田地,村庄,山岭。村落依山而建,农舍满载果树,积翠盈瓦,鸡犬相闻,一切都充满着大自然的味道。
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感叹,“郊外的空气,那就是好啊。”
卓一斐目光望向远方,没怎么说话。
我正琢磨他是不是还没睡醒,所以血糖低,导致精神萎靡,突然瞧见村子里边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儿突然从边上的小巷子里跑出来,一只手放在嘴边,另一只手揣着一块钱,正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估计他大概是去旁边的小卖店买点零食,刚想举起手里的照相机拍下他顽皮可爱的样子,他却忽然变得羞涩不已,跑到自行车后面躲了起来,还不时地伸出小脑袋张望。
周围的朋友都被他天真烂漫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唯有卓一斐面无表情的朝他走过去,那小孩慌张的后退了一步,卓一斐皱眉,蹲下身子,问他,“小孩儿,这里哪里有小卖店,那有巧克力卖么?”
我无语了,忙冲过去拉他,“喂,你别吓着人家小孩子。”
卓一斐抬眼看我,木然的说,“我好声好气的问他。”
我无语。
我估计是小孩子听不懂我们说的普通话,因为我看他一脸茫然不安的盯着我们。我们都沉默了两秒,小孩忽然撒丫子跑了,卓一斐也拔腿跑起来,跟在后面。
我无奈,这一大一小算怎么个事儿。
我们到了村子里,那里的村民说话带着点当地的口音,热情的给我们推销着当地的土特产,隐约可以辨出他们在讲些什么。
我走到一家卖甘蔗的铺子前,笑着问卓一斐,“喂,没巧克力,甘蔗凑合行不?反正都甜的。”
他皱眉,“我不吃这个,甜的不一样。”
我切了一声,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掏钱挑了两根。
我们一路跟着导游走,村子后面有条水泥路通往邻村的,路两边是茂密的丛林,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草地上,星星点点,看上去很是温暖。
卓一斐凑到我身边来,指着甘蔗问我,“你真要吃这个?”
我点头奇怪的说,“那当然,买了不吃,难道还用来当双节棍使阿,滑稽。”
他鄙夷的“咿”了一下,说,“不洗就吃,真恶心。”
我跳脚,“谁说不洗了,我这不是在找水源嘛,不要你瞎操心。”
然后,我们走到一处祠堂,门口的地方用水管接了处水源,我上去用水淋了一下已经削好的甘蔗,有些得意地朝他晃了晃。
他还是一脸不敢恭维的看着我,“那是外面小溪通上来的水。”
“……”
他无视我僵硬的表情,继续说。“我刚还看到当地人在那里洗衣服。”
“……”
他继续无视我抽搐的嘴角,“还有,那里的鸭子吃喝拉撒都在水里的。”
我彻底抓狂了,“你烦不烦阿,不要你管。”
他哦了一声,“那你吃,我看你吃。”
我见他死死盯着我,有些骑虎难下,不管了,佛争一柱香,人不能不争一口气阿。我为了撑足面子,还故意就在他面前大啖起来。
他看着我足足两分钟,直到满意了,才点点头,他转身的刹那,我还是在他嘴边捕捉到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我怒,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有气往肚子里咽下。嘴里咀嚼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话起了作用,原本甘甜的味道由于心理因素的关系此时却变得有些怪怪的。
我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见他没有回身的趋势,偷偷把嘴里的甘蔗给吐了出来,剩下的则放进塑料袋里装到包里。
离开那里,走到后山的林子,温度仿佛陡然下降了不少,尽管外面是艳阳高照,全身却被惬意的清凉包围,一时有些忘情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