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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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巡抚点头。
“所以说,为保大人治下安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才是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否则任由天理教肆虐煽动民乱,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陈安泰正气凛然,一片拳拳忠心的样子。
“对,此等欺压百姓又勾结乱匪的奸商,不得姑息。”巡抚认为自己是维护国家安定保卫人民的好同志,他的对立面自然是破坏社会和谐的违法分子,一定要坚决打击。
庭霜到巡抚衙门门口接宝琪,看他脸色极差,担心地问:“怎么了?受气了?”
宝琪勉强一笑:“谁敢跟我气受,我靠着祖上余荫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建功立业,不能让人心服也是应该的。”
庭霜明白他受了气,想到他一个高傲的贵公子,跟自己一起辛苦创业不说,还要受人的气,心里隐隐作痛,却无言可以安慰,只好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客店等消息。
余达亲自到巡抚衙门说起这事,巡抚惊讶这件案子怎么牵动这么多大员,余达不是靠祖荫得到位子,而是靠十年苦读勤劳办事升的官,巡抚还是尊重的,略讲明了自己的看法。
余达也没办法,把庭霜找来,告诉他目前的情况:“黄家的人告你强抢土地,这个你要有个具结,证明那些地如你所说抛荒超过十年。这一条不算什么,按我朝律例,田地抛荒要治罪的,所以,这事你虽然不占理,原告更不占理,他不敢来打官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如果姓耿的只是个无业歹人倒罢了,如果靠上天理教,你有可能被视为逆谋。”
到现在,庭霜已经明白这事的重点在哪里了,天理教属于反政府势力,在古代属于抄家灭族的逆党,搁现代相当于轮子功之类的组织,属于严打对象。他的案子,如果和天理教扯上关系,是大事,要抄家的。如果扯不上,是小事,所谓可大可小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整垮他的人,就要把案子往天理教逆党上靠,如果能和逆党洗清关系,这事就可大事化小。这不是法治社会,是人治社会,是不是要往天理教上面扯是当权者一句话。
宝琪问余达:“这件事你的恩师还不知道吧?”
余达立即“领会精神”,马上修书上京。
庭霜想出了主意,上确山找耿相华,证明他没有和天理教有瓜葛,这样也就洗清了自己。宝琪深以为然,再加上朝中阮英的力量,双管齐下把事摆平。
两人又动身起程去确山找耿相华,如果不遇雨雪天气车子断轴之类的糟心事,在古代出门旅游是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惬意的事。比如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春风拂面,路边景色宜人,看风景色参观古迹吃当地小吃和当地人聊聊很愉快也长见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样。
可惜庭霜没心思享受这种愉快,也没心情剽诗,又想起前尘往世,前世里他是没父母的孤儿,一无所有,表现平庸,对于别人来说,他是空气般的存在。来到古代后,他在人眼里不再是空气,父母拿他当顶梁柱,弟弟们拿他当主心骨,村里人当他是可以拿主意的能人,信任他佩服他,要把孩子认他当干爹期望得到好处和保护,受人尊敬的同时也被人算计排挤,随着他事业发展,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宝琪在旁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被人算计说明你有被人算计的价值,不怕被人算计,怕的是你连被人算计的必要都没有。”
庭霜苦笑一声没说话,前世里他啥都没有也没什么心眼没有利用价值,傻乎乎的也平安长大了,人家当他是空气,连算计都懒得算计,这一世他不是空气而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算计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是该悲哀?还是该自豪?
(为什么修文这么难?????)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能上网,留言明天再看,摸个……有人说主角是孤儿,看过很多电视,所以应该懂得人心险恶应该有阅历啥啥的,其实电视和小说误导人啊。谁会算计一团空气捏?现在他不是空气了,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所以遭算计了。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看电视是不会长心眼的。吃过亏后智慧会长一点点的。
双赢互利
庭霜和宝琪动身去了确山,远在散花村的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居然是庭芝的生母芙蓉。
别人还罢了,庭辉的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只想拿大棍子把这个女人打出去,碍于庭芝在跟前,只好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跑到门外喘粗气,眼不见心不烦。
庭芝也没有好脸色,在家遭大难的时候,母亲居然卷款逃了,这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和谁鬼混,虽然哥哥们待他很好,可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无地自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芙蓉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我这身份在家里本来为难,谁都不给我好脸色,没了老爷,哪有我呆的地方,我能不另寻活路吗?”
对于这样的母亲,庭芝也没办法,忍了气说:“那你也不能卷了钱跑啊,当初家里多难你也知道,你自己另寻活路罢了,居然还雪上加霜。”
芙蓉又嚎哭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呀,可是我一个女人讨生活容易么?没有钱更是不能活。”
庭芝气得真想把她一脚踹出去,可是她好歹是自己的亲妈,摊上这么个货,真是没办法,只好扭过身去不理她,芙蓉却抹了眼泪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他的头:“乖,这两年娘想你想得紧,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有没有受气?”
庭芝气得拍开她的手:“我怎么会受气,要受气也是受你的气。”
芙蓉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自从离开你,娘心里是千思万想舍不得你,万分后悔,所以又来找你,娘要补偿你。”
庭芝还是背过身不理她。
“我真是要补偿你,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补过吧?”芙蓉抱着儿子哭起来。
庭芝见她知错,又是亲娘,哭得这样伤心,慢慢心软起来,拿帕子给她擦泪。
芙蓉又说:“我是真的想补过,我有个好姐妹在洛阳,她在刑部尚书沈在思家里当差,他有个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有学问的男孩子一起读书,我就想到了你。”
“有这样的事?”庭芝惊讶了。
“对。你不是最佩服沈大人的学问吗?还渴望能得他指点学问,现在给他儿子伴读,这是多好的机会,扒上沈家,你以后考功名做官就有捷径。”
庭芝倒没想着高攀抱沈家,只想着如果得到沈在思的欢心,求他做主,自己家的案子就可以没事了,他真的很想为这个家出点力,现在这是个机会。
“什么?你要去沈家?”庭辉很意外,这事好象没什么不妥,就算帮不上家里的忙,当沈在思的弟子对庭芝的学问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你去可以,但是要等大哥回来,他同意了你才可以去。”
庭芝不同意:“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巡抚把他定罪抓进大牢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
庭辉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庭芝年纪虽小,却是个有见识的,去年春旱时两个村争水他就表现了高人一筹的眼光和智慧。
芙蓉也说:“我是他亲娘难道会害了他,沈家确是为公子找伴读,芝芝正合适。如果讨了沈家欢心,你家的案子也容易过去,他也可以得到良师指点。”
庭辉想想也是,芙蓉的确一直很爱儿子,应该没什么,只好同意了。
位于黄河以南的确山县,以确山为名,耿相华听说庭霜来看他,高兴地下山相迎,庭霜看他如此热情也很感动,对方不介意将老巢亮给他看,他要是摭掩自己的意图就太不够爷们了。
上山落座,庭霜给宝琪和耿相华互相介绍了,提到近来发生的事。
耿相华很震惊,默然半晌,道:“想不到我连累了你。”
庭霜忙道:“耿大哥快别这么说,你是江湖好汉,如何是逆谋,别说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是知道了,冲你的侠义我也会救的,这件事是有人看我不顺,借机发难算计。”
耿相华叹道:“是啊,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有谁甘心平庸?”
庭霜沉默了,前世里他平庸时做梦都想着哪天变得不平庸,享尽鲜花掌声,只好在小说里YY自己玩转天下建立后宫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穿到这一世,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了一些成功,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不平庸了,却要面对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算计妒忌和排挤。
平庸,不甘心。
不平庸,和人斗智斗力,太累。
宝琪好象知道他想什么,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温暖。问耿相华:“请问耿大哥,你有没有和天理教的人接触?”
耿相华迟疑一会儿,道:“有。”
庭霜心里凉半截,没想到耿相华真的是和天理教有关联。宝琪却竖起眉毛,道:“天理教是朝廷要除去的逆党,耿大哥是豪侠之士,怎么做这种事?”
耿相华不同意,说:“我有我的看法,天理教宗旨是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正是大义。”
庭霜要吐血,居然在这种关头碰上最难解决的民族问题,身边的宝琪恰是某些人眼中的异族,鞑虏,是要被驱逐消灭的对象。
还没等庭霜做出反应,宝琪已经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耿相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瞧他:“我说了,你怎么着?”
眼看双方箭拔弩张几乎要大打出手,庭霜趁着火没烧起来,赶紧灭火,安抚他们坐下,说:“都少说两句,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安抚好两只炸毛兽,庭霜对耿相华说:“这么说天理教的人找过你,要你加入他们反满复汉的队伍,你见过他们,是吧?”
“是的。”耿相华略一犹豫,承认了,他没把庭霜当外人。
庭霜见他爽快承认,也佩服他义气,又问:“你觉得他们的教义有成功的可能吗?”
“我汉人江山怎么可以让异族鞑虏永远霸占?到时候义旗高举,定然天下响应。”
“响应?谁会响应?”
“自然是有志之士。”
庭霜很想给他来点三观教育,开导他:“耿大哥可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仅有几个有志之士响应,没有百姓支持,你们所谓义举是成不了事的。而你想得到百姓支持,得知道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耿相华不吭声了,他也是农民出身,一般百姓最想要什么他也清楚。
庭霜继续说:“百姓最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饱而已,最希望的是安居乐业,不为吃穿烦恼,好好的过太平日子,现在天下平定已经三十年,四海安宁,百姓乐业,朝廷鼓励开荒鼓励致富,这个时候有人挑起事来,举起所谓义旗,搞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会支持吗?”
耿相华还挣扎着勉强说:“这是大义所在。”
庭霜觉得好笑:“请问在一般百姓心里,是大义重要,还是稳定安宁的日子重要?在天下安定和平的时候,不管什么人,不管他以什么名义搞分裂搞破坏,都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你这一帮兄弟是白白牺牲,你是他们的老大,这么多人葬送在你手上,可对得起他们?”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耿相华还是嘴硬。
宝琪冷笑:“你的意思是遣散你的兄弟,你一个人跟着天理教造反?可笑,你一个光杆有什么利用价值,人家要你做什么。”
宝琪的毒舌又发挥作用,气得耿相华脸涨得发紫。
庭霜又说:“小宝说话重了些,却是实话,忠言逆耳,请耿大哥三思,男儿在世要建功立业,不是做乱世逆贼。”
耿相华叹口气:“你说得也是,其实我也觉得现在天下太平朝廷巩固,要憾动很难,所以没有答应他们。”
庭霜松了口气,又道:“可是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是吧?你这样吊在这里没个明确态度不行,天理教不信任你,朝廷也把你当叛逆。这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耿相华觉得要讲江湖义气,所以天理教的人上门时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决裂,现在听庭霜这么一说,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不好,天理教还会上门继续拉拢他,朝廷方面也把他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只怕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庭霜给他出主意:“那个天理教的人走了没有,你应该将他送到官府,即断了天理教对你的拉拢,也向朝廷表明你与逆党划清了界限,就这样。”
耿相华为难了,这分明是要他用行动表忠心,可是出卖别人,太不够义气。
宝琪却赞同地点头:“这才是正理,耿大哥做别的事爽快,对这种大节之事粘乎起来可不行,这关系你这一帮弟兄的前途性命,你不明确表示态度,到时候官府把你们当成逆党剿灭就晚了。”
耿相华有些动摇了,庭霜趁机劝他,趁这机会把山上一众兄弟洗白,开始正经生意,要么从军挣军功,要么好好过日子,胜过现在被人当逆党。
庭霜又劝他:“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着干一番事业,就算不能干一番事业,也不能让子孙后代成为黑户一辈子不能正经做人,你这帮弟兄也是有家小的,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子孙不可能堂堂正正考学做官建功劳的,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后代想想。”
耿相华终于点了头,将天理教的几个人抓了起来,送到确山县衙。
确山县令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意外,又惊又喜,治内有一伙匪徒,尽管有义匪之称,没做坏事,毕竟他们干的是违法的事,又拿他们没办法,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头疼。现在匪帮老大抓了几个天理教的人送到县衙,确山县令乐得眼都眯了起来,抓住天理教的人是大功一件,匪帮的人在他的教化下改过向善当良民,也是大功一件啊,大计时说不定能得个优等,这官也可以升一升。
宝琪对官场抢功的事很熟悉,直接亮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