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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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拉起背在背上,她才反抗道:“你是谁?我要回家,放开我!”
那男孩笑道:“跟着我你就回家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伸手塞在树桩最下面的一个小洞里,洞的大小刚好够他的手进去。忽雷贞这时才注意到自己靠了好'TXT小说下载:。。'久的树桩下面还有这样的一个树洞。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要把我的宝贝妥善的保管在这里。我的秘密基地被你看到了,你可不要说出去哦。”男孩一边背着她走一边说道。她才发现走的方向与她刚才走的完全是反方向。
说实话,那时的忽雷贞一心想着要回家,一路背在达塔身后,她并没有记得达塔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记得最后他对她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巫女了,我们都要加油啊。”因此,自他离开雅莫去往中原之后,忽雷贞开始主动认真的接受巫女的学习,连阿妈都感到诧异,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忽雷贞自己知道:那个人将是雅莫的族长,她将来要很好的为他和属于他的雅莫祈福。
第一次看清楚达塔的模样应该是那一次吧。
先代族长生病,派人去中原匆忙接回了达塔。作为雅莫的巫女,忽雷贞一直守在先代族长榻前为其祈福,在病榻前抬起头,眼前的男子让她不由愣住了。在中原十年艰苦的生活,再加上三个多月的奔波,达塔冲进帐篷时满面风尘之色,身上穿着一件汉人的长袍满是尘土,没有戴皮帽,没有编发辫,只是将一头漆黑的长发在头顶绾了个髻。也许是多年在中原的生活,他竟有着那样独特的气质,不比大漠上的男子粗犷与豪放,在举止之间流露出一种陌生却优雅的气度。他清秀的面庞,俊朗的身形,让忽雷贞拼命与十年前背她回到雅莫的男孩的模样联系起来,可是她来不及确认他和十年前有什么相似之处,十年后的达塔便深深烙在她心头,无法抹去。
即使被当做工具又怎么样?即使不被深爱又怎么样?她要的不多,她已经得到了。她颤抖的伸出双臂,紧紧扣住了达塔结实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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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孤旅,夏格披了大氅坐在宝儿背上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里,稍稍侧脸就能看见身后跟着的侍女——是监视她的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人质!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达塔允许了让她留宝儿在身边。
雪已经积了几天了,天空大晴,冬日的阳光白花花的照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没有一丝暖意,明明晃得眼睛生疼,却仍是那么寒冷。夏格往紧裹了裹大氅,忽听得一段熟悉的音乐飘入耳中,悠扬而略带些空灵,乐声中还掺杂着些许忧郁的味道——是那时在树林里听到的!
陌生的乐曲勾起了夏格的回忆,她真想回到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虽然面临着危险,但是那不久之后她就得知可以和拖索台在一起了,如果、如果让她回到那时,她一定早早的说服拖索台远远的离开那喀,再也不理什么战争啊、争斗啊,此时自己也不会在这里被当做人质了。可是,世上哪里有什么“如果”?夏格叹了口气,口中吐出的白气渐渐散去,而远处的乐声还没有停止。夏格四处望望,不见人影,一抖缰绳,纵马奔上一个小丘,眼界豁然开阔,果然见远处有一人一马,好奇心驱使她马鞭一扬,冲下山坡,向那个人影奔了过去。
☆、交心
渐渐走近,才发现那人竟是达塔,而那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乐声就是他用将一根木棒一样的东西吹响的。夏格在离达塔数十步的地方便下了马,松开缰绳悄悄的走到达塔身后,刚想向他就宝儿的事情道谢,他却忽地自动停止了乐声,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看着看着呆住了,连夏格走近也是浑然不知。夏格心下好奇,绕过他身后的黑马,探头看去,却见达塔手中所拿的竟是自己在刺狼时所丢失的金柄短刀。
“我的刀原来在这里!”夏格惊讶之间忘记了先道谢,直接呼出声来。
达塔正看得出神,猛的听到夏格的呼声吓了一跳,转身见夏格正在身后疑惑的盯着他手里的短刀,忽然慌了神,瞬间通红了脸颊低下头去:“这个……这个……”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想小偷被捉了赃似的,手中的刀藏起来也不是,还给夏格也不是,俊秀的脸上满是狼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夏格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父亲送她的短刀失而复得,这是自从来到雅莫唯一一件让她高兴的事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原来在你这里!本来我是准备过来向你道谢的,那天要不是你,我连宝儿都留不住……谢谢你。”
“不用这样,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达塔双眼都不敢直视夏格,自己分明之前还想着将这柄短刀据为己有的,此时听到夏格真挚的谢意不禁觉得羞愧,赶忙将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短刀递到夏格手中。
“达塔,你真好。”夏格接过短刀,认真的别在腰间,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夏格不过是真心的感慨,可在达塔听来却仿佛有特别的意思。达塔自十岁起就在中原长大,身边接触的都是汉人,汉人们多以所谓圣人礼教约束自己,礼教外的话不能说,礼教外的事不能做,不论男子女子均恪守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东西,女子更是不能随意和男子搭讪,或是说出一些被人认为是轻佻的话语。达塔回大漠时间尚短,又没接触过其他女子,虽知大漠儿女豪爽不拘小节,但此时短短的一句“你真好”令达塔窘得不敢接话。
正自出神,却又听夏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之前不知道你是族长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你是族长了,不能再随便叫你名字了。”
达塔忽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后对一直跟着夏格的侍女道:“你先回去吧。”
虽然受索图吩咐监视夏格,可是毕竟族长下令,她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退下。
见侍女离开,达塔低声对夏格说道:“你不是雅莫人,可以不称呼我‘族长’,还像以前叫我名字便好。”
“诶?”夏格对达塔的回答颇感意外,思量片刻,低声嗫喏道,“那怎么行……我不过是人质,被别人听到我直呼你名字不好……”
“嗯……”达塔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说的也是……只有咱们两人时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喜(。。…提供下载)欢别人叫我名字,这样啊会觉得自己没背着那么重的担子。”尽管话语中尽是苦涩,但达塔还是装作轻快的模样向夏格眨了眨眼睛。
夏格点点头,似懂非懂:“你不愿意当族长吗?我以为男人都很喜(。。…提供下载)欢呢!”
达塔不知她心中的基准是拖索台,以为她不过是随便问问。“每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不同的,因此所追求的幸福也不同。在这片争斗不断的大漠,适者生存,权力和地位是‘适者’的终极体现,或许有很多人更向往成为族长吧。”说道这里他挑起嘴角笑了笑。“像索图这样的人大有人在”这样的后半句话他吞进了肚子里。
“那达塔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由的生活吧——”
夏格眼睛一亮:“我也这么觉得!那你……那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达塔自嘲的撇撇嘴:“我没那个勇气,不然早就在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夜里逃得远远的,不回来了。我很胆小吧?”
夏格用力摇摇头:“这不叫胆小,你说过你回来要完成你的任务,这比谁都勇敢!”
“或许因为是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觉得美好。”达塔笑着自我安慰道,“谁知道呢,真的任性去做了,也许反而会后悔呢。今天看你的情绪没那么低落了,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达塔转移话题说道。
夏格淡淡一笑:“成为人质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想到终有一天拖索台回来迎我回去,就没那么难过了。你说不是么?既然不能一下子让我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不笑着度过在雅莫的每一天呢?”
达塔看着夏格的笑脸怔住了,他再一次从心底欣赏这个女子,初遇的果敢,再遇的不屈,到此时的乐观,达塔从心底里希望自己也能像她这般。她仿佛从来都没有想过向这片大漠的生存守则妥协,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努力的挣扎着,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执着,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你可曾想过,倘若真有一天拖索台将迎你回去,那么带来的一定是雅莫和那喀的战争。到时候……到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到那喀的一边与雅莫、与我为敌吧。
望着夏格明朗的脸庞,达塔终究没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知道,夏格的生存方式注定了她无法意识到她的归去究竟意味着什么。
“达塔,你这匹马有名字吗?”达塔被夏格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回来,一转头,见夏格正认真的抚摸着身后的黑马。
达塔收摄心神解释道:“这匹马啊,你看它四蹄雪白,全身乌黑,随时都像踩在雪地里一样,汉人们管它叫‘踏雪乌金骓’。”
“踏雪乌金骓?”夏格重复了一遍,拍手道,“这名儿真好听!你才吹的那个像木棍似的东西,也是从中原学来的?”
“这个?”达塔将手中的古怪乐器冲着夏格晃了晃,“这个叫笛子,是用一种叫竹子的植物做的。嗯……有些像咱们这边的树,但是更韧,南边有很多。”
夏格听着满脸向往:“南边?我从来都没离开过这里,那里很好玩吧?你一定在中原学了不少厉害的东西。”
夏格钦佩的口吻让达塔有些羞赧,他无奈奈的笑了笑:“阿爸送我去中原本意是让我学习汉人的武功和治国本领,可我一样都没学好,却学了一些没用的东西,像这个——”他手指轻轻拨弄,一支竹笛在他指间飞速旋转起来。
“不是啊。像你吹的这个笛子就很好,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那么柔,那么轻,跟咱们大漠上的都不同。”
虽然一直为自己尽学了些没用的东西而自责不已,但此时听到夏格的赞扬,达塔不由得笑了出来——或许并不是没用的东西,即使只有一个人欣赏。想到这里,他心情豪迈起来,将竹笛插入腰间,指着宝儿说道:“你的这匹马头颈高昂,四肢强健,可也是一匹好马啊,我们要不要赛马?”
达塔提议顿时激起夏格的胜负欲来,拍掌附和:“当然好了,骑马是阿爸手把手教我的,可是我的拿手戏呢。”
二人一踩脚蹬,翻身上马,马鞭挥起,马蹄翻起一片雪雾,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踏雪而去。
“看谁先到那边的小丘啊。”
“好啊!”夏格嘴上应着,手中长鞭再次扬起。
——似乎与拖索台倒是有许多话说不出来呢,而且他有他的志向,也从来不会这样陪自己玩。夏格骑着马与达塔飞奔在大雪覆盖的草原上,清冷的北风迎面吹来,长发都被吹到一边,冬日里的阳光竟有些晃眼。用眼角的余光微微一瞥,达塔紧紧与自己并肩而行,丝毫不落后。
恍惚间,身边的人竟变成了拖索台,笑着对自己说:“夏格,我来接你回那喀!”再定睛看时,却又是俊逸的达塔……
☆、复仇之心
深夜。那喀。
只有德鲁祭司的帐篷里还亮着灯,他一个人在灯下反复思忖——结果竟然是拖索台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居然是因为那样的事情,真不可思议,夏格怎么可能会这样?
“祭司大人,族长大人得知夏格小姐留在雅莫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生气,决定整顿军队,于明年秋攻打雅莫,特派小人来通知祭司大人去请谕窟请求神谕。”一个武士被派到德鲁帐前向他转达族长的意思。
德鲁点了点头:“去回族长,两三天之内我就去,不过这次只是请谕,只我一人去就行了,不必兴师动众,待到明年出兵,再请族长去请谕窟祭神。”
那武士领了命离开了帐篷,德鲁自言自语道:“看来得借这次机会去一趟雅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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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北风又冷又干,帐内被火炉烤得暖融融的。帐篷的门紧紧关着,又在门缝处包了一圈毡子,只听得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身侧火炉内的“哔哔剥剥”。
“是什么样的事让大人亲自来了呢?”索图连忙起身迎接,而来者却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直到索图将侍从全部支出去,一身黑袍的来者才抬起头将一直罩在头上的风帽摘掉,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面色苍白,眼神深邃而阴郁,正是那喀的大祭司德鲁。
“我不相信夏格会这样,本来……本来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德鲁不等坐下就开口提起了这件事。
索图将一杯马奶酒端到德鲁面前:“大人真是糊涂,她既愿意留下就是给我们的机会,我们利用就是了……”
“可她是我的亲人了啊!”德鲁不耐烦的打断索图的理论,一甩长袍下摆坐在毯子上。
索图先是一怔,缓缓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德鲁面前的地上冷笑道:“亲人?哲罗不是大人的亲人么?这么说来大人索性放手好了。”索图说着斜睨德鲁的变化,嘴角挑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德鲁狠狠捶了自己的腿一下:“那个人不一样,可夏格……夏格她是无辜的啊……”
“无辜?”索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忽然笑起来,“当年大人是怎么说的——是那喀人就都有罪。是啊,你的仇人是谁?仅仅是哲罗一人么?你暗地里与雅莫勾结,到时候覆灭的可是整个那喀,谁又是有罪的?谁又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她可是那喀人!当年你阿爸是怎么背叛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