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远如初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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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门进来，玻璃花房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只能远远地听见宴会里嘈杂的声音，安娅心里笑着，觉得自己好像闯进了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宝库。扑面而来熏暖的花香，更勾起她探究的心理。花房里不知道是那种植物散发着浓郁的芳草清爽，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香甜的空气，像是离了岸的鱼儿重新回到了水里，全身上下有说不出的畅快，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忍不住偷笑出声来。
“你一个人在这偷着乐什么？”身后的阴影处有男人的声音谆谆响起，安娅吓得一哆嗦，惊慌地转头却撞到一双熟悉的眸子，含着温雅的笑意，瞅着她笑着。“抱歉，刚才看到有人进来，却没想到是你。吓倒你了吗，安？”陆之秋缓缓地从花房阴暗的一角走过来，想来他已经来了很久，但刚才安娅却并未注意到他。
安娅见是他，慌忙拍着心口给自己压惊，嗔怒地笑道，“大半夜的你不也一个人在这里偷着乐？”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我发现，你挺爱一个人逛来逛去的？”陆之秋笑着走近，并肩站在她身旁。安娅忙说，“那有？我这人最胆小，怕极了一个人呆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打着鼓，可却强作镇定地偷偷打量着陆之秋。见到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可脸上的忐忑却也是掩饰不住的，陆之秋心里有点想笑，可却不动声色地大笑着说，“哦，那是我误会了。原来你只是爱一个人跑来跑去。”
安娅楞了一下，却旋即明白，他指的是之前两人在云南相遇时的情景。那晚在小镇客栈住下后，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安娅就醒了，因为心不宁，反正也睡不着，她就想下楼到小镇街头溜达一番。
天刚微微泛出蓝光，街上只有赶早集的行人脚步匆匆，大多人低着头赶路并不言语。整个小镇静得甚至能听到远处水车哗啦啦运行的声音。漆黑一片中，只有几处人家屋角上挂着的羊皮灯照出一片宁静地微光。石板路在脚下泛着青光，安娅漫无目的地走着，刚走出没多久，却听到后面有人愉悦地大声叫着，“早安，安。”然后有人一阵风地从她身边跑过去，等跑到她前面还回头冲着她开心大笑，然后又快步跑远。
安娅定眼一看是前一晚帮她入住的阿sam，这样的早晨他竟然在晨跑。他带起的畅快的风从安娅脸庞滑过，激起一阵清凉的舒爽，像是受了鼓舞，安娅也不由自主跑了起来。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阿sam突然慢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安娅倒着跑起来，“哈哈，竟然还能找到知音。”
他这么一说，安娅不好意思脸一红，不由顿住脚步。“你别停呀！急跑急停对心脏最不好，晨跑就是要慢慢跑，感受风的湿润和空气的饱满，来，我们一起跑。”说完阿sam又转身大步跑起来。
他步子很大，安娅根本跟不上，只是慢慢在后面溜达着。不过他跑一段似乎总要原地踏步一阵，等安娅再跑近，他却又开始加速跑远。后来安娅曾问过陆之秋，那天跑跑停停是为了什么，他也是这样大笑着回答，“我以为你喜欢一个人跑步不被打扰，可又怕那么早你一个人在巷子里跑不安全，所以就远远在前面等着你。”
安娅想到这里，不觉目光向上锁住身畔的陆之秋，他一直是这样，对人善解人意体贴呵护。因此安娅就不明白，为何他对易澜姐却这样的冷淡，可想到他曾经告诉自己的话，又觉得他应该不是对三姐完全没有感情呀！那又是为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望向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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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秋今晚也是标准的西装礼服，不过这会儿却松开了衬衣的领口，领结也早不知道甩到那里去了，这样的装扮倒比平日多了一份不羁的洒脱。安娅沉吟了一会儿，歪着头笑问他，“你的律师行筹备地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完年就开张了。到时你可要来捧场呀！”
“啊！我又不打官司，没法捧你的场。”她笑盈盈地说。
陆之秋随口也就接了一句，“你快结婚了，我可以帮你做婚前协议。万一到时离婚，多少对你会比较有利，在美国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
安娅一呆，旋即笑靥如花，“阿sam你傻了呀，我干嘛要离婚呀，我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吊住谭易江这么一个钻少，这辈子我都死缠着他不放呢！”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两个人本来就很熟悉，因此安娅越想越乐，“以前都说卖棺材的盼人早死，当律师的愿人天天打官司。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有良心的那种律师，没想到原来也是无良讼师。”说完扶着他的手臂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之秋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的确是失言了，脸色讪讪不觉啼笑皆非欲语又止。安娅笑够了才忍住笑意，问他，“你要是真有心帮忙，我看倒是有一个人需要你帮。”
“谁？”他随口问着，神思却飘得老远，连他自己想抓都抓不回来。
安娅实话实说，“易澜姐呀。她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听说罗家似乎不愿离婚，所以她正焦头烂额呢？我看她的样子心里一定苦的厉害，你帮帮她吧！”她谨慎地看着陆之秋的脸色，心里无限怅惋。他说过当年因为家庭的原因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陆之秋觉察到她探究的目光，转过脸来，“这事我帮不了，我要是搅和进去，只会越帮越忙。”他神色出奇的平静，好像此事真与自己无关。安娅不由急了，摇着他的手臂慌忙说道，“不是叫你去当三姐的代理律师，而是你多少可以安慰安慰她吧。”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陆之秋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可她却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更何况关心则乱，这两个人都是她喜欢欣赏的人，自然更加语无伦次，只是希望两人能和好如初，“你不会不知道三姐还喜欢你吧？现在，她连听到别人提起你的名字都会脸色刷白，我想她一定心里还忘不了你。虽然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可在云南的时候，你不也告诉过我，说心里有个人一直没有放下，我猜那个人是三姐吧？她现在那么苦，你干嘛不帮帮她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狷介的人，会在意她曾经离过婚。只要你还喜欢她，就什么也拦不住你们呀？”
她苦苦央求，陆之秋却只能苦笑。当年易澜也曾这样苦苦央求过自己，那样骄傲的她求他，只求他说清楚为什么不能爱她。
可他怎么说的出口，难道要告诉她，她的外公是害死自己外公的元凶，她那样单纯的一个人，每次提起自己的外公还会笑嘻嘻地呼其“老顽童”、“老学究”，祖孙间的亲密任谁都能明白。陆之秋心里绞痛着，自己的母亲曾是天之骄女一样的大小姐，外公是文坛有名的笔杆子，靠着文人的才气和傲气曾是报界数得着的风流人物，可当年劝他写下那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批判文字的多年好友，最后竟然是在报纸上公然驳斥他是“大右派”，陷他于口诛笔伐的舆论漩涡，外公被审查，被下放，被改造，最后不堪忍受□，愤懑自杀以死抗争。在那动荡的年代里母亲作为大姐不得不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弟妹生活，后来还是外公的老战友接纳了她并力排众议将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却不可能消弭掉。母亲说为他取名之秋，就是因为当年外祖父母去世的时节正是秋天，母亲最爱弹那首《秋之泣》，那时她写给自己父母的歌，那样悲怆的旋律，不但是晚秋苍凉的写照，也寄托了母亲对自己父母的哀思和缅怀。
他说不出口，因为说出来只会让易澜更难过。就像现在，他也无法向安娅解释，自己的心里现在有个模糊的人影，可却绝对不再是易澜。明明知道得不到，可却一生一世放不下，他多少觉得自己的一生带着某着戏剧化的悲剧色彩。而且他清清楚楚地明白，安娅的确只是当自己是朋友，因此才会这样毫无戒心地撮合他和易澜，不由越发憎恨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
陆之秋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拦着我的，不是世俗的目光，而是我已经不爱易澜了。如果仅仅是因为可怜而伸手帮她，你以为易澜那么骄傲的人会接受吗？安娅，既然不能再爱她，我就不能给她爱的假象，不然那样只会再伤害一次她。你明白吗？”
安娅不由呆呆的一愣，有点想不明白，“可你不是说过，你很爱她的吗？”
他笑容微带倦意，“安娅，人是会变的，感情也是会变的。我以前的确曾爱过易澜，可那时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到现在，我们两个都变了，更加没法去相爱。安娅，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总不能都如我们的心意。像你和易江这样幸福的情侣并不多见，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懂吗？”陆之秋从未这样理屈词穷过，以往在法庭上那样款款而谈舌战群雄，可现在当着她的面，每句话都说得异常生涩。尤其是看到安娅颦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心悸的感觉一阵阵涌来。
错过就是错过了，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了，你晚来一步，都是错过了，得不到了。现在看安娅这样，陆之秋更觉自己可笑，其实她心里从来没有他，都是自己心中的幻影骗了自己的感情，脸上的笑就涩得让人心里发虚。
“阿sam，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安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心底一直隐藏的疑问。
其实她一直有点疑惑，因为那一晚的梦太真实了，她几乎以为就是真的。可第二天醒来，她努力想了又想，却又觉得只是荒唐的绮梦一场。
自己怎么会那样的放浪？阿sam又怎么会那样的放肆？她眼波流转，低着头痛苦地想着，是梦吧，一定是梦，她和阿sam一定没有什么的？可为什么她会对阿sam有那样的梦？安娅面红耳赤，尴尬难看不好意思，更在内心里恨着自己，怎么可以可以对另外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胡思乱想。只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对不起谭易江，对不起那个那样深爱自己的人。
刚才没吃什么东西，只是一直喝着酒，这会儿胃里的酒气泛上来，陆之秋头晕目眩，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醉。他更知道，这会儿不能借酒撒疯胡言乱语，他斟酌了一会儿，才认真严肃地说，“安，你爱谭易江，也知道易江爱你，对吧！”
安娅点点头，有点迷惑地看着陆之秋。
陆之秋笑了笑，笑容是虚的，像没对准焦距，神色黯然忧郁。暖房里的灯光昏暗，因此两人背着光陆之秋的脸大部分笼在阴影里，看的不真切。但说出的话确实斩钉截铁的坚定，“安，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不是不理智的人，你也不是不自重的人，所以你我都明白，你和易江在一起是最正确的选择。我承认，在不知道你是易江的未婚妻时，我的确对你动过心，毕竟你是那样美丽善良可爱的女子，是男人都会动心。但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你爱着易江，易江也爱着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幸福，明白吗？”
冬日的夜里气温并不高，安娅穿着裙子在这里立了很久手脚早就僵掉，被空气中的花香一熏，打了一个喷嚏。“冷吗？”陆之秋转过头来看向安娅，目光里有种期待的坚定，仿佛有一波波温暖的浪卷过来，只让人晕晕乎乎却暖意融融，安娅原本翻云蹈海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陆之秋顺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有他温暖的体温，安娅转头粲然一笑。
“阿sam，我不知道你心里困着什么，可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知道易江爱着我。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幸福不会从天而降，就算从天而降如果你不努力去抓住它，幸福就会溜走的。阿sam，你不要再这样悲观了，你是那么好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安娅的眸子像极了天上的星子，闪闪亮亮。
夜空深邃，冬夜星星并不多，东一颗，西一颗，零散地洒落在紫蓝色的丝绒的天幕上，那样低，低得你以为可以伸手就触到。可陆之秋心里却明白，那颗寻找了许久的星其实遥不可及，隔着亿万个光年，这一辈都触不到了。可只要抬头看到她还在那里，心也就静下来，能这样安详地欣赏着心里也是满足的，不觉嘴角逸出笑意。可眉心却还是紧锁的，锁得那样紧，痛得安娅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不受控制般突兀地伸出手去抚上他的眉心。
陆之秋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可却一动也不敢动。他记起那迷乱的夜晚，安娅的眼神是那样空洞迷离，并不像想在，带着一种纯真的悲悯，可却是真实的，清澈的像月下的一湾浅溪，清澈得能看到底。
他终于可以确定，那一晚安娅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是在梦魇中做了一个迷离的梦。陆之秋后来曾偷偷问过开草药的彝族医生，医生解释说当时因为安娅情绪不稳时常哭闹，因此就在药里加了几味有镇静作用的草药，在平稳她情绪的同时可能也会引发她短暂的神智昏迷，甚至失意。因此陆之秋想，既然安娅不知道那晚的事情，就一辈子都不知道吧，无谓让两人都尴尬。反正他在最后关头守住了道德的底线，没有趁她之危做出什么不能弥补的过失。他现在只希望安娅能幸福，虽然在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还困扰着他，让他觉得总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隐藏着，可他却真的希望她能幸福。
他静静地立着，等过了几秒安娅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不觉讪讪。陆之秋却装作若无其事闲闲问她，“刚才我额头上有什么吗？”
安娅心里一慌，想了想才对着他粲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