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远如初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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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时是那么容易被劝服的人,脖子一横,甩来老张的手抬脚就迈了进去。房间里依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时那样,紫檀木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看似杂乱其实却各有规律,想找的书一伸手就能拿到。和这所老房子里其他所有房间一样,窗帘拉得密实实的,唯恐一丝阳光进来。因此这会儿还亮着台灯,谭奇丘原本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听到脚步声只是顿了一下,但头也没抬继续看下去,口里却发了话,“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越来越不稳重,难道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吗?我小时候是这样教你的?”谭易江的容貌和他十分相似,只不过棱角没有那么分明,仿佛那些地方都被什么东西虚化了一下,加上谭易江还时不时能有一丝笑容,因此即便严肃起来也不觉得怎样冷峻。但谭奇丘却恰恰相反,他是那样的庄重肃穆的一个人,即便是笑起来仍让人觉得那威严冷漠,不好亲近。
“哼,我学这些的时候,你的确不再我身边,自然也没空教我,谁听说过7岁的孩子才开始学说话问好的。”谭易江的口气咄咄逼人,即便他想平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说出来还是带着几分情绪。
谭奇丘气结,他不是不知道这唯一的儿子和自己早就势同水火,两个人见面只好从来都没有如正常父子般地交谈。但想到许多,还是无奈地忍了又忍,勉强开口,“你外公是有名的国学大家,不可能不叫你这些基本礼仪,只能说明你没有学好,或者当年学了,现在却忘了。好了不说这个,前两天你奶奶生日你都不见人影,害得老人家担心了许久。你是越来越不知道好歹了。这次你妈妈回来,我希望你能去见见她,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你母亲。”
这种话谭易江已经听了多少遍,只觉得滑稽可笑,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母亲?为什么这会子她成了我母亲?从她把我像筹码一样甩给谭家的时候,她就不再是我母亲。”
他的态度理直气壮,谭奇丘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脑子里来,伸出食指直向儿子但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子俩就这样僵持着,房间里只余下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谭易江记起来17岁那年,也是在这件书房,父子俩也是这样对峙着。父亲一巴掌打下来他自然忍不住要还手,但还没等他跳起来,几个警卫已经扑上来把他按住,父亲狂怒地抡着棍子就这样劈头盖脸打下来。谭易江却不知道痛,别的孩子被打了可以回家找妈妈哭诉,他该去找谁?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哭,似乎也忘记了怎么哭?他就奇怪安娅怎么那么爱哭,动不动就泪如雨下,淅淅沥沥如春雨洒在他心间,让他的心也湿了,涩涩润润的,原来哭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过。想到那泪眼婆娑的人儿,谭易江不觉失神一笑,难不成是自己的泪都借给她了?缘份总是那样妙不可言。
谭奇丘只觉得儿子表情奇怪的笑了笑,却并不理睬他,顿时觉得软弱无力,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愿不愿意见她,主动权在你。我只是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想来你从小跟你外公学古文,应该懂得这话的含义。你走吧。”
谭易江走出门来,只觉得身上一暖,阳光灼热刺眼,心里却并没有暖起来,还带着侵骨的寒意,这座老房子似乎累计了太多的故事,阴戚戚死沉沉,人在里面待久了,整个心都会冻起来,再也不会复活。
院子里桂花已经悄悄开了,花没有看到,但花香却已经闻到,甜丝丝的,由不得你不深深吸如一口,让人几乎上瘾。像她眸子中不时闪耀出来的甜丝丝的笑容,只需见一眼,就再也忘不掉戒不了。
甜蜜蜜(2)
谭易江开车经过国贸,心里一动,不知怎么就跑到黛堡嘉莱买了两大盒巧克力。拿不准安娅究竟喜欢那种口味,于是栗子,樱桃酒,香草,杏仁奶,橘树花牛奶,榛子浆……每个品种一式两颗。等到她家楼下看了看表还不到11:30不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很多,但就那样渴望见她也没打电话就上去了。
上次来的时候他记下了她的房间号,1413,一世一生,是机缘还是巧合,怕连他也搞不清楚。站在门口就听到有轻微的音乐从门缝溜出来,干净纯净的女声,他自然听得出那是ENYA的《A Day Without Rain 》,
“Who can say where the road goes;
Where the day lows
Only time。。。
And who can say i your love grows;
As your heart chose
Only time。。。
Who can say why your heart sighs;
As your love lies
Only time。。。
And who can say why your heart cries;
When your love dies
Only time。。。
(谁能说出,
道路伸向何方,
岁月流逝何处,
唯有时光。
又有谁能说出,
是否爱之成长,
如心之所愿,
唯有时光。
谁能说出,
当爱已飞走,
你的心何以叹息,
唯有时光。
又有谁能说出,
当爱已成谎言,
你的心为何哭泣,
唯有时光。”
……卖下广告,这歌好听,真的好听,强烈建议大家听,有如天籁呀)
谭易江不由立在门外,就这样痴痴地听下去,想来天籁也不过就是这样吧。她总是喜欢这样宁静舒缓的歌,一如她的人,空灵朴素,一尘不染,自然流露。“That love might be;In your heart(爱,或许已生于你心。……”)那歌词如血脉般顺畅,如心跳般契合,声声入耳,丝丝入心。是呀?这爱是何时发生的,又是如何发生的,为何那爱来的这样深沉?他自己也说不清。“And who can say when the day sleeps; I the 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 ,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又有谁能说出,当白昼睡去,夜晚是否占据你的整个心灵。)”但是他却强烈地意识到,他必须如此强烈地保护这份爱,他的生活中曾经只有黑夜,但现在他已经找到光明的出口,自然不肯让那微弱的光和热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谭易江只觉得全身上下忽冷忽热,在潮热无风的走廊立了许久,全身却冷汗直冒,T恤贴在背上,浑然忘了要敲门,只觉得门口那个大大的倒“福”字金晃晃的,耀得人眼晕心慌。
门却突然开了,安娅提着一袋垃圾刚要摆到门口,准备等会儿出门时再顺手拎下楼,一开门却看到他脸色阴郁地站在门口,唬了一跳,愣了片刻猛然把门关上,躲到门后。过了几秒,才又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在门后压低声音别扭地说着,“等一下,我换下衣服。你先不要进来。”说完把门只留着一条缝,自己慌乱地转身逃进卧室。
谭易江却还是瞧见了,她其实穿着整整齐齐的印着卡通泰迪熊图案的短袖短裤棉睡衣,粉红色的,越发显得她肌肤如雪。全身下上也并没有那里露得多一份,在他眼里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至少比这穿得少得多的女人,他已经见得习以为常,更有甚者在公众场合全身上下加一块也不过就是几缕布的照样也敢脸不红心不跳往他身上靠,他也早就见怪不怪。看到她惊吓成那个样子,不觉莞尔。随即想到,安娅是那样单纯的人,自己这样的想法无形中像是侮辱了她,立即凛了神情,坐在沙发上等她。
安娅再出来时,就看到他那样一瞬不瞬地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颇不自然,谭易江还没说什么,她的脸却立马涨得通红,“不是说有事要过了中午饭才过来?对了,你脸色怎么那么差,热得吗?”
谭易江并没有解释,只是含着笑,“想你了,就来了,那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他向来善于说这些哄女孩子开心的话,不带感情,只为调情。但对安娅却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话还是那样的话,心却是不同的。
被他这话一说,安娅脸更红了,小耳朵烧得仿佛两朵小小的火烧云,抬起眼不由嗔了他一眼。谭易江只觉得心都跟着那眼波颤了一下,半晌才换了轻松的语调问她,“出去吃中午饭吧,我饿了。”
说着想起来买的巧克力,解开精巧如艺术品的盒子,打开摊在她面前。如想象中一样,安娅的脸上带着痴迷的表情,像极了过新年等了许久忍了多日才被允许打开糖罐的小孩子,眼睛闪闪发亮,却又犹豫着,不知道该先吃那颗。
“不知道你喜欢那种,就每种口味都买了两颗。你喜欢那种,下次带你再去买。”口气溺爱,真得就当她是孩子般哄。安娅轻轻一笑,一对睫毛好像两把弯弯的小刷子般一阂一阂,顶端点染着金色的光芒。歪着头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拿指尖掂起一颗心型的巧克力,正欲含在口里,“先不要嚼,慢慢在舌头上含上四五秒钟,这样等它化开再嚼才好品出那丰富的层次和芳香。”谭易江低低地说着,她很乖,自然乖乖照做。但只陶醉地含了一眨眼功夫,安娅旋即变了神色,小脸憋得通红,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红艳艳的小嘴噘着,眼睛泪蒙蒙的,神色有异地望着他。
谭易江猛然想起,Debsuve&Gallais黛堡嘉莱的创始人素有“法式黑巧克力之父”之称,当年就是靠制造出世界上纯度最高的黑巧克力而称为法国宫廷的御用巧克力师。因此黛堡嘉莱的黑巧克力的特色就是含量一般不低于72%,比例高的可以达到99%,那滋味几乎就是可可豆的原味,苦得惊人。刚才忘了提醒她,只怕这颗落在那么爱吃甜的她的口中,已经是苦如蛇胆。谭易江慌忙拍着她的背,急急说着,“快吐出来,吐出来,是不是很苦?都怪我,忘了告诉你有一种黑巧克力特别的苦。”
安娅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并没有真就吐出来,拔腿跑到一旁倒了杯水猛灌下去,她喝得太猛,以至于呛到,立即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谭易江只觉得自己的肺都随着扯得生疼,火不知怎么冒了起来,语气自然也是重重的,“你傻呀?那么苦还吃下去。”说完才觉得是自己没有提醒她,倒反过来责怪她,脸上不由讪讪。
安娅却没有生气,只是皱着一张小脸苦兮兮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忍着眼泪,黑水晶般的眸上盈盈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你用心买的,再苦我也吃的。”
这话杀伤力太强,他立即被震晕了。短短一句话,区区11字,谭易江的心陡然被人拔得老高,再缓缓落回去,颤微微荡悠悠醉醺醺。
他想起来多年前曾也吃过最苦的黛堡嘉莱黑巧克力,开始时的确觉得苦,但过了一会儿,舌根却慢慢泛起一丝奇妙的甘甜,苦尽甘来,一如他这一生。他不由想着,人生有的时候就像这巧克力,你自以为到了苦难尽头,万劫不复,生死茫然,但转头间,幸福只在不远处,只是大多数人忍不过那最苦痛的关头就放弃了,可他却等到了。等着这么多年,原来竟还是让他等到了,等到了。
幸福在叫嚣着,滋长着,像那苦后的回甜一丝丝一寸寸润入血脉。谭易江知道,自己已经握紧了幸福。
因为,她就在眼前。
“其实也没那么苦,现在倒品出一种别样的甜来。”安娅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再生闷气,出语安慰他,这是她的习惯,自己再怎么受委屈,也决不让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担心。就如自己在大学时那么辛苦地打工,累的倦极了,写信给妈妈却总是炫耀着大学的美好。
谭易江却并不回答,她抬头看他,轻轻晃动的电风扇叶片吹起他额头的一缕头发,跳动着,如他眼中正摇曳的小火苗,一晃一晃,熊熊欲燃。她不由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替他擦去泛起的细密的汗珠,“太热了吧,瞧你这一头的汗。我去把空调开开吧。”
那细润的手掌轻软如云,就如温柔的吻落在心上。谭易江忍不住,伸手扳过意欲转身的她,捧上安娅的脸就想吻下去。
她吃了一惊,吓得立即紧紧闭上眼睛,惊疑不定,眉头不由自主地皱成两颗小小的单引号。许久,那意料中的热吻却并没有落下,安娅羞红了脸颊,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偷偷张开眼看他。谭易江那里是不想吻她,但却忆起之前每一次吻她,她总是排斥的那般强烈。唇几乎已经触到那思念已久的香甜樱唇,鼻端已经绕到熟悉的温润气息,却硬生生的忍住,不敢再有动作。
两个人的脸靠得那样近,近在咫尺,近得安娅的那颗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看到他颦着眉,脸上带着犹豫而狼狈的神情,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压抑的痛苦。
终于还是忍不住,几乎就在他撒开手的瞬间,安娅突然踮起脚尖,猛地吻上他的唇。
她是那么胆小,只微微碰了一下就想撤退,但谭易江那里肯罢休,那里舍得松手。刚松开一丝缝的手掌下一秒已经把她的脸禁锢在自己的范围里,毫不给安娅喘息之机。他的唇滚烫灼人,先是试探的,微微含着她的唇,待觉察出她并没反抗,也就深了几分,再深了几分。安娅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他全部攫走,天旋地转,物换星移,眼前一道白光,接着一片空白,竟然在大白天里见到无数颗星在眼前晃悠。那星群才刚还一颗颗调皮地笑着,骤然又聚在一起,成为两颗乌黑转动的眸子,凝着幸福与欢喜,一瞬不瞬,笑得璀璨。原来男人的笑,也可以醉人。
“嗯,没有骗我。果然是甜的,滋味妙极了。”谭易江慢悠悠笑嘻嘻地说着。
安娅呆了一下,才想明白他话里深藏的意思,不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逃离。
他却不肯放手,仿佛偷嘴吃的孩子,历尽千辛万苦才尝了第一口,自然一发不可收,愈加的贪婪。一下一下轻轻吻着她,细细密密,湿湿热热,安娅的身子又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