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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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看着一片昏暗中并看不清什么的房间,听到他说话时后几个模糊的音节,然后就收了线,直直地走过来把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抱歉小姐,虽然知道您现在身体还不舒适,但是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有些惊诧地看他,从来也没见过他这样强势的时候,禁不住就问:“是什么事情?”
执事君见我靠在床上坐也坐不稳,已经找来一件外套给我披上,然后直接横抱起来:“失礼了,是lavin先生来的电话,似乎是Denes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让我直接带你去瑞士。”
我乍一听没有听明白,混着一想就心都吊了起来,Denes现住在疗养院里,说起来还是医院,那里面出事能出什么好事情!一下子吓得脸头疼脑热都不知道了,推开执事君落地就要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路就支撑不住,还是被他连忙从后面扶起来:“请不用太担心,并没有说是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车子和直升机都准备好了,立时就能送您过去。”
我靠在他身上,想起来的还是那一幅在脑海里驱散不去的景象。笔直的金发在分界处有些散乱,发稍若即若离暧昧地垂在肩上,薄薄的衬衫,Denes靠在冬日的窗边,无甚所谓地朝着湿冷的空气里吐着烟。金框细架的眼镜,反光的镜片后面是被模糊了的眼神。这样想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抵挡不住的寒意一样弥漫全身。
一百六
也不知道飞机坐了几个小时,心急如焚地上去,不过了一会儿就体力不济,被执事君安慰着睡了过去。
等到落地了有人上来拉开机舱的门,瞬间灌进来引擎和螺旋桨的轰鸣声排山倒海,浅眠的我被吓得浑身一落,就醒了过来。
执事君把我的领子围巾都弄得妥帖了,再一把横抱起来往外走去。已经有几个护工顶着螺旋桨扇起来的大风推了轮椅来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执事君躬身放到了轮椅上面,然后他立时就从袋里摸了手机出来联系问具体的地点。
停机坪在顶楼露台,还好离通道不是很远,一干人进了通道后面关上门,总算隔绝开了直升机的噪音。不可思议的是执事君在那么吵的地方居然还打好了电话,已经收了线对着护工一摆手:“好了没有关系,让我来。”
护工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地让开,按下了电梯。执事君推了我进去,他们两个并没有跟上来。
叮地一声关上了门,我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真不习惯坐在轮椅里,感觉就像伤残的弱势群体。”
他伸手按下楼层,然后笑着说:“可是您现在就是病弱的人,不是么?好了这种时候就可以不用要强了,只要好好地坐着就是。”
于是我只好安稳地坐着,一直下到二十二层开门,看见的就是和一般医院没有差的情景。我不禁要问执事君:“不是说是在疗养院里面的么,为什么还会是在医院里?”
他微微弯下身来和我说话,以便音量不会太高:“是的,原来是在离这里大约三英里的疗养院别墅群的,可是因为一些缘故,前两天刚转了过来。具体的情况相信等一下您就能看到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再问什么,只将他垂下来的围巾撩起来,重又搭在了肩上。他笑了下轻轻地道了声谢,问了房间号之后继续推我往走廊那边去。
不论在哪里,医院狭窄而有些昏暗的走廊都不能给人自在的感觉,在这条可以看到头的走廊上还没走多远,就看到浅发色小孩从一边推门出来。因为离得远,也没有出声喊他,只是伸出手来挥了一挥。
小孩看见我们一顿,反手又开了门回去说了声什么,然后又看了我们一眼,也没打招呼,就往楼梯间走了。
我正纳闷,小孩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虽不是没见过,可却也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一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刚才他回转过来看那一眼,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倒觉得长了不止有几岁的样子。原本清清朗朗的眉目之间,如今不知道被什么思绪压了下来,只见得凝重。
还在想,刚关上的病房门立刻又被人刷地一下拉开。等及我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见得柳下立在门口,身上还是昨天出门时穿的那件淡紫色的衬衫,领口已经有了些皱褶,袖子都被卷了起来。他看着我的时候一顿,面上还有未褪尽的急切,不过立刻就皱了皱眉毛变成了担忧的不满,边说边走了过来:“怎么会弄成这种样子?”
我伸出手来迎他要抱抱,谁知他一下子就把我抱了过去,见我站不稳,就要打横抱了起来。我手抵着他的胸摇了摇头,只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了。毕竟是在医院里面,那样子未免太难看一点。于是只是紧紧挽住我的腰,让我借力靠着。
执事君在后面一躬身:“实在是万分抱歉,似乎是有一些预料之外的副作用,在下正在想是否要等下顺便做一个常规检查。”
柳下点了点头,转回来吻了我一下,抵着我的额轻声地说:“不会再有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一瞬没有反应得过来,直到熟悉的气息把我都包裹住,想起来看到他对着伯爵和cadence小姐说起我来的表情,顿时心中一动,像什么地方突然塌了一块,哽住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揪住他衬衫的领子,靠入怀里。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而后抚了抚我的头发,在耳边轻轻说道:“好了,你没事就好。有再多的事情都回去说给你听,先去看看Denes。”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次来的目的,禁不住就转过头去看了看淡发色小孩走去的消防通道,一边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他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黯,揽着我往里面走:“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医生已经检查完了,正拿着床尾的病历在上面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之后,立刻就拿着病历走了过来:“先生,能和你说几句话么?”
柳下点头后往旁边站了两步,并没有放开我。我一方面想听医生有什么要说,一方面又急着想要见Denes,几次伸长了脖子要往拉起的帘子那边看都什么没有看到,后来被柳下在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一揽才作罢。
那个医生有些顾虑地看了看我:“这位是?”
柳下一点没有停顿地接下去:“是我的未婚妻,没有关系你请说。”
那医生又看了我一眼,不过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意思来,就转回去说:“先生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一切也都很稳定。或许这不是我应该说的,不过医生在这方面的作用有限,或许你们应该尝试一下其他方面的治疗。”
柳下只当作没有听见那弦外之音,微微一下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医生只好把病历重新挂在床尾上,推门出去了。不一会儿护士也忙完了,把手边的东西收了收,将帘子一拉开就走了。
然后我就看到Denes穿着病员服靠在床头上,金发还是一丝不苟地垂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只是瘦削了些,面色也如同白纸一样,金框细架的眼镜微微有些下滑,让人看到后面狭长的眼睛里含着冰冷的淡漠,被浓密的泛着金色的睫毛遮去了大半。露出来的右臂上扎着点滴,另外一边还拿着本书。看到我们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淡淡笑了一下:“怎么你也来了。”然后看了看我的穿着,笑意里面才像是有了两三分的真,“lavin跟你乱说了什么,刚从床上跳下来的么?”
我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外套里面裹的就是泡泡边的睡裙,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执事君给换的。接着那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他,就只当没听见了。
柳下把我放在床边,我就着床沿坐了下来,看着Denes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也不好问什么,只开口说道:“觉得怎么样了?”
他扯出来一丝轻得和烟一样的笑,把床头上的镜子递给我:“应该是比你好的。”
一百七
递过镜子来的手指愈发显得瘦削纤长,皮肤白得像透明的一样,夺人心目。我多看了几眼才接过镜子来,又抬起头来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不知为什么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这样爬升了起来。
Denes已经要抬起眼来看我,我立刻收敛了举起镜子来往里面看,里面的人头发一片凌乱地打着卷,还算是被拢在耳后了看上去微微有些样子。面上白得连嘴唇都找不到什么血色了,好像刚上过初妆底稿,被人抹了厚重的遮瑕和粉底,结果就这么晾在那里了。
我一下子看得大赧,赶紧用手去抓头发,三下两下些微抓得有点样子,然后把乱七八糟的发稍都藏在了大衣里面。
Denes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像是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立时就散得没了踪影。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执事君。因为刚才是一起过来的,又被看见了这副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镜片后面一双淡色的眸子,竟然像平常一样有些促狭的笑意起来。
执事君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从容地笑着说道:“那么就像刚才说的,在下去办给小姐全检的手续。”说完等着柳下一点头,就从容地退了出去。
柳下上来托着我的头把额抵在了一起,一瞬间那双让人看不透又离不开的眸子就在跟前,只隔着一双蝶翼般的睫。我一瞬间想念起来,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发狂地想念起他的触碰和接吻,仿佛后知后觉地明了到那时一去不回,再也见不到他的可能性,后怕地拼命想念起来。他刚刚抬起头来说:“不发烧,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等下还是抽点血做个全检。”我的手跟上去抚在他脸侧,抬头望着,也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一副怅然想念的表情。他从上面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面出了点暖意,然后抓住我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乖,已经没有事了。”说着抚着我的头发将我拉过去,又在额前吻了一下,“好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那个小孩叫回来。”
我不觉自己拉着他的手竟没有放,他笑着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好了,乖。”眼里盛的都是满满的暖意,没有一丝敷衍或者不耐的样子。一瞬间被那种温柔击中,像是承载了整个世界的幸福一样,加上听到的那一番话,比平时更加一扫各种顾虑,乖乖地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柳下走出去门还没有关严,就听见一声轻笑,转头看Denes已经把一支烟叼在嘴上,又摸出火柴来点上,吸了一口后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连连抽了几口才有工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床边的一个饮料罐子。
我把罐子递给他,一边问:“你倒是把烟藏在哪里夹带进来的?”
他把枕头一掀给我看,下面躺着一个不锈钢的烟盒,想必火柴也在里面。
既然能当着我的面抽,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给他抢先问了过去:“你怎么搞成这种样子的?”
我看看身上穿的莫名其妙的衣服,想了想这几天的事情,只能说:“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反正又是被连累了。”
他听了倒是笑,既不是敷衍也不是淡如烟的那种,好像就是我第一次载碰见他的时候那样,不怀好意地期待着的笑:“是么?”
其实我和Denes的交情,并不是怎么样的。只不过见过几次面,如果算起来,也只能是点头之交。可是我会被柳下带入这个圈子,有那么一大部分都是因为Denes,起码最开始的时候是那样的。而且几次里面,我和柳下的事情她基本上都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他和小孩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么一点。这交情又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这样子说起话来,也不知道能够说到什么份上。
顿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回来,偌大的病房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他抽烟的气息,只能听见监控着点滴的机器的声音。我搓了搓手腕对他说:“其实我昨天算是被执事君绑架了,然后被带过去偷看lavin和伯爵、cadence小姐还有obelia小姐会面的场景。”
Denes一下子被烟呛到,然后咳了起来,一边咳还一边笑。我赶紧把床头的水给他递过去,他起先还摇摇手不要,后来咳得止不太住了,才接过去喝了,还是一边地笑:“我猜是有事情的,没想到这么离谱。”
说起这个我就有些郁郁的,把水接过来放了回去:“还有离谱的,感觉lavin对这一切事情都是清楚的,也不知道执事君到底是什么打算,早上接了他一个电话,就立刻把我送过来了。说起来也算是绑架的,做起来和玩过家家一样。”
他听了止不住地笑,到后来连烟也抽不了了,扔在了罐子里放到一边。
我不满地睨他:“是我的错觉么,还是你每次听到我的遭遇就显得特别地开心?”
他朝我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早跟你说过了要拿你来当素材,授权你不要轻易签给了别人。”
“不,不用担心,我不觉得谁还能有你这么独到的眼光。”
他什么话都只当补的吃进去:“是,多谢夸奖。”
我语塞地看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抬起那双淡色的眸子来,从镜片后面看我,还微微带着一点笑意,瞬时眉目间的滟潋风情让人心惊,只一下子就没了,又变成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淡漠:“lavin做事情全都是分寸,一点不用你去担心。不过即使聪明如他,也有事情做不到尽善尽美的,特别是在你的事情上面。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经手,又全是变数,加上许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几重事情下来,就连真心都看不见了。所以你碰到什么事情不用多想,直接去问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遮着瞒着的了。”
我听他这么说了之后想了想,然后点头:“说的一点没有错,等我去开个单子,回头一样一样事情都去问清楚了。”
他又摸出烟来点上,缓缓地吞云吐雾一点不急:“你只有在我这里还说得出来,等下见了他又不知道当心成什么样子。在不该小心的人面前小心,在该小心的人面前浑身破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顺着他的话胡诌下去:“就是要破绽多到让人不知道攻了哪处的好。”
他淡淡笑了一下吐出烟雾来:“也算了,他活该的,运气太好了也让人看不过。”
我侧着头看他:“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