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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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心烫!”
韩易之话音未落,柳彦澈就发出一声闷叫。
“烫到了吧?”
不想柳彦澈倒放下碗扯出一抹坏笑:“当然没有,怎么,你希望我被烫到啊?”
韩易之放下心来,叹口气,苦笑着望着其它几个一脸看戏神情的人。
片刻,杨策不轻不重低开口了:“看吧,浩凡,当年你来我们府可是来对了,你看易之被欺负的。易之啊,不然你也劝周叔叔带你来我们府吧,我们府里账房正要添人,有我在绝不亏待你们。”
韩易之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柳彦澈到跳起来了。
“怎么?你说我亏待他了?”
“何出此言?”
“那你什么意思?”
杨策吃了一口蒸好的夹心虾仁糕,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道:“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着杨策的架势,柳彦澈挑了挑眉头“你是不是刚才没说过瘾啊?”
“吃得油腻了,确实需要活动活动。”
“彦澈少爷,杨策少爷……”薛浩凡正要劝架,却看到一旁的韩易之和柳子轩全然不抬头,专心地吃着点心轻声聊天。
“易之……”
听到薛浩凡叫他,韩易之笑着冲他摆摆手让他坐过来:“离战场远一点,省得当炮灰,他们两个不斗斗嘴两个人都不会开心的,来来,子轩这个蜜汁鸡翅很不错。”
为薛浩凡和柳子轩夹了些吃食后,韩易之自己盛了碗粥,边喝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芩州两位最有名的两位少爷优雅的口舌之争。不时地薛浩凡还会被拖进炮火中狂轰滥炸一阵,再被丢回来。
看着与柳彦澈斗得不亦乐乎的杨策,韩易之突然想到他曾经说的话,说若称韩易之为最亲近的朋友,柳彦澈则是他最喜欢的象敌人一样的朋友。这么想着,韩易之不禁将目光转向那个一脸凌厉的人,在温暖的船舱中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泛起了微红,栗色的双眸精神奕奕地凝视着对手,带着锋芒毕露的灵动,引得人不住要去逗他生气,似乎被他针对是件愉悦的事情。
“看什么看!”发现韩易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柳彦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但接着又重新将炮火转向了正端茶上来的浩凡。
“哥哥舍不得骂易之哥哥。”含着食物的柳子轩嘟囔了一句。
“是吗?”韩易之递给柳子轩一杯刚煮好的茶,垂下眼睛敛住了浮起的笑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原因,但是被这么个柳彦澈舍不得骂,似乎是件好事情。
“唉,他们什么时候算完啊?”炮灰状的薛浩凡叹了口气。
“嗯,那得看我哥哥什么时候没力气了,”柳子轩笑眯眯地接腔:“杨姐姐那种不凉不热的斗嘴方式不费力气的,倒是我哥哥老喜欢用他那个大嗓门,阵势虽强,但是仅适合速战速决,不易久战。所以这次我做庄,建议买杨姐姐赢。”
薛浩凡差点咬到舌头:“怎么连赌桌都摊开了?”
“嗯,我也觉得杨策有可能,不过都买他就不行了,浩凡买彦澈赢好了。”韩易之倒是兴致勃勃。
“我……”薛浩凡想说明知道要输怎么还会买输家赢,但是被看出他心思的柳子轩打断了。
“浩凡哥哥,我哥会老是会和杨姐姐吵架,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你喽,谁让你当年跟杨姐姐走了呢?要是再被我哥知道你买他输……”
“好了,我买。”
看着被自己和子轩拖进坑里薛浩凡,韩易之笑意更浓了。虽说当年算不得薛浩凡的错,但是谁让这事情当事人是柳彦澈呢。
这故事还是听子轩讲的,失败的历史柳彦澈是决不肯承认的。薛浩凡的爹原本是前太子太傅,为明其不肯归顺之志碰死在金殿阶前。本是要诛三族,但经百官恳求,减刑为族人削爵为奴。当时薛浩凡就卖到了柳彦澈家中,做了他的小厮。
后来,年节时,应柳彦澈的大娘之邀,年幼的杨策随母亲过来住了两个月。可不知何,要走是,平日谦恭有礼的杨策死活要薛浩凡去做自己的小厮。柳彦澈怎么可能同意。不说别的,单因为要的人是杨策,他柳彦澈就不可能同意。两个人就这么闹了个天翻地覆,柳彦澈什么方式都使出来了就是不肯。
但最后,在薇然夫人和柳琰的教训下,柳彦澈终究不再闹了。因为不过是个奴仆,要了也不算什么过分要求,不给的一方确实没理。薛浩凡也就这么跟着杨策了。
不过子轩说,其实真正原因倒不是这个,但是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气势开始减弱,斗得面红耳赤的柳彦澈,韩易之笑着递过了杯茶去。
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住到杨策那里去了,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气成这样,死活不肯放手呢?
第八章
柳彦澈咬着牙重新坐好,脸气得通红地瞪着对面的杨策,气势虽还在但是整个人已经没有继续吵下去的力气了。
杨策虽也疲乏,但是仍比彦澈多了几分力气,环顾了下其他人又回头对彦澈道:“怎么,彦澈?改下次?”
柳彦澈白了杨策一眼,但没有回嘴,主要是刚才话说得太多,喉咙都痛了。喝完了一整杯茶,嘶哑地声音才慢慢恢复了。
“你们两个,笑什么!”
正在得意地数钱的韩易之和柳子轩,被柳彦澈这么一吼,愣了愣,接着连忙把钱装好,一脸无害地冲柳彦澈笑着。而坐在他们一边的薛浩凡则捏着空空的钱袋,边叹气边帮杨策煮他要喝的祁红茶。
看到薛浩凡如此,杨策不解地凑了过来:“怎么了,浩凡,愁眉苦脸的。”
“啊,”浩凡刚要回答,就被韩易之和柳子轩投过来的目光堵住了口:“啊,没事。”
“没事?”杨策挑着眉毛,拿起薛浩凡腰间的钱袋捏了捏:“是赌彦澈赢,结果输钱给易之和子轩了吧。”
听到杨策这么说,柳彦澈的双眼又瞪了起来:“什么?”
“咦?彦澈你刚没有听见吗?我都听见了,他们拿我们打赌呢。”
“打赌?”
“啊,杨策少爷……”
杨策拍了拍薛浩凡,低声附耳:“我在为你报仇呢。”接着又抬头对柳彦澈道:“他们赌我们谁输谁赢,浩凡当然支持彦澈你啦,所以输给易之和子轩了。”
“那他们俩不就是赌我输了吗?韩易之!柳子轩!”柳彦澈大吼着就想两个人扑了过去,惊得柳子轩和韩易之立刻蹦了起来,三个人就在还算宽敞的船舱中追逐了起来。
“不去劝吗?”
“放心,”杨策靠着薛浩凡微闭双目品着茶:“你以为彦澈真的追上了能怎么样?他才舍不得呢。纸老虎一只。”
“纸老虎?”薛浩凡还是为韩易之和子轩捏把汗:“那为什么彦澈少爷每次对我都不留情?”
杨策瞄了一眼薛浩凡,轻声道:“那是因为你是别人家的。”
“说,为什么觉得我会输?”
打打闹闹了半天,三个人终于笑倒在了坐塌上,顺手又把杨策和薛浩凡扯进了战争中。五个人拉扯着,叫嚷着,小小的船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衣服都扯乱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发冠都扯散了。”
忽然,芩州两位极品少爷一同站起来,异口同声地皱眉着怒斥他人,/炫/书/网/整理着衣装。
另外三人则愣愣地看着两个始作俑者,半晌,相视无奈地笑了。
“对了,哥哥,夕月河放水灯什么时候开始啊?”
“嗯,那得到晚上了。”柳彦澈在子轩旁坐下,吃了口茶,接着摸摸子轩的头:“你晚上要早回府吗?”
子轩笑着摇摇头:“娘听说我要跟杨策哥哥玩住他那里,马上就同意了。”
“嗯,我府里那边给你们住的房子都打扫好了,要住就多住些天吧,易之可以吗?”
韩易之遗憾地摇摇头:“我跟干爹磨了半天嘴皮子,他也没同意。”
“那怎么办?”柳彦澈顺嘴搭音。
“别着急啊,”韩易之笑着看了眼柳彦澈:“我……”
“我急?”没等韩易之说完话,柳彦澈就打断了他:“要回就回,缺了你就不成筵席了?你以为你是主菜啊?”
“行行行,我不是主菜,你是,总成了吧。”
“你……”
见柳彦澈又要爆发,韩易之伸手把他一拽:“好了,好了,别闹腾了,我是主菜,我当猪蹄都行,只要你别闹了,我都折腾得没力气了。”
韩易之说完,气鼓鼓的柳彦澈也笑了,轻轻在韩易之头上拍了下,然后安静地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易之得早回吗?”杨策笑了阵又接着问道。
韩易之伸出手晃了晃食指,一脸的老谋深算:“嘿嘿,我已经买通了琴音姐姐,我干爹要出门两日,说是替柳老爷收账,今天上午就出发。所以,嘿嘿,只要杨策啊,你委托你们家的京城来的厨子替我做两道琴音姐姐钦点的菜,我带给她,她就不向我干爹报告啦。”
“那肯定没有问题。”杨策轻轻一击掌:“要是易之你错过今日的夕月河水灯就真的遗憾了。对了,易之去年看过吗?”
听到杨策这么一问,正在吃东西的柳彦澈差点一口咬到舌头。他放下筷子,回头冲正笑得一脸灿烂的韩易之丢了个“敢提我就杀了你”的眼神。
韩易之忽视着柳彦澈的眼光,冲杨策点点头:“看是看了,不过当时来的不是时间没看到什么。”
“是吗?”子轩借口道:“我去年也来了,为什么没看见易之哥哥呢?”
韩易之笑笑,悄然转了话题:“是啊,噢,对了,这个夕月河放灯有什么来历吗?”
“易之你不知道吗?”
“只是大约知道跟七夕差不多吧,会佳人之节。”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芩州夕月河自有它有名的地方。”杨策用窗竿挑起身边的帘子,望着白雪飞扬的江面道:“故事有点长,想听吗?”
韩易之和薛浩凡都点点头,子轩也拖着不耐烦地柳彦澈凑了过来。大家围坐在不时穿过微寒轻风的窗边,手捧清茶待杨策娓娓道来。“这个夕月河有名,大家也知道,是因为它冬天是不冻结的,其它河都上冻,偏它不会。传说是这条河河神的女儿夕月偷跑上岸,爱上并嫁给了个凡人。后来被河神发现,强带夕月回到河底。夕月被带走前,她用自己的一半灵力凝成一个珠子,这颗珠子可以助凡人在水中存活。夕月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来救走自己。可是,她的丈夫却用这个神珠换了黄金万两,捐了个大官去了京城。而夕月,因为失去了一半的灵力她已经无力脱河神设下的结界,她只能日日流泪等着她的丈夫来救自己。传说夕月泪一日不终,这河一日不会冻结。”
“所以,这个河的名字就叫夕月?”
“是啊,而每当黄昏时节,夕月河就会被残阳染成红色,而每年的今日则是一年中最令人惊叹的日子,傍晚时整条夕月河鲜红地如同初春满山的杜鹃。人们传说那时夕月眼中流出的血泪。人们为了安抚夕月的哀怨而放水灯祭奠她,天长日久就成了情人相会之日,而情深意重的夕月也成了他们的铭誓的神灵。”
“是说人们会在这日放水灯来结识有缘人?”
“是啊。”
“很美好的节日啊。”韩易之听完赞叹了声,却立即被柳彦澈冷冷地打断了。
“美好?这种日子在夕月的血中放灯,他们以为夕月哀怨的魂会祝福他们吗?难道他们不怕遇上象夕月丈夫一样薄情寡义之人?”
“这,”杨策一时被顶到没了言语,只得喃喃道:“话也不能这么讲。”
“而且,那个夕月也傻,她要是真的那么爱她丈夫,就不会期待他来救自己,而是放开手。她以为一颗珠子就能保证他丈夫斗得过河神?她的丈夫不过做了个凡人都会做的选择,要么是同妻子一起身死河底,要么是前程万里。”
“难道就为了前程就做那薄情之人?”
“不然如何?两个人都死?既然已经没有未来,何苦还拖着自己爱的人当垫背呢?再者,何谓情?情能多深,能多长?待夕月人老珠黄的一刻,也不过会被丈夫弃如敝陋!”
说罢,柳彦澈竟然起身出了船舱。
韩易之也连忙起身,冲大家道:“别担心,我出去陪陪他,你们接着聊。”
说罢,韩易之那起件披风,掀开门帘到了船外。
柳彦澈正在船头望着河面,如削瘦而坚韧的翠竹静默而立。韩易之觉得喉咙有些哽,上去给彦澈披上了披风。这一次,彦澈那双明澈的双眼映这冷寂的光芒。这让韩易之想到了去年相同的日子。那个他头一次见到的柳彦澈,从来不哭的柳彦澈扯着自己的衣衫,嘶吼到喉咙都发不出声音来,那么绝望,那么痛苦,流泪流到双眼几乎要出血。
韩易之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重重地刺到了。他想如果河底的夕月也哭得如同那日的柳彦澈,那即便有金山万座,自己也是会跳下去见他的吧。不为别的,只为别再这么撕心裂肺地流泪,这么绝望地哭泣。
第九章
临近黄昏,雪逐渐止了。夕月河上泊着的数艘船上人们也歇了歌舞和喧嚣,整个芩州似乎都在这个时候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望着天际那缓缓坠入西方的残阳。一点点地从夕月河的一头,鲜红的颜色逐渐泛起,接着迅速地开始蔓延,就真如同传说的血泪般,染红了整条夕月河。
此时,狂风呼啸又起,凝神听去,似乎真的可以听见那驻守河底千年的女子,绝望哭泣的声音。
“真的,像血的颜色。”韩易之轻声叹道,回头却发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已经昏沉地睡去了,本是白皙的脸颊染满了醉酒熏染的红晕。
“唉,不能喝还不听劝。”韩易之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子轩把备用的毯子递了过来,给柳彦澈盖上。接着挪了挪身子,让柳彦澈可以'炫'舒'书'服'网'点靠在自己怀里。柳彦澈微微动弹了下,却没有醒,只是伸手拉住韩易之的衣襟,把脸埋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杨策少爷,要送彦澈少爷回去吗?看他醉得厉害。”
杨策摇摇头:“刚才他还叫嚷着要看一会放灯,送他回去等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