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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悠然种夫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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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来。
  
  只可惜这些产品的共同特点有二:一是从凄惨的外形上完全看不出它们的原材料与做法;二是那滋味……如果空间有灵一定会掐死某人以报糟蹋美好食材之恨!
  
  总之,那些古怪玩意还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十分之完美地达到了满菊改善(?)口味及掩盖食材的目的。
  
  入冬之后,天气冷得可以把人冻成棍,满菊再也没法在夜间抽空往林子里跑,也再没有碰到过秦三。最后一次入林,她跺着只穿着单布鞋、都快冻得没知觉的脚丫子,一边吸溜着快结冰的鼻涕,一边匆匆把怀里捂得微温的一小包古怪食物放在了那块曾被少年放过两只青涩小梨的溪边大石上。
  
  呵着长了几只大冻疮的胡萝卜状双手,满菊没有回头再望一眼那条结了坚冰的浅浅小溪。
  
  冬天里,照例各院子都有炭薪的份例下来,只是满菊她们住的小柴院一来偏远,二来住的又是两个基本算是最底层的吕府“新人”,也不知是牛婆子有心还是无意,她俩连炭薪的样子都没见着。
  
  好在国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小的职权也能在蚊子腿上刮下肉来,在生存压力和不良舍友的唆使下,老实的柴房明日之星——来福同志堕落了。良心的亏欠和夹带技术精进带来的,自然是小柴院温暖的睡铺。
  
  “……饿社,你少塞点柴,饿倒饬这些可不容易!”每当来福一边用忧郁的小眼神望着舍友,一边感叹自家的功劳时,满菊已经学会理解那饥渴的目光,默默地摸出一小包怪异食品来有难同当。
  
  来福倒是不太介意可怕的口味和外形问题,青春发育期的少女,哪怕再茁壮也需要充足的食物来喂养。她只是偶尔会怀疑夜香房这职务为什么会有这些多余的食物“福利”?并引起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每当此时,来福就会用粗大的神经压制下胃部的不适感,再也不想追究某些为什么……
  
  差事顺利,肚子渐饱,睡窝还算暖和,可这寒冬腊月出工时的苦楚逼着没啥上进心的丫头开始绞尽脑汁想法给自己保暧。只是空间里那块草药地中间没有奇迹般地出现一丛棉花,什么鸡绒鸭绒是不见影的事,找新奇植物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于是,满菊也只能披挂上自己所有的麻衣制服,层层叠叠把自己裹成只茧子,苦大仇深地上工去。也不知这是什么破年月,还是这吕府太特么苛待奴仆,打进府就没见过一件棉制的衣服!管事们好点的穿贵人们赐的锦缎绸衫,差点的就穿细麻,像她这种底层的奴仆就只有穿穿糙得象砂皮的粗麻衣裳。
  
  几个月混下来,满菊凭着自己年岁幼小,装傻卖萌,又有颉英怜惜照顾,再加上随着空间和自身精神力的渐复而带来身体力量上的几何式增长,在夜香房不说是混得风声水起,也算是混得开了。就连曹婆子如今看到有几分傻力气,又懂得该傻就傻的瘦丫头,也会有几分好脸色了。
  
  只是某日里去秋院收夜香时,碰到了一个颇倒胃口的人。
  
  那天,满菊照例有气无力地晃着她的小铃铛,不太响也绝不太轻,晃三下,停一下。大约过了半盏茶时分,正等的有几分不耐烦,秋院的小侧门“呀”一声轻轻打开了,走出个丫环来。
  
  一时里,满菊倒没认出是谁,只见这小丫头手掩鼻子,面孔扭曲,一脸嫌弃又吃力地拎着那只挺眼熟的拼雕嵌骨红木马桶,很是眼生。她一楞,也没理会秋院怎么换人倒夜香了,扯开露八颗牙的标准服务业微笑就迎了上去,余婆子教导过,咱服务业从业人员,重要的是态度!
  
  那眼生的丫环一楞,然后优雅地放下遮面的手,得意地笑开了:“蛮黑子!你也有今天!”
  
  那一脸十分之欠抽的熟悉表情和称呼,让满菊在她开口的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位老相好。惜福同志咧嘴一笑,十分真诚地问候这位有着排队抢位、分粥吵架、彼此白眼无数之交的培训校友:“噢!板丫,你如今倒是吃胖些了,好看多了。”绿幽幽的真挚眼神从文妮的脸蛋——马桶——脸蛋几个来回,然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你!”文妮再一次被气得满脸通红,捏着拳头咬牙,却不敢动手——蛮黑子的武力值在当初温婆子从业培训班上,她就早已领教过了。眼神一溜,她看着夜香车脸色缓了下来,而后吃吃地笑:“如今你倒也是混得不错,都推上车了,哼哼。”鄙夷得意之情连掩饰都懒得做。
  
  满菊瞅瞅她手里拎着马桶还笑得花枝乱颤的小样,一时难以理解这小丫头的思维回路,难道她这倒一院夜香的就比咱倒四院夜香的贵上几分?!不过看这打扮和差事,短短几个月,倒是让这小鸡肚肠的孩子混上了内院的四等粗使丫头,对比才知差距啊!
  
  满菊笑嘻嘻地点点头,利索地接过桶干完活,走人,一边回头一笑:“慢走,不送啊!板丫。”文妮这小丫头很在意自个儿瘦板的身材,于是满菊快乐地又喊上了许久没叫的外号。
  
  “你、你……等着!”气得快冒出火花的板丫又不敢大声叫骂,恨恨地跺脚回了秋院。
  
  满菊开心地再一次将快乐建筑在欺负小朋友之上,不在意地挥挥手,快步向冬院走去。一路想着,也不知春芷那心软爱哭的小丫头在内院混得怎么样了,这丫头脾气又好,长得不错,还识几个字,怎么也得比这坏脾气的板丫强吧?!
  
  



☆、怪差事

  “……大小姐发话了,让加点料送过去,当着那人的面给他,明白吗?!”发话的这位大爷年高不过十二三岁,穿着一身簇新的内院三等小厮靛蓝细麻工作服,剪裁精当,挺刮合身,与外院粗使奴仆们的粗麻制衣大不相同,也怪不得这小子边抬着下巴打官腔,一边还不时爱惜地抚抚新制服上的褶子。
  
  满菊看曹婆子大把年纪还半躬着身,僵笑着连声答应,心下也是一声叹息。唉,说是个外院小管事,内院来个半大小厮扯着鸡毛当令箭,老太太还得恭敬着应了,这夜香房在吕府的地位可见一斑。
  
  人有三急,瞧不起环卫工?哼,没咱夜香房,一家老小都臭去吧!蔫头耷脑地缩在曹管事和几位当班的姐姐妈妈们身后,满菊对这鼻子朝天的幸进之厮难得地起了同仇敌忾之意。说他幸进,倒也不是虚言,当初这小子与满菊同期的温嬷嬷奴仆培训班出身,小名大头,仗着略识几个字最爱拿鼻孔看人,入府后被王管事划到了内院,在东院伺候爷们,一段时日不见竟然也混得人五人六了。
  
  满菊坚决不承认自己那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只是有点奇(提供下载…)怪他一个内东院小厮,虽然不知道伺候的是哪位爷,可传的哪门子大小姐的命令?往上爬的功力倒是不差,都三等小厮了,让满菊这前世职场失意人颇不是滋味。说起来这小子当日和文妮那板丫倒是混得眉来眼去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没等她想明白,这小子又发话了。
  
  “……就她了,曹管事,这可是大小姐亲口吩咐的差事,可不敢怠慢了!”如今已改了个甚有文化马甲的大头——承安盯着埋在人堆里的满菊,走上前,就差把手指戳到她鼻尖上,大声说:“要是耍奸偷懒误了事,诫房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这简直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罢着的破事啊!满菊牙痒痒地瞪着这借个由头特地来找茬的小子,差点没把那根小细手指给嚼吧喽,99。9%地肯定他是为板丫出头了!
  
  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冲撞了公子贵人,人转身就忘了这茬;招惹个小毛丫头,隔天就有人上门报仇了。
  
  曹婆子被个新进的三等小厮如此指使,也是心头悻悻,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地歪嘴厉声喝自家手下的小丫头:“惜福,你可听仔细了,要老实当差,少卖弄嘴皮子功!要是弄砸了差事,坏了我夜香房的名声事小,误了大小姐的事,把你剥皮抽筋都不值当!”
  
  “诺。”满菊肃然应下。
  
  承安也没把曹婆子意有所指的酸话当回事,重重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得意地冷笑而去,满菊瞧他那闪烁的小眼神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曹婆子挥散了众人,独留下满菊,望着台几上承安留下的那个东西,皱皱眉头:“你都听清承安的话了?”
  
  满菊迟疑一下,觉得还是问清领导指示的好,免得做事不到位,到时吃苦的是自家皮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承安小哥说的‘加料’,奴婢鲁钝,这……”
  
  承安转达的上级指令相当奇(提供下载…)怪:把这东西加料,然后送到葵院去,让“他”吃,还得当着人的面说明白,这里头加了“料”,然后还得把“他”的反应和回话一五一十地向上汇报。
  
  台上是件精美的漆器,圆如鼓,色暗红,分了三层,顶上一个圆拱提环。层层精雕细琢着风景人物,细细地描了金粉。每一层上似是不同的典故,这样小巧的图样上竟然人物形貌个个栩栩如生,场景华丽端美。光看这做工材料就知造价不菲,更何况这雕琢笔色流转如意,毫无匠气,就算满菊浑身上下总共都没几只艺术细胞,也看得出是名家精品,要放在二十一世纪拍卖,随随便便卖个大几十万绝不成问题。
  
  这东西的功用也很简单,是个食盒。里头装的东西也非(提供下载…)常合宜,每一层里都是精美食物,第一层放了一碟白灼羔羊肉,一盘加了七八种香料的红焖鸡,一碟精切细脍的牛肉丝;第二层里红红绿绿的几盘素菜点心;第三层里一碟油煎的花生米,竟还有一小壶酒。
  
  满菊艰难地咽着口水将还有余温的食盒盖上,要知道这现代毫不出奇的菜色,在这年月可算是超级豪华了。不说那贵人才能食用的羊肉,也不说严禁宰杀的牛肉、冬日里绝难见到的绿色菜蔬,还有这近些年才从西域传进的花生,就说那一小碟鸡肉里用的贵比黄金的香料就可以足足换满菊这样的半大丫头六七个!
  
  有关于这年头食物的常识,满菊这几个月里已经从同样的吃货来福嘴里知道的一清二楚,正是这样,她更是难以理解那浪费可耻的古怪命令。
  
  加料!加啥料?!
  
  董婆子冷笑一声,不耐烦地说:“……我们这儿还有什么‘料’?!让你加就加,让你送就送!别多嘴多舌,枉送了……”话说一半,突然顿了顿,而后免了小丫头傍晚的例行差事,急急地打发了她。
  
  满菊拎着那只精贵的食盒,也不敢再多嘴打听,转进净房里,捏着鼻子大叹暴殄天物,一手拎着用熟了的专业工具长柄大勺,浇了一勺“好料”上去。
  
  转身出门,颉英正端立在门侧望着她,准确地说盯着她手中的食盒,眼神幽幽。见满菊完事出来,颉英勉强抿着嘴角一笑,擦身而过时她低若蚊蚋地说了一句:小心,万勿多事。
  
  满菊哀叹着,这不是她要多事,纯属事情找上头啊!
  
  按着曹婆子指点的路径,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又问了几个仆妇,好容易才在客院与内东院交界处的犄角旮旯找到了地头——葵院。
  
  想起那些仆妇杂役听闻“葵院”时古怪的表情,唯恐避之不及又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模样,满菊远远站在林木掩蔽而显得阴森森的院门前,默念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头惴惴地走上前去。
  
  “站住!”一声低喝,院门边的树荫中突然走出个汉子,三十来岁,一身短打,体壮精干,神色颇为不善。他怀疑地扫视了一眼小丫头,问:“你是何处的,来此可有令?”
  
  满菊被吓了一大跳,按捺下扑扑乱跳的小心肝,赶紧回话,并递上承安给的对牌。
  
  “夜香房?怎么是东院的对牌?”那汉子验了牌却不放行,紧盯着满菊,眼光象刮骨尖刀般将她从头到脚剔了一遍,看得她汗毛直竖、胆颤心惊。
  
  满菊一动也不敢动,超好的听力已听到身后树荫中起码有三四处悉索作响。冷汗涔涔、一字不漏地将承安的吩咐说了一遍,而后屏息肃立,她毫不怀疑要是自己说错了一个字,绝对不会有什么愉快的好下场。好容易答完,满菊在心里把文妮板丫和承安剁了足有一百遍,这才听到那汉子哼了一声,他递回对牌,掏出个小椎轻轻敲了敲院门边角处一块巴掌大的小铜板。
  
  院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满菊拎着同样被从上到下细细查验一遍的食盒,僵着两条腿,一咬牙迈腿跨入了这处处古怪的院子。
  



☆、妖孽,哪里跑!

  
  一进门,两个中年健妇便迅速上前,一人侧挡住满菊的退路,一人夹手稳稳夺过食盒。满菊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一时不防差点摔倒,忙稳住身形使出鹌鹑大法,低眉顺眼,缩头而立,眼睛只瞪着脚丫子前的方寸石板地。
  
  那健妇拿过食盒,掀盒一看,花花绿绿的菜碟之上,一道土黄的汁液被人以写意笔法一气呵成绘了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形,一股恶臭随之扑面而来。她脚下一踉跄,差点没被熏倒,脸色铁青地重重盖上盒子,而后冲院内点点头。
  
  满菊虽然没瞧见那健妇的神情,只是看到两只肥蹄被她夜香房特产冲击得站立不稳,心下大乐。哼哼,我夜香房的精华液一般人可消受不起,又想想自己颇为得意的后现代主义抽象泼墨笔法没人赏识,一时又觉得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进去!”健妇手臂伸得笔直,一付恨不得离开八丈远的模样,将食盒又重重塞回满菊怀里。
  
  满菊恭敬地应声,紧随其而入,一路偷眼瞄瞄四周。脚下是打磨平滑的青石板,不大的庭院疏疏朗朗地栽种着几株乔木,底下几丛冬日难得一见的绿叶灌木相映成趣,远处细雕花砖围成的花圃中几丛墨兰幽然而放。
  
  看这几本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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