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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类人-第4部分

小说: 类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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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表情,目光深不可测,没准儿,他正在以此为梗概,为下一篇惊世之作打腹稿呢。
  小董觉得,她这会儿最恨的就是这个最冷血的老家伙。
  斯契潘诺夫是个典型的俄国佬,酷爱伏特加和女人(尤其是性感开朗的胖娘儿们),不过他的思维绝没有在酒色中泡酥。他的作品每一篇都是惊世之作,都要摆在世界畅销书的头三部。近年来,电脑枪手已使不少作家失业,但丝毫不能撼动斯契潘诺夫的营寨。由于他的声望,他与各国的警方都有良好的关系,并且一直进行着一种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那就是:对于一些难案、疑案,警方会在破案的早期或中期就请斯氏介入,警方提供绝对原汁原味的完整的资料,提供警方对案情的各种同步分析,然后,斯氏的小说创作也同步进行。他的小说完稿常常早于警方结案,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他对案情的分析和预测常常是正确的,正确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五十!因此,他的分析能对警方破案提供很大帮助。警方对斯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最强烈的抱怨是:
  “这老家伙的影响力太强大了,一旦他的分析出了差错,警方常常被他引进沼泽中,难以自拔。”
  这次,从一接到何不疑的邀请,斯契潘诺夫的“第三只眼”就微微张开了。这已成了他的本能。何不疑,2号基地的神秘的老总,为什么邀请他和董小姐同去?董小姐被邀是比较正常的,她是名记者,何不疑大概有什么消息要通过她的口告诉世人。但何不疑邀请超一流的侦探小说作家去——是为了什么?
  很可能什么都不为,可能何不疑是他的一个崇拜者,可能何不疑要借重他的声望——想到这儿,他的第三只眼睛又微微张大一点。若果真如此,何不疑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借重于他的声望?他想让自己在现场做一个强有力的内行证人?
  因此,斯契潘诺夫进入2号之后,始终使第三只眼半张着。盛名之下活着也很累呀,如果这里有什么猫腻,而他糊里糊涂为某些人作了旁证,那他就要大栽面子了。如果只是多疑呢,那他反正损失不了什么。
  斯契潘诺夫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与何不疑寒暄、参观、目睹那个类人进入轮回、听何不疑说他打算进行“实战检验”——到这时,斯契潘诺夫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了。从表面上看,何不疑的安排完全正常:他是一个极有职业道德的总工程师,想在退休之前最后检查一次安全程序,同时使它具有尽可能浓的戏剧味儿,让自己的毕生工作在高潮中落幕。一切正常。但斯契潘诺夫的直觉却在一边轻轻摇头:嗨,且慢,老家伙,这里的戏剧味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斯契潘诺夫惯于作逆向思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种想法十分荒诞,十分迂曲,但它至少不是绝不可能的。那就是:也许对2号的真正挑战者正是何不疑本人?他想在退休之前的最后一天做一件震惊世界的事情,把一个有自然指纹的类人盗出2号,而斯契潘诺夫只是他所用的一个障眼的道具?
  并非完全不可能。如果何不疑确实打算这么做,他可能有两点动机:一,类人制造是他毕生的事业,他对自己的产品有最深的感情;二,他是一个智力上的强者,这种人常常向社会提出挑战。
  当然,这种可能尚属臆测,被证实的可能性不大,但斯契潘诺夫宁可拿它作思考的基点。顶不济他可以做一次自娱性质的智力体操,事后可以拿它来构思一部作品。于是,斯契潘诺夫以平静的旁观者的心态,对事件的进程进行着缜密的、近距离的、全方位的观察。
  从四个警卫抱着襁褓一进屋,斯契潘诺夫就时刻使自己处于最有利的观察位置。何不疑解开襁褓,对婴儿拍照,杰克逊进行死亡注射,何不疑重新包装,交还给警卫,这个过程始终处于他的目光之中。
  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设身处地站在何不疑的位置上考虑,如果他妄图把类人婴儿带出2号,他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是调包,把一个假死的婴儿(心跳停止、体温降低都能通过医学手段做到)同假冒者调包,然后再伺机把假死的婴儿带出2号。
  婴儿自始至终都在他的目光之中,不过斯契潘诺夫并未盲目乐观,他知道训练有素的魔术师骗过观众和摄像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但何不疑的所有动作都那么自然,那么正常——也许只有一点勉强算得上可疑,在把死婴重新包装后,他把死婴先放到一个杂物柜上,其高度大致与人的胸部平齐,然后按电铃唤警卫,这个“往杂物柜上放”的动作有些不大必要。而且,在他重回杂物柜前取下襁褓时,他曾以后背极短暂地遮没过斯契潘诺夫和大伙儿的视线。很短暂,只有0?郾5秒,动作衔接得也很自然,但一个手法纯熟的魔术师在这个瞬间内足以把“活儿”做完。
  好,现在假设他已完成了调包,那个真婴儿已通过高茶几之后的某个机关被掩藏起来。下面,何不疑要怎么办?
  董小姐正愤怒地盯着自己,她一定是气愤自己的冷血,对一个类人婴儿被杀无动于衷。斯契潘诺夫多少有点抱歉,高强度的推理思考干扰了他的情感反应,对不起,董小姐,我不能作你的同盟军。亲爱的何老弟,请你继续表演吧,我在这儿准备为你鼓掌呢。
  不过,在他推理时,心中一直还有一个声音说:很可能这纯属他的臆想,很可能何不疑此刻扮演的正是他的本来角色。谁知道呢,且看剧情的进一步发展吧。
  警卫在走廊拐角处消失了。何不疑和杰克逊安静地等待着。五分钟后,室内某个暗藏的麦克风响了:
  “杰克逊先生,何先生,死婴已经销毁。”
  杰克逊上前拥抱何不疑:“祝贺你,2号的安全系统通过了最严格的实战检验。”
  “我也很高兴,我的最后一幕演出得了满分。再见,老伙计,我要走了,永远同2号告别了。”
  杰克逊摇摇头:“真的,你退休得太早了,可惜我没能劝动你。”他多次劝老何收回这个决定,刚刚五十岁,正是科学家的巅峰期呀,但何不疑不为所动。杰克逊想,也许高智商的人爱做意外之举?至少他知道李叔同(中国近代史上一位著名的文学家、音乐家、戏剧家和画家)就在盛年时突然剃度为僧,遁居深山,青灯古卷,终生不悔。
  何不疑笑笑:“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秘书丁佳佳也进来了,眼眶红红地同何总拥抱。何转身对客人说:
  “请吧,我们一同离开2号。关于今天的事,你们尽可自由地报道,不会有人限制你们。董小姐,”他半开玩笑地说,“你也尽可在文章里骂我,说我是一个残忍嗜杀的恶魔。不过,我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吧,离开2号后,中午我请客,二位如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做延伸服务,不过不能以2号老总的身份了。”
  虽然郁怒未平,董红淑也不好过于偏执,毕竟何不疑是在人类道德的框架中行事,他只不过是一个执行堕胎手术的医生罢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但我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
  斯契潘诺夫打断了她:“不,董小姐,拒绝何先生的盛情是不礼貌的,而且,这样的采访机会以后永远碰不到了。何先生,谢谢你的邀请。”
  何不疑最后留恋地望望四周:“再见了,我在这儿的生活落幕了。从现在起,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他面向电脑,用额头碰碰霍尔的合成面孔,“霍尔老朋友,再见——很可能是永别了。”
  霍尔显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浑厚的男中音中饱含怅然:“再见,祝你的新生活愉快,替我向夫人和未来的孩子问好。”
  “谢谢。佳佳,来,让我们吻别。”
  佳佳处于浓重的别情之中,她忍着泪说:“到大门口吻别吧,我和杰克逊先生送你到大门口。”
  “好,走吧——噢,佳佳,替我拎上那篓火腿,一会儿我请两位客人品尝。”
  斯契潘诺夫仍在冷静地旁观着,何不疑说他的生活落幕了,但他今天的演出不一定结束呢。然后,何不疑提到了他的火腿篓,斯契潘诺夫的神经像针扎一样忽然惊醒了。
  佳佳拎起办公桌上形状古朴拙厚的竹篓——在人造食品大行其道的今天,凡是真正的自然食品大都采用这样自然的包装——它的个头不大,但如果采用某种措施,装下一个婴儿并非不可能。斯契潘诺夫的第三只眼全部睁开了,截止此前,他的思维一直保持着两道平行线,即,何不疑可能是清白的,也可能有猫腻,两种可能没有轻重之分。但自从“竹篓”一进入舞台,情况马上变了。因为,竹篓是个过于突兀的道具,它恰恰今天出现在舞台上,不大可能是巧合。
  一个竹篓,一个正好适合装下婴儿的道具。
  不过他还不知道何不疑准备怎么使用这个道具。在众目睽睽下,不大可能把掉包的婴儿装进竹篓,但是——且看下边的发展吧。佳佳已走向门口,何不疑笑着做了个手势,请大家稍等,他走进卫生间,关上房门。
  又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虽然何去小解不能说是不正常,但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家的视野,在那扇房门之后,他能干的事情可是太多了,不过那个竹篓倒是一直在佳佳的手里拎着。短短两分钟后,何不疑走出卫生间,同大家一起沿着人行道向大门走去。何不疑一路上说话很少,十分留恋地看着四周,他向两个客人解释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观看2号了。2号的安全措施十分严格,非现职的工作人员是不可能再进入的。”
  斯契潘诺夫想,这也意味着,他如果真有所图的话,一定会在今天把婴儿带出2号。
  佳佳拎着竹篓一直紧紧傍着何总,这个忠实的秘书对自己的上级十分依恋。杰克逊与何不疑并排而行,低声说着什么。董红淑一个人闷头走在后面,她的情绪还没有恢复。斯契潘诺夫则紧紧傍在丁佳佳的右侧,时刻把那个竹篓罩在自己的视野中。
  他们来到了大门口,杰克逊先与何不疑拥别。斯契潘诺夫注意到何不疑一直没有接竹篓,佳佳直接把竹篓放到物品通道的传送带上。在这儿,所有物品都要经过高强度伽马射线的照射,即使放在铅箱里的病菌也会被杀死。那么,何不疑用这个竹篓到底想干什么呢?
  佳佳过来,同何不疑长时间地拥抱,吻别,眼眶中盈满泪水。“再见,何总再见。迁入新居后请告诉我们地址,我们去看望你。”
  何不疑实际是委婉地拒绝了:“我们要到深山中隐居,那儿交通很不方便,以后再说吧。佳佳再见,老杰再见,还有——2号再见。”
  何不疑和两个客人脱光衣服进入人行通道,水流在三个裸体上打出一片白雾,也在斯契潘诺夫的脑海中打出一片迷雾。三个人穿上衣服,走出通道,经过伽马射线照射的竹篓摆在传送带上,何不疑走过去想把它拎下来,斯契潘诺夫比他早到一步:“让我来吧。”
  何不疑没有客套:“多谢。就在门口的‘红云’酒吧请你们吧,呶,酒吧在那儿。”
  红云酒吧在百米开外,从外面看十分冷清。2号虽说是个大单位,但由于严格的保密限制,在它附近没有形成可观的商业区。“红云”是这儿惟一的酒吧,门面也不算豪华。三人信步走去,行走中,斯契潘诺夫暗地估量着竹篓的重量,竹篓不重,大致相当于一个婴儿的重量吧。竹篓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他要想办法查明竹篓的内容。
  酒吧门口是一张L形的吧台,收银员正和一位服务小姐隔着柜台闲聊。这会儿不到午饭时间,所有桌子都是空的。那位穿短裙的小姐走过来,为他们斟了茶水,送来了菜单。斯契潘诺夫把竹篓放在身边,时刻拿眼光罩住它。何不疑打开菜单:
  “董小姐,请你点吧。”董红淑摆摆手。“斯契潘诺夫先生?算啦,大概你也看不懂中国的菜谱,还是我来吧。”他点了腰果虾仁、素羊肚、西芹百合等,“噢,对了,麻烦厨师把这竹篓里的金华火腿拼出一个盘子。我答应过让二位品尝的。”
  斯契潘诺夫随即站起来,拎上竹篓:“我把竹篓送去吧,我还没见过著名的金华火腿是什么样子呢。”
  他估计何不疑可能要拒绝,但没有。何不疑平静地笑笑,像是对外国人的好奇心表示理解,他做了个手势:请吧。斯契潘诺夫在侍者的导引下来到厨房间,侍者向一位头戴白帽的厨师作了交待。厨师含笑接过竹篓,解开上面的封盖,从中掏出一个很大的铝箔真空包装袋。斯契潘诺夫接过竹篓检查了一下,里面已经空了。厨师用厨刀割开真空包装,露出里面的——金华火腿。
  确确实实是一只火腿。厨师用锋利的厨刀一片一片切着,肉皮是漂亮的金黄色,内部呈粉红色,肉质细腻。等他切够一盘的用量,又把剩余的火腿塞到真空袋中,递到斯契潘诺夫的手里。至此,斯契潘诺夫知道自己是失算了,他仔细回想了何不疑走出大门的全过程,不得不作出结论:何不疑不可能躲过众人的眼睛,把一个三千克重的婴儿用竹篓夹带出2号。
  也许他是过于多疑。
  他拎着竹篓回到饭桌上,何不疑正和小董低声谈话,谈得很投入。何说:“小董,我理解你的敏感,甚至很赞赏你的愤怒。我们这些人已经闻惯了血腥味,已经见多不怪了。”他自嘲地说。“但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呀。类人的生产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只要稍稍放松,类人就会代替人类占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这对于‘原作’来说确实极不公平。至于你耿耿于怀的死亡注射,说到底,是一个生物伦理学的问题,这种问题是没有确定答案的。斯契潘诺夫先生,”他对刚入座的斯契潘诺夫说,“你对今天的参观有什么感想?”
  斯契潘诺夫微微一笑:“我正在以一个侦探作家的智力,对你的安全系统发起攻击呢。我正考虑写一部小说,梗概是这样的,某个带自然指纹的类人婴儿,被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从2号里带了出来,引发了一场世界性的政治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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