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败类-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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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请息怒!”一个中年修士走上前,轰然跪下,叩首求情!
身后数万蜀山弟子齐齐跪地……
……
黑暗中诞生,光明中覆灭,血红中崛起,绿意中生息!
“这一生好像对世界抱有太大的希望了,然后换来的是深深的绝望!”
“对啊,也许不存在什么公平,善良是无辜的,可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善良!”
“你知道怎么做了么?”
“要让世界陷入绝望!”
黑暗中,亮起一道血红之光,血红壮大之际,一道黑暗的身影在血红中,缓缓踱步而来……
……
茫茫风雪中,一个黑暗少年突然停了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身后。
“我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压迫……前所未有……”
……
(本卷完)
第一百六十章 蜀道,春风,瘦马
青山茫茫,长空碧洗。
清风,绿树,鸟语,花香,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简陋的车板上,放着一口暗红色的棺材。
牵着马的是个老头,背着一把破旧的二胡,头发乱糟糟,上身裸露,身旁并行的两人一个身高体壮的赤膊坦胸,背后负着巨鼓,一个身体修长,面色阴冷,眼神阴鹫,手中捏着一把长钩状的黑箫。
泛云东洲地界,群山连绵,挺秀峻拔,万川缭绕,龙蛇之势,无数郡县坐落于苍茫之中,城池浩瀚,星罗棋布,密密麻麻。
三人护着马车此时行走在绝壁之上的蜿蜒小道上,放眼俯瞰云川之下,心生震撼之余,不免生出淡淡的失落。
“这鬼地方是哪里啊,这要走到下面,那估计得要十天半个月!”老头道。
壮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玄雷地界就是了!”
老头瞪了瞪眼,胡子一跳,道:“我还不知道这不是玄雷地界,我是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阴鹫男子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抬手捂住了耳朵,道:“先想想怎么弄点吃的吧,自从我们修为被废后,这不吃东西就感觉体力不支,现在的我们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了,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怎么活下去!”
吵着吵着,三人停下了脚步,拉着棺材的瘦马也歇住了脚,翻了翻白眼,一声嘶厉,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
老头和壮汉狠狠对视一眼,一声冷哼,走开了,寻着一个石头坐下,怔怔地望着远处的缥缈的云海,兀自发呆。
通天塔一战,玄雷各大势力数万人,泛云一干血衣修士,原本的结局都是死,包括他们三人。
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三人活下来了,而且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不见了,不知是死是活。
寻遍整个塔顶,只发现一口暗红色的棺材,盖子虚掩,里面躺着一个安然沉睡的少年。
不明白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觉得有人在最后一刻出手做了什么,于是带上棺材,开始寻遍通天塔一千层,可是到了塔底,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最终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和棺材中躺着的已经没了气息的少主有关,虽然他已经貌似死了,可是他们总觉得会出现一种奇迹,有一天他会苏醒过来!
带上棺材,向着玄雷进发,可是转了整整一年,却发现好像没有了回去的路……
最后的冬天,大雪封山数月,困在此山中久久不得出,直到一年后春天,冰雪融尽,他们才发现,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发什么呆,去找吃的啊!”阴鹫男子看着两人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顿时心情烦躁,不耐烦道:“记住,别打什么鸟了,这几个月一直吃鸟,都快吃得想吐了!”
转过头寻着马车而去,而后一跃做到了棺材上,手敲着棺材盖,嗒嗒作响,平静道:“少主,我们今天不吃鸟儿了!改吃点别的,少主,你想要吃什么,我让他两去打,我来给你做!”
棺材一如既往没有反应,只有马儿因为身上的重量增加而抱怨的嘶鸣一如既往的向天控诉。
“嗨,别打扰他睡觉,你一直这样,是我我都会烦的!”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棺材,浑浊的双眼中浮现缕缕悲伤。
一年过去了,棺材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内心中都明白也许他再也不会醒来,可是总是忍不住将那种事实说出来,而是各自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安慰,催眠自己。
壮汉腾地站起,扭了扭头,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伸了一个懒腰,面带喜悦地望着云海,道:“今天我们吃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吧,我隐隐觉得,少主快要醒来了!”
阴鹫男子抹了一把脸,笑道,“好嘞,你们快去,我也不打扰少主睡觉了!”纵身一跃,下了马车,转身向着山上走去,头也不回。
壮汉和老头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哈哈大笑,“多弄点柴火,吃生肉都吃怕了!”
没有回应。
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的绿树间,两人才停止了笑声,陷入一种死寂,彼此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两人都知道他每次准备做饭前,都会出去找柴火,就算是大雪封山的数月间,根本没有柴火可以找到,可是他依然出去,面色平静而去,神色喜悦而回。
去年的春夏秋三个季节里,他每次带回来的柴火上都沾着他的鲜血,柴火破碎不堪,他说这样可以火烧得更旺,烤出来的东西更加好吃。
数月冬雪封山,没有柴火可拾,他依然默默而去,空手而回,一路上鲜血染红了血地,两人不问他为什么双手是怎么弄伤的!
什么原因,他们都懂,因为他们也一样!
在每一次的狩猎时候,他们无不将一切的自责发泄在了与猎物厮杀之中,带回来的猎物中,更多了沾染了他们的鲜血。
“走吧,捕猎去,为了少主,我们必须活下去!”两人消失在山道上,深入绝壁绿林间,再也无法寻到他们的身影。
瘦马呆呆地望着陪伴了自己一年之久的三个熟人再次像往常一样默默消失在自己眼前,内心中仿佛也生出一种不舍,仰天嘶鸣!
一年中,三人没有亏待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三人舍身保护它,在饥饿的时候,三人总会将它带到绿草茂盛的地方,让它自己进食,大雪寒风中,他们逼着它吃肉,最后坚强的活了下来。
它不知道自己拉的棺材中躺着的是什么人,三人对其如此不离不弃,它一生中见过太多的死人,可是那些死在沙场上的死人没有人会来为其收尸,更不要说还有厚重的棺椁为其作为归宿。
它是一匹在杀戮与生死间流转过的战马,在三人将他从一个落魄农民中买下的时候,它被关在了阴暗的马厩中磨去了昔日的锋芒。
在这一年里,没有杀戮与生死,却有自由和食物生活中,它发现自己的锋芒渐渐回来了!
它开始纵身一跃,前脚双踢离地,身后的破烂车瞬间倾斜,一直以来摆在上面的暗红色棺椁轰然滑落,掉到地上,砸起一声沉闷!
它开始狂奔,拖着身上的破烂车板向着悬崖冲去,就要撞上悬崖的那一瞬间,陡然转头,原路二回,身后拖着的车板飞速而来,轰然砸在了悬崖上,化为了数段。
它在春风中奔跑,头颅高昂,原本说瘦弱的身躯在野花与绿草间突然显得高大挺拔起来,眼中泛出一种昔日才有的锋利,无畏。
阴鹫男子在林间的一颗古树前,嘶吼着,面色狰狞,疯狂地用拳头砸着眼前的树干,斑驳的树皮上留着殷红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一年了,我等好苦,我想知道你以自己的生命换那么多无关人的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野兽奔腾,宛如潮水,苍茫古树间,老头与壮汉身形矫健,穿梭跳跃,两人眼中充斥着一种疯狂,嘶吼着冲进了兽潮之间。
古树寸断,鲜血飞溅,气浪滚滚,野兽在悲鸣,而两人在狂笑,笑声中带着一种凄然……
“有时候,我总想,也许那些人死掉,或许可以换回他的命!”
“可是,茫茫天地,我们此时在哪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那些人的下落……”
蜀山悬空于东洲峰之上,三人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踏上了蜀道,一直上去,便是蜀山之巅!
瘦马走到暗红棺椁边,用前蹄踢开了棺盖,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它怔怔地望着棺中沉睡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它没有害怕地倒退,而是咕咕低鸣,将嘴伸入棺中,咬着少年的衣襟,将其提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蜀道上的回忆
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张动物的脸。
在灿烂的日光下,那张脸透着一股神韵,额前的漆黑鬃毛在风中飘舞的像寒秋的落叶,那双漆黑的大眼仿佛幽深的寒潭,平静中散发着冷冽。
他望着它走近,然后霸道地俯首,将嘴探到自己胸前,而后霸道地将自己提了起来,扯出了自己躺着的那个狭小空间。
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无力地向后倒去,他望着它渐渐地走远,头也不回,到一旁低头默默地啃着路边的绿草。
他侧目望着远处的云海,感受着春风中带来的熟悉气息,不自禁地回想起小时侯的事。
……
哥哥方天,冯浑,姐姐林飘雪,带着五岁的他远离战乱的家乡,向着东洲峰而来。
万山群中流转数月,风餐露宿,猎物野果充饥,篝火御寒,最终无意间走入一条陡峭崎岖山路,不知道尽头是何处,只是一味地追寻落脚之处,便是一直艰难而上。
走到尽头,不想一片恢弘宫殿,神圣庄严。
当时不认识蜀山二字,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两个字念做蜀山。
当时只见二字笔走龙蛇,苍劲雄浑,刻于一块万丈石壁之上,石壁旁有石阶,直通高处恢宏大殿,阶梯两侧无数白衣背剑之人魏然而立,一身白衣与远处白云宛如一色。
“来者何人,蜀山地界,不得乱闯,还请速速离去!”当时其中一个白衣人走过来,手中的长剑斜指,气势凌厉道。
那个白衣人的眼神中看不见任何的浑浊,黑白分明,清澈如水,可是凌厉气势当时就让五岁的他深深吸引住了。
方天三人以为他被吓坏了,登时将他护在身后,向着白衣人跪地求情道:“我们无意间到此,不是有意的,还请见谅!”
年仅五岁的他并不是害怕才失神,而是因为被白衣人身上的气势,和手中微微颤动的长剑所吸引,所以方天三人跪下的时候,他却还是站着,呆呆地望着白衣人手中的剑。
当时他开口问道:“这里是修行的地方么?我想修行,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衣人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少年居然面对自己的凌厉气势不但临危不乱,而且说想要修行!
他呆呆地望着白衣人等待着对方回话,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所以他很是不解,道:“你难道没有听见我说话?”
方天三人再次将他拉到了身后,并且对白衣人磕头,赔罪道:“他年少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们马上走,不会在这里多待!”说着,连忙站起身来,拉着他掉头就要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姐姐要下跪,而且现在还要急着走,他问道:“哥哥,姐姐,你们害怕死人么?”
他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派究竟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天下为什么战乱四起,只知道自己从小是个孤儿,被一群乞丐一手养大。
在来的时候,那些乞丐都死了,他从那些算是亲人的尸骸中爬出来,一身鲜血,只见无数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人骑着马一边杀人,一边向着远处离开,只留下一地的死人。
一个人踏着死人走了很远的路,才遇到了方天,冯浑,林飘雪,他们将他带上。
在他小小的心里,他一直觉得,可以从死人堆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应该不会怕活着的人,眼前的白衣人是活人,而且没有杀气,为什么要怕?
“连死人都不怕,我们为什么要怕活人,而且他也不像是坏人!”他挣脱了方天三人的束缚,冲到白衣人面前,抬手指着道。
白衣人再次震惊了,他没想到,眼前的男童并非寻常之人。
方天三人很害怕,在白衣人转身小跑着向着大殿方向走去的时候,他们直接绝望地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当时他不知道蜀山派是东洲地界的修行第一门派,而且东洲战乱的原因就很大程度上与修真门派与俗世皇朝的夺权争端引起,所以从战乱中活着走出来的他,并不知道如何权衡所面对的东西。
方天三人少说也是青年,应该懂得一些战乱纠纷的起因,所以在面对蜀山的时候,行走在战乱烽火中的那种勇气瞬间少了些许,有些低三下四。
他在白衣修士转头袍向阶梯尽头恢宏大殿的时候,他还兀自喊了一句,“喂,你为什么不回我话!”
当时所有白衣人都转过了头,居高临下望向他,那种气息上的压迫,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
最后的结局是,在苦苦等了几天后,,阶梯尽头走出来一个白衣老者,将他们带进了宫殿。
那天他和方天等人正式拜入蜀山……
……
他回忆着那些往事,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有淡淡地嘲弄浮现,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了起来,怔怔地望着一旁低头默默啃草的马儿。
他艰难地摸过身旁的一块石头,爬着向马儿艰难移动而去。
他现在很饿,这里只有马儿,马儿在低头啃草,吃的津津有味,可是他不想啃草。
身旁的棺椁没了盖子,微风吹来灌进棺材中,发出凄厉的呼啸之声,他停下,呆呆地看着那口棺材,盖子被抛到了很远,上面有几个清晰的马蹄印。
远处绝壁下还有一堆破烂的木块,甚至是两只裂成几块的木制轱辘。
马真的很瘦,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的马都要瘦,可是却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