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戒-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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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成自然,她从灵台取出莲灯,走出去准备交给花静水。
花静水却没有接:“楼前辈,家师请您也移步过去一趟。”
简小楼不解:“你们亲传弟子例会,我去做什么?”
“此次会议的主题,是商讨怎样处置乌那那,我小师弟说他有个提议。”花静水道,“乌那那是您抓住的,家师觉得您有权利参与讨论。”
“我不是一早说过,你们看着办就行了。”简小楼还当是什么事儿,“我与乌那那无冤无仇,她的死活我并不在意。”
“楼前辈,您忘了么,您与她仇深似海……”花静水拱手垂眸,提醒道,“所以她的处置结果,与您息息相关……”
简小楼微微愕然,好一会才搞懂得他的意思。
仙音门一直不杀乌那那,应是想拿来当做筹码,用来牵制稍后即将攻进来的白灵珑,以及麾下那些女魔族。
乌那那若是被放回,一定会寻自己报仇,确实和自己有关。
“那好,我去听一听。”
反正夜游也不会出门,简小楼直接从外锁上门禁,与花静水一道走去仙音大殿。
……
开会的地点位于一处小偏殿。
简小楼跟随花静水入内时,殿中已经聚集了八个人。
她只认识司空楚楚、玉无涯、何阑、言柳、文雨桐五个。
任明朗连忙介绍:“另外三个是我其他师弟,八师弟云若雨,九师弟宣飞,十师弟贺林锦。”
一众弟子们围着一张大圆桌坐着,唯有司空楚楚独自一人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横着坐,背靠着左边扶手,双腿交叉搁在茶几上。
见着简小楼,纷纷起身行礼,包括司空楚楚。
真传弟子会议,简小楼不便坐去桌前,走到司空楚楚对面坐下。
司空楚楚正准备抬腿上桌,又给放下了。
简小楼连忙道:“大师姐请随意。”
仙音门内,“大师姐”并非辈分称谓,而是司空楚楚的专有代名词,任何辈分的弟子都称呼她为大师姐,包括文之初。
见她仍有拘束,简小楼先翘起二郎腿。
司空楚楚这才重新抬腿。
简小楼将莲灯抽出来,向前一推,让任明朗和他师兄弟们聊天去了。文之初还没到,师兄弟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商讨一些门派琐事,司空楚楚认真听着,不发出声音。
他们也不会忘记询问司空楚楚的意见。
司空楚楚要么是“行”,要么“不行”,不会超过三个字。
过了一会儿,文之初进来殿中,一众弟子们又纷纷行礼,文之初没搭理他们,先和简小楼打了个招呼。
讨论会正式开始了。
文之初问道:“关于乌那那的处理,你们有什么看法?”
何阑道:“小师弟不是说有个提议么,先听小师弟怎么说。”
一众人看向玉无涯。
玉无涯却看向了花静水:“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负责,大师兄支持我么?”
花静水略显茫然:“当然支持。”
“那就好。”玉无涯收回目光,从储物戒内取出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瓶子,放置在桌面上,瓶子内装着一只鸽子大小的黑色硬甲蜂。
简小楼一眼认出,是只黑魔女王蜂。
当然这只黑魔蜂区区一阶左右,十六阶的乌那那是它祖师奶奶。
玉无涯指着瓶子道:“我觉得,咱们与其以乌那那牵制白灵珑和魔族大军,还不如策反乌那那,为我们所用。”
文之初拢着眉:“策反?乌那那是魔尊独千里的徒孙,那是咱们能策反的人?”
玉无涯认真道:“不做怎知不能,其实乌那那有个弱点。”
文之初忙不迭问:“什么弱点?”
玉无涯道:“她好色,可她没有男人。”
此话一出,几个师兄弟登时心头一紧,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文之初的眼睛骤然亮起,随后颇泄气的摆摆手:“无涯,美人计这招不能用在乌那那身上。”
若能施展美人计,早让他白白胖胖、丰神俊朗的徒弟们上了。
几个师兄弟看向文之初,目光充满感激,简直要跪谢师父不杀之恩。
简小楼传音给任明朗:“为什么啊?”
“楼前辈,乌那那是黑魔女王蜂啊。”任明朗狐疑道,“前辈所在的世界,没有这个物种?”
“没有。”简小楼摇摇头。
“黑魔女王蜂与雄蜂交配时,身体会分泌毒液,将雄蜂溶解掉。”
“乌那那化人之后也会如此?”
“不会全部溶解。”任明朗好生尴尬,“但雄性的子孙根肯定是保不住了。”
简小楼吸了口气,这个有点恐怖。
此时,玉无涯看向花静水:“大师兄,你说过会支持我。”
花静水一脑门的汗:“这个真不行。”
“你行。”玉无涯又从储物戒内取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盛着一只小海乌,却并非黑色,而是鲜红透亮的颜色,“我受夜公子的启发,调配出一种药物,使这只小海乌变异了。”
一众师兄弟们凑上去看。
文之初也微微前倾:“无涯啊,除却颜色,你这只变异小海乌与寻常小海乌有何不同呢?”
玉无涯指了指小海乌那十二条异常粗壮的触手:“服用过我的变异药物之后,小海乌每一条触手都可以充当子孙根使用,化形之后,子孙根没了,无非是失去一小段触手,再化一次形,又是一条真汉子。海乌的触手那么长,那么多,足够用个百八十次的,而且这药物里我以龙血为引,龙的再生能力极强,触手没了,还能再长出来,无穷无尽的……”
花静水震惊,震惊的睁圆了眼睛,脚底板噌噌直往上冒寒气。
莫说一群弟子们震惊的站不稳,简小楼都快给跪了。
鸦雀无声中,玉无涯继续道:“其实,策反乌那那并不是最主要的,大师兄寿元不多,难以进阶,需得变异一次,而乌那那的实力咱们很清楚,大师兄与她双修,往后突破十九阶都是有可能的。乌那那最头疼此事,大师兄又没有道侣,我瞧着他俩挺般配的,尝试一下,没准儿能成一对神仙眷侣,不是一举多得么?”
如果单纯只为策反乌那那,便让花静水去变异,文之初肯定不答应。
可听玉无涯一解释,文之初的眼睛又亮了:“的确是一举多得啊。”
他看向花静水,目光炯炯,“静水啊,除魔卫道,是咱们的本分……”
何阑几人也道:“对,大师兄先去试一试,若真沟通的来,没准儿你会喜欢乌那那呢,再变异也不迟啊!”
“没错啊大师兄,这是你的一场机缘,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这可真是一场大造化,小师弟真是厉害!”
无人反对,他们转脸看向简小楼。
简小楼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参与,文明不同,无法沟通。
他们看向司空楚楚:“大师姐?”
司空楚楚朝向玉无涯竖起大拇指:“棒!”
他们看向了主角花静水,最终同不同意,还是得看大师兄的。
花静水:感觉整个身体已被掏空。
——只他妈剩下触手了。
第166章 四宿往事(六十一)
最终,花静水苦着脸说容他考虑一下。
变异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能一口做出决定,何况这变异药还不知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万一搞的像他太师伯,那可真悲剧了。
会议还没散,简小楼将莲灯留下先行走人。
回去将商讨结果告诉了夜游,止不住的感慨:“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世上真没有海牙子办不到的事儿。”
不,不是海牙子。
应该是海·达尔文·爱因斯坦·牙子。
夜游也是颇感惊奇,过后与她一起感慨:“敢情我们龙族,还不如海乌有本事。”
简小楼摸着下巴:“你是不是想到傲视了,花静水若是能匀给他一条触手……”
傲视堂堂一条金龙,一身硬骨头,子孙根被素和切了就完了,整个蓝星海都断了传承。
龙族总是骄傲自身繁殖能力天下第一,结果却干不过变异触手系。
不过,简小楼认为若是海博士愿意去研究,肯定拯救得了傲视。
夜游的确想起了傲视,却没有接她的话,刚服用过补血丹,盘腿坐在床上运气吸收。
“算起来,傲视是你表哥,与你一脉同源。他对你没有恶意,还将你从海心里放了出来。”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简小楼倚着打坐台,低头看自己的脚,“傲视的个性其实很爽快,海心之事,估计都是符萦的计谋,傲视只不过帮凶……但是夜游,我眉心那根针是他亲手刺进去的,你理解不了我当时的绝望和无助,此生我都不会原谅他。”
“你想哪里去了。”怕她误会,又生嫌隙,夜游连忙解释,“我刚才只是再思考,该怎样化解傲视与素和之间的仇恨,傲视已经知道三千三百年前,闯入蓝星海虐待他的是素和,一直揪着素和不放。”
“傲视知道了?”这事简小楼真不清楚。
“傲视已经闹去了苍岭。”夜游垂了垂眼,“小楼,素和因为我们曾吃过的苦,再也无法偿还了,我现在满心想着,不能让这个恶果延展,继续困扰着他,所以我们要解决的,除了戚弃,还有傲视。”
简小楼思忖道:“可我们暂时杀不了傲视,他太强了,还有十七阶的符萦看顾着……”
哎,与蓝星海之仇不容易报啊。
强不强不是重点,符萦占据了符娇的肉身,杀死符萦等同杀死符娇,不论承不承认,符娇是夜游的亲生母亲,杀她等同弑母,天理不容。
朝歌诛杀了傲视的爹,取他一身修为供养弯弯,这仇也算是报了。
只要符萦不再下手对付他们,彼此相安无事,简小楼甚至想着这一页就此揭过去,就当做了一场噩梦。
夜游捏着眉心:“和蓝星海之间无论怎样解决,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再将素和牵扯进来。如今素和在苍岭,不再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他的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这一段日子,夜游真的想了很多。
戚弃,傲视,等这些问题解决之后,他得远离素和,或者想办法让素和远离他。
他没有忘记,小楼身上存在“色戒”诅咒,他的天运一直都在崩溃,此生注定风波不断。
一晃眼,他们在仙音门待了一年。
不知出于哪个理由,花静水最终接受玉无涯的一番“好意”,简小楼有点好奇以他这般稳重的个性,去泡乌那那,究竟能不能泡到。
半年前,任明朗养好魂魄从她莲灯离开,回到自己的肉身之后,她与夜游搬去了较远的客居,过着隐居似的生活,鲜少出门。
直至今日夜间,一阵急促的擂鼓之音突然划破寂静。
这意味着太阴王朝的女悍匪们,踩到仙音山外妙音林的线,激发了绵延万里的阴阳五行大阵。
一刹那,天光骤起,灵气涌动,五色结界罩宛如一顶瓜皮小帽,“咣当”盖了下来,将太阴女匪们隔绝在妙音林外。
所以即使麻烦,她们不远千万里也得带着战兽,依靠战兽的力量冲击结界罩。
“做好准备了么?”
平静就此结束,稍后一场硬仗要打,夜游难得束起长发,换上简小楼从前买给他的、带有腰封袖封的玄色紧身法衣。
收起那副没睡醒的懒惰,眉目透出几分锐利。
简小楼仍是一套平时穿的绿裙子,重新裹上黑斗篷:“不瞒你说,我有点害怕。”
眉目又温软下来,夜游捧着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现在呢?”
简小楼想翻白眼,可她翻不动,一想起即将面对什么,双手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系个斗篷带子,系了半天打不成结。
夜游握住她冰冷的手;搁在自己手心里暖了暖。
系带结好,再压下她的斗篷帽檐。
简小楼一个深呼吸:“走!”
……
离开洞府,两人来到仙音大广场。
简小楼的感觉像在参加运动会,只见广场上整齐列队,三千内门弟子身着同款水蓝色校服,手持乐宝,神情各不相同。
有凛然的,也有焦虑的。
有兴奋的,也有恐惧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的身姿总是一样挺拔,如松似竹。
仙音门下并非没有怂包,从文之初决定和太阴王朝死磕到底那日,已然公开表示过,门派有难,想走趁早,并会根据他们入门时间的长短,发放辛苦费与路费。
陆陆续续,内外门加起来走了大概六百人左右。
大浪淘沙始见金,余下这些,皆是愿与仙音门共存亡的弟子。
最前排,自然站着掌门亲传,以身背古木瑶琴的花静水打头,赤手空拳的司空楚楚第二,一字排开。
玉无涯站在尾端,面色沉静,毫无表情。
内心却凄楚不已,担心妙音林外、他的妻子白灵珑,担心仙音门内、他的众多师兄弟,还担心会生出什么他预料不到的变故。
愧疚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却又无能为力。
稍后,他这奸细身份很可能就要暴露了,又该怎样面对师父。
简小楼站在广场东侧,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弟子实在太多,一时间分辨不出这目光从何处而来。
巡睃之际,听见夜游传音:“你认识那个少年人?”
“谁?”
夜游伸手遥遥一指:“他。”
简小楼顺着夜游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花静水身后数三排,最尾端站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少年长眉斜飞入鬓,凤眼勾魂,鼻若悬胆,唇红齿白。
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过人的英俊。再瞧他的个头,比起简小楼高不了太多,扔进男人堆里过于低矮,可不知为何,浑身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瞧他站的位置,应是某位长老新收下的小弟子。
简小楼多看了两眼,总觉着他颇为面善,不知怎么地,想起篱笆禁地里那个小宝宝。
可不正是扶摇子。
一年时间,扶摇子发愤图强,也只成长到这个地步。
修为约有十三阶,不敢轻易暴露,便以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现世。
扶摇子随意拿着把短笛装模作样,眉梢微挑,唇角轻勾,含着一股邪气儿,肆无忌惮的盯着简小楼,偶尔还移下视线,充满挑衅的睨一眼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