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聊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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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那，任你萤火追逐皓月般的向他接近，他不舍不弃；任你看不惯他的孤立清高，他不求不冀。
“修道者，红尘炼心，心炼红尘……”
是少女的情丝也罢，是自己心中的蠢蠢欲动和弥补遗憾也罢，他，有时间、有精力来等待它绽开、盛放、枯萎。
在林悠以后的道途之中，这样的事或许不会多，但是，绝对不会少。
任它们缓缓流逝，按照自然而然的河道滑行即可。
而林悠，就是这河中的一块巨石，你或可避开他、或可直直的拍打他、或可温柔的拥抱他，他就在那里，巍然不动。
也许巨石会被磨成光滑的卵石，也许巨石会百年如一日的屹立在那，任风霜雨雪。也许河水会干枯，也许河道会改向……但是，巨石依旧在哪里，仰观日月，静俯流沙。
心中参悟至此，林悠面上带起了一丝微笑。
这笑容，有沧桑感、有生机和活力、有勘破红尘的清明……
宛如佛祖拈花一指，迦叶的一笑，但却也不是。这是修道士的微笑。
它和世间万物的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就像那日林悠在校园中看到的少女。
少女在樟树下静静的看着书，方圆丈许之地是她眼中的风景，而一丈开外，她就成了林悠眼中的风景。
少女可以享受树下悠闲自在的氛围，将自己暂时的寄托在书中、树上，也可当即就离去、抛开书籍，轻轻走出这片小天地。
缘来缘往，不过于此乎。
人，从来就没有扎根在某地过，自然又从何而来束缚呢？
林悠一笑如此，眼中清明，却如墨般幽深，目光打这车水马龙、灯光迷幻的红尘景象中收回，转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毫不留念。
人皆言修道士绝情忘性，却不知是他们看不穿、勘不透罢了！
唐寅一言：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此句，或得了其中几分真味。
第十章 校夜
月过中天，校园里弥漫着银白色的月光，显得迷迷蒙蒙的，煞是美丽。
一旁开得正娇艳的花朵，被银沙一抹，顿显得更加娇柔。黑黑的夜色中还埋着夜来香的气息，柔柔地，逗弄人的鼻子。
此时晚自习已经下了，但是林悠却是还未离校，他来到了校园里的一处偏僻地方，就是上次去过的体育器材保管室的附近。
这是方圆不足十米的小树林，树林中间被十字形的鹅卵石小道划成了四分，中间还有着一方小石桌，以及几方石质小凳。
林悠就盘膝坐在小石桌上，石桌比影视剧中道士和尚用的蒲团略微大些，显得正合适。
他双目垂帘，口齿兑塞，面容一片安详，显然是入了佳境。
一呼一吸间，月华随之流动，缕缕月光仿佛是要窜入林悠的口鼻之中，化为生机。
但是这些都只是错觉罢了，林悠仅仅只是一个初学者，一个连炼精化气的第一道坎——炼精，都没有入得的初学者。
他那里有能力来吸收这月华之气呢。
仅仅只是他的心神影响到了他周身的气机，吸引到了月光，让月光绕其周身流转罢了。
至于林悠为什么没有入得炼精化气的门槛。
无他，没有法门罢了。
武者一途，在炼精化气这一阶段，是先锤炼肉身，按着明劲、暗劲、化劲的路子一步步的来，直至最后，抱丹成功，浑身精血顿时凝聚一团，神气由内而发，由此而完成炼精化气。
而至于修道士的方法，则是与武者颇有迥异了。
在炼精化气这一阶段，修道士则是先练出自己的第一丝神气，或曰先天之气，或曰法力，或曰灵力，种种称呼虽然各不相同，但其实内在是一样的。
都是修道士在守静笃、致虚极中，心神与虚空打成一片，从而诞生出的一缕气息。
之后也就是孜孜不倦的培养这缕气息，让其壮大，冀希其能够结成“金丹”。
故，修道士又称炼气士。
以上的信息，都是坊间流传的，随意的在网络一搜，鱼龙混杂间，也就知晓了大半。
至于真正的修道法门，武者的或许可以找到一二。
“而修道士的，找到了也不敢尝试……”
月光之下，幽暗之间，林悠缓缓的睁开了微阖的眼眸，一抹凝重的神光在其瞳孔之中流转，显得神异非凡。
“火候已经完全够了，就差临门一脚了……”
“可是这一脚又该踢向何方……”
林悠松开结印的双手，将手从腹部移至两膝，略微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心中微微沉思。
“也许只能花费水磨的功夫进行了，等到神气自然而发，或是寻访名师得到法门后，再作打算。”
“虽然时间有点久，但这也是夯实道基的好时候，只是……”
“没有法力，如何能够习得护道的手段——法术”
想到这里，林悠微微叹了口。
即便练得法力后的前景再是美妙，他也不敢按照网络或是地摊上的法门进行锤炼，好不容易得了个超脱的机会，万不可急躁间毁了道途。
“此地甚好，似乎冥冥间有助于修炼。”
已经修炼完毕，林悠也就准备离去了。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场所，本以为也就是一个幽静之所，谁料却颇有奇异。
林悠看了看依旧环绕在自己周身的迷蒙月光，哑然失笑了一番。
“若是让常人见了，少不了会大呼神仙，或是有鬼。估计后者的几率大一些吧！”
林悠单手一撑，起落间就已经从石桌上落到了地面，甚是轻盈。
桌面无需擦拭，因为林悠连脚尖都没有点在桌面上。
林悠双手负背，洒脱间向教学楼走去。
等林悠走到了教学楼，他微微抬头看了下共有七层的建筑物。
数间教室依旧燃着灯光，只是比上晚自习时弱了几分，显然是熄灭了几盏灯。
林悠心中估计了一下时间，离下晚自习约有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了。
“应该是走读的吧，住读生现在应该都已经在寝室里。”
林悠心中随意的猜想着，在林悠经过教学楼时，六七楼的几间教室的灯光无声间也就熄灭。
虽然学校照顾高三的学生，但是依旧是不准学生逗留时间过晚的，应该是学生自己要走了关的灯，或是教学楼管理员督促关灯的。
略微瞥了一眼，林悠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对于旁人来说，黑夜之中，初高中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就已经值得他们感慨或是追忆了，更别谈接近午夜十二点的高三教室了。
但是现在，林悠见得多了，也就没了什么感慨。更何况，他自己现在就是高三的学生。
林悠慢慢地走到了校门口，见到了门卫室的灯依旧亮着。
他没有作声，准备悄悄的离开。
小屋里端着一杯浓茶，看着报纸的人，皱纹布满了额头，朴素的衬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很是清瘦。
这是学校里的“爷爷”！
早些年，他是临高的一名教师，任过副校长。退休后，许是怀恋临高吧，也就来这儿当了个门卫。
他的工作并不多，毕竟是退休了来学校里帮忙的老先生，而且资历也摆在那，平常也就扫扫地、守守夜……至于繁重的活，自有学校聘用的其他工作人员来做。
之所以不打招呼，是因为林悠不想引得他的注意。
毕竟，他每天大晚上的待在学校里，却又不是在教室自习，若是被知道了，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而且，老爷爷又是一个热心的人。晚走的学生都会得到他的几句叮嘱。
“林悠！”
林悠背着手，乘着老大爷不注意的间隙，正向校门外走着，却突然间被唤了一下名字，头也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嗯？？”
定住脚步，林悠伸出右手，摸摸了自己的头发，疑惑地看向了那人。
那人看着林悠不着头脑的的样子，轻松的笑着，展开了眼角敛着的几丝皱纹。
他显得沙哑的声音说到：“才回家啊！”
“姜老师！嗯……”
原来是自己的班主任，林悠应了一下，随意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那就快回家吧！”
姜姓教师见到林悠应声了，又笑了一声，也就督促到。
“对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住的地方不远。老师，您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对着姜姓教师微微笑了笑，林悠礼貌的应对了几句，然后就向校门外走去了。
姜姓教师倚在门卫室旁边的一房告示牌处，左手里的手机荧光微微黯淡，他静静的看着林悠远去。随后听见了自行车的一阵响动，这才回过头来。
“这是你们班的孩子啊？”
“是啊！是个挺好的孩子。”
“孩子挺努力的，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嗯……嗯？每天都是？”听到大爷说这话了，姜姓教师显得有些奇怪。
“哈哈！”大爷见了他这个样子，也就轻轻的笑到。
“小孩子嘛……”
姜姓教师听了这话，和大爷对视一番，也就无奈的笑了笑。
“老师、爷爷……”……
晚归的几名学生也下楼了，隔着数米，向着两人打着招呼。
“路上注意安全啊！”
“以后别这么晚了！”
两人听见了，都各种叮嘱了几句。
第十一章 酒肆
时间快接近零点，夜色正显得浓重，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虽然在夜间，临高附近是很热闹的，但这毕竟不是市中心，江市也不是什么国际化的大都市。这么晚了，街市也就都闲静了下来。
林悠一眼看去，也就几家歌舞厅和酒馆的灯还亮着。
歌舞厅炫彩的霓虹灯管，在这时暗下来了的街道中显得分外突出，但是却也少了那么几丝浮华的感觉，反而有几分寂静寥落之感。
不远处还有着一家小酒肆，米黄的灯光打在外面，衬合着夜色，倒显得有几分味道。
见了酒馆，林悠也就推着自行车，转了一下，向那酒馆走去。
这时的他，还并未有睡意。
自从修炼渐入佳境以来，他的睡眠质量就一直非常好，夜间休息个三四小时也就够了。
再加上修炼时会额外的放松大脑，这使得他对于睡眠的依赖少了很多。
“叮！”
林悠用脚将自行车的支架撑起，车的铃铛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随后林悠也就向小酒肆的大门走去。
门不知是什么制的，但是是木制包着玻璃的。
黄色的木制门框有着木头特有的厚重感，而洁净的玻璃则让门内门外显得相互融合。
直接推开了大门，林悠就走了进去。
刚一松手，大门就自动的向他身后滑去，随后闭拢，将街道上仅存的车马声都给关在了酒肆外。
店里店外，两两相溶，但却又泾渭分明，别有一番妙意。
“小哥，晚上好啊！”
刚一进门，就有人向林悠打着招呼。
林悠向其看去，是位中年的妇女，人显得有些枯瘦，但是面容祥和，显然是个普通而又和气的酒馆老板。
一旁，还有着个中年男子正在调弄饮食，显得有些专注。估计就是她的丈夫了。
这是一家夫妻经营的酒馆，就是那种可以喝喝小酒、吃一些宵夜的馆子。
在以前，这种店多半都是宵夜摊子。不大的门面内不会摆放桌椅，而是放着食材之类的东西，至于顾客，也就都坐在了店外。
但是，随着江市的建设，在城管的管理下，宵夜摊子都已经渐渐的消失了。
替换它们的则是这种小酒肆了。
对于顾客来说，这其中的影响倒也有些，但是并不大。
店里有着五六人，零零散散的坐着。
装潢很朴素，显得并不高档，但是很有一份自在感。木制的桌椅，简单的盆栽，干净明亮的室内环境，些许之间竟营造出了一丝禅意。
“嗯。有些什么吃的？”
店子让林悠有些满意，他向老板娘问着。
“您先坐，我给您拿单子来！”
随意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林悠也就坐了下来。
看着老板娘拿过来的单子，林悠伸出右手，在上面点了一份蒸饺和一小瓶梅子酒。
夜色中，就着度数不高的果酒，吃一点东西，在酒馆里坐一坐，一直是林悠很喜欢的。
今天见了这家小店，兴致之下也就走了进来。
按理说，未成年人是不准饮酒的。但是这里却并不是欧美，是华国。而且林悠现在已经是高三的了，在没穿校服时，旁人也就看不出来了。
或者，老板娘知道他是临高的学生，但是她仍旧唤林悠叫作小哥。
林悠坐在两人坐的小木桌上，静静的等着自己的东西。
许是夜里寂寞的缘故，小店里三两互不相识的人也都开始了交谈。
“您听说了吗？最近杨市那边逃出了个病人……”
“嗨！您听错了吧，我怎么听说是市监狱里逃出了个犯人。”
“都不是！是……”
数人就着自己听得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传闻，也就打开了话匣子，互相间交谈了起来。
隔得较远的一名男子，干脆将自己面前的鸭头、猪尾等小吃，移到了中间那人的桌子上。
不多时，谈话的三人也就拼了一桌。
林悠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的交谈，让他并不想参与进去，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欣赏着这一幕。
修炼是要耐得住寂寞的，但是人终归是群居生物，终究有点难逃这份寂寞。这或许也是他的修为太低的缘故吧。
同时他也没有三两道友进行一些交流，而在学校，他是一个喜静的性子，大家也都是分秒必争的复习着。
渐渐下来，这些天里，他的心中也积蓄了些莫名的情绪。
“呜呜……姐，我真的不想再干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