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红楼-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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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歹话说到前头:“李相爷,小子我家里条件不大好,自幼就没读过什么书,知道的事不多,你老可别坑我!”
“哈哈哈!”
李光地闻言大笑不已,指着贾环笑骂道:“怪道太上皇说起你来,只说是个猢狲,如今看来,还是太上皇慧眼识人。小子,你不仅胆大包天,还惫赖的紧。不过这件事,却容不得你推脱。
是这样,我家那个混账小子,自幼被宠惯坏了,前日,你将他揍了一顿,也算是给他提个醒。说起来,老夫还要谢谢你,但是……”
贾环苦笑道:“李相爷,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一个但是。不过我提前说好,前儿个我就是不忿他们纵奴行凶,轻轻的抽了他一下,疼都没多疼,更别说有什么大问题了……要是他现在出了什么毛病,你可别赖我,我是绝对不认的。”
李光地又笑了阵,然后感慨道:“如意这孩子,说坏呢,还是不算坏的。就是自幼被宠惯了,长大后又结交了些不大好的朋友,听的奉承话多了,渐渐也就崖岸自高起来。这件事也给老夫提了个醒,往后要在他的教育方面多费点心思。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关键的是,我家的老太太,今年已经一百零八岁高龄了,如今整天就守着家里的这根独苗苗过日子。
这根独苗苗被你收拾了番后耍起脾气来,不肯吃饭,结果连累着老太太也不肯吃了。哎呀,老夫真是心焦的紧啊!
这不,老夫只能仰着一张老脸,上门来求贾爵爷了。”
娘希匹,老家伙说两句吸溜一口香茶,也不知道从哪儿贪来的这么香的香茶,客人坐在对面也不说倒一碗茶招待一下,有这么求人的吗?
贾环坚定的摇头道:“老相爷,这件事如果是晚辈做错了,在道理上站不住脚,那晚辈现在去给您儿子磕头都没问题。可问题是,晚辈自觉并无错处!所以,总不能因为您儿子耍脾气,祖母心疼了,我就要巴巴儿的去给他鞠躬作揖道歉,没这个道理吧?”
李光地叹息了声,道:“老夫也知道为难你了,可这不是事急从权嘛。要只是如意闹毛病不吃饭,老夫理都不理他,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他年纪轻,扛饿。可老太太不同啊,老太太年纪太大了,少吃一两顿着实让人心焦。”
贾环有些为难道:“要不这样,晚辈可以跟相爷您去相府上,给太老夫人说说好话,但是你儿子那边,就请恕小子无能为力了。”
李光地闻言面露不悦,一对白眉缓缓皱起,沉声道:“小子,你可知道,别人会顾忌你贾家,老夫却没这个顾忌。在圣上面前,老夫都少有一个求字,今日难得开口,你敢扫老夫颜面?你须知,老夫可不是忠顺亲王。老夫若是出手……哼哼!”
所谓气势者,不能说虚妄,这个东西确实有。
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彼此双方有关碍,或者说,有利害关系。
比如说,体制内的高官对下属,公司的上级对下级。
再比如说,学校的老师对学生,局子里的条子对罪犯……
只有这种双方占有利害关碍的情况下,才能深刻的体会到上级的威严和气势。
跳出这个圈子外,南韩的长腿妹就绝对不会崇拜北韩的三胖欧巴。
同理,贾环也不觉得气势逼人的李光地能咬他一口,所以面对李相爷的滔天雄威,贾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咧开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无比灿烂,对李光地道:“要不,您老试试看看?”
李光地一双老眼盯着贾环,两人就这般对视着,良久之后,李光地眼角抽了抽,缓缓道:“小子,老夫只希望你胸中能时时不忘忠义,否则,日后乱我大秦之贼首,非你莫属。”
……
第二百二十章 告诫
听到这句话,贾环当真是觉得日了狗了。
他无语道:“李相爷,您这出手护犊子是不是也太狠了些,不就抽了您儿子一巴掌吗?您就想把我贾家定成乱臣贼子?您怎么不直接给小子下一个治世能臣、乱世奸臣的批语,说我是活曹操不更好些?”
李光地笑道:“你也别急着喊冤,老夫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敬畏?”
贾环莫名其妙道:“当然有了,我贾环敬天敬地敬祖宗,还敬畏国法……老相爷,不是晚辈放肆,我真要说你几句……您这样做真过了些,连您自个儿的格局和体面都不要了。我和您儿子之间,连恩怨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晚辈之间的小矛盾。结果我这刚打了小的,您这老的就出面,您这忒不讲究了些。”
李光地闻言哈哈大笑,指着贾环道:“你自己听听,你这还叫有敬畏?”
贾环玩味的看着李光地道:“老相爷,您这才叫没有敬畏。是,小子我这般和您说话确实略有不恭,可这有一个前提啊,那就是小子没有犯错,更没有犯法。小子我行得正,走的直,何惧之有?”
李光地闻言后,老眼中的目光深邃了些,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老头子呵呵笑了两声后,道:“好了,老夫不过白话两句,玩笑而已……既然你说你能哄好老太太,那老夫也就不逼你了,咱们别浪费时间,赶紧回去吧。只要你能哄着我家老太太进饭,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罢,老头子不给贾环反对的机会,伸手拉了拉身边的一条细绳,随即,轿外轿檐顶角处传来三下铃铛的脆响声,这架当朝一品宰执方有资格乘坐的,皇家内务府所出的八抬大轿,便起行了。
贾环傻眼儿了,看着李光地道:“老相爷,您这是在给小子挖坑呢?怪道您不愿进我宁国府里,您这是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
李光地笑的有些得意道:“老夫也是没法子啊,若是换个其他勋贵家的子弟,老夫不过是下张条子的事情。可谁让你是贾家的子弟?老夫虽不惧你贾家,可你这小子也不会惧老夫。若不使出这个上房抽梯的计谋,老夫这身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打不过你哟!”
贾环哭笑不得道:“老相爷,您可真是……我听外面人都说,您老爷子的规矩大的要命,等闲外臣进京,想到你府里请个安,连门儿都进不去。
就是寻常京官儿,在您老面前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您现在这幅神态,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会信。”
李光地闻言,老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了,笑道:“小子,所以老夫才说,你小子是真正的胆大包天……不过这也对了老夫的脾气,都说高处不胜寒,老夫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老夫如今想找一个平等心态聊天儿的人,着实不容易啊。”
贾环心中微微一凛,不过面上却笑的愈发灿烂,道:“老相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小子只是觉得,只要是咱大秦的勋贵,只要自己不犯错,更不要犯法,那见了谁都不必怵!老相爷,小子我读书少,懂的道理不多,以往都觉得这种想法没错,怎么到了您这里,好像不大对的样子。
看在一会儿小子要给太夫人磕头请安赔不是的份儿上,您老能不能给小子指点一二,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小子觉得,以您老人家的智慧,想来不会随意下这样的批语。老实说,老相爷,您有些唬住小子了。”
李光地目光愈发幽邃,他看着贾环,微笑道:“小子,老夫问你,在你心里,是国法大,还是皇权大?”
贾环闻言,面色一变,随即好笑道:“相爷,小子我今年才十一岁,您就问我这种问题?小子又不是什么神童,哪里会想过这种问题。再说了,这国法不就是皇权所定么?两者怎么会有冲突?”
李光地抿了口茶水,而后慢悠悠道:“老夫听说你是练武之人,老夫虽然不曾涉猎武道,但也听人谈起过,包括你的先祖。
武人都说:高手过招,通常都是一招见高低。
也就是说,高手之间过招的时候,通常只一出手,就能知道对方境界的高低。
其实不止是武道如此,人心,有时也是如此。
排除一些饱经磨难之后终于醒悟而后大器晚成的例子外,大多数人的人心和心性,其实从懂礼明事起,就已经注定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有的人,哪怕是进了学,做了官,甚至是做了高官,但他的心里其实还是糊涂的。
而有的人,哪怕他还年轻,也没读过太多书,但他的心里,却是清楚的。
老夫这么说,想必你能体会吧?
老夫之前了解过你这几年的行事,又和你说了几句话后,便断定,你就是一个头脑清醒,心中明白的清醒人。
世人皆醉吾独醒,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妄言。
你痛打忠顺王世子的时候,还有在打如意他们的时候,其实早就清楚,这些事对你连半点困扰都没有,对吧?”
说罢,李光地一双老眼目光奕奕的看着贾环。
贾环心中再次一凛,看着李光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第一次,贾环感到在一个人面前无处可藏,也藏不住任何秘密。
放佛做任何掩饰和解释都是徒劳的一般。
好在,李光地没有再逼他……
李光地笑道:“不用紧张,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只是很多时候,心里清醒的人反而过的更痛苦,因为心中清醒和拥有力量是不同的两件事……大多时候,清醒的人只能清醒的感觉到他们自身的无能为力,这样更痛苦。所以才会有人感慨,难得糊涂。”
贾环闻言,真有些挠头,道:“这句话晚辈是真不大懂了。”
李光地摇头笑道:“这句话对你来说,是没用的废话,你懂不懂都无所谓……现在你可以说说看,在你心里,到底国法大,还是皇权大?”
贾环闻言,心知已避无可避,他想了想,道:“说到底,国法其实就是用来维护皇权统治的。所以说,这个世道,终究还是皇权大。”
李光地摇摇头,道:“老夫不是让你分析,而是让你说说,你心底是怎样想的,你认为皇权大好,还是国法大好?”
贾环苦笑道:“这个问题,晚辈着实回答不上来,因为晚辈目前并未看出两者之间的矛盾,也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无法回答老相爷的问题。”
李光地闻言,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捋了捋长须,道:“看在代善公的面上,老夫有一良言相告,望你好自为之。记住,要恪守臣子之道,不要与皇权起冲突,至少,不要与君权起冲突。否则……”
……
李光地的相府虽然也算是庄严不凡,前后宅院足有五大进,放在寻常百姓眼中,也算是难得的高门阔府了。
可是在拥有奢美华贵到极致的宁国府的贾环眼中,李相府只能算是一般。
院子大归大,可却朴素的紧,别说雕梁画栋了,就连砖雕石刻什么的都没几处。
哪像宁国府,放佛每一处都细细考究过般,连砖面上都雕有精美的图案……
“呵呵,你小子撇什么嘴?老夫知道你的宁国府华贵非凡,奇石名草数不胜数。老夫家中清贫,连这座宅子都是蒙太上皇恩典才赏下来的,自然难入你贾爵爷的眼。”
李光地见不惯贾环眼中流露出的穷人乍富之后反过来鄙视穷人的眼神,讥讽道。
贾环也不羞愧,哼哼道:“李老,您老爷子可千万甭在晚辈面前装清廉……别人不知道,晚辈还会不知?别的不说,光宫里每年给您老赏赐下来的银子,就不知有多少。再加上外省大员进京的冰敬、碳敬什么的,您老比小子有钱多了。嘿,只看看您儿子身上那打扮,比我穿的值钱多了。”
李光地也哼哼:“那些银子老夫都用来给老母买参了,怎么,不行吗?”
贾环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道:“老相爷,要不,咱们合伙做点买卖吧?别的小子不敢说,赚银子的买卖,咱多的是!”
李光地连连摇头,笑道:“你还是别找我了,老夫前日和太上皇聊天时,上皇还在那里嘀咕,说总觉得你小子坑了他一次,他总觉得你那玻璃买卖好像有些问题,偏又想不出问题在哪……你小子胆大包天,连太上皇都敢坑,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
贾环闻言,干笑了两声,道:“老相爷,您瞧瞧,小子我多难呐,为了感谢皇恩浩荡,巴巴儿的想给太上皇他老人家孝敬了些银子进项,结果还被上皇怀疑……唉,这就是您老人家的不对了,您是相爷啊,除了辅佐君上的责任外,还有纠正君主误会的义务。瞧瞧,您就没劝着太上皇改正误会吧。”
李光地闻言,笑的愈发高声了,声音洪亮,相府中一众仆役见状后,都有些面面相觑。
何曾有人见过相爷这般大笑过……
李光地拿出一张半旧的帕子,擦去眼角的老泪后,指着贾环道:“老夫现在断定,你小子十有八九是真的坑了上皇一次。哼哼,老夫劝你一句,你要当心了。敢给太上皇挖坑的人,基本上最后都躺进坑里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挨打
李相府,慈寿堂。
“宁国府顽劣小子贾环,给太老夫人请安。”
贾环规规矩矩的跪在堂下,给堂上的老太太磕了个头。
其实论规矩而言,以贾环的身份,鞠躬作揖就可以了。
只是,既然是上门解决问题来的,贾环觉得还是表现的彻底些比较好,也显得有诚心。
给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磕头请安,不算什么难为情的事。
一旁处,李光地暗自给贾环竖了根大拇指。
不过,接下来的场景,却让这位泰盛名相目瞪口呆了……
“咦?”
贾环抬头朝堂上看去后,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眉头皱起,转头埋怨的看向李光地,道:“老相爷,不是晚辈说您,您怎么把晚辈领到老夫人这里来了?晚辈应当先去给太老夫人磕头才是。”
李光地不知多少年没傻过眼儿了,此刻却真傻眼儿了,他结巴道:“这……这就是家母啊。”
贾环一脸“你骗我”的表情,埋怨道:“老相爷,晚辈虽然无知,可也还是知道,相府的太老夫人都一百多高龄了,是国朝最有福气也最出名的老寿星,堂上坐着的这位老太太虽然也是慈眉善目的,可看起来顶多也就六十岁,就是说五十我都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