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荼靡作者:凉小宇(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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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左亦也能有你这种概念。”江节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苏安站在离江节不远的地方神情游移不定,欲言又止。江节心里清楚一二,悠闲的坐在质地适中的沙发上看她似笑非笑,拒不开口。
苏安被他的神情一蛰,恢复冷然,冷冷的迎向江节若有所思的笑意。
“一顿饭抵过左亦的私闯民宅。”江节笑容可掬的脸,在她看来确面目可憎。
苏安从厨房端出一碗碗热好的饭菜,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墨鱼肉丝、海带牛肉汤,恰到好处的菜色。
江节一星半点儿的客气也没有,饭量很少,西红柿炒鸡蛋倒是吃光一盘,其他的几乎没动,便放下筷子。
“有人对我说,这世上最好吃的菜就是它。”他看苏安盯着空盘子说道。
“你不喜欢。”她不会看错江节眼里的内容,浅浅的温柔与深深的憎恶。
江节笑了出声,有点讽刺又带无力感。
“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第一个看出我不喜欢吃这东西,第一个除了我那可怜的母亲做饭给我吃的人。”
“为什么。”苏安不针对,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竟然让人无从下手,江节懂。
江节张开嘴良久,泛白的灯光下苍白得异常诡异,缓缓点上烟,他喜欢手上可以握住东西的触感。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最终他用问题回答了问题,也许答案与他自己也是未知。
沉默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扑面而来,苏安起身收拾掉碗筷,水池里的自来水泛着白色气泡拧了劲儿翻腾。江节到她身后定定的看着苏安的背影。
“左亦在睡觉,叫不醒。”
苏安关掉水龙头,来不及收回的残留水滴,不甘心的滴答滴答作响,指尖一颤,白瓷碗摔得粉碎。缓慢得蹲□去拾碎片,指尖殷红。
江节表情难看了起来,拉起苏安,将她的手放在水池,不停用水冲洗伤口,找到上次受伤时的急救箱,帮她包扎伤口,从头到尾苏安像被摆布的木偶一样听话。
就连不愿被轻易碰触的身体,也忘了抗拒。
“、、、我没碰她。”处理好伤口,江节起身向外,握住门把的手顿了几秒说。
苏安像收了七魄回了三魂,看着江节。
“你可以带她回来。”
“、、、不用了。”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江节笑,因为、、、、他找到不到比笑更好的表情。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29
29、第二十九章 …
(67)
有些人的名字你会对着无人角落,对着镜子,研究她名字从唇里蹦出时,自己的眸子是怎样的惊喜,脸颊上是怎样的快乐,但无论预先预演多少,只要那人站在自己面前,就变得木讷语塞。
当爱情过于盛大时,更爱的那一个,很多时刻,是无法喊出对面那个人的名字的。那经年的情愫凝成一片琥珀,变成硬硬的核,如鲠在喉。
苏安怕,怕失去,尽管她从未拥有。
就像一道选择题,苏安清楚的知道选择的答案是个错误,偏要执迷不悔。也许早在最初留下左亦时,便开始经偏离了轨道。
苏安把左亦对自己的躲避,疏离,淡淡的厌烦看在眼里。比起对江节的和颜悦色笑嫣软语,让苏安欲言又止,每每都是讨好与唯诺的姿态,处处卑微。
苏安照旧把所有衣服都洗干净熨得妥帖,每日下厨做左亦喜欢的饭菜,但左亦脸上鲜有笑容,言语吝啬,除去上课,晚上独自一人看电视,咿咿呀呀的戏曲而非韩剧,或者上网,更多时候是跑去找江节,左亦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愿人打扰。
之前的日子,两人一起,总是温暖。如今让苏安揪心的痛。
苏安有时想,没有任何思想的单纯动物,从不深刻,有时也是种安慰,她开始看很多的书。
她让自己投入到一件与左亦无关的事里,这样至少会好过,就连有人进入都没发觉,直到有影子落在身上,才讶异抬头。
左亦挑起苏安手中的书,三两下翻过封面,又扔回她身上。低头定定的看苏安,像在研究什么,露出些微不解的眼神。
苏安与她凝视片刻,低头,翻开书,安静的,不发一言。惹得左亦皱眉。
“不问我昨晚在哪?”左亦昨夜睡得很熟,江节何时离开,去了哪里,何时回来,根本不知情。
“我应该问吗。”左亦视线里触及的依然是苏安的发际线。
“也许有这个必要。”
“昨晚你在哪儿。”
苏安顺从的了自己早知道答案的问题,左亦在笑,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举起手臂,顺着方向延伸,指尖朝着对面公寓,江节的家。
苏安等了片刻没有听到预期的声音,抬头看见了指尖,一片了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继而又低下头,折了一下书本的页脚,翻页。
左亦对苏安的漫不经心感到愤怒,这么淡漠与己无关的眼神,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而苏安,又何时学会遮掩。
“我睡在他床上,与他做ai。”左亦愤慨中带着得意与恶毒,只想撕破苏安的面具。苏安,你以为你不说,我便瞧不出纰漏么,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就当我是那懵懂无知的直白么,你忘了,忘了我左亦世故复杂,忘了我何其自私。
苏安四平八稳的表情开始出现松动,似笑非笑的脸有化不去的忧伤,她的发被窗口灌进的秋风吹得四散,似海藻的发缠到左亦的手,她伸手去拂被青丝挡住表情的苏安的脸,指尖轻柔。
左亦看出苏安的难过,以为懂得,只当她真听了进去,信以为真,所以伤心。只当应验了自己的感觉,苏安真的喜欢自己。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证据,就像有些爱,没有原由,若真爱一个人,定不当它是场儿戏,越真心,越是情重,越深情,越是泥足深陷。
看一个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相连的动作里都透着疼惜,若无其事的人,定是装聋作哑,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更不是看不清,因为她不爱你。就算你纵有千般好,万般好,她不爱你,与她都是无关痛痒。
苏安宁愿,左亦所幸真上了江节的床,之前的疑惑,此时全部揭晓。左亦在心底一直冷眼旁观,说谎也只为让自己露出破绽,只为看见自己的难堪。
亦也证实了苏安的猜测,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你用天真安排出的剧情。对自己的冷漠,对自己的喜怒无常,偶尔的温柔,厌烦的神情,利用江节击溃自己,一切,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的小游戏。
左亦对自己,一开始就像对待被丢进实验室的白老鼠,看它挣扎痛苦,就像顽劣的孩子发现了新游戏,还眨着无辜的眼,用一种孩子式的残忍。
左亦对苏安残忍,不爱,所以舍得。
“为什么要骗我。”苏安声音颤抖。
“我为什么要骗你。”左亦反诘。
“你与江节什么都没发生。”苏安相信江节昨夜绝不是谎言,并不是宁愿掩耳盗铃,是直觉,这种难以辨别的感知,有时,要比看起来牢靠得多。
“是你不愿相信。”
“我为什么不愿相信。”苏安的反问,让左亦沉默,只是冷冷看她,嘲讽着,鄙夷着。
苏安的眸子开始复杂,炽热与寒冷相互拥挤,冰火两重天,苏安嘴角渐渐冷却。心底嘶吼,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种局面,就算,刺伤我,也无所谓。可你马上就会明白,有些话一旦出口,再也无法回头。
“你懂,对么。”苏安慢慢直起身,淡然的注视左亦。
“不、、、、”左亦的表情很精彩,先是恼怒、犹疑、开始变得惊恐,她的制止还没发声,来不急阻止。
“我爱你,左亦。”苏安的声音温暖如玉,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脸色却惨白得退去血色,表情却是放松下来的,犹如被判死刑的囚犯,登上绞刑架,脖颈被套上绳索之后,恐惧与绝望已经失去它们原本的魔力。
心脏的脉搏急促跳动,窒息感蔓延,简单的几个字,拼起来,却让苏安丢掉一身力气。
屋子里很静,像等待一根针的坠落,只有摇椅上的书被风吹乱了章法的翻动,发出纸张特有的沙沙声。
“你有病,不代表我也有。你变态,不代表我也是。”左亦表情阴沉,声音里竟带着恨意。她不想听见,她分明不想听见这些话。
苏安伸出去的指尖刚刚触及左右,被粗暴快速的挥开,像避开唯恐不及的病菌。
“别碰我,脏。”左亦口气嫌弃,表情厌恶,她懂得如何伤害苏安。
长长的睫毛在苏安脸上投射出的阴影仿佛凝固,握拳的手面青筋凸起,面色苍白得有些摇摇欲坠,想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真的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内心酸涩,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哪怕它揭了你的噩梦。
苏安耳边忽然响起苏逸声嘶力竭的嘶吼:哪怕是,一见误终身!哪怕是一见误终身、、、、
苏安的模样,有些可笑,可左亦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试图挤出一个表情,僵硬得动弹不得,只剩心底一阵发紧的麻疼。
30
30、第三十章 …
(68)
每天,每处,都有人粉墨登场,言此岸冷暖,道彼岸炎凉,那些看戏人,入戏的,随喜而悲。清醒的,冷眼热心。不觉间成了角色,被人观看。
落幕后人潮散尽,更像一场无尽轮回,重复相似剧目。
生活便是那铁打的戏台,演员如流水,若不是你,自然也会有那路人甲,而你也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路人乙,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寂寞。
左亦的离开没有预兆,也非预料之外,钥匙留在茶几上,什么都没移动,屋子的气味却变了,弥漫着腐朽的空洞,墙壁上斑驳的影子,都有了左亦的模样,拖着苏安不肯放手。
她在沙发上,左亦的枕头、床单上、衣柜里,角落里,寻着那淡淡的劣质的烟草味,属于左亦的味道。
日日夜夜的反复盯着那已成废纸似的信笺:
【苏安,如果你一直坚守自己的世界,又何必受我刁难,你的错,就是万般不该爱上我。
在我的世界里,如果有人向我索取东西,那我会微笑着问,你要用什么来和我换。
苏安,你给我安身之所,给我疼爱,我还你温情,还你一个不能复生的苏逸,我宁当她的替身,也不要你的爱。
你不该爱我,不爱我,我还有三两分真心给你。不爱我,我还有一分心疼对你。
你不该爱我,不爱我,我不会拿你给的爱,刺伤你。是你,给了我伤害你的刀刃。
你不该爱我,不爱我,我们就都是自由的。
你又真的爱我么,你不过,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充当你那死去的妹妹,你的爱又有几分,是明明白白给我的,而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苏安,你有太多秘密,而我,与你不一样,对你,我更多的是恐惧。
苏安,内心深处,我也曾认真想过,或许我们真的可以相依为命,像你与苏逸,像最亲的亲人,因为我们同样缺失温暖。
就这样一直过平静的小日子,可一切都走了样,你不该说出口,不说,我们仍然可以用微笑用谎言,粉饰太平。
我不爱你,凭什么要我陪你,坠入深渊,爱不成爱。
我不爱你,凭什么要我为你,不疯癫,不成活。
我不爱你,凭什么要我因你,成为同性恋,暗无天日。
忧伤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抱歉,我这里没有糖,不能治愈你。】
有时苏安看着看着就会落泪,无声无息,她的哭泣也变成沉默,彻夜不眠,深夜听到丁点儿风吹草动,如惊弓之鸟,慌张的急切的光着脚跑到楼下,怕左亦没了去处,在外面徘徊。怕稍一缓慢,就失了踪影。
她依旧每日下厨,怕左亦饿了肚子回来。
她的门不在上锁,怕没了钥匙的左亦,只能在门外踌躇。
她从不打左亦电话,苏安害怕,怕左亦不接电话,怕左亦更加厌恶自己,最怕的是左亦换了新号码。
她开始又常去与左亦认识的论坛,安静得像不存在,左亦的头像总是灰色,她总是打出长长的话语,然后一字一句的删除。
她去过左亦的学校,只是傻傻的站在远处,左亦的学校很大,她从未问过左亦的专业,班级,教室,左亦也未说过。
怕左亦见到她,以为自己纠缠不清,她不愿让左亦不快乐。对于不爱你的人,你的痛她永远感觉不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她离你而去。
惨白的日光灯凉凉的照下来,苏安开始觉得有点冷,自己也只不过是那戏中人,做着最痴心的梦,忤逆妄想,供台前台下贻笑大方!
(69)
阳台那盆米兰花的花朵已经落光,花期过了,就连叶子也开始脱落,满室的香气也已消失,十一月,竟也到了冬季。
苏安算着日子,恍惚开来。日子快得让她不曾察觉,像想到什么,她的神情一顿,最开始是嘴角,手指,慢慢连到全身开始哆嗦起来,冷汗滞渊,头痛欲裂,迈不开步子。
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窒息,出现错觉,那身影越来越近,周围渐渐明亮,就像,她是立在阳光的漩涡里。
苏安捧住脑袋开始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坠入黑暗。
31
31、第三十一章 …
(70)
有一丝洁白的光透过窗棂落到地上,如飞霜将那冷冷的清寒渗到心里,奇怪的是天空里消失不见的苏逸,却又会在她的梦中出现惊悸的痛日夜煎熬着,习惯后成了麻木,苏安惊醒,已是在她熟悉的床。
“醒了?”江节上前询问。
“我怎么了。”苏安声音很轻。
“你晕倒。”江节递过来一碗便利店买来的白粥,强迫苏安吃下去,苏安勉强吃了两口,说什么也吃不下,给她一杯温水,让她就着药片一起服下。
“这是什么。”苏安对手上的白色药片感到疑惑。
“退烧药。”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听到你像被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