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圣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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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是矮人斥候。”雅布微眯着眼睛，已经看到雾中的轮廓。

　　　　却见索隆缓缓摇了摇头。

　　　　“有时候，就连自己的眼睛也会充满欺骗性，雅布。”

　　　　索隆的声音极淡，并带着冰冷的气息，以至于让雅布都打了一个战栗。“放箭，杀了他们！”

　　　　三个矮人斥候已经牺牲，所以他心知，回来的并不是他们。

　　　　“放箭！”

　　　　索林对食人妖的了解明显要多于索隆这个新来的领主，所以他毫不犹豫执行了命令。

　　　　随着他的手势，矮人猎手们瞄准了视帘中变得越来越清晰的三道身影，手臂的拉力使弦发生形变，松手后，弓的弹性势能立即转化为箭的动能，飞快没入雾气交织的幕帘。

　　　　咻咻咻————

　　　　箭镞拖着划破空气的轨迹，一次集射。前方传来马匹的嘶鸣，三个‘骑兵斥候’连人带马几乎同时中箭。

　　　　稍后，7个实战经验丰富矮人毫不犹豫冲进雪雾中，拖回了三具‘骑兵斥候’的尸体。

　　　　“是食人妖。”

　　　　贝林格、泽布伦等人集体倒抽冷气，雅布恍然大悟。只因躺在地上，穿戴盔甲的，赫然是三个眉目可憎的食人妖面貌。

　　　　刚刚许多双眼睛都被欺骗了，说到底，没有人会想到骑兵斥候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遇害。因为他们并没有那种经验。

　　　　而生活在龙庭林地的矮人们，经常要防范食人妖。所以基本上每个矮人都知道，食人妖是一种凶残的魔怪。吃掉人类的脑浆部分，继承一部分记忆变成死者生前的模样，这种变形术是食人妖这种魔怪与生俱来的天赋。

　　　　三个食人妖变形成三个矮人骑兵斥候的模样，是为了欺骗，还是为了刺杀已不重要。索隆选择在第一时间射杀他们，这让矮人索林眼里不管是出于哪一种考虑，那都是一种冷静睿智的表现。

　　　　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地上的尸体。

　　　　纵然心中极难平静，但索林的眉眼间却堆满了漠然。：“我们的行动仿佛在食人妖的掌握中，而为了打破这种被动。现在，或许已经到了必须一战的时刻。”

　　　　说完，索林转向了他身旁的7个矮人，“我们矮人与食人妖之间的仇恨，只有用剑和血才能洗刷。而现在，终于到了洗刷这种仇恨的时刻。————都灵！”
………………………………

第015章　战斗

　　　　过去的十几年里，索林曾亲眼目睹过许多矮人惨死在食人妖的手中。包括他最好的挚友，昔日的伙伴。

　　　　镶嵌着红宝石的剑柄有些冰凉，索林缓缓拔剑，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体现出矮人特有的骄傲和勇气，“卑贱的生物，总是善于使用这种欺骗的伎俩。英勇的矮人，则不会被这点把戏给蒙蔽了双眼。矮人勇士听着！就在前方地势低洼处，有不下100个食人妖正潜伏在阴影里，企图利用数量来击败英勇的矮人侵犯我们的家园。而作为龙庭林地的保护者，我们绝不会放任。”

　　　　听到索林的话，许多见习学徒普遍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矮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实际上，索林孩子留下了一句话，就带着身边的7个矮人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我们不能放任一个食人妖前往龙庭林地。我带我的人从正面吸引它们，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索隆向着他点头，打心底赞赏矮人的勇气。并且他也下定决心，必定会履行一个领主的职责。

　　　　………………

　　　　上等的战马，如果全力奔驰，骑术不精湛者根本坐不住，很容易被颠下来。因为越是高大的战马，跑起来的时候便加倍的上下起伏。

　　　　本身并没有学习过什么骑术，所以索隆的骑术并不高明，但经过数年的熏陶长大，他也明白骑马一定要半蹲半站在马蹬上，两腿往外撇，两只脚用力地紧紧蹬住马蹬子，身子往前倾，身体放松，顺着马的节奏便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矮人的矮种马，也并不难驾驭。

　　　　抬起头，展开视线。

　　　　远处，雾气开始消散，从树冠间隙撒下的晕光，把枝桠衬托得精致。

　　　　哒哒的马蹄声汇聚到一起。

　　　　“由一群见习学徒组成的骑兵虽然职业实力不强，但毕竟是一支骑兵，强有力的冲击力往往在关键时刻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一个首领，肩负着掌控全局，和激励士气的责任。完全可以说是战场的灵魂所在。

　　　　此次战斗的胜负，全部依赖索隆的判断，而他此刻的一切思绪都在与时间厮磨。

　　　　“我们要绕到食人妖的身后去。等待索林将它们吸引至开阔地，我们可以从食人妖的背后发起冲击。”

　　　　这便是索隆思索再三之后，对见习学徒们所下达的指令。

　　　　穿梭在没有道路的林地间，单手提起缰绳，双腿夹紧马肚，持续奔驰在铺满了苔藓植物的林地中，集中精力躲避分布杂乱的树木。索隆可以看见自己的呼吸，还有战马的呼吸都化作了向后飘的一股股白烟。刮过耳鬓的寒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冷风飕飕，天空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加快速度！”

　　　　听见雅布的催促，整个骑兵队伍全部使上全力在奔驰，一通杂乱的马蹄声，肆虐地在林地间奔跑。

　　　　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则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每个人身上严严实实的皮甲，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

　　　　……远远地绕开了距离，在索隆的观察下，食人妖没有发现已经绕过战场，抵达身后的这支骑兵队伍。

　　　　但就在这时，“吼——————”听上去足足有上百个食人妖在齐声吼叫，所掀起的声浪，就像这白日里的一声惊雷。

　　　　巨大的声波，在林地间来回震荡。

　　　　随着索林和他的矮人勇士正面挑衅。紧跟着，战斗暴起，一阵阵新的声浪，压过旧的声音，在某段时间里，入耳的全是食人妖低沉呜咽的咆哮，严峻震撼着每个见习学徒的听觉。

　　　　用剑身拍打战马持续加速，绕着这片林地足足奔跑了大半圈。

　　　　距离已然拉远，但众人依然能够听到，那些喊杀和搏斗声一会儿尖利、一会儿又变得昂扬。

　　　　“遭遇战正式开始了，索林他们已经陷入了胶着血战。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等待时机。”

　　　　时机未到。

　　　　索隆没有对将军卫队直接下达进攻的指令。

　　　　正如索隆所认知的那样，其实不管前世也好，异世也罢，无论在哪个世界，战法的精髓便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战法上来看，数量稀少的骑兵，特别是这种不入流的骑兵，不管是从正面PK，还是背面突袭，对步兵根本没有什么优势。

　　　　所以索隆在等待。

　　　　利用这个时间，戒灵已经穿过密密层层的树木，将眼前的场景反映到索隆的视角。

　　　　索林和4个矮人守住一块两边全是荆棘坡地，从正面硬撼上百个食人妖。另外3个矮人战士，正在向着食人妖的两翼摸上去制造混乱。

　　　　现在的情形，就像是用一条鱼饵，吸引了一大群凶恶的食肉鱼，以此达到将食人妖汇聚到一起的目的。

　　　　索隆现在要客串的，就是做一把战锤。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在这群贪婪的食人妖散开之前，将其一击粉碎。

　　　　只是反映在索隆脑海中立体图像，此时却显得无比的真实和血腥。

　　　　“为了龙庭……都灵——”

　　　　一道声音，震撼索隆脑部某根敏锐的神经。都灵这句战吼，是矮人祖先的名字。传说当矮人高喊着祖先的名字，死后就会抵达大地核心在那里与矮人的祖先和英雄继续快乐的生活……

　　　　一个矮人临死前，他的肚子被食人妖抓碎。

　　　　只是一眨眼，食人妖便将他肚子里面的肠子抽了出来，然后被另外一个食人妖从中扯断，而这个时候，更强壮的食人妖冲上来，驱散了在这具即将倒下去的尸体上抢食的同类。

　　　　而后，强壮的食人妖，直接将矮人的胳膊撕下来，乌黑的血液从被撕咬断的伤口处流出来。

　　　　这时候，从另一个矮人勇士的眼中看向那张倒地已没有生气的脸，他亲眼看见了这名英勇的矮人战士，他其实还有一个口气在，不过他的身体已经残碎，眼中布满了绝望的阴霾，却依然坚定……

　　　　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戒灵的身上切换回视角，此刻索隆也说不清道不明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

　　　　只感觉一股沸腾的液体，灼热了他全身的每一根血管。

　　　　“……到了这种时刻，生死已经不重要！”

　　　　在以往的有些时候，索隆一向视孤勇为愚蠢。不易轻身涉险，是他的行事准则。

　　　　但事实是，勇敢从来都是一种英雄的品质。没有勇敢品质的人没有冒险精神，便不敢冲破规则和习惯。

　　　　有一句华夏古话：“不敢为天下先，不会有惊人之举，不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

　　　　索隆虽惜身，却也分时候。

　　　　眼前的战局十分恶劣，恶劣到超出了索隆的判断和预料。

　　　　即使低等的食人妖，无论在体格上还是力量，都要超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如果再加上惊人的战斗士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矮人失败了，整个战局也就会随之崩溃。

　　　　在这个时候，20个见习学徒，最需要的便是一个领袖的激励。

　　　　当需要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索隆毫不犹豫，走到了冲锋队伍的最前方。

　　　　在战马前腿踢起的那一刹，索隆已经在咆哮，“我们的袍泽在流血，他们需要我们。以龙庭领主索隆之名，为了死去的矮人勇士，为了龙庭，冲锋——！”

　　　　二十几名见习骑兵同时高呼，“为了龙庭！”

　　　　“为了龙庭！全力以赴！如有必要，领主也会流血！”默念着自己的信念，索隆驾驭脚下的马越跑越快。

　　　　利用眼角的余光，索隆看见贝林格，和西塞莉紧随在他的左右。这个时候，一通面对生死，大家都是平等的。同时为了信念而战！

　　　　是人皆畏死，即使索隆也不例外，但勇气之所以是一种高尚又珍贵的品质，便是因为能够克服和压制对死亡的畏惧。

　　　　将生死置之度外，索隆尽量不让自己的大脑停止思考。这样他便不会去计较身死的可能。“见习学徒人数虽少，但是一个骑兵的冲击力不容小觑。而且即使阵亡，由于惯性的作用，马也会继续前冲，冲乱敌人的队伍……”

　　　　用黑布蒙住了每一匹矮种马的眼睛。手握住剑柄，剑尖的一端自然压低，期盼它可以划开一两个敌人的脖子。

　　　　这段时间，在雅布的指挥下，在索隆的身后两侧自动分解再组成∧形，像一把利刃，风驰电掣一般，朝着越来越清晰的密密麻麻的食人妖撞了进去。

　　　　视野在持续的拉近，这个时候，索隆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食人妖丑陋的嘴脸，以及它们张开嘴的獠牙之上，挂着恶心的黏液。

　　　　终于！

　　　　“杀！”

　　　　见习学徒的整体怒吼，是索隆在某段时间里所能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在碰撞发生的前一秒钟，整个世界突然都变得十分静谧。

　　　　但随着力气并不小于正常马的矮种马嘶鸣的那一刻，剧烈的晃荡，和不受控制高高飞起的身体。恐怖的黑，一寸一寸的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索隆的视线。摔落马下之后，索隆曾试着找回一点声音，却只能够听的见自己加剧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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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狂暴

　　　　嗡————

　　　　在某个混乱的瞬间，索隆感觉到手中的宝剑，划过了一个食人妖的颈子。却猛击在一把粗糙的武器上，如弹簧般地弯起。

　　　　当他反手卸掉这股阻力，眼前忽然冒起金光灿烂的星子，额上也立即渗出大量的汗来。索隆终于发现，以自己的臂力，远远不如一个食人妖。

　　　　“驾——，冲！”

　　　　大喝一声，索隆反手一剑割伤了马的臀部，深深地撞进扎堆的食人妖当中，这时候蒙起眼睛的矮种马高速冲击，不顾一切向前撞。以索隆略显单薄身躯，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骑士职业者那样，稳固如一座勇士纪念碑。但他依然没有打算减缓速度，继而浪费掉那种强硬的冲撞力。

　　　　“吼——”

　　　　食人妖接二连三地被撞飞，或者跌倒，有的被马蹄踏中身体，或踩碎骨头。即使是没有受伤，也立即会被身后的见习骑兵践踏而死。

　　　　只是当座下的冲力减退，索隆忽然觉得面部前方一股阴风袭来。

　　　　他下意识后仰，下一秒，有一把狼牙棒就擦过他的前胸。

　　　　索隆居高临下，胡乱将剑刺进了一个食人魔的身体。却迎来了某个方向像石锤一般大的拳头。

　　　　嘭——

　　　　一声闷响。

　　　　吃痛的同时，索隆猛地感觉身体一沉、重心往后严重倾斜，落马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捧高，然后再遭受重摔。

　　　　“殿下！”

　　　　贝林格大吼一声，他向前挥剑的动作果断，迅猛。

　　　　但戒灵安格玛巫王的剑更快，他的身影快速一晃而过，使得两个食人妖颈子喷血的节奏，就像时钟上的摆针一样，协调准确。

　　　　也正是由于戒灵的快速反应，才使得索隆避免了食人妖的袭击和踩踏。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索隆发觉自己几乎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庄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他两眼无神的看着下起雨点的天空发呆，已不知思绪为何物，也听不见除自己心跳以外任何的声音。

　　　　可能这个时候，才是最古井无波的平静。

　　　　就像是在等待……就这样让生命错过绽放，归于永恒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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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主落马了！”

　　　　在索隆落马的瞬间，开头的几秒钟，几乎所有的见习学徒都吃了一惊，远呢不能就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他们开始害怕起来，脸色刷白……接着，当这种恐惧变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