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圣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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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陆地站稳之后，雅娜还是发现了甲板上的索隆。直视他的双眼的一刹，好像有什么让她的心都紧绷了。

　　　　“你好，我的女士。”索隆点头并作出手势，为这场默声的会晤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就好像有人亲吻了她的脸颊般，雅娜满脸通红。

　　　　虽然手指有些弯曲，但索隆发誓这绝不是一个摸、胸的手势。看着雅娜背影，发现她的肩膀依然透露出一丝怒气，索隆忽然意识到，那段有关生理的梦八成是真的发生过。

　　　　“大人，您在船上寻找的人就是她吗？”西塞莉沉默了一会儿才偏过头来看着索隆。

　　　　他瞥了瞥西塞莉，平静地说道，“是的。”然后顿了顿，索隆又说，“应该与美貌无关，令人无法轻忽。初次见面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人，这种感觉不是任何人都能带给你。”

　　　　西塞莉透过索隆的眼睛观看里面的漆黑，让她几乎迷失了方向，只见他的视线边缘一片朦胧。有那么一小会儿西塞莉都感受到了一丝啃蚀心灵的刺疼。虽然她也还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但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在不断告诫自己，“大人喜欢的人，西塞莉也必须喜欢。”

　　　　待到黑乌鸦守卫和暗影们离开，一直保持禁声满身大汗的船员水手开始热闹起来。关在船舱里的孩子们被放出来，接着，成群结队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下甲板，然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盘食物、一杯酒、甜肉或是一整个木碗的晚秋苹果，如此出乎意料的精心安排仿佛魔法般神奇。

　　　　“哦，我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我喜欢这个地方。”

　　　　大口吞咽的孩子他的头发浓密不整，双眼炯炯有神，脸上有着因灿烂的笑容所显现出的细纹。

　　　　所有人的表现，感觉上像是经过一段永无止尽的漫长时刻之后，这群孩子终于离开了风雨交加的海怪肚皮。直到身旁一个明显有些慌张的少年，紧抓住索隆的胳膊狂乱地问道，“殿下，你快看，那些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索隆抬起眼睛，只感觉自己跟随他的动作下沉。

　　　　“小崽子们，赶快吃，这也许是你们来到绿荫地的第一餐，也许是最后一餐。吃完以后，就准备用你们的生命和剑宣誓正式成为一名见习学徒吧。”

　　　　靛蓝的双眼和高颊骨显示出这几个带着慢慢几筐短剑的大汉，他们是近邻群岛血统的海盗后裔。

　　　　据说这类特征的人都是丹德王室的远亲，是保有最多勇士血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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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铁民

　　　　被他们的目光打量会让人有一种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拥有海盗血统的岛民被认为是对丹德王室最忠心的战士，他们有一个响亮的别称——铁民！

　　　　“小崽子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头儿尼罗。……哦，让我瞧瞧，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白色的掌印，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在我看来，你们马上就要面对哀伤的丧友之痛，但相信这种哀伤，不会让你们的内心蒙上阴影，因为即使那样也不足以让命运之轮停止。”

　　　　名叫尼罗的大汉，他脸上的微笑像极了嘲讽。他兴奋的眼神，就像是壁炉中跳跃的火焰。

　　　　此时一行人的眼光全都看着索隆，连尼罗深沉的双眼都满是疑惑，仿佛意识到他才是真正的头儿。

　　　　尼罗勉强将眼神转回来，最后终于看着索隆。“这么说，我们还有一位特殊的学徒。一位受到王室排斥的、多余的也被认定无能的成员。而且他现在一定也会很纳闷，他本身要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忍受我。”

　　　　尼罗身边的几个光膀子的大汉都在笑，他的讥讽像强酸般刺激索隆，但索隆仍设法保持沉默。

　　　　“您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王子殿下。还是您的耳朵已经聋了？”他张口露出唇后的灰舌头，继续乐此不疲地出言讥讽。

　　　　索隆已经盘算过针锋相对这样的事情是否明智，所以他宁肯站着不动。

　　　　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让每个人像犁田的马一般温驯。这种时候如果他想割了你的喉咙，他会等着你把‘刀子’拿给他。

　　　　“卑劣的臭虫。……一个青铜七级战士。”安格玛巫王的声音仿佛是从风中飘动的羽毛。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完全失去原有的音色和共鸣。

　　　　戒灵归来，让索隆心情好转。他看着尼罗，然后无所谓地回他一笑。

　　　　填饱肚子之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把剑，是劣质布满锈迹的那种。

　　　　从港口换了两艘小船，进入一条陌生的河道，朝着与黑山城相反的方向前行，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你想让我们去哪？”

　　　　尼罗把泽布伦的头砰的一声撞在船的底部上，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现在，你已经清醒到可以给自己的嘴巴带上门闩了，小子。”尼罗抓住他的衣襟，猛然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而泽布伦这个少有的壮硕少年，额头流着血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歪歪斜斜地站着，直到后面的人把他抓得更稳。

　　　　河道很窄，只能容纳两只小船并行的样子。穿下面河水的颜色是绿绿的，似乎披着一层诡异的面纱，叫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吹破了它，露出下面某些可怖的东西。

　　　　“你看上去很笃定。”

　　　　雅布，这个异世叶良晨，正不耐烦地看着索隆。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船上的法兰人，索隆强迫自己检视心中的防卫，因为从数据上，这个小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黑铁六级剑士。

　　　　“我觉得你也不差。现在我们只是一群命不值钱学徒，不要想着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这小子想窥探自己的思绪，而索隆把这当作是一个笑话。尽管他看上去与雅娜长得有几分相像，也不代表索隆对他有好奇。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雅布其实不想这么尖锐地回答的，但索隆没有正眼看他，脸上仿佛带着‘你最好闭嘴’的表情。

　　　　事实上，雅布还想说什么，马上就听到了尼罗的警告，“灰毛小子，你要是再随便说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给水猴。让你和它在水里亲热个够。”

　　　　雅布从眼角余光看见穿上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恼怒，贝林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向他比划。然后雅布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扭头看向了别处。

　　　　对于勇敢的人来说，这倒挺像战争到来前情绪的激昂。每个人都意识到即将面对什么，却又不知道会是什么。

　　　　“上岸前教会这群崽子用剑，安德罗。身为吾王铁民，我们宣誓会尽责。”

　　　　尼罗说得没错，站在他旁边的安德罗发出笑声，然后露出狼一般的笑容。

　　　　“要想知道怎么用剑，现在听我的口令。”

　　　　“拔剑！”

　　　　安德罗走近船的中央，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味，是汗味和大蒜味。他静静地站着，等到每个人都紧握着手里的剑。“好，——这样你就可以杀人了。现在归鞘！——”

　　　　他从鼻子呼出一口气。“恩，这样你就杀不了了。”

　　　　然后，尼罗和安德罗两人对着大笑。

　　　　“很好，安德罗，你真是个出色的家伙。看起来他们已经学会了动武。”

　　　　听了尼罗的话，许多人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然后颤抖地叹出一口气。

　　　　船在一块绿色的沼泽岸边停止，尼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率先跳了下去。

　　　　他旁边的安德罗也站起来伸展四肢，弄得肩膀咯咯作响。后面一艘船紧跟着靠过来，跳下了两个手里提着盾牌和战刀的铁民。

　　　　沼泽地的旁边有一块隆起的地方，这是一个神秘而且阴森的洞穴，不知道它那无限的漆黑里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让站在洞口的人都为之颤栗。

　　　　“全部下来，崽子们，你们要五个人一组进入这个邪眼怪的洞穴里面。”尼罗的命令在人群里引发了恐慌。

　　　　邪眼怪？

　　　　索隆知道这种生物。说起来，自己邪眼这个名字的出处，正是这种怪物。

　　　　外形上，邪眼怪巨大的头颅下有着数十条触手，头上却只有一只眼睛。它通过这只眼睛发射的射线可以造成恐吓的效果，唯一的物理攻击方式是通过身上的十几条触手，来绞杀猎物。不过，它们显然无法靠触手支撑起自己笨重的脑袋，所以，通常它们的移动非常缓慢。

　　　　“只要留在我身边，这对你而言会很安全。”跳下船的时候，索隆直言不讳。

　　　　他眼里的西塞莉，那一头浓密的金发已经绑成粗粗的辫子，但她的个头，与有着宽阔双肩的男孩相比看起来异常渺小，那张稚气白皙的脸颊在这种情形下也显得有些突兀。

　　　　西塞莉异常镇静地点头，然后同样镇静地说道：“大人，西塞莉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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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尼罗

　　　

　　　　清一色的五叶草胸针，表明包括尼罗在内的四个铁民，他们的职业全都是战士。

　　　　除了尼罗和安德罗的另外两个铁民，其中一位是个健壮黝黑又开朗的人，红润的双唇搭配靛蓝的的双眼，浑身散发出豪爽的岛民气息。另一位则是身材相对矮一些，浑身散发出阴冷，还有一对滴溜溜十分警惕的蓝色双眼。

　　　　“不是所有的人都命中注定要做大事，尼罗。就好像羊不会变成狼。我认为应该让他们再选择一次，是否自愿成为一个见习学徒。”身材相对矮一些的铁民，他的脸上和手臂都显现饱经风霜的色泽。

　　　　仅从外表上看，索隆曾注意到他和文森特的神似之处，而现在从他‘关切’的话里听不出文森特的风格。

　　　　直到索隆发现他和尼罗互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秘眼神。

　　　　尼罗很快便露出了在索隆看来十分虚假的笑容，“恩，你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没用的家伙。像渔夫的女儿、木匠、小偷，或者厨师的儿子，诸神爱上，这些人怎可能在这世界上做出什么大事？与其像风中之烛般虚掷生命，不如现在就退出。所以你们如果怕了，就站到另一边，乔吉会带你们回去。黑山城少几个见习学徒的尸体没什么人在乎，但多几个工匠、木匠学徒可一点都不嫌多。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注定会成为精英，而有的人不过是卒子——无足轻重。”

　　　　许多人可能忽略了某些细微的感官线索，当尼罗十分包容地看着众人，眼神透出无限仁慈。以及当他说出‘黑山城少几个见习学徒的尸体没什么人在乎’这句话的时候，索隆已经在怀疑他的企图了。

　　　　当尼罗侧身站立的时候，在他的臂膀上有一圈圈绯红条纹，让人不确定这是刺青还是涂脂。当发现没有人应声，他自信满满的与其他三个铁民谈笑起来，情形就像一群刚吃完饭的农夫般彼此交谈，“哦，乔吉，安德罗，马多克。你们还记得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吗？也是在这里，那可是一场大屠杀。那群可怜虫活下来没几个，那些扭曲的尸体，当我把他们全拖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血从洞穴都快流到我们站得这块位置了。”

　　　　索隆能看出尼罗和乔吉的神情蕴含着什么意味。而安德罗和马多克僵硬地点点头，眉毛皱成一直线且眼神游离。

　　　　“我……我的脚抽筋了，很抱歉。”

　　　　就像个变节的叛徒，众目睽睽下第一个逃兵的出现反倒让索隆毫不惊讶。因为已经有第二个人移动位置跟在了他后面。“大人。您说得对，我本来就是马夫的儿子，根本不奢望自己能成为什么精英。我想，木匠学徒会很适合我。”

　　　　“韦恩，马尔科姆。你们两个懦夫，哼，我可一点都不吃惊。”贝林格由自主地握紧双拳。与其他人一样怨怒地盯着两个‘白掌’叛徒。

　　　　而‘叛变’的韦恩和马尔科姆用这样的话来回应，“滚开，你这个自负的傻小子，我们可不想白白送命。”

　　　　接着，除了韦恩和马尔科姆，还有四个男孩也站了出去，‘逃跑’的人越来越多，还除了西塞莉以外仅有的三个女孩犹豫了一下也紧跟其后。西塞莉怒视着她们，双唇紧紧地抿成一直线。

　　　　站在索隆不远处，雅布比较适时地尖酸说到，“哦，你这个团体，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软弱。”

　　　　在许多人看来，叛徒的出现，是对索隆自尊心和领导能力的一大打击。实际上索隆内心的思绪根本不在眼前，他沉默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这让许多人都诧异地在看着他。

　　　　“国王的后裔，是第一次出现到我的职权之下。如果你选择退出，我会把你推荐给一位出海的船长，作为他的学徒。只要你肯努力，或许将来可以成为他的继承者。”尼罗轻轻地说着，语调中透着YOU惑，同时用双眼探索着索隆的脸。“你在想什么呢？血统高贵的王子殿下。”

　　　　索隆站立片刻，平静地说道，“我在想，国王让他最忠诚的铁民们驻守在这里为国捐躯，让你们代替他执行无数残酷血腥的任务。姑且不论这片阴影之地的可怖，我们的边境沿海依然危机四伏。现在，如果不为这个伟大的王国贡献一己之力，我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身上流着丹德王室的血，却失去了咆哮之龙的勇气。我只是无法想像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

　　　　索隆据实以答，同时从尼罗那儿感受到一股惊讶的颤动。

　　　　混乱海域地如其名，到处不乏对丹德王国蠢蠢欲动的异族怪类，黑山城和铁民的任务不仅仅是看守阴影之地，还要严防丹德王国的沿海大门。

　　　　尼罗向矮个子乔吉施了一个眼色，后者将‘自愿退出’的人装上另一艘小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眼界。

　　　　在干燥的沼泽地带可以找到泥炭。踩在脚底的泥炭很松软，富有弹性。在搜集燃料和准备好火种之后，尼罗将两根木柴加进即将燃烧殆尽的炉火中，然后大摇大摆走到众人的面前。

　　　　“铁民欣赏勇气，因为它是一种毫无畏惧的气魄。如果连什么是勇气都不知道，那会让整个世界都弥漫着绝望和悲痛。”

　　　　他用雄鹰般的眼神注视着每个人，“生为铁民的儿女如果面临挑战就失去勇气，任何有尊严的铁民，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丢给水猴。当然，你们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