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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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摇摇头,占城、真腊的不论兵力、人口都无法与交趾抗衡,要不然,李乾德也不会毫无顾忌的派出捕奴队杀入两国境内,“那两国兵力太弱,不会主动进攻,更不值得李乾德如此应对。”
“若不是在防备我们这四方……”赵文边想边说,“那要么是因为交趾国中有乱,要么就是李乾德准备出兵!”
“交趾国内应该不会有乱!”赵瑜否决了其中一个猜测。“这两年交趾都风调雨顺,民心安定得很。也不可能是属臣叛乱,李乾德毕竟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了。”
“地确!”赵文点头道,“四十年皇帝,威名深入人心,的确不应该有人敢反乱。”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赵瑜解释道,“李乾德当了四十多年皇帝,现在已年近花甲,想来也没几年好活了。而且他又没有亲儿子,等他死后,国内必然有乱。到时再做反,不是更容易?没人会蠢到舍易取难地!”
“那就只剩出兵?是大宋,还是占城、真腊?”
赵瑜皱眉想着,最后还是摇头:“很难说!对大宋,这点人有些少,对真腊、占城,好像又多了点。相对而言,对付占城、真腊两国的可能性高些,不过也不能排除他对广西趁火打劫的可能……李乾德毕竟是个有野心的人!”
“既然如此,二郎,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不是等交趾出兵后,我们再趁机进攻?”
“那要等多长时间?!何况我们八十条船聚在这里,根本瞒不住人。听到我们出现的消息,李乾德还会再出兵吗?”赵瑜瞥了赵文一眼。他问道:“你们参谋室难道就只做了一套预备方案?”
“……当然不是!虽然没想过升龙府会集中了交趾举国之兵。但未雨绸缪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现在地情况当然也早有应对的备案!”
“那不就结了!”赵瑜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舱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他的亲兵应声从门外闪了进来。
“升旗、吹号。让头领们来此议事!”赵瑜命令道。
两刻钟后,两个野战营、三支分舰队的正副都指挥使,以及五支队伍的参谋长,还有直属赵瑜的几个参谋,总计二十多人,都乘着联络船,赶到了龙王号上。
作为东海军的总旗舰,赵大当家座驾,龙王号上的主舱足够宽敞,近乎于奢侈地浪费着船上宝贵空间。这主舱通常做议事厅用,就算挤进百十人,也绰绰有余。现在仅仅站了二十几人,倒显得有些空旷。
等头领们都在自己位置站定,赵文向他们通报了斥候带来地情报。听到升龙府现在的兵力足有数万,众将一片大哗,不过严肃地军纪和赵文冰冷的眼神,很快让他们闭上了嘴。
待舱中重新安静下来,赵瑜对赵文道:“文兄弟,你把二号方案念给大伙儿听听!”
“是!”赵文向赵瑜一欠身,转身面对众将,“既然升龙府内的兵力十倍于预期,原先的方案已然不再可行。不过对于现状,参谋室也早有准备。升龙府我们无力攻打,但李乾德征调兵员,升龙府以外的州县兵力必然空虚,对付他们,对我军来说,轻而易举。”
“那李乾德怎么办?”一人问道,“不是要活捉他吗?”
赵文看去,却见是是野战第一营的都指挥使陆罡,他是赵瑜的亲信爱将,所以敢第一个出头。赵文解释道:“我们攻打州县,目的不是为了抄掠,而是想要将升龙府的兵调出来,以方便我们突袭。”
“李乾德会这么容易上当?”
“如果听到自家的州府被人攻下,坐拥数万大军的李乾德怎能坐视不管?只要把那升龙府外的数万大军调离三天,就足以让我们成事。”赵文走到一边,拉开舱壁上的帷幕,三尺长宽的珠母海周边地图,立刻展示在众人眼前。
赵文拿起一根小棍,指着珠母海西侧的海岸线,“交趾海岸绵长,北接大宋,南抵占城,防卫疏松。沿海有四州府,由北至南,永安、清化、安、茶虏。只要我军选取其中一处攻下,把交趾大军引来,便可从富良江乘虚而入。”
“那准备攻打那一处呢?”
“只有清化!”赵文沉声道:“其他三州,就算被攻下,李乾德也不会把数万大军全都派出来。但清化不同,它是交趾四府之一,在其国地位极重,如同杭州在大宋的地位一样。只要打下清化,李乾德必然尽起大军来攻。而且攻打清化还有最有利的一点…………我们现在就在清化府治内!只要南行五十里,再沿河上溯三十里,就能抵达清化府城。只要现在就出发,一切顺利的话,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坐在清化府城内了。”
九三之卷 第16章 遭遇(上)
政和六年十二月初五,甲子。【西元1117年1月9日】
“如果一切顺利,天亮之后,昌国城就是我们浪港寨的了!”这句话,是陆贾在跟随赵瑜偷袭昌国县城之前,从赵文嘴里所听到的。而打下县城的那一天,昌国巡检司官军反击,海盗奇袭队阵亡三成,人人带伤,陆贾也没有例外。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半年,衢山就能控制琉球全境。”这句话,是陆贾在前往琉球担任那霸寨左副都头前,赵文对他说的。但他到得琉球不过三月,琉球土著就会盟来攻,衢山军苦战竟日,最终也只能与人平分琉球岛。
“如果一切顺利,到了湄屿,就能砍下郑九的脑袋了。”听到赵文说这句话时,陆贾正要登上南下湄屿的海船。在那时,没人想到会在湄屿碰上一群福建海盗。
“如果一切顺利,十日之内,我们就能杀进升龙府,活捉李乾德。”从昌化港出发时,赵文对陆贾这么说来着。但升龙府外的数万大军,让赵文的这句话变成了笑话。
因此当陆贾昨日在龙王号上,再一次听到赵文说一切顺利这四个字时,自然不会激动万分,也不可能去幻想攻进清化府后,坐在府衙中喝酒吃肉的情景,反而摇头苦笑,心中大喊着又来了!他回到营头所在的海船上后,便下令所部做好与强敌作战的准备,顺便还同自己的副手打了个小赌,拿着高明光从汴京给他带回的一瓮羊羔酒做赌注,赌这一次到底会碰上那路神仙。
既然有着这样的觉悟,陆贾作为先锋,率着他的野战第一营当先登陆,杀奔清化城的这一路上。便始终有着些许期待。所以当他听到哨探回报,前方十里有一支大约四千人的队伍从清化城地方向赶来港口时,并没有半丝惊讶。仅仅是转头对着他的副手:“喂,这次是我赢喽!”
一气输掉了三坛梨花白,第一营的副都指挥使朱正刚哭丧着脸,连声道:“俺怎么就想起来跟你赌地?!俺怎么就想起来跟你赌的?!”他看起来懊丧无比…………杭州宣徽坊官造的梨花白毕竟不便宜,尤其是千里迢迢运到台湾岛后,更是如此。
陆贾得意而笑,而参谋长赵大才却急得在一旁跳脚。“指使!”赵大才叫道:“敌军就要到了!得赶紧让弟兄们先准备起来!”
“慌什么!”陆贾稳如泰山。从当年偷袭昌国城开始。东海军历次陆上战斗他都经历过。尤其到了台湾岛的第一年,他率队大战小战十余次,把当地土著彻底赶进了中部山区。论起陆战经验,东海军内怕是找不到比他更多的。临阵不乱,对他这个老军头来说,是最基本的素质,可不是刚从参谋室出来的小子能比得上。
陆贾望望前方远处渐起地烟尘。敌军还在十里之外,没一个时辰绝对赶不过来,他有足够的时间让麾下士卒布阵休息。唤过一个亲兵:“回去向大当家和文头领报信,请他们快点把第四营派上来!”
接着他又叫过另一个亲卫。一指后方来路半里处略微高起地一段坡路:“你去后面催一催炮队!让他们在那里布阵。”
在赵瑜地预订计划里。东海地野战营应该是拥有四千人地大营头。包括五个各有五百人地步兵指挥。一个做侦查和追击用骑兵指挥。一个营属炮队。一个辎重队和一个营部都。但由于人力资源缺乏地关系。现在地东海各营都不满员。只有七百五十人地兵力。两个三百人地步指。两支骑兵小队。都比预订地要少许多。唯独在营属炮队上地投入却没减少半点。不过百人地队伍。却整整装备了六门三寸铸铁野炮。
到现在为止。东海战船上装备地依然是旧制地青铜炮。只有几个野战营。才从半年前开始。陆续换装刚刚定型量产地乙未一型铸铁野炮。虽然所有地陆军军头。都觉得赵大当家给火炮起地名字一点气势没有。但并不妨碍他们把这新型野战炮看作亲儿子般疼爱。
由于此战原定计划是突袭升龙府。并不需走远路。各营所属地辎重大车也就没带上几辆。只有定制地三分之一。一都仅剩两辆。只能勉强把甲胄载上。而其他兵械装具。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背着。但炮队却是例外。他们所使用地挽马都是加倍配属。以防其行进速度会因挽马在海上病损而跟不上大队。
火炮是战争之神!这句话赵瑜并没有明说。但见识过火炮威力地东海将士们却都不约而同地有着这样地观点。用霰弹把敌船甲板上地水手打成蜂窝。用榴弹把海盗船送进海底。把土著逐入山林。将他们村寨砸成一堆瓦砾。这些都是火炮地力量。有着火炮撑着腰杆。陆贾才会在面对五六倍地敌军时。依然底气十足。
在赵大才地指挥下。野战一营地步队开始由行军队列开始转换成迎击阵型。一杆杆分属各都地军旗依从着参谋长派下地号令。引领着旗下部众。从道路上依次退回。他们先聚集在炮兵阵地地坡地下。然后又横向拉开。向两侧延伸出有三十丈。六百步卒着甲列队。依然是东海陆军惯用地两翼前伸、中军靠后地偃月阵型。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们作战的战场了!”陆贾站在山坡上,远望下方的道路和原野,这样说道。他是个会偷懒的人,向来只下命令,具体的细务都丢给了参谋长和下属,自己却轻轻松松的袖手旁观。虽然有人把他的行径禀报上去,但赵瑜知道后,反而夸奖他有大将气度。得到鼓励,陆贾也就因而变得更加懒散。
“的确如此!”朱正刚点头同意。他们眼前的道路,一侧是沟壑、田垄密布、土质极其松软的水稻田,而另一侧则是广达数里的有半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丛。在这种战场条件下,交趾军队不可能离开道路分兵侧击,只能顺着四丈宽的交趾官道,正面硬冲野战一营的中军阵列,完全无法发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反而会被野战一营前出的两翼夹击。再加上山坡上还有火炮的助攻,两人都不认为交趾人有能力突破他们的战阵。
炮兵阵地已经布好,一百人服侍六门炮,没有不快的道理。六门连同双轮炮架、重达千斤的六尺长炮,前后两行,在山坡上依序排开,炮弹、药包都按定规,放在火炮旁。两辆大车载起几个木桶跑去不远处的沟渠中取水。没有水,就没有持续力,这道理每个炮兵都知道。
而炮兵阵地下,步队的列阵工作也已经完成,整齐的偃月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而银光闪烁的铁甲,就是犀利的刀锋,散发着凛凛寒气。士兵们齐齐坐下,静静地蓄养体力。而这时,离陆贾得到敌军情报的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两刻钟。
看着还在地平线上飘荡的那抹烟尘,陆贾对上来缴令的赵大才道:“赵兄弟,让弟兄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那些交趾人,看起来要让我们等很久!”
“一份?还是半份?”赵大才问道。东海军随身携带的战斗干粮都有定量,每一份用油纸包着,正好是足够一顿的分量。
“半份!仅仅是让他们垫垫饥。打仗前吃太多也不好!”
风起了,带着热带水乡特有的湿热,同时还有些腥臭,那是池塘里藻类腐烂的味道。在湿闷的空气中,陆贾就着葫芦里的甘蔗酒把最后一片鱼干嚼烂了吞了下去。他抬头看看天空,一朵雄浑如城、高耸如山的浓黑阴云在远处翻滚,黑云底部,却泛着闪亮的蚕丝光泽。
“是积雨云!要下暴雨了!”赵大才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惊呼道。
陆贾、朱正刚对视一眼,同时回头,看向炮兵阵地。平常的训练里。东海炮兵依靠油毡布、木棉纱和油纸保护的引线和药包,在普通的中雨中,能够保证火炮八成的发射率,就算是台湾岛上常有的倾盆大雨,也能有一半几率把炮弹打出去。但在正式战斗中,再受到暴风雨的影响,他们到底又能开上几炮?陆、朱二人全无把握。
这时山坡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哨探穿过步兵军阵中留下的空隙,直奔而来。在三人面漆,哨探翻身下马。陆贾放出的侦骑有四人,他是最后回来一个,但也是走得最远的一个。
这哨探骑着战马极速赶回,不但马儿累得直喷热气,他也呼哧带喘,结结巴巴的才把话说出来:“禀……指使,交趾人……交趾人,有象军!”
九三之卷 第17章 遭遇(下)
“象军!?”
“正……正是!小人亲眼所见,在交趾人的队列之后跟有一群战象。”
“有多少头?”
“小人抵近细细数过,整整有四十头,都是披了甲胄的,象背上还有架着座木围子,里面站着五六个人。除了战象,交趾的中军队列,大约有一千五百人的样子,所有的士卒也都身着甲胄,旗号鲜明,不过行走不齐,不像一支强军。而交趾人的前军、后军都无甲胄,旗号纷乱,应是凑数的杂兵。”这哨探回来气来,说话不再结巴,口齿变得十分流利,把探查到的敌情一一说明,甚为详尽,比前几人要强出许多。
“干得不错!”等哨探说完,陆贾点头赞许。他见哨探身上的衣甲带着血迹,关切问道:“可是受了伤?”
“没有!”哨探摇头:“只是回来时,碰到了几个交趾游骑,顺手砍了。”
“杀了几个?”
“四个!”哨探抬头挺胸,自傲说道:“只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割他们的首级。”
“是吗?”陆贾脸色突的一变:“你为哨探,探知敌情方是正事,杀敌只是其次。对付敌军游骑,我自安排有人手,何须你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