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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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体的计算不会有错,运输线一旦拉长,途中的消耗绝不会少……”
史正志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只大脚就将节堂大门猛然踹开。大脚的主人大步跨进厅中,左右一看,便对着被吓愣住的两人大吼起来,“扯什么闲话!叫你们打扫厅中,却在这里扯淡!难道想挨军法不成!”
两名小士官被骂得抱头鼠窜,指点江山的快乐在怒吼中告一段落。
两个时辰后。
身在白虎节堂中的不再是两名小士官,而是一排子挂满了金星、银月的将校。统领河北镇抚司的陆贾坐镇于上。其下坐着岳飞、丁涛、牛卫、林虑等新生代的将领。
身为镇抚司参谋长的丁涛用长棍指着沙盘,向将校们介绍着现在的局势:“宣翼第一和第二军团已经进驻了平夏城,这是走葫芦河过兜岭的西线。而中线的环庆一路,则靖安第一军团负责。东线属于河东,有野战第二、第四两军。而南线的宣翼第三、第四军团自延安出阵,将由我来指挥。至于北线,那是虎翼军的工作,他们离我们太远,名义上从属于今次的前敌指挥部,但实际上是独立的分战区,在打到兴庆府前是联络不上的。”
等丁涛介绍告一段落,陆贾出声道:“旧有五路伐夏,如今东南西北中,我军也是五路。鹏举,你觉得最那一条线最有机会?”
三年过去,岳飞依然领着靖安第一军团,不过他胸口的军衔牌上已经没有了代表临时军衔的白框,而是真真切切的实衔中郎将。
他听陆贾相问,当即答道:“北线!自从收复云中后,赵威远又在杀得草原上血流成河。现在我大宋控制了北方的草原,立了九原行省。虎翼军自九原行省南下的。沿着黄河河谷走,没有山川阻碍,后勤的压力将是最轻松的一个。”“”
这三年来,赵武不断自云中出兵,将大草原上的部落,杀得杀、逐得逐。大草原中最富庶的漠南牧区,已经再无大一点的部族存在。如今成了军马场,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军马在休养。而赵瑜在据有漠南草原后,便将这片后世的内蒙大地,东西分为绥远路和九原行省两个部分。而九原行省便是位于西夏正北。虎翼军从九原出发,便可向南直接攻击到兴庆府。
“虎翼军的运气真的很好。从北方南下,只有黑山威福军司和右厢朝顺军司两个军司。西夏已经是三面被围,哪一面都防不住。党项人的兵力捉襟见肘。旧时党项人还能依靠北方的辽人援军。但现在却没有那个可能了!”
“党项人唯一能用的战略就是坚壁清野,这也是他们在几十年前使用过的故伎。可我们与当年不一样。五条路线都是主攻方向,无一例外都集中了精兵强将。单是野战军团的四个营,就来了三个。虎翼军、宣翼军也都尽数出动,还有靖安军团也是战功赫赫。无论那一条路线,都拥有对抗党项全军的实力。只要其中任何一军成功抵达贺兰山下,党项人的末日也就到了!”
陆贾站了起来,环顾厅中的一应将校,沉声喝道,“剿灭西虏,就在今年!”
用九之卷 第5章 西路(二)
洪武五年四月初二。癸酉。【西元1130年5月10日】
史正志抬头看着绵延不尽的山峦。身子却感受着一股股寒意透过裹在身上的袍服渗入体内。山下已是暮春,天气甚至有些燥热,但此时的横山深处却是春寒料峭,背阴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堆堆积雪尚未融化。
“当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啊,这诗句说得真是一点不差。”他暗自感慨着,出身于南方平原,深入山中的经历寥寥可数,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山岭高度对季节变化的影响。
“排副!?”跟在史正志身后的士兵,看到他们的领队突然停住脚,不解的问道。
史正志回过神来,也没说什么,便策马继续向前。十八岁的少年现在要帮忙管着三十多个老兵,这个任务并不算轻松。当然不能让麾下的士兵们知道他们的排副有容易走神的毛病。
就在十天前,史正志和姚飞男还在长安府的镇抚司衙门里实习打杂,但他们的顶头上司知道两人都想着去前线建功立业,也便成全了他们。抽了个空,安排他们下了部队。不过姚飞男被分派到延安,加入了南线的宣翼三军,而史正志他却来到靖安军团之中,成了岳飞帐下的一名走卒。现在则领着为大军侦查开路的任务。向着北方前进。
山路曲折,盘旋升降于山腰和河谷之间。道路的一侧是绿草茵茵山花盛开的山岭,另一侧则是奔腾汹涌的白马川。行走于不过三四人宽的小道上,听着耳边隆隆的水声,胆小一点的大概会肝胆欲裂,而胆大的说不定会直接欣赏起道路两侧的风景来。不过史正志一行,现在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半天来的翻山越岭,已经让他们累得够呛。而且最要命的一点,他们并不是一直都走在主道上,而是必须不断走进更为狭窄崎岖的岔道,深入横山山中,查探主道周围谷地中有无敌军埋伏。
阳光此时已从正南方直射过来,史正志估摸着自清早出营后已经走了有三个时辰,绕过一个弯道,没有了山体阻隔,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山坳中,竟有一处村寨。现下午时仍不见村中有炊烟,史正志猜测应该是被横山蕃中的哪个部落所废弃的村落。
“走得差不多了!”史正志向手下的士兵们说着,“去前面寨子里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上路。”
听到进了寨子就能休息,侦查小队的行进速度顿时快了许多,很快便到了寨门前。但透过破损的厚木寨门,看向寨中,众人便一齐愣住了。这一处寨子不是一处被原主人所抛弃的寨子,而是因为被举族屠戮后,才没有了人烟。
寨中的屋舍式样是标准的蕃部土屋,高大的木篱寨墙围起来的屋舍有上百间。从规模上来看,这个寨子在横山也算是个大部落了。但这个大部落的寨子中,却遍地是人类的骸骨。从尸体的白骨化的程度来算,这应是去年陕西驻军清理横山蕃部时的战果之一。
整个横山地区,部族数百。在去年的清理行动中。幸存的横山蕃,大半都逃向了西夏,史正志听说至少有二十万之多。在逃难路上,一般只有最健壮的人才能活下来。以此来推算,这二十万里里面少说也有三分之一能上阵。虏酋乾顺肯定舍不得这么多战力,但如果他想招揽这些兵源,第一件事就是要保证所有来投蕃部的粮食供给。这对于这两年粮食消耗远大于收获的党项人来说,实在是个难以下咽的苦果。何况如今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任何保证军粮供应。却更会让西夏君臣头痛。
拥有足够的战斗力,但降叛不定的横山蕃部,对洪武朝来说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药包,不可能留在身后。倒是驱赶到党项人那里,反而能派上点用场。从战略上讲,陕西镇抚司这么做无可厚非。可在史正志接受的教育中,只有最残暴的军队才会残害妇孺。
行走在村寨中,史正志看到许多死于刺刀和铅弹的尸骸。这村子里的居民,无分男女老幼。都是一股脑的被屠光杀尽。看着村中这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骨,史正志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忍。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看着被宰鸡屠狗一般残杀的村民,他前几日加入前线部队时兴奋心情,如今却一步步的沉重起来。
就在一处屋门外,有一具双臂张开的尸骸。看衣着,是女子的服饰,在她的身下还有着两具更小的尸骨。看着他们的姿势,明显是母亲在遭劫时护住两名子女的动作,但到了最后,母子三人仍都被一体屠杀。史正志盯着他们的遗骸,脸色有些泛白,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幕惨剧。
史正志这时突然想起他在士官学校学习时,一名教授历史的博士私下里曾经说过,战争就是杀人放火,官军做的事与盗匪没有多少区别。不过一个被朝廷通缉,天下海捕,一个却受万人景仰,享受荣光。当时就有同学反驳,因为盗匪是为自己逞私欲,而官军则是为大宋护万民。可醉了酒的教官却嘿嘿的冷笑着,不发一语。
那个教官很快就被调走,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但他当时说的话,还有那时的笑容,却留在了史正志的心中。虽然随着时间,已经渐渐淡忘。但现在看到村寨中的这一幕,旧时的记忆仿佛从河底翻腾上来的淤泥。将河水染作深黑。
黄昏时,史正志一行人已经回到洪德寨中,靖安第一军第三营的五千人马便驻扎在此处。靖安军团的进军速度算得上是飞快。自二十天前长安府的军议后,各条战线主将回到军中便立刻吹响了攻击的号角。岳飞和他的靖安军团所在的中线环庆路,在过去的百年间也是宋夏两军厮杀最为惨烈的地区之一。如今军团主力已经自庆州北上抵达环州,而打头阵的第三营便进驻了洪德寨。
洪德寨位于环州之北,是环州的门户。大军自环州北上,想翻过横山入西夏本土,一走归德川河谷过青冈峡,一走白马川河谷,攻清远军城。归德川和白马川这两条河都是马岭水的支流,自横山深处流出,便是在洪德寨处汇为一支,是为马岭水。环州和庆州就都建立在马岭水河畔,而马岭水往下便是泾水——也即是“泾渭分明”这句成语中的泾河。
洪德寨设在半山腰,拦道而立,向下望去,便能见到两条支流在山下汇聚。此时正是春汛,河水翻涌,白马川和归德川的河水在交汇点撞击在一起,旋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过水流随时紊乱,但这里的河水是令人惊异的清澈,全然不像陕西的其他河流那般浑浊不堪。
就在营帐中。史正志向着自己的上司——排正吴文——禀报了今天的行军情况。吴文听说史正志此行并没有发现敌军的屯兵,开心的笑道:“没有伏兵那就方便多了。总之要快一点。以地理论,在五条路线中,以环庆路最为接近兴庆府。环州离党项人的都城,直线距离也只有四百里……”
史正志摇头失笑:“在地图上用尺子量的确只有四百里,但实际走走可就不止了!望山跑死马,往北走要翻得山可不少!”
“不管怎么说,除了北线以外,我们这条路应该是最好走的一条。有着这么好的地理条件,我们总得第一个赶到。攻克西虏都城的功劳,可不能让其他几路抢了去。”
史正志点了点头。他也想做第一个攻进兴庆府的战士。好胜之心,十八岁的少年总不会缺少。少年的心情也是如夏日的天空,变幻不定。就算方才还因横山蕃部的遗迹而阴郁,现在却又想起立功受赏时的荣光。
身处环庆路上,总不能比走南线的姚翼卿还要慢。正如吴文所说,环庆路的中线在几条线路中还算是好走的。而从延安府出发的南线就不同了。从延安出来北上的道路便已经分作两条,东侧的一条走绥德军,西侧的一条则走保安军——二十年前的臧底河之战便爆发在此处——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要比环庆路远上一倍的路程,山势也更为崎岖。
也不知道哪一条线会被安排走偏师,哪一条才是主攻方向。以史正志的想法,他希望南线主力走保安军一线,虽然那里的道路比不上绥德线那般通畅,但与中线便能联络起来,说不定还可以互相支援。但若是走东侧的绥德,在南线和中线之间的防线,就有了近五百里的缺口。不过也说不定丁参谋长想两条路线齐头并进。靖安第一军团几经扩张,现在已是两万人的主力军团,而丁涛手上则有两个两万人的满编军团,兵力是岳飞的两倍。分兵同时攻打,也不是不可能。
军中人人都知道,丁涛和岳飞两人曾经搭档过,还是将伪帝赵构生擒的功臣。但现在两人之间,却有着暗流汹涌。据说再过几年,如今高踞在军方最高位的三位大将军都要就封之国。而他们空出的位置,有不少将军正摩拳擦掌的等着。
其中征西将军陆贾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人选,以他的功劳和资历之所以没能在进一步,仅仅是因为大将军就只有三个名额。而陆贾之下,却是七八个将军在竞争,但其中以丁涛和岳飞两人呼声最高。丁、岳两人都是洪武朝军方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免不了有着竞争之心,都想着在最后的决战中,压上对手一头。
洪武新朝立国才五年。北方塞外便已经接近平定,中土更是和平安宁,这是过往任何一个朝代都比不了的。汉高祖得天下后,平定异姓诸王花了近十年,光武登位后。也用了十年时间才一统。隋唐立国后,对突厥战事也从无一岁止歇。而大宋自太祖立国,到赵光义时方将北汉平定,至于对上契丹,则一直拖到澶渊之盟后,才勉强求来了和平。
论武功,过往诸帝无一人可比。而论治国,能依三代之制而进行分封,却是不逊于古之圣王。合理的制度,在青史留名的渴望,还有对天子的崇拜,让如今的大宋朝的每一个将士都想着建功立业。而军中教育的普及,让指点江山的特权,也不仅仅局限于将领和幕僚们。
“党项人现在已经收缩兵力!还是坚壁清野的老招数。不过我们粮道要翻越横山却是有些困难!那时第一个要对付我们的,肯定是意欲复仇横山蕃骑。”
“那是死剩下的货色,哪天碰上了,便送他们见家人好了!”吴文不在意的说着,“好好休息罢,明天还要上工呢!”
三天后。
吴文和史正志终于走到了白马川的尽头。横山山巅处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一条条细小山溪,从山头跌宕而出,最后汇入山涧之中。河川的源头流水潺潺,绿意盎然宛如江南。
史正志低头看了看地图,抬头指着眼前的山峰中的一条穿山小道:“翻过这座山,对面便是灵州川的源头了。”
吴文问道:“顺着灵州川走,就能直通灵州了?”
“没错!”虽然吴文问的是废话,但史正志仍是认认真真的回道,“灵州川因灵州而得名,正是一条路!”
“但这座山可真高!”士兵们仰起脖子,感觉头盔都向下坠着。这座白马川的源头山峰比周围群峰高出近半,如屏障一般挡在前路上。不过既然是白马川和灵州川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