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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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然不会,谁知道以后如何?”赵瑜把话埋在心里,没说出口,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江宁城中是否安定?”
“一切如常。知府卢襄很识时务【注3】,帮着我们安抚民心。”丁涛看着报告,点头答道,“他虽已转任江东提点刑狱,但新任知府曾孝序尚未来交接——看眼下的情况怕是也来不了了——所以暂时留任。陆督在报告中建议让卢襄继续署理府事,等新帝登基后再行调换。”
赵瑜点点头,在心中记下了卢襄的名字。既然卢襄这么配合,日后也会有他的好处,他改问朱聪:“这卢襄为官如何?”
朱聪翻着手上的文案,很快就找到了卢襄的资料:“卢襄为大观年间进士,在江宁的官声不算坏,也不算好,只能说不过不失。不过他曾任两浙提点刑狱,为官历任也多是刑名方面的官职,所以也算是精于断案的老斫轮了。”
“家世怎样?”
“他是两浙州身,是普通的乡绅门第。家中与我方也有些来往,在他次子名下,还有两艘来往明州、衢州间的商船,用来运输漆料、木料和茶叶,每年收入大约五千贯。同时他家这几年趁方腊之乱,在衢州老家收买了不少无主土地,足有三千余亩。”
赵瑜很满意朱聪的回答,负责的职方司工作的确做得不错。东海的情报部门为大宋的重臣们都设立了个人档案,如卢襄这种在东南诸路出掌大府、同时掌控一路兵马的封疆大吏,他们的资料永远都是详细到子孙妻妾乃至族人。
“对了,新任知曾孝序又是哪里人?”赵瑜又问道,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
聪也不看资料刻答道:“他是福建晋江人。”
“哦?不就是朱卿乡里喽?”赵瑜笑道,难怪朱聪能答得这么快。他从脑海里搜寻着一点记忆的碎片,“晋江曾家……嗯……是曾公亮的后人罢?”
“正是三朝元老、拥立二帝,编纂了《武经要》的曾宣靖的侄子!”说起历仕仁、英、神三朝琦一起拥立英宗、神宗登基,被神宗称为“两朝顾命,定策亚勋”的曾公亮这位家乡的名人聪也觉得与有荣焉。“除了曾孝序以外,曾宣靖的子侄辈中,还有神宗朝签枢密院事的曾孝宽,以及刚刚过世的龙图阁学士曾孝蕴……这曾孝蕴在方腊之乱时,曾守住了睦州西面的)州,若不是他后来被调离,)州也不至于会陷落,如今更不会被改名为徽州。”
“晋江也是人地灵啊……”赵瑜叹了一句朱聪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明白为何觉得曾孝序的名字耳熟了。因为方腊在睦州起事,又在~州壮大,所以当方腊兵败身死之后,赵便把睦州改名为严州,~州改名为徽州,以作惩戒。后世的安徽之名,便由安庆和徽州合并而来源起就是在此时。
“不说这个了,”再次把跑掉的话题转回,赵瑜命令道:“既然江宁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命陆贾清点当地常平仓和官库的粮草钱钞等战略物资,并按照预定计划出两个指挥继续西进,控制采石镇好进军淮西的准备。”
“臣明白!”朱聪点头应下,丁涛则开始记录赵瑜的命令。
采石镇上的采石矾是扼守长江中流的要地同时镇子也处在江宁通往太平州【今马鞍山和芜湖】——也就是江宁府西大门——的必经之路上,欲守江宁守太平。不过现今赵瑜身边的军力不足,所以控制住采石镇,把守住水陆两面的要冲,是稳住江宁的必要之举。等一两个月后,东海野战主力陆续抵达,就可以从太平州沿濡须水北上,进逼淮南西路的战略重镇卢州,也即是合肥——这是在陆贾出征前便已经定下的战略。
“还有……”赵瑜继续下令,“命陆贾整顿当地军备,淘汰老弱,招募新员,并进行整训。”
“成立新营?恐怕不堪大用。”朱聪摇着头,“没有通过新兵训练大纲的杂兵再多也没用,上了战场就只有被屠的份——我们现在也抽不出足够的人手和三个月时间给他们进行整训。”
“只是个补充营而已!”
在东海军的编制中,补充营的军衔标准比副营还要低上一级到两级,战力也相对更弱,士兵都是参加军训时日总计不到四十天的壮丁组成,但人数往往与正营相当,正常情况下不参战,而是为战斗后有兵员损失的副营补充兵力——至于正营的战损,则由副营士兵弥补——不过以东海的训练水准,用来防御作战也不是不可以。
“人数和粮饷怎么定?”
“四千左右,不得超过五千。新兵教官由近卫一营教导队充当,其粮饷在当地征集,比照东海补充营的标准发放……你再发文衢山,命他们送五千人的军械装备过来。”
“军官怎么办?”朱聪再问。
“这支新营作为陆贾所部的补充营,排一级及以上的军官,由新兵教官直接充任,排以下的士官从新兵中选出。并让陆贾从他手下的陆战队分出一个都来,作为这个营头的营部都。”
军官有了,用来震慑和带领全营的核心也有了,这个新营也就可以稳稳的把握住了。这支赵瑜准备在江宁成立的补充营比起在台湾的补充营来,战斗力肯定还要弱上许多,但赵瑜主要是想做个实验,看看东海的军制模式能不
大宋顺利推行。如果可行,只要粮饷军械跟得上的话,兵力便可以在短期内扩充到百万。
丁涛把赵瑜的命令一一记下,又反复看了两遍,便转交给朱聪。等朱聪回到街对面自己的办公地点后,让下面的参谋们将按照既定的格式将公文写好上印,签上自己名字,再交回来让赵瑜签署,就可以发往江宁了。
“还有其他事吗?”见朱聪收起命令草稿瑜问道。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他也觉得有些累了,打算让朱聪下去自己好休息一下。
“镇江城里还有些麻烦。”
赵瑜伸了个懒腰,也不在意:“只要你们控制好城防,把守好行宫内外,还能有什么麻烦来?”
“主要是上皇那出了些问题?”
“孤那个族叔又闹什么事”赵瑜身子绷直,皱眉问道。他对赵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去见他,只打算丢在一边,没想到他还敢来添乱。
“这些天来上行宫中的守卫和仆役许了一堆愿,还赏赐不少贵重的什物,搞得人心有些乱……”
“知死活的东西!”朱聪的话还没说完,赵瑜就狠狠骂了一句,顿时起了杀心。本来当所有南逃的皇子都被控制之后,赵瑜觉得可以把对赵和那些官员的看守放松一下,释出一点善意,让他们不必每天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想到赵还那么不识趣,“难怪曹孟德想对付起献帝来手段那么狠,都怪他们太不知好歹。”
“把宫内外所有的仆役都换掉,再从近卫二营派出一个指挥与守卫行宫的第四指挥交换。从今天起,每隔十天换一批新人大家都沾沾光……看他还有多少财物可以拿出来赏赐?!”
“那上皇赏赐的东西呢?还让他们留着?”
“让他们当作孤的赏赐留着好了,强迫交反而不好!”赵瑜满不在意的说着突然狐疑的看了朱聪一眼,“话说回来不相信孤的兵会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在镇江城里招募的仆役倒罢了第四指挥将上皇的赏赐上交上来的应该有不少人罢?”
朱聪低头应:“大王猜得没错。仆役们私吞了不少,但所有受过赏赐的士兵都上交了。”
“那就好!”赵瑜哈哈大笑,心情好了不少,“将上交的那批赏赐都还给第四指挥,谁交的就还给谁,至于没收到赏赐的,直接问上皇再要,要人人有份!”
“是!……但除此之外,镇江府的官吏去拜见上皇,无一例外的都被升了官,现在权知镇江府的曾纡被加了翰林学士衔和银青光禄大夫!就连随行的书办都以勤谨公事的名义送了个承奉郎的官衔……”
“封官?”赵瑜冷哼一声,“他有什么资格封官?!没有学士起草,没有帝玺印章,没有天子签押,没有二府副署,不经门下复核,他区区一个太上皇凭什么给人封官?”
“六品以下好像不需要那么多手续……”
“六品以上孤那族叔没资格封,六品以下他同样没权力。吏部现在还在东京城里,选人由侍郎管,京官有尚书管,不从侍郎左选、侍郎右选走一遭,他连一个不入流品的巡检都没权力提拔!他从京中这么急的逃出来,不可能连空头宣札都记得带出来罢?”
空头宣扎就是空名告身,只要填上名字,就算是得了官职,出征的将帅往往在离朝获颁几十道甚至上百道,用来临阵提拔有功的将士或是招抚敌军。
“好像是没有……”
“那他连一个九品官都封不了。”赵瑜嘲笑道,“就算他下手诏,内降指挥,任何一个大臣,都有权利将这连中旨都算不上的东西给顶回去,中枢也可以翻脸不认的。”
丁涛接口道:“大宋以前从来没有太上皇,不过宋承唐制,若是依明皇例,上皇的确没有任何将爵禄官位私相授受的权力。而且上皇内禅前,也曾说过今起“除教门事外,余并不管”,如今大肆封官,也是违反了当时诺言。”
“什么诺言不诺言的,我们那个道君皇帝反口覆舌的时候还少了吗?现这种情况,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孤不认,那什么都不是!……既然上皇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将他管紧点,不允许任何人再进出行宫。等登基大典一结束,将上皇一家一起迁往山安置。”
【注1:】殿前班直临战不出阵是从宋太祖时便开始的恶习,开宝年间,宋攻北汉,顿兵太原城下,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率军请战,而赵匡胤说:“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所以到最后,除了北宋灭亡前曾登城防守外,一百五十多年间,用重金养起来的殿前班直从没参加过一次战斗。
【注2:】自神宗朝起,为整顿禁军,针对禁兵“更番迭戍”,造成将不专兵,兵不识将的积弊,王安石开始在全国推广范仲淹在西北各路实行的将兵法。将原隶属于不同军的禁军指挥,按照驻地整编为数千到万人左右的“将”。从那以后,北宋禁军就划分为系将禁军和不系将禁军以及京营禁军三类。其中东南诸路分为十三将,而第五将便驻扎在江南东路的路治州江宁府。
【注3:】卢襄的确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日后他升任吏部侍郎,拥立张邦昌为帝,就有他一份。
九五之卷 第42章 帝位(下一)
“文执政,大王有请!”
不知在偏厅中枯坐了多久,宇文粹中终于等到赵瑜的传唤。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军汉踏着大步走进偏厅,唤起宇文粹中,领着他向内院走去。
这名军汉是北方人的相貌,口音也不是闽浙一带的,反而带着河北大名府附近的土音。宇文粹中有些纳闷,军汉明显是级别很高的班直侍卫,胸口别的胸牌上的两枚银月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几日被东海军软禁,最大成果就是了解了东海的军衔体系——但一个河北人怎么会当上东海王的亲卫?
“校尉是河北人?”
“没错。”军汉随口答着,在前面领着宇文粹中穿过圆形的门洞,走上一条长廊。
“我看校尉相貌度绝非寻常之辈,想在国朝谋个出身也不难,为何会远行万里去投东海?难道不顾念家中乡里?”
“东海没有昏君奸臣!”军汉一句话将宇文粹中的嘴彻底堵住。两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直走到一间守卫森严的院落之前,军汉方回身道:“执政请稍后,待末将先去通报!”说罢独自走进门中。
很快,另外一只有二十出头的校尉从院里出来,冲着宇文粹中一摆手:“执政请进!”
宇文粹中应声跟随年尉走入院中,方才的那位河北校尉就站在正屋的门外侯着,看到两人走过来,便向屋内道:“大王,尚书右丞宇文粹中带到。”
“进来!”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由明地室外走进略显阴暗地室内。宇文粹中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当他稍稍适应了黑暗。就看到隔了一张摆满了文书地巨型桌案名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饰地青色东海军服地壮汉。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鎏金雕花地交椅上。
黑圆脸。菱角胡。身宽体胖。海王地外形地确与曾经看过地太祖遗像很有几分相像五官还是有些差别。说不上神似传言中太祖皇帝转世地说法有着很大地差距。他就这么大剌剌地坐着。看到宇文粹中进来。完全没有起身相迎地打算。
见到如此场面。宇文粹中不由微微一怔。
以大宋地规矩。宰相位在亲王之上。宇文粹中是副相赵瑜不过是外藩国王。两人皆比宰相、亲王低上一等就是说。宇文粹中位次还在赵瑜之上。虽然以眼下地情况。宇文粹中不指望赵瑜能降阶相迎。但再怎么说他也该起身致礼。而不是高座于上。赵瑜此举。实是无礼之至。
但赵瑜这般无礼副小人得志地样子。宇文粹中心中却放松了不少隐地甚至有些鄙视。
“东海王才具不过如此!”
周公旦捉发吐哺,汉昭烈三顾茅庐信陵驱车夷门,燕昭王千金市骨真有谋朝篡位的野心,掩有天下的器量,礼贤下士的样子总会做出来的。赵瑜现在这般慢待于他,不论是心无野心也好,还是思虑不周也好,都证明了他没那个能力。再联想起早在八年前,东海人就已经能够一战歼灭十万金虏的实力,但如今金人灭辽破宋,而东海却仍僻居海外。拥有那样的军力,却甘心枯守小岛,只做些买卖就心满意足,东海王……不过是个小富即安的庸人罢了!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宇文粹中心中不屑,这样的庸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但面上神色却更为谦恭,在赵瑜桌前躬身一礼,朗声说道:“宇文粹中见过大王!”
“坐!”赵瑜指了指下首的座椅,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宇文粹中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与这等海外蛮夷、海寇之后计较,反而失了身份。张开口,正打算说话,赵瑜却抢在他的前面说起话来:
“执政的来意,孤已经知道,那些废话就不用再提了。孤一向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