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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篡清-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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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爷一行。在队伍当中,还有一些同样是朝鲜百姓打扮的人物,更是有意无意的聚集在一起,交换着互相的眼色。
  那六爷当然没注意到这一切,他都快给晒晕了。看着眼前的水波,巴不得马上坐过去凉快一下,在滑竿上面都快把踏脚给跺断了。四个民夫气喘吁吁将他抬至,二爷放好马扎。那六爷忙不迭的找了一个最阴凉的方坐下来。吸了点鼻烟,又灌了一通花茶水。这才缓过劲儿来,看见手下都围着袱洲洗脸擦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他妈的躲什么懒?六爷对你们客气,一个个就登鼻子上脸了?都他妈的起来,给六爷收钱去!”
  枪兵们懒洋洋的晃过去,又去对那些郡曹派来的差役又推又搡。嘻嘻哈哈的让他们去找来放水的百姓们收钱。差役们又去对百姓呼喝。扰攘了半天,才看见人群当中推出一个中年汉子,肤色黝黑。赤着双脚,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朝鲜农人。可是偶尔眼神一闪。却是阴沉难测。
  正是生驹之。
  他摘下斗笠,被差役们推搡着直走到那六爷那里。一路还在用朝语激烈争论着。很是挨了两下脆的,顿时就是嘴角见血。那六爷头抬也不抬的看着远处风景,哼哼着京剧。直到生驹给推到了他的面前,他才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嗤的一声,拉长了腔调问:“又怎么着了?”
  一个会汉语的差役弯腰陪笑解释:“大人,这是内源洞推出来的人,他说朝鲜自古袱洲用水没有让百姓交钱的道理。再说了,以前是一百吊,现在怎么是二百吊了?他们不想交,更交不起。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放水,不然百姓们耽误了收成,是要造反的。”
  这差役虽然吃着官饭,办着官事。但是看来对于这些清国来太上皇也是一肚子意见。平时不敢说,现在却借着翻译生驹的话,刺了那六爷好几句。
  那六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朝生驹招手:“来,你低头下来,听爷跟你解释……”
  生驹眼神一闪。慢慢弯下腰来。
  啪的一声,生驹脸上顿时挨了一个脆的!那六一手拿着鼻烟壶,另一只手简直是出手如电!
  “爷这就告诉你什么是道理!爷手里洋枪是道理!爷的大清国是你们宗主国就是道理!大清国都是咱们姓爱新觉罗的就是道理!不服气?不服气死去!”
  他说一句,就是一记耳光打在生驹脸上,啪啪的甚是爽脆好听。那边聚集的数百百姓看到这一切,顿时骚动起来,要朝前面挤。二十多枪兵也来了精神,呼呼喝喝的将枪摘了下来,枪栓拉得稀里哗啦的。朝那些百姓比划。普通百姓看到黑森森的枪口,畏缩的停住了脚步。只有十几个人站在人堆当中不动,突然一个满脸又黑又乱大胡子人,朝着生驹那个方向,噢伊的一声大吼!
  一直咬牙挨打的生驹听到吼声,猛的站直了身子,一脚就踹在了那六爷的身上。那六惊叫一声,连人带马扎跌倒。才想挣扎着爬起,就觉得脑门子一凉。斜着眼睛朝上看。就看见一杆乌沉沉的六轮手枪顶在脑门上!刚才被他耳刮子扇得开心的那个朝鲜百姓,正露出了对猎物的笑容,死死的盯着他!
  那六爷这二十八年人生当中,最后听到一句话是三个字正腔圆的汉字。
  “清国奴!”
  那些枪兵正恐吓着朝鲜百姓觉着开心,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声在背后响起。枪兵们都是一震,慢慢的回头看去。就看见那六那个方,几个伺候的人,还有朝鲜的差役都愣愣的站在那里。那六已经摊手摊脚的躺在上,满头满脸的血迹脑浆。生驹站在那里,嘴角都是狞笑。手里一杆六轮手枪,枪口正冒着一缕缕的白烟!
  那堆朝鲜百姓那里,又爆发出了吼声,枪兵们忙不迭又转回了头。就看到一个个朝鲜百姓,从背里,从衣服里。取出了长枪短枪,还有雪亮的武士刀,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着扑了上来。背后的生驹还用朝语高声大叫。这些枪兵都是庆军老人,不少人听得懂朝语。生驹大喊的却是:“全师万岁!东学党起事了!杀尽清国奴和平安道的狗官!”
  啪啪啪啪枪声大作,庆军枪兵也下意识的开枪还击。白色的硝烟四起,朝鲜百姓人堆当中,庆军士兵当中,都有人抖动着倒下。一旦见血,人就变成了野兽。那些朝鲜百姓也红了眼睛,挥着锄头镰刀扑了上来!带头的那些挥舞着武士刀的家伙扑得尤其之猛。给打倒几个之后,一些人已经冲到面前。手枪打武士刀砍,庆军枪兵不断惨叫着倒下。幸好这些老兵油子虽然因为纪律性不佳,不堪进一步造就而给淘汰出新军。但是多在壬午甲申事变当中开过枪,见过血。还在尽力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却没想到,后面扑来的却是那些朝鲜郡曹派来的差役!
  前面是汹涌的人群,后面是差役,庆军枪兵顿时陷入了人丛当中。他们挥舞着步枪拼命抵抗。但是很快一个个被砍倒吞没。庆军这些枪兵犹自惨叫:“去你妈的高丽棒子,就算老子死了。徐大人也会给咱们报仇!”
  残酷激烈混乱的拼斗没有持续多久,庆军枪兵抵抗就被淹没了。那些装扮成朝鲜百姓的日本浪人,还有村民们都红了眼睛。有的人犹自拿着锄头扁担,连庆军尸体都不放过。
  生驹拿着打空了子弹的六轮手枪,瞪着红的眼睛,对着那六的尸体呼呼的喘着粗气。突然觉得胳膊被人一拉,他浑身一抖的回头看去,却是武田范之。武田也是浑身都是血,样子比他还要凶狠,用力的朝他摆头。生驹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到人群之前。那些才参与作乱之后的暴民这时才感觉有点后怕,傻傻看着生驹。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这位就是东学道的人,却没想到他们带着洋枪大刀,今儿带着他们举事了!
  血一旦开始流出,就不再有回头的道路。
  生驹从怀里取出一个白布条,咬着牙齿蘸了蘸上庆军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的血,用力的扎在头上。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涌涌百姓大喊:“官府横暴,清国奴更加横暴!我们朝鲜百姓。只有拿起武器反抗!东学道就是为了我们朝鲜百姓打破这个不平世界的!整个平安道,整个朝鲜,有数百万东学道徒,全师一声令下,整个朝鲜都将揭竿而起!难道我们就要坐等这些清国奴将我们身上血肉吞吃干净么?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尽全朝贪官,逐尽遍布我朝鲜三千里江山那些拖着辫子的清国奴!”
  十几个朝鲜百姓打扮的浪人,咬着牙齿也系上了带血的白色布条。百姓们嗡嗡的骚动着,不少青壮已经开始撕身上的衣服。生驹红着眼睛。从身边一个浪人手中抢过武士刀,一刀就砍下了一个庆军死去士兵的头颅,提着辫子举起来,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朝鲜百姓,终于化身野兽,一个个的撕下衣服,系上布条。举起锄头扁担,跟着生驹一起嚎叫!
  “杀尽清人!杀尽贪官!”
  武田站在队伍前头,用力一摆手。带头就向平壤府城冲去。不少人更是被分派了出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整个平安道的各处郡里乡村,传递给各处的东学道联络人!
  光绪十九年七月十九,东学党乱起,比历史上的东学党暴乱,提早了差不多半年。而且也不是在全罗道发生,改在了平安道大同江两岸。
  徐一凡的蝴蝶翅膀,再次改变了历史。而今后的历史进程,也将受到越来越大的影响。
  “老爷……”洛施的声音娇媚,也嗲嗲。她骑在徐一凡背上。用力的替他按着肩膀。毕竟是学武的女孩子出身,手劲儿就是足,又捏又锤的,让徐一凡简直浑身舒泰。
  杜鹃坐在床边,气得牙齿痒痒儿的。陈洛施这丫头赖皮!老爷难得回内宅一趟,她和洛施说好了。一人替老爷按一刻的时间,结果洛施在那儿给徐一凡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半点要下来的意思!
  两个女孩子现在的模样儿都不一样了,盘起了头发,也开了脸。本来就是水葱一般的年纪,养尊处优下来,加上也滋润过了。皮肤晶莹剔透得简直可以吹弹得破。在卧室内院里面,两个小丫头就穿着小衣。陈洛施露出两条长长的白腿,耀眼眩目。杜鹃胸脯也是胀鼓鼓的,简直要把小衣涨破一般。
  徐一凡趴在床上享受。这两天他是决定好多事情暂时先放开不想。让自己绷紧的神经舒缓两天。有张有弛,才是长久之道。本来想去看看最近挺乖的李璇,但是想着这个女孩子要哄,他现在可没精神哄人,还不如去两个小妾那儿享受一下大男人的幸福呢。结果就蹑手蹑脚的直奔两个小妾跨院儿。
  果然两个小丫头都等得望眼欲穿了。她们不像李璇,自己带着书和好多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大可以自得其乐。两个小丫头都不大识字,无处排遣。除了练武和偶尔切磋一下,就闲得慌了。不过练武练得多了。身材倒保持得越来越好。
  看见徐一凡总算拨冗过来,简直是兴高采烈。喜出望外。看着她们那个欢喜样子,徐一凡也觉着有点儿内疚。
  两个小萝莉给自己圈养在屋子里面,造孽啊……自己能给她们找点什么事儿做做呢?没想到享齐人之福也会有负罪感啊……还没等他想明白,两个小丫头就按着他要给他锤肩膀松骨头,说是老爷辛苦了。徐一凡最近操劳,也的确是憔悴黑瘦了不少。这种清福,属于不享白不享。徐一凡于是就趴在床上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一只手还不老实老去摸背后洛施那双长腿,让洛施老是格格的笑出来。
  入手软滑,徐一凡心里面颠来倒去的琢磨。今儿晚上,究竟是先用洛施这个高妹呢?还是先用杜鹃这个正妹?一起用?又怕杜鹃放不开啊,这丫头太害羞。
  想着想着,洛施在他肩膀上面用力一捏,笑得和银铃一般仿佛:“好啦!老爷!这手艺我还是和李家小姐的老妈子那里学来的呢?舒服不舒服?”
  杜鹃在旁边磨着牙齿,哼了一声儿:“我也学了!”
  徐一凡伸拳踢足的翻过身来,浑身轻松。看着洛施一脸天真的瞧着他,眼睛忽闪忽闪得跟斑比小鹿一样。忍不住就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捏得好,爷今晚好好赏你!就你先吧!”
  杜鹃坐在一旁,更加用力的哼了一声。嘴立刻就嘟了起来。
  陈洛施格格笑着,红着脸凑到徐一凡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徐一凡一怔,声音大了一点儿:“来了?”
  陈洛施还是一脸天真:“是啊,每个月都是,麻烦死了!今儿全是杜鹃姐姐的,我不和她争老爷!”
  没料到陈洛施这么大度,杜鹃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洛施从徐一凡怀里坐起。两个小丫头顿时抱在一起上演姐妹情深。
  徐一凡靠在那儿,心里觉着软绵绵的,那些官场争斗,铁血杀伐,那些让神经绷得几乎要断了好多事情,在这一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小闺房,也就是他在这个时代避风的港湾。
  不之道陈洛施在杜鹃耳边说了什么,杜鹃脸一下红到耳根。磨磨蹭蹭捏着小衣衣角,向徐一凡这里蹭两步退一步的。徐一凡也笑眯眯的等着她最后靠过来。正是平安喜乐的时候。突然内院远处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音,还隐隐约约有章渝不紧不慢的声气儿。
  “李大人,楚大人,詹大人,这是老爷内宅,你们似乎不方便进来吧……”
  徐一凡耳朵一下竖起,这两天他已经和这些手下交代,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晚上别打扰他。让他安静一阵。这几个手下,居然闯到内院门口来了,到底什么事情?顿时就坐直了身子,想穿衣服。杜鹃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徐一凡的事儿,她可不敢阻拦。默不作声的就去帮他穿衣服。
  才把外衣披上,就听见外面远处的传来了楚万里扯开嗓门的声音:“大人!十万火急!平安道乱起!咱们人,在各处都遭到屠杀!朝鲜人想把咱们给杀光!”
  徐一凡霍的一把推开了杜鹃,光着脚就跳了出去。才到门口,又转身进来,沉着脸示意让杜鹃帮他穿好衣服,再慢慢的穿好靴子。楚万里只叫了一声,就停住了。似乎也在静静的等候他出去。
  不错,这几个属下,还有点儿静气。
  穿衣服的这点时候儿。徐一凡早就将刚才的柔情蜜意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飞快的转着。平安道乱起……平安道乱起?如果是东学党起事,那还有半年,如果不是东学党,又是什么人?局势发展到了哪一步?该如何应对?
  他脑子乱成一团,但是脸上神色丝毫不显。缓缓的踱步出去,杜鹃和陈洛施都守在床边,看着他走出去。杜鹃忍不住叫了一声:“老爷……”
  徐一凡回头一笑,淡淡道:“老爷出去杀人。杀得周围安静了,再回来陪你们。咱们再去洗温泉去。”
  他冰冷的语调。吓得两个小丫头身子一抖。杜鹃是看过的,徐一凡在爪哇大开杀戒,可是拿几千印尼土着血,染红了自己头上的顶子!
  徐一凡缓缓走出内院,章渝果然恭谨的守在门口,而门外,就是并肩而战的詹天佑,李云纵楚万里三人。每个人都是脸色铁青,看他出来,李云纵和楚万里都是平胸行礼。詹天佑却抢前一步,满脸急切焦躁的想说些什么。徐一凡手一扬:“公堂说话!”
  从中午开始,平壤附近乱起。暴民打着东学党的旗号,头扎红布,拿着刀枪农具,四下并起。数处坐催军饷大使,都亡于暴乱当中。一开始还是星星点点乱象,到了快入夜的时候儿,平安道至少平壤府左近,已经成了狂暴的海洋!暴民们还不敢先冲击在平壤西面不远的禁卫军的基地,但是已经在朝府城进军。山间田野,到处是火把星星点点。不少道军和差役,已经扎上红布,加入了暴乱的队伍。整个平壤府空虚大开!
  这些暴民不仅仅争对朝鲜方政权,而且更多的针对着现在大量在平壤一带的清人。伐木的小工,勘察煤矿的技师。放工假结伴出去游玩工人,大盛魁采购物资转运货物的栈房商队,全部遭到冲击屠杀。已经零星有人逃回,向禁卫军哭诉这些朝鲜暴民手段的残暴!看到清人,他们一个个都像红了眼睛,非要杀之而后快。一个逃出来的大盛魁商队,还听见了杀绝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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