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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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同居异爨,一门数灶,盖亦染江南之俗也。植母既老,身又长嫡,其临州也,妻子随去,分违数岁。论者讥焉。
子惔,字道则,袭爵。
植弟飏,壮果有谋略。常随叔业征伐,以军功为宝卷骁骑将军。叔业之归诚也,遣飏率军于外,外以讨蛮楚为名,内实备宝卷之众。景明初,以飏为辅国将军、南司州刺史,拟戍义阳,封义安县开国伯,邑千户。诏命未至,为贼所杀。赠冠军将军,进爵县侯,余如故。世宗以飏勋效未立而卒,其子炯不得袭封。肃宗初,炯行货于执事,乃封城平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
炯,字休光,小字黄头。颇有文学,善事权门。领军元义纳其金帛,除镇远将军、散骑侍郎、扬州大中正,进伯为侯,改封高城县,增邑一千户。寻兼尚书右丞。出为东郡太守。孝昌三年,为城民所害。赠散骑常侍、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开国如故,谥曰简。
子斌,袭。武定中,广州长流参军。齐受禅,爵例降。
飏弟瑜,字文琬。初拜通直散骑常侍,封下密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寻试守荥阳郡,坐虐暴杀人免官。后徙封灌津子。卒于渤海太守,年四十五。赠平南将军、豫州刺史,谥曰定。
子堪,字灵渊,袭爵。历尚书郎。兴和中,坐事死,爵除。
瑜弟粲,字文亮。景明初,赐爵舒县子。沉重善风仪,颇以骄豪为失。历正平、恆农二郡太守。高阳王雍曾以事属粲,粲不从,雍甚为恨。后因九日马射,敕畿内太守皆赴京师。雍时为州牧,粲往修谒,雍含怒待之。粲神情闲迈,举止抑扬,雍目之不觉解颜。及坐定,谓粲曰:“相爱举动,可更为一行。”粲便下席为行,从容而出。坐事免官。
后世宗闻粲善自标置,欲观其风度,忽令传诏就家急召之,须臾之间,使者相属,合家恇惧,不测所以,粲更恬然,神色不变。世宗叹异之。时仆射高肇以外戚之贵,势倾一时,朝士见者咸望尘拜谒。粲候肇,惟长揖而已。及还,家人尤责之,粲曰:“何可自同凡俗也。”又曾诣清河王怿,下车始进,便属暴雨;粲容步舒雅,不以沾濡改节。怿乃令人持盖覆之,叹谓左右曰:“何代无奇人!”性好释学,亲升讲座,虽持义未精,而风韵可重。但不涉经史,终为知音所轻。世宗末,除前将军、太中大夫、扬州大中正,迁安南将军、中书令。肃宗释奠,以为侍讲。转金紫光禄大夫。后元颢入洛,以粲为西兗州刺史。寻为濮阳太守崔巨伦所逐,弃州入嵩高山。
前废帝初,征为骠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复为中书令。后正月晦,帝出临洛滨,粲起于御前再拜曰:“今年还节美,圣驾出游,臣幸参陪从,豫奉燕乐,不胜忻戴,敢上寿酒。”帝曰:“昔岁北海入朝,暂窃神器,具闻尔日卿戒之以酒。今欲使我饮,何异于往情?”粲曰:“北海志在沉湎,故谏其所失。陛下齐圣温克,臣敢献微诚。”帝曰:“实乃寡德,甚愧来誉。”仍为命酌。
出帝初,出为骠骑大将军、胶州刺史。属时亢旱,士民劝令祷于海神。粲惮违众心,乃为祈请,直据胡床,举杯而言曰:“仆白君。”左右云:“前后例皆拜谒。”粲曰:“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安有方伯而致礼海神也。”卒不肯拜。时青州叛贼耿翔受萧衍假署,寇乱三齐。粲唯高谈虚论,不事防御之术。翔乘其无备,掩袭州城。左右白言贼至,粲云:“岂有此理!”左右又言已入州门,粲乃徐云:“耿王可引上事,自余部众且付城外。”其不达时变如此。寻为翔所害,送首萧衍,时年六十五。
子含,字文若。员外散骑侍郎。
粲弟衍,字文舒。学识优于诸兄,才行亦过之。事亲以孝闻,兼有将略。仕萧宝卷至阴平太守。景明二年,始得归国,授通直郎。
衍欲辞朝命,请隐嵩高,乃上表曰:“臣幸乘昌运,得奉盛化,沐藉炎风,餐佩唐德,于生于运,已溢已荣。但摄性乖和,恆苦虚弱。比风露增加,精形侵耗。小人愚怀,有愿闲养。伏见嵩岑极天,苞育名草,修生救疾,多游此岫。臣质无灵分,性乖山水,非敢追踵轻举,仿佛高踪,诚希药此沉疴,全养禀气耳。若所疗微痊,庶偶影风云,永歌至德。荷衣葛屦,裁营已整;摇策纳屣,便陟山途。谨附陈闻,乞垂昭许。”诏曰:“知欲养疴中岳,练石嵩岭,栖素云根,饵芝清壑,腾迹之操,深用嘉焉。但治缺古风,有愧山客耳。既志往难裁,岂容有抑,便从来请。”
世宗之末,衍稍以出山,干禄执事。肃宗除散骑侍郎,行河内郡事。寻除建兴太守,转河内太守,加征虏将军。遭母忧解任。衍历二郡,廉贞寡欲,善抚百姓,民吏追思之。孝昌初,萧衍遣将曹敬宗寇荆州,山蛮应之,大路断绝。都督崔暹率数万之众,盘桓鲁阳,不能前讨。荆州危急,朝廷忧之。诏衍为别将、假前将军,与恆农太守王罴率军一万出武关以救荆州。贼逆战于浙阳,衍大破之,贼遂退走,荆州围解。除使持节、散骑常侍、平东将军、假安东将军、北道都督,镇鄴西之武城,封安阳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
时相州刺史、安乐王鉴潜图叛逆,衍觉其有异,密表陈之。寻而鉴所部别将嵇宗驰驿告变。乃诏衍与都督源子邕、李神轨等讨鉴,平之。除抚军将军、相州刺史、假镇北将军、北道大都督,进封临汝县开国公,增邑千二百户,常侍如故。仍诏衍与子邕北讨葛荣。军次阳平之东北漳曲,贼来拒战,衍军败见害。朝野人情,莫不骇惋。赠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司空、相州刺史。
子嵩,袭。武定中,河内太守。齐受禅,爵例降。
又天水冀人尹挺,仕萧鸾,以军勋至陈郡太守。遂与叔业参谋归诚。景明初,除辅国将军、南司州刺史,拟戍义阳,亦封宋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转冠军将军、东郡太守。未拜而卒。赐布帛一百匹,赠本将军、泾州刺史。
子循,历太原太守。循弟彖,饶安令、辽西太守。兄弟皆有政事才。
时河东南解人柳玄达,颇涉经史。仕萧鸾,历诸王参军。与叔业姻娅周旋,叔业之镇寿春,委以管记。及叔业之被猜疑,将谋献款,玄达赞成其计,前后表启皆玄达之词。景明初,除辅国将军、司徒谘议参军,封南顿县开国子,邑二百户。二年秋卒,时年四十三。后改封夏阳县,邑户如先。玄达曾著《大夫论》,备陈叔业背逆归顺、契阔危难之旨,又著《丧服论》,约而易寻。文多不录。
子絺,袭。武定中,东太原太守。齐受禅,爵例降。
絺弟远,字季云。性粗疏无拘捡,时人或谓之“柳癫”。好弹琴,耽酒,时有文咏。为肃宗挽郎。出帝初,除仪同开府参军事。放情琴酒之间。每出返,家人或问有何消息,答云:“无所闻,纵闻亦不解。”元象二年,客游项城,遇患卒,时年四十。
玄达弟玄瑜,景明初,除正员郎,转镇南大将军、开府、从事中郎,带汝阴太守。延昌二年卒,年五十五。
子谐,颇有文学。善鼓琴,以新声手势,京师士子翕然从学。除著作佐郎。建义初,于河阴遇害,时年二十六。
又武都人杨令宝,有膂力,善射。仕萧鸾,数为小将。征战著效,至谯郡太守,遂参叔业归诚之谋。景明初,除辅国将军、南兗州刺史。拟戍淮阴,封宁陵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在淮南征战,累著劳捷。征拜冠军将军,试守京兆内史。卒,追封邵陵县开国子,邑二百户,赐帛二百匹,赠征虏将军、华州刺史。
子彪,袭爵。永熙中,征虏将军、中散大夫。齐受禅,例降。
令宝弟令仁,亦随令宝立效。前将军、汝南内史。
又京兆杜陵人韦伯昕,学尚有壮气。自以才智优于裴植,常轻之,植疾之如仇。即彦先之妹婿也。叔业以其有大志,故遣送子芬之为质。景明初,封云陵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拜南阳太守。数岁,坐事免。久之,拜员外散骑常侍,加中垒将军。延昌末,告尚书裴植谋为废黜,植坐死。后百余日,伯昕亦病卒。临亡,见植为祟,口云:“裴尚书死,不独见由,何以见怒也?”
其叔业爪牙心膂所寄者:裴智渊,左中郎将,封浚仪县;王昊,左军将军,封南汝阴县;赵革,右中郎将,封西宋县。并开国男,食邑各二百户。李道真,右军将军,封睢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胡文盛,右军将军,封刚阳县;魏承祖,右军将军,封平春县。并开国子,食邑各三百户。
承祖,广陵寒人也。依随叔业,为趋走左右。壮健,善事人,叔业待之甚厚。及出为州,以为防阁。善抚士卒,兼有将用。自景明以后,常为统军,南北征伐,累有战功。历太原太守,至光禄大夫、安南将军。萧衍遣将围义阳,士民应之。三关既陷,州城时甚县急。以承祖持节,行抚军将军,率师讨之。大破贼众,解义阳之围,还复三关,遂为名将。终于并州刺史。
衣冠之士,预叔业勋者:安定皇甫光、北地梁祐、清河崔高客、天水阎庆胤、河东柳僧习等。
光,美须髯,善言笑。仕萧鸾,以军勋至右军将军。入国,为辅国将军,假南兗州刺史。卒于渤海太守。
兄椿龄,薛安都婿也。随安都于彭城内附,历位司徒谘议、岐州刺史。光未入朝而椿龄先卒。
椿龄子璋,乡郡相。
璋弟易,为司徒胡国珍所拔,自太尉记室超迁吏部郎。性贪婪,多所受纳,鬻卖吏官,皆有定价。后以丞相、高阳王雍之婿,超拜持节、冠军将军、豫州刺史。为政残暴,百姓患之。罢州后,仍遇风病。久之,除安南将军、光禄大夫。太昌初卒,年五十八。赠卫大将军、尚书左仆射、雍州刺史。子长卿,司州主簿、秘书郎中、太尉司马。
祐,叔业之从姑子也。好学,便弓马。随叔业征伐,身被五十余创。景明初,拜右军将军,赐爵山桑子。出为北地太守,清身率下,甚有治称。历骁骑将军、太中大夫、右将军。从容风雅,好为诗咏,常与朝廷名贤泛舟洛水,以诗酒自娱。迁光禄大夫,加平北将军。端然养志,不历权门。出为平西将军、京兆内史,当世叹其抑屈。卒官,赠本将军、泾州刺史。
高客,博学,善文札,美风流。景明初,拜散骑侍郎。出为扬州开府掾,带陈留太守。卒官。
庆胤父汪,参薜安都平北将军事。安都入国,听汪还南。庆胤博识洽闻,善于谈论,听其言说,不觉忘疲。景明初,为李元谈辅国府司马。卒于敷城太守。
僧习,善隶书,敏于当世。景明初,为裴植征虏府司马。稍迁北地太守,为政宽平,氐羌悦爱。肃宗时,至太中大夫,加前将军,出为颖川太守。卒官。
夏侯道迁,谯国人。少有志操。年十七,父母为结婚韦氏,道迁云:“欲怀四方之志,不愿取妇。”家人咸谓戏言。及至婚日,求觅不知所在。于后访问,乃云逃入益州。仕萧鸾,以军勋稍迁至前军将军、辅国将军。随裴叔业至寿春,为南谯太守。两家虽为姻好,而亲情不协,遂单骑归国。拜骁骑将军,随王肃至寿春,遣道迁守合肥。肃薨,道迁弃戍南叛。
会萧衍以庄丘黑为征虏将军、梁秦二州刺史,镇南郑,黑请道迁为长史,带汉中郡。会黑死,衍以王镇国为刺史,未至,而道迁阴图归顺。先是,仇池镇将杨灵珍阻兵反叛,战败南奔。衍以灵珍为征虏将军、假武都王,助戍汉中,有部曲六百余人,道迁惮之。衍时又遣其左右吴公之等十余人使南郑。道迁乃伪会使者,请灵珍父子,灵珍疑而不赴。道迁乃杀使者五人,驰击灵珍,斩其父子,并送使者五首于京师。
江悦之等推道迁为持节、冠军将军、梁秦二州刺史。道迁表曰:“臣闻知机其神,趋利如响。臣虽不武,敢忘机利。伏惟陛下,泽被区宇,德济苍生,八表同忻,品物咸赖。臣顷亡蚁贼,匹马归阙,自斯搏噬,罄竭丹款。但中于寿阳,横为韦缵所谤。理之曲直,并是杨集朗、王秉所悉。臣实愚短,岂能自安?便逃窜江吴,苟存视息。萧衍梁州刺史庄丘黑与臣早旧,申臣为长史。值黑亡殁专任,天时素愿,机会在兹。遇武兴私署侍郎郑洛生来此,臣即披露诚款,与其共契机要,报武兴王杨绍先并其中叔集起等,请其遣军以为腹背。即遣左天长由寒山路驰启,复会通直散骑常侍臣集朗还至武兴。臣闻其至,知事必克。集朗果遣郑右留使至臣间,密参机举。会有萧衍使人吴公之至,知臣怀诚,将归大化,遂与府司马严思、臧恭,典签吴宗肃、王胜等,共杨灵珍父子密相构结,期当取臣。臣幸先觉,悉得戮思、恭等。臣即遣郑猥驰告集朗,急求军援。而武兴军未到之间,萧衍白马戍主尹天宝不识天命,固执愚迷,乃率部曲驱掠民丁,敢为不逞。臣即遣军主江悦之率诸军主席灵坦、庞树等领义勇应时讨扑。而树锐气难裁,违悦之节度,轻进失脱,天宝因此直到南郑,重围州城。梁秦士庶,佥云危棘,以义逼臣,劝为刺史,须藉此威,镇靖内外。臣赤诚奉国,苟取济事,辄捐小迹,且从权宜,假当州位。重遣皇甫选由斜谷道以事启闻。臣即亲率士卒,四日三夜,交锋苦战,武兴之军,乘虚蹑后。天宝凶徒,因宵鸟散,进既摧破,退失巢穴,潜舍军众,依山傍险,突入白马。集朗与二弟躬擐甲胄,率其所领,登即擒斩。戍内户口,即放还民。斯由皇威遐振,罪人授首,凶狡时殄,公私庆快,非但梁秦竭力,实关集朗赴接之机。臣前已遣军主杜法先还洵阳,构合徒党,诱结乡落;令晋寿土豪王僧承、王文粲等还至西关,共兴大义。当今庸蜀虚弱,楚邓悬危,开拓九区,扫清六合,形要之利,在于此时,进趣之略,愿速处分。臣以愚陋,猥当推举。事定之后,便即束身,驰归天阙。但物情草创,犹有参差。萧衍魏兴太守范珣、安康太守范泌共前巴西太守姜脩,屯聚川东,尚规举斧,登遣讨袭,具于别启。集朗兄弟并议,曰臣往日归诚,誓尽心力,超蒙荣奖,灰殒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