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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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帝国,连同德意志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一大部分。也都已走上了奥斯曼帝国欧洲领土(一小块残余领土除外)所走的道路。
1875…1878年和1912…1918年的两次欧洲政治大动荡,使欧洲的政治地图在两个方面大为改观。经过这两次大动荡,中欧和东欧原来简单的政治地图大大复杂化了,相形之下西欧的政治地图现在反而显得比较简单了。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欧洲政治地图上,西欧那些建立已久的较小国家——瑞士、三个低地国家、三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和两个伊比利亚半岛国家——反而少于中欧和东欧几个被肢解、被割裂的帝国领土上迅速崛起的那一大批新兴国家了。这些新兴的国家现占据着这样一大片领土:南起希腊,北迄芬兰,西自南斯拉夫、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和波罗的海诸国,东至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波兰和波罗的海诸国。
两次大战之间波兰和波罗的海三国处境之危险是显而易见的——这四个国家都象楔子似地硬挤在德国和俄国这两个伤而未残的大国之间,但事实上在两次大战之间的这段时期内中欧和东欧的所有新兴国家都处于同样的困境。人们虽不明言,却都公认,这些国家“尚不足以自立于今日世界的艰难紧张环境之中”;可是,同奥斯曼帝国废墟上新建起来的阿拉伯国家不一样(1919年6月28日签订的凡尔赛和约条文中,在讲到这些阿拉伯国家时,就直言不讳地写下了上面那句话),欧洲的新兴国家并没有被置于大国的委任统治之下,国际联盟盟约中给予所有会员国的一般保证,就是这些国家赖以生存的全部倚靠了。不过有关各方同时也都承认,如果真要让这些新兴国家生存下去的话,除国际联盟提供的安全措施外,这些国家总还需要有某种形式的更实质性的保障。大家还承认,仅仅在新兴国家之间相互订立——些防御性条约(如参加“小协约国”和“巴尔干协约国”的各国很快就做到的那样),还是不够的。欧洲各新兴国家总的力量本来就不强,又何况这些国家也象其周围的各个大国一样,是分做前战胜国和前战败国两类的,换句话说,是分做“富国”和“穷国”两类的;而仅仅缔结一些区域性的同盟,既不能向“穷国”保证物归原主,也不能向“富国”保证其领土完整。在这种不顺遂的情况下,这两类新兴国家都不得不向周围的这一个或那一个大国寻求庇护,或拜倒在其霸权之下,它们意识到,如果要保卫自己,或是要伸雪旧恨,只有这样做才是唯一切实可行的途径。于是,“富国”一类的新兴国家便成为法国的卫星国,而“穷国”一类则成了意大利和德国的卫星国。
中欧和东欧那片象嵌花图案般地由一群新兴弱国分占着的广大地区,事实上是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这一真空最后将怎样来填补,却是两次大战间欧洲强权政治的基本问题。法国的力量——至少,在法国军队还据有着莱茵河桥头堡的情况下——是否强大得也足以保住这一布满新兴国家的地带,作为法国的势力范围呢?还是,德国和意人利将能在这里取法国而代之呢?还是,苏联终将成为中欧和东欧四个十九世纪帝国的遗产承受人呢?
这宗未卜属谁的彩物,是非同小可的。因为,虽然这些新兴同家不论总的说来还是各个说来都是弱的,但各国的领土、物质资源和人力合在一起,如果被有效地掌握在外来的某一个大国的手里,则获得这笔资产的那个大国就会超过侪辈,取得可能是决定性的优势。在两次大战间的那段时期中,英国同美国一样,都真心诚意地而且明显地力求不介入中欧和东欧的纠纷。法国和意大利则都不足成为争夺中欧和东欧的敌手,这两个国家都没有力量掌管好这笔资产;而且,法国也同英国美国一样有个不利条件,即在地理位置上同新兴国家地带没有直接通路,中间被罗马…柏林轴心隔断了。当时,在地理位置上,在本身力量上,有可能把这一批新兴国家一起并入自己的国家而使自己变得愈益强大的,唯有德国和苏联这两个大国。当希特勒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心目中所想望的,无疑就是要通过这一场武力的赌博,第一步征服中欧和东欧各新兴国家,第二步进而征服全世界;而后来当他沿着这条道路达到其胜利的顶峰,使第三帝国不仅成了整个新兴国家地带的主人,而且也成了东至列宁格勒、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城下的苏联西部广大领土的主人,成了比利牛斯山脉以北除瑞士和瑞典外的整个西欧大陆的主人时,他那征服世界的目标确是已经在望了。
“希特勒的欧洲”的解体,早在1942年秋天就开始了,此后则逐渐加速,这就又一次在欧洲产生了一个权力真空,其规模之大,远远超过1875…1878年事态发展所造成的真空,甚至比1912…1918年事态发展所造成的真空还大得多。这一次的真空遍及于整个欧洲大陆,因为,虽然瑞士、瑞典和两个伊比利亚半岛国家在第二次大战中也象在第一次大战中一样,始终没有遭到侵犯,但如果三大战胜国真要一致决定剥夺其独立主权的话,这些国家是谁都维护不了自己的独立的。当时的形势很明白,这个新的欧洲权力,真空是要由苏联、英国和美国三大国来共同填补的了,但是如何填补,则还是个有待回答的问题。一直到后来,三大国就怎样占领战败的德国和重建的奥地利的问题作出回答时,就自然而然地也对上面那个问题提供了一个含蓄的、甚至可能是出于无心而作出的答案。
占领德国和奥地利,有两种可供选择的方案:可以各用一支在盟国联合指挥下由盟国共同组成的驻防部队占领全境;也可以把德国和奥地利各自划分成几个区,分别由一个盟国单独占领一个区。两种方案都被考虑过,但采用的是第二种方案,因为当事者认为(无疑是很有道理的)由几个盟国联合占领德国或奥地利都是不好办的。作为解决这样一个局部问题的方案来说,把德、奥划分为几个占领区的决定也许是深谋远虑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各大盟国为德、奥这样一个局部问题选定了这项解决方案,实际上同时也就决定了由“希特勒的欧洲”脱胎未久的这个巨大权力真空地带的其余大部分地区的命运。假使战胜国通力合作共同占领德、奥的办法当时果真可行的话,这本来很可能就是走向建立一个全欧政府,也许还是最终走向建立一个全球政府的第一步。反之,当时决定把德、奥划为几个各自为政的占领区,这也就意味着作出了一个决定:凡介乎德、奥两国苏联占领区和苏联西部边界之间的一切欧洲国家应属于俄国势力范围,凡位于德、奥两国美、英占领区以西的一切欧洲国家则应属于美…英势力范围。这样一来,欧洲一些国家战后的结盟关系也就此定局——德、奥两国的苏联占领区与西方国家占领区之间的边界,成了贯穿德,奥心脏地带的一条军事分界线,在该线俄国一侧的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也好,英美一侧的丹麦、挪威、低地国家和法国也好,它们归入哪一个阵营,都就此定局了。而且,欧洲国家的这一重新组合,是和当时军事力量的现实情况相一致的;因为,在希特勒第三帝国的军事力量已被消灭的这个地方,德、奥境内苏联占领区和英美占领区之间的商定的分界线,大致也就是俄国的势力同来自北美的、经英伦三岛这个中继站而到达欧洲大陆的势力处于均势时的交界线。
就这样,对德国和奥地利的军事分割占领也决定了欧洲很多其他地区的命运,可是意大利和东南欧的问题却并未因此而得到解决;因为,在欧洲的这一地区,俄国势力和美英势力之间的平衡线并不是穿过奥地利和德国的。这里的界线位置,除非能象划分奥地利和德国一样事先谈妥,否则就得试着去找,也即是说,对崩溃中的希特勒帝国的这一部分领土,双方就得去竞相占领。1944年10月9日丘吉尔在莫斯科曾就这一地区的问题争取达成协议,他在半页纸片上写了如下的建议,作为英苏之间的一项谅解:在希腊,英国同美国一起应拥有百分之九十的决定权,苏联则拥有百分之十;而在罗马尼亚,双方势力的比重则应颠倒过来(就是说,那里百分之九十的决定权应归苏联)。丘吉尔在计划中还提出:在保加利亚,苏联应占决定权的百分之七十五,而在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双方应各占一半。丘吉尔把写有这些决定人们命运的数字的半页纸片推到桌子对面,斯大林在上面用蓝铅笔勾了一下,又递了回来。
诚如丘吉尔随即就向斯大林指出的那样,作成这笔非正式外交交易的方法和速度都可能给人以一种玩世不恭、不够郑重的印象。可是,这两位政治家在1944年秋天这样谈妥的百分比,如果从全盘来看而不是就各个项目分别来看,那确乎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后来在“希特勒的欧洲”的这一部分彻底瓦解之后进行的最后重组,证明当时预计的准确程度相当惊人。最终的结果是:苏联在罗马尼亚操有决定权的百分之百,美国则接替英国在希腊掌握了百分之百;虽然苏联在匈牙利的势力也达到了百分之百,而不是只有百分之五十,但这里的所得却被1948年的损失抵销了,那年苏联在南斯拉夫,连丘吉尔划给它的百分之五十也一并丢掉了。只有在保加利亚,最后的结局明显地不同于丘吉尔的预计,因为在那里,西方国家连丘吉尔当初要求的百分之二十五也没有到手。不过,苏联在保加利亚取得百分之百决定权的这一好处还抵不上由于土耳其加入西方国家阵营而带来的损失。先是,苏联曾威胁土耳其,要它同意对外高加索的苏土边界作一番调整,并把黑海海峡一带的土耳其领土和领海上的几个基地租借给苏联,但是结果都没有如愿以偿。因此到最后,苏联势力范围和西方势力范围之间的界线便起自波罗的海南岸,贯穿了整个欧洲大陆,达于黑海西岸。罗马尼亚连同保加利亚和匈牙利都划在这条界线的苏联一边,而希腊连同土耳其和南斯拉夫则归在西方一边——南斯拉夫人经过了短时期的亲身体验,尝够了俄国霸权的现实滋味,终于把先前自愿同苏联建立起来的友好结盟关系割断了。
五、西方盟国和苏联之间的破裂
由此可见,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的重组,就是把德国武力征服下的欧洲统一局面,变为分成两大势力范围的局面;这种分割是由于各大战胜国未能保持欧洲大陆统一的结果,而这种统一恰恰曾经是被它们打败了的对手的唯一的然而却是非凡的建设性成就。希特勒用强力造成的欧洲军事、政治和经济上的统一,是针对欧洲最迫切的需要而提出的一个切实可行的答案;诚然,希特勒解决欧洲问题的方式方法是蛮横的,是通过侵略行动来实现,采用野蛮手段来推行,而且是以此来为德国民族的自私目的服务的,这一切都使欧洲那些不情愿的受益者们感到深恶痛绝,但是,欧洲为了摆脱德国的残暴统治,竟不得不把这种残暴统治带给欧洲的仅有的一大好处抛弃掉,以作为一部分代价,这是欧洲很大的不幸。如果再考虑到,在“希特勒的欧洲”分成两大势力范围之后,处于分界线俄国一侧的那许多欧洲国家与过去唯一的不同只是德国的残暴统治换成了俄国的残暴统治(除芬兰外都是这样),这就越发使人感到不幸了。但最不幸的还是:德国的对手胜利后造成的欧洲结盟新貌,使希特勒的受害者们和反对者们赖以熬过整个战争的那些希望都落了空。欧洲分为两大阵营、各由一个非欧洲的超级大国充当盟主的这一新秩序,不仅没有给这个备受破坏、困顿不堪的大陆带来它所渴望的那种政治稳定的局面和免于恐惧的生活,反而带来了又一个回合的政治对抗和紧张相持,大有爆发成为一场以欧洲为战场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势。
欧洲战后分成俄国势力范围和英美势力范围,这个局面本来已很不幸,而不久前曾经结成同盟对共同敌人作战的两个大国集团的一场争吵,又进一步使事态变得如此严重,这是什么缘故呢?当然,根据那套强权政治经来看,大家知道,若是仅仅为了要打赢一场战争而缔结同盟,则胜利到手,同盟往往也就分崩离析。大家也都知道,取得的胜利愈彻底,同盟的拆伙大概也愈快。这个道理似乎很可以说明,1945年合力迫使德国无条件投降的这些大国为什么到了1946年就会闹翻;因为当初的实际情况很明显,苏联和西方国家之所以能够联合,只是由于双方都面临着即将被德国人毁灭的共同危险;同样也很明显,在1945年欧洲胜利之日,第三帝国军事力量之耗竭,尤甚于1918年第一次大战停战时的第二帝国或1806年耶拿之战败北后的普鲁士。然而,对1945年的战胜国来说,历史上的这两个先例却也是两个触目惊心的前车之鉴,就是说,对德胜利不管看来多么彻底,往往难免与时俱逝。那末,这些连每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历史事实的教训,为什么未能在1945年欧洲胜利日之后保住最近这一次反德同盟而不使散伙呢?
也许,美国人之所以对美俄保持友好关系的必要性估计不足,是由于他们对始终存在着的德国军国主义威胁没有充分觉察的缘故;因为美国人也许从来也没有意识到,在1940年法国沦陷之后,美国一度也同英国一样有被德国武力征服的危险,那时英国要是垮了的话,美国可能也会感到自己是支持不住的。可是,俄国人的头脑就不至于这样不开窍,1946年苏联之不惜同美国和英国闹翻,是不能用这一条来解释的;因为,俄国人在一生中已经两次目睹自己的祖国横遭德国军队的蹂躏破坏,这种一而再的可怕经历必然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打上了畏惧德国的烙印。那末,为了什么缘故,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没有打赢,苏联就开始采取一系列行动,日益挫伤它西方盟国的善意呢?为什么在那些靠俄国武力而摆脱德国占领或支配的东欧国家的战后重组问题上,苏联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