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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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接着说,为了同一目的,各城镇已经组织起来,挑起冲突,并正在把不安分的部族武装起来。许多波斯报纸都在责问,赛义德为何不辞职,“那些了解赛义德的政策正在损害波斯和波斯人民利益的各界公众”,也同样地提出了这一问题。这只不过是10月24日卡夫塔拉兹在苏联大使馆会见一大批新闻界人士的前奏:
他不得不清楚明白地宣布,苏联各界以绝对否定的态度看待波斯政府的决定。苏联的公众舆论认为,穆·赛义德的政府对苏联的建议采取这样态度,就已使自己走上了使两国关系变得阴暗的道路。穆·赛义德政府提不出任何令人信服的论据为这样一个决定辩解,同时却有种种对它不利的强有力的证据,这些证据都涉及波斯的更高的和重大的政治和经济利益。……他本人深信:苏波友好关系在战争时期曾经充分和胜利地经受过考验,决不能以任何方式使它动摇;他也深信,凡是对双方有利而能巩固苏波友好关系的,都将会得到圆满解决。他希望以波斯的开明报纸为代表的波斯公众舆论,会在促进这项工作中发挥其作用。
有一位记者问道,赛义德拒绝接受苏联建议是否会影响苏波关系,据塔斯社报道,他的答复是,“苏联政府同波斯的关系是友好的,但是穆·赛义德对苏联所采取的不忠诚和不友好的态度,排除了同他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自由阵线”的二十七家报纸立即响应这一暗示,群起谴责政府,它们断言,鉴于盟国对苏联的援助一旦结束,波斯就要面临失业的威胁,因此拟议的对苏联授与石油开采特许权,会使波斯在经济上得到好处;他们坚决主张,既然长期以来就在考虑把南部的特许权授与美国和英国企业,那么拒绝苏联的建议将是一种带有歧视性的失策。苏占区的经济政策从此开始比以往更不重视波斯的利益了;据塔斯社报道,苏占区城市中掀起了反对波斯政府政策的群众示威浪潮;在德黑兰,苏联军用卡车将大批人民党党员载送到国民议会前举行示威,而正好在那个时候,苏军分遣队“碰巧”行军通过那里,从而使波斯当局镇压示威的任何企图都无法进行,因为对示威群众的任何行动,都可以被说成是用以反对苏军的行动。剑拔弩张的形势延续了几天,美、英两国政府宣布承认波斯政府关于在战争结束前暂缓同意批准特许权的独立自主之权。莫斯科的宣传机器,于是立即转而从间接煽动到更加明目张胆地向波斯政府恫吓:
波斯全国都知道赛义德正在玩火。这是目前波斯命运攸关的一个问题。波斯的知识分子对欧洲近来的事态发展不是漠不关心的。有一批波斯知识分子的态度是基于有些国家的经验而产生的,那些国家由于其统治者的愚蠢的反苏政策而招致了严重的后果。
赛义德被迫于11月9日辞职,国民议会直到20日才推选穆塔扎·库利·巴亚特继任。他在26日组成内阁,但是人民党的报纸并不感到满意。穆罕默德·摩萨合博士曾于10月29日既表示反对苏联的要求,也对英伊(朗)石油公司的石油开采特许权进行攻击,他在12月2日提出一项议案,规定首相或政府其他成员,均不得与任何外国政府或任何外国石油公司进行关于石油开采特许权的谈判,或签订任何石油开采特许权或与石油有关的协议。……
违反这条法律者,将处以为期三年至八年的单独监禁,并永远撤销其政府职务。
国民议会内虽有人民党议员反对,其中有一人还曾徒劳地提议取消英伊(朗)石油公司的特许权,但这项议案还是十万火急地在议会中走过了场,未加任何修正即被通过。卡夫塔拉兹在举行了另一次威胁性的记者招待会之后,于12月9日回莫斯科。波斯新首相向苏联大使馆提出建议:北部油田应由波斯公司开采而由苏联资本、机械和专家予以协助,其产品则售于苏联,这一建议显然未获答复。
总之,如果美、英政府曾允许它们各自的石油公司在波斯东南部谋求石油开采特许权,而没有认识到这很可能刺激苏联提出在北部的对等要求,那末,它们就不免要因为缺乏先见之明而招致物议。当然,也未尝不可以为它们辩解,说它们已经预见到会有这样的对等要求,而有如下的推论:苏联本来就已控制北部;如果波斯政府在特许权上让我们如愿以偿,我们就可以巩固我们在南部的地位(这就是恢复1907年的“势力范围”政策);但是如果波斯的民族主义已经强烈到拒绝授与特许权的地步,它也就未必会对苏联的控制北部善罢甘休。这样的推论基于假定人民党还无力左右波斯政府的政策,以利于苏联,基于想迫使人民党丢掉无私的“进步”假面具,暴露其亲俄政党的真面目,从而丧失掉“进步的”民族主义者的支持。然而,英、美政府专心致志于许多更加紧迫的战时问题,不大可能把这样的细微打算放在心上;所以权衡其可能性是,出于关注西半球石油资源有枯竭的威胁,西方盟国未曾预见到它们的石油公司在波斯南部的行动对苏联政策的影响。不论怎样,苏联的对抗手段看来并不高明:其证明是波斯政府和国民议会无意对任何人授与新的石油开采特许权,而且他们本来也是要无限期地拖延美国和英国公司的申请的。因此,如果说苏联的行动主要在于阻挠美、英的申请,那似乎没有必要。可是,如果苏联首要关心的同样也是其国内的石油蕴藏正在无可置疑地趋于枯竭而其需要却在日益增长,它的最好的方针应该是以1944年8月8日英、美石油协议为基础,向它的两个盟国提出建议,联合起来向波斯政府要求取得特许权,波斯政府对此也就无法拒绝了。或者它也可以采取另一种办怯,遵循一条完全合情合理的政策,作出一番特别的努力来博得波斯的青睐,以便在战后求得一项特许权。可是与此相反,它对战时的盟国怀着病态的猜疑,关于这一点在其他许多领域里的例证非常之多,加上它在外交上臭名昭著的咄咄逼人的手法,就把一件本来不是没有希望的事搞得糟透:因为它揭示苏联是个正在威胁波斯主权的恶棍,而西方国家则得以小心谨慎地撤销其各自的石油公司先前提出的特许权申请。
1945年2月,英、美代表在前往参加雅尔塔会议同俄国人会谈的途中,预先商讨了他们对波斯问题的态度。三国外长会谈时,艾登坚决主张,虽然英国无意阻止苏联在波斯北部获得石油开采特许权,但是当盟国还占领着波斯的时候,它们不应强求这种特许权。提前撤退它们的武装部队,譬如说一俟对俄国的供应线不再需要的时候即行撤退,那将是它们对波斯的一个友好姿态。斯退丁纽斯宣布,美国政府不存偏见,赞同英国的建议。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却否认占领和石油开采特许权问题之间有什么逻辑的联系,对于后者的谈判尚未进行,应听其自行发展。关于提前结束占领日期的问题,他的政府需要时间加以考虑。英、美建议,三国应就关于波斯的政策发表一项联合声明,莫洛托夫拒不同意,会议就此结束。
与此同时,左翼的波斯“自由阵线”为了转移人们对它自己的活动的注意,正忙于散布谣言,说什么法尔斯省总督及南方部族的酋长们正在得到“国外反动派”(即英国人)的援助,准备在盟国占领军撤退时夺取政权并镇压波斯“热爱自由的人士”。从阿瓦士到阿巴斯港,从布什尔到古姆,到处都有反动阴谋活动。封建酋长、资本家、政府官员都不把中央政府看在眼里而执行着波斯的敌人的恶毒计划。据说法尔斯省总督在孟买收受了送给他的装甲车,大量武器弹药正经由波斯湾进入波斯南部。5月14日,《伊朗鉴报》公然发表了以“亲德的卡什盖伊诸汗及其英国朋友们扮演的角色”为题的文章。可是,石油危机给人民党帮了倒忙,终于把它的亲俄党的面貌公之于众,从而在它的比较倾向于自由和民族主义的支持者心目中丧失了信誉。它之不得人心还由于它对波斯奉行的伊斯兰教态度暧昧,加之该党生活优裕的领导人也不足以激发起群众休戚与共之感。在此期间,反对人民党的政界人士本来就在力图重振传统的穆斯林手工业行会和组织公司工会来同人民党斗争,现在它们就系统地组织起来,于1945年1月正式成立了民族意志党,由赛义德·齐亚任总书记。他过去曾为民族主义者怀疑为英国人的工具,但在石油危机期间,他的坚定立场提高了他的声誉,现在抓住机会阐明他的观点:
英帝国主义并不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而是满足于维持现状。俄帝国主义则与之相反,一心要扩大俄国的统治。……如果我们全国下定决心,坚决抵制非法的苏联势力,抵制它干涉我国内政,英国一定会遵守诺言,保卫伊朗的独立。然而,如果我们屈服于武力而不抵抗,那么英国也就会牺牲伊朗而力图为其本身捞取一些利益。如果我们允许我国北部诸省为共产主义所压服,那么英国就将接管我们的南部诸省,伊朗也将随之而彼瓜分。
两派之间经常冲突,人民党在伊斯法罕、设拉子和亚兹德的党部都被捣毁。
这时,波斯当局首次允准“民族意志”的报纸报道并公开批评苏联干涉波斯内政和苏占区的真情实况。1941年以来,那里的苏联当局就一贯以政治恐怖手段对付他们的对手,甚至还有人在德黑兰市内遭到绑架;但在石油谈判失败后,他们着重在北部推行他们的政策:
无需详叙各种各样的事件。可以想见,这些事件大体上是按照下列线条来策划的:凡是不愿顺从俄国命令的地方官员,都要被迫离开他们行使职权的地区;波斯政府不得自行选择人员去接替他们的遗缺,因为凡是俄国当局不能接受的人员是不准前往有关地区赴任的。同时,地方官员的权威则因俄国官员和军事当局的横加干涉而遭到破坏;地方上有影响的人士或遭放逐或受恫吓而恐惧。人民党的地方组织……或其所属工会将开始取得权力,并使当地居民陷于恐怖之中,凡反对该党或拒不参加该党的都要受到处罚,被剥夺掉谋生之道。它的队伍将予扩大,冒险家、非波斯籍分子以及1941年盟国入侵以来在北部边境已失控制的情况下来自外高加索的移民都得参加进来。俄国军队在人民党收拾他们的对手时将袖手旁观。最后,那里就会爆发民间骚乱,波斯政府要想给那里的宪兵或地方部队增援(由于俄国当局拒不准许增援或补充,兵力早已不足),会遭到拒绝,部队或宪兵到达俄占区“边境”的时候,会被俄国军事当局赶回来。如果中央政府对事态发展表现出任何要进行抵抗的倾向,就会立即受到人民党的报纸以及与该党结盟的报纸加以攻击,被指责为法西斯和反动逆流;而俄国报纸和莫斯科电台将把这些报纸说成是“波斯人民的报纸”而随意引用。大体上说来,这就是……过去十八个月中这个国家的俄占区内事态发展的总趋势。
这种行为不过是1914年以前沙皇在波斯北部所用方法的翻版,对此,一位英国的总督和历史学家写道:
假如俄国继续通过保护霍腊散的富有的地主和商人,通过从它在阿塞拜疆的“臣民”那里征收应归波斯政府所有的税款,通过行使高压手段而以微不足道的价格购买阿斯特拉巴德省的村庄并引入俄国臣民去耕作经营,以及使用其他种种恶毒的方式,对波斯的北部进行蚕食兼并,那么用不着再过一个世代,这个国家就会丧失其独立。
摩根·菲利普斯·普赖斯(日后成为极少的几个对中东具有专门知识的工党议员之一)曾于1912年底首次访问阿塞拜疆,他当时所见,酷似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存在的情况:
库图的辛库是最为声名狼藉的库尔德族酋长之一……,经常接待俄国政治特务的访问,终于接受了一个俄罗斯高加索团的名誉军衔。第二天,在我离开这些库尔德人营地的时候,从高加索到达了一车队军火,显然,辛库的这些秘密人物一直在接受来自国境以北某一来源的钱财,以进行他们的活动。……
我住在马库汗的一个亲戚波斯霍伊总督的宅邸里。一天早晨,我在总督调拨的两名宪兵随同下正在散步的时候,突然给一队俄国哥萨克巡逻兵逮捕了,表面上的理由是说我在处于“俄国戒严令”之下的一个波斯城镇拍了照片。我的两名波斯宪兵乖乖地溜掉了,我却在军事逮捕下被押送到霍伊城以南两英里的一个地方。使我大吃一惊的是我发觉这里是一座俄国大兵营,至少结集有两千名士兵,装备齐全。于是我才恍然大悟,俄国的军事力量已深入土耳其…波斯边境射程之内的阿塞拜疆了。……我从俄国军营归来后,不用说,那位波斯总督是政躬违和,不能见我,我也得以第一次认识到这一部分阿塞拜疆的政府……不在波斯政府手中。……俄国悄悄地占领了一片波斯领土,神不知鬼不觉。认识一下俄国才弄到手的这块地盘的巨大战略价值是重要的。这样它就能从两个方面而不是单从一个方面来攻击土耳其的东部领地了。在英国,人们显然认为俄国的驻军已于1912年10月从阿塞拜疆撤回高加索。然而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那些部队并没有撤回到高加索,而是从大不里士和阿尔德比勒转移到了土耳其…波斯边境。……
在大不里士,我所见到的局势足以说明俄国势力的影响。最近被任命为阿塞拜疆总督的“西帕达尔”已经就职,但在他到达大不里士时,发现总督府已为高加索的哥萨克所占据,这些人既不迁让也不交出钥匙。……在大不里士,民族主义者常务领导人一个也没有了,他们不是遭到杀害就是被放逐。
很明显,自从沙皇时代以来,唯一的重大变化是,当年的俄国人爱好同“反动分子”打交道,如今打交道的则是“进步分子”、“开明知识分子”、“自由阵线”以及对工人阶级“忠心耿耿”和“不知疲倦”的组织者,等等。
因而,到战争结束时,波斯面临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