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指南-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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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面色不变,一点表情都没有。
戏志才微笑不语,这也想吓他。不过,时间一长,戏志才却有点挺不住了。屋子里安静的像是坟墓,静谧中蕴藏着杀机……很快,他的笑容就僵硬了——维持微笑不变也很难。
戏志才怒目而视,用力揉着僵硬的脸颊,恶声道:“我这是肌肉僵了,可不是怕了!”
张涵也不以意,摇头晃脑道:“文臧,你我相知多年,何必说这些闲话,你去会有用吗?而且,难道你会去吗?”
戏志才呲牙咧嘴,苦笑道:“不会!”
当然,不会!
不说多年来的情谊,不说张涵比灵帝强一百倍,只从利益成败考虑,戏志才也不会去。
如果张涵造反,轻易就能煽动几百万流民——这样地办法,戏志才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七八条。他能想到地,张涵没有理由想不到。此外,张涵身为青州刺史,若是打起“清君侧”的旗帜,立刻就能拿下青州,并掌握相当部分郡国兵。那样一来,势必会比黄巾之乱更为可怕。那时候,大汉国内忧外患一起发作,只怕立刻就会完蛋。灵帝就算知道张涵想造反,也只能安抚。何况,戏志才没有一点证据,能否说动灵帝那个糊涂鬼,还在两可之间。
灵帝从来就不是个明智之人,他曾经问过侍中杨奇:“我和桓帝比起来,怎么样啊?”言下之意,灵帝认为自己要比桓帝强很多了,自然也希望杨奇知趣,说些恭维的话。可是,杨奇却不想昧着良心说话,便对灵帝说:“陛下之于桓帝,亦犹虞舜比德唐尧。”——意思是说,不要比了,你还不如桓帝呢!
戏志才跟随在张涵身后,穿过内院地一处隐蔽角门,转了几个弯,穿过一处狭长的甬道,沿途一个人影也没有,最终进了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没有任何装饰,平平整整的青石地面,没有花草树木,没有死角,是一间小小的四合院,戏志才在这里才看见几个面熟的亲兵守卫。
张涵成为青州刺史以后,对刺史府的内院进行了翻建。在刺史府的内院里,有一个偏僻的院落与其它庭院分开,那里是张涵亲兵休息的地方。院落的形状不规则,小院子就隐藏在院落消失的角落里。亲兵们住习惯,也就不在意了,而别人也不会进入到亲兵地院荐。小院子有着厚厚的墙壁。所有关键地会议和交谈,都发生这里。
为了隐蔽起见。这个院落不大,内里的房间也算不得宽敞。好在参加会议地人从来就不多。今天人数较多,也只有张涧、刘文标、张音、戏志才、岑涛、项奉和张涵。一张大桌子捏在正中,张涵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列两旁。
治中从事张涧是张涵的左右手,主管流民安置,张涵有事总爱与他和戏志才商议。张音是张涵的耳目。主管麻雀,负责情报。刘文标是刺史府的大管家,主管张涵的亲兵口负责内卫和参谋。岑涛已经管理族学六年。前年来青州的,现为安民从事,目前是张涧地副手。协助安置流民。项奉是张涵的财务总管。族学转而交给了张罗负责,家中的普及教育,被交由岑澜负责,而张律则加入到家兵之中。张家地家兵数量已经超过四千人,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几年来,族学不断把优秀的毕业生,送到青州来,担任张涵的亲兵。张涵地亲兵已经发展到三百多人。亲兵本是族学中的矫矫者,随侍在张涵左右,张涵对他们更为熟悉了解,他们也得以在参谋上进一步学研究。然后,张涵会把亲兵再派往各个关键位置。比如说,张涵给张奂、张律和伍子方各配备了一组参谋。毋须讳言,这也是为了加强张涵的控制力。内卫是张涵这几年新组建的一个部门,主要负责内部监督。在张涵的示意下,刘文标在亲兵中发展了少数内卫。
当然,在亲兵中发展内卫,只是权宜之计。
张涵自然不会介绍这些,在坐的彼此都认识,如今只是简单地重新认识一下。
“雒阳的势力可分为三股: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及以党人世家为首的士大夫。
其中,宦官势力最强,他们依附于皇权,只要灵帝信任不变,他们的地位就无可动摇;士大夫势力最弱,治理国家却离不开他们。外戚势力居中,为两者所拉拢,也膨胀很快。这却不是陛下所愿意看到的……”
张音平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他正在讲述着雒阳的形势。
黄巾之乱中,得利的人很多,党人自由了;世家土地私兵双丰收;但得益最大的,就要属何进了。将作大匠、河南尹是很有权力,但不过是九卿之一,与大将军比起来,就差远了。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仅次于太傅,统领大汉国所有的军队。历来外戚都是以此来掌握朝政的。去年,何进的弟弟何苗还讨灭了荣阳贼,被拜为车骑将军。何氏权势之大,盛于一时。
本来,这也稀松平常,外戚掌权是大汉国的惯例。灵帝身体不好,长子刘辩为何皇后所生,刘辩的舅舅何进掌权正是符合惯例,对皇位今后的平稳过渡,也是有好处的。
然而,问起出现了。灵帝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不是死去的宋皇后,也不是现任的何皇后,而是王美人。这个王美人也为灵帝生下了一个儿子刘协,何皇后感到了盛胁,就想办法毒死了王美人。灵本爱屋及乌,也恨屋及乌,他想把皇位传给王美人的儿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进广招海内名士,令灵本大为不喜。何进招揽的名士中有很多是党人,及倾向党人的。灵帝从来就不喜欢党人,他觉得,士人们拉帮结伙,是对皇权的威胁。黄巾之乱的时候,灵帝为了避免党人与黄巾合流,被迫赦免了党人,但他并没有改变看法。而且,何进任大将军,是他买通了十常侍,也是灵帝迫于黄巾大猖。大批名士投入其门下,何进的势力迅速膨胀。何进势力越庞大,刘协继位的可能就越为渺茫了,灵帝对此深感不安。于是乎,灵帝正想方设法在削弱大将军何进的权力。
不过,在储君的问题上,三股势力的立场是相同的。何皇后是宦官一手扶立的,何苗与张让还是儿女亲家,何进与宦官素来交好。更重要的是,王美人之死,十常侍是出了大力的。宦官决不会支持刘协。而嫡长子继位是传统,天经地义。若是刘协继位,年纪幼小,又无得力的外戚,势必会更加依赖宦官。两次党锢,党人与宦官之间结下了血海深仇,两者势不两立。士大夫也不会支持刘协继位。
“……大将军的地位似危实安。不过,士大夫拉拢何进,实则是为了利用他,并没有看得起他……”
何进只是个屠家子弟,士大夫们瞧不起他。何进求婚于长史王谦。按说,王谦是何进的属吏,有主从只分,与大将军结姻应是求之不得的,但王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何进。由此可以看出,名士们并没有把何进放在眼里。
戏志才坐在胡椅上,有点别扭,但他很快就津津有味听起来,临淄距离雒阳1800里,消息从雒阳传到临淄,早就变成谣言了。
第二十九章 黄巾
“雒阳的形势就是如此,估计,近期内不会有大的变动。
张音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不禁停顿了一下,端起杯水喝了,又自己侧了一杯,才继续说下去:
“沛国传来的消息,南阳许攸许子远前去拜访过了,所求一事,但曹孟德拒绝了。”
“哦,查明是什么事了吗?”
张涵对曹操的消息向来很关心,他是麻茬长期潜伏的关键目标之一。不过,曹家也是名门望族了,麻雀的进展很不烦利,无法深入渗透,传回来的都是大面上的消息。
曹操在济南做的不错,去年末被征还,转任东郡太守。但是,东郡贵戚很多,曹操怕给家里惹祸,就委婉拒绝了,随即他被拜为议郎,雒阳形势混乱,曹操就经常托病请假,返回了故乡沛国谯县,他在城之外盖了座房子,读书射猎,等候局势的变化。
“查清楚了。五月份的时候,平原术士襄楷鼓动了王冀州……”
原来,故太尉陈蕃族诛的时候,只有身在外地的长子陈选被朋友掩护,逃脱了性命。此次得到赦免,返回的途中,他去拜访冀州刺史王芬。说话之间,便说到了宦官误国之事。术士襄柑正好在座,闻言便振臂而起,说:“天文不利宦官,看来黄门常侍均要族灭了!”
老实说,这话说的含糊不清,什么叫,均要”是立刻,一两年,还是三年五载,没有个准确的胡限。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诅咒。张涵若是在场,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听过便算。不过,大汉国人很相信这些的。襄槽又是个很有名气的术士。王芬就信以为真了。与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人合谋,准备趁灵帝回故乡河间北巡之际。发动政变,废除灵帝,诛杀宦官,另立合肥侯为帝。王芬正在上奏,称黑山贼攻掠郡县,要求扩军。
“哦?”张涵随口一问。张音竟给出了准确消息,不由满意地嘉许道:“不错!很准确!”
“不是沛国的消息!”
张音苦笑着回了句。他知道张涵的意思,但世家望族哪里那么容易渗透。就连张家这样暴发。没有七八年的时间,连内院都不能靠近。至于曹操这样地名门望族,就更是如此了。
不是家生仆从根本提都不要提口麻雀一方面通过日常往来,从外围慢满渗透,结交后套取消息;另一方面,也派人混了进去,目前离曹操最近的一个,是个马夫,他曹经亲眼看到过曹操。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明说,张音点到为止。在座地虽然都是自己人,可以信赖,但不该知道的,就不能让他们知道。
“哦,”张涵有点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也不错,你接着说。”
“王冀州等人正在招募兵马,准备起事,冀州地事就是这样子了。请问应该如何处置?”
“此事知道的人多嚒?”
“不少,根据消息,王冀州至少联络了十七个人……”
张涵想了想,对着戏志才一点头,“文臧,你来说吧!”
情报准确,事情就简单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说话,戏志才思考了一下,才开口:
“嗯,知道的人太多,估计情况早就泄露了,成功的希塑渺茫,不如袖手旁观。
失败了,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万一成功的话,想必雒阳也不会承认合肥侯的正统地位,多半会另行拥立皇本,我们自可以乱中取胜。”
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张音继续说下一件事。
“这个消息很重要!”
在说到正题之前,张音先强调了一下。
“有消息说,青徐二州地黄巾正在互相联络……”
在麻雀的所有目标之中,黄巾是最容易渗透的目标。因为黄巾地来源极为复杂,天南地北什么样地人都有,因为容易,麻雀在黄巾失败后,趁着混乱也混进去不少人。黄巾多为普通百姓,麻雀的人多认识几个字,身体健壮,粗识武艺,加入其中便是矫矫者,有人已经混到高位了。
青州是张涵选定的起家之地,顺理成章,青州黄巾也就成了麻雀关注地重中之重。宗教的厉害,张涵是清楚的,轮子功全国喊打,执迷不悟者也依然如故。所以,麻雀潜伏进去以后,并没有行动,而是专心收集情报。不过,事到如今,黄巾蠢蠢欲动,意图再次起事,却是张涵绝对不能容忍的。
“根据情报,黄巾不仅重新联络组织起来,还渗透进了流民屯。其中,有十三个屯长,七个先生,被吸收进黄巾……”
张音说到此处,忍不住面带微笑。
张涵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屯长也好,先生也吧,多是来自于族学毕业生,黄巾这是自己找死呀!
“……各地黄巾的联络州开始不久,预计起事的时间应在八九月间——秋收结束之际,各地征收赋税之时,制造混乱趁机起事。为保险起见,我们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青州黄巾的情况就是这样。”
张音介绍完情况,便一言不发了。各地官吏征收赋税的时候,从来都是要动手脚的,民心本就不满,趁机起事的把握,也就会大一些儿,黄巾想必是看到了这一点。
“这样啊?”刘文标皱了皱眉,“黄巾发展的如何?死心踏地的骨干有多少?可以煽动的信众有多少?信奉黄天太乙的信徒有多少?”
“自从中平元年(184)开始,陛下停止了卖官,各郡县的官员便不再频繁更替,有刺史府的要求,对黄巾的查禁一直没有放松过。不过,黄巾与百姓很难区别,部分下级官吏也有黄巾信徒,所以,效果不彰。几年下来,太平信徒已经重新恢复了组织联办…”
但是,严厉查禁却限制了太平道的传教。如今的信徒只比乱前增加了少许,应当不到一半。根掘各地的信息,张音估计信徒的数目应当在十六七万间。然而。宗教有其隐蔽的一面,对外的发展受到了封锁,但内部发展很快,死心踏地地骨干数量迅速增长,已经从原来残存的两三千,猛增到七千余人;可以煽动地信徒。也有两~三万人之多。
刘文标的脸色微变。人都有个从众地心理,只要能煽动起三万人,就可以鼓动十几万黄巾摇旗呐喊。就可以裹挟数十万众……”
“说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现在手头的兵力不多了……”
刘文标管理参谋,对这些最有发言权。骑军离开后,张涵又派遣张英率两千郡兵。支援禹国县。张涵手中只剩下五千郡国兵,三千齐国兵,一共八千人马。如今,乌桓哨王部已经开始收缩,劫掠的差不多,准备回家了。高国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收到乌桓劫掠的消息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张英率军渡过马颊河,留在平原郢,至少可以稳定平原。
刘文标起身,从一侧地柜子里,取出一卷地目平铺在桌子上,八尺见方的青州全图,比例尺为1:10万。在明亮的牛油蜡烛照耀下,屋子里亮如白昼,地图上纤毫可见。青州刺史府地青州地图戏志才见过,那代表着地图绘制地最高水平。但是,眼前这张地图更精确,见微知箸,戏志才知道,张涵已准备就绪。戏志才不由流露出一丝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