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之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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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面对中共方面和平呼吁和美国要其撤退的双重压力,为维持其军心士气,于10月14日在接见澳大利亚记者时公开发表谈话称:“不撤退,不姑息”。这实际上是向美国表示他决不接受撤军的态度。
美国政府为了要蒋介石听从自己的安排,宣布将派杜勒斯于10月21日赴台同蒋介石会谈。10月19日,美国竟又出动了4艘军舰,侵入金门海域为国民党军运输船护航。其实,美国已于10月8日宣布了暂停护航,这时解放军又未恢复炮击,在军事上本无护航必要,采取这一行动的目的,显然在于试探解放军的停止炮击是否会变为永久性的,并在杜勒斯访台前以此安抚一下蒋介石。
美军的护航行动明显违反了彭德怀文告中“金门海域,美国人不得护航”的规定,同时鉴于杜勒斯即将访台,中央军委决定提前恢复炮击。10月20日下午16时,解放军又以32个炮兵营又5个海岸炮兵连猛烈炮击金门,目标为岛上码头、机场和炮兵观察所等处,共发射了8800发炮弹。炮击使国民党军的3艘运输舰、1艘大型货船和1架C—46型运输机中弹,岛上守军在遭炮击70分钟后才开始还击。
解放军对金门的炮击虽然给国民党军带来一定的损失,却也给蒋介石增加了拒绝美国要求停火和撤退金、马的资本。10月21日杜勒斯到达台北,随即和蒋介石开始会谈。
杜勒斯仍坚持美国原来的意见,即要蒋介石撤退在金门、马祖的驻军,并停止对大陆使用武力,造成两岸事实上的停火和隔离。结果双方争执起来,蒋介石恼怒地回答说,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撤军。最后,在双方都作出让步的基础上达成妥协。美国同意增加对台湾的援助,不再要求国民党从金、马撤退;蒋介石则答应“减少金、马驻军”,不再对大陆使用武力。11月23日杜勒斯离台前,双方依此精神签署了公报并立即发表。可是在公报中对于不使用武力一条,台湾公布的中文本和美国公布的英文本有微小的差别。
在英文本中,用的是“nottheuseofforce”,意思很明确地表示“不使用武力”。可是中文本则是“而大量凭籍武力”,用的是比较婉转的语言以维护面子。
看到美蒋矛盾的进一步发展,为了在民族大义的前提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在杜勒斯回华盛顿后的第二天,即10月25日,由毛泽东起草、以国防部长彭德怀名义发表的《再告台湾同胞书》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福建前线广播站播出。
这篇文告,规定了双日对金门“四不打”,即不打飞机场、码头、海滩和船只,是希望自己包围中的对手能长期固守,已属罕见。而文告提出的愿意向同自己作战的对手提供补给品,这更是古今中外战争中的奇闻。到了10月31日,中央军委又进一步发展了“四不打”的方针,决定:“今后逢双日对任何目标一律不打炮,使国民党军人员能走出工事自由活动,晒晒太阳,以利其长期固守;逢单日可略为打一点炮,炮弹一般不超过200发。”从此,正式确定了“双日不打单日打”的新方针。
这种单日打、双日停的奇特作战方式,一时使全世界的舆论感到惊奇。不过,人们都明臼了这种炮击已经是一种政治上象征性的战争。实行象征性的单日打炮,是为了反对美国的“停火”阴谋和蒋介石拒绝谈判的顽固态度,表示战争仍然存在;在双日不打;实际上取消封锁,有意让国民党军固守金门,是为了将美蒋继续拖在金门、马祖这根“绞索”上不能脱身,并向台湾当局和广大军民表示中国共产党的和平解决的诚意。这种打法单纯从军事上看,确实为许多人所大惑不解,但它正是毛泽东的策略思想在战争中的一次生动体现。
在实行“双停单打”方针后,人民解放军于11月初又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炮击。这次炮击主要是出于政治上和外交上的考虑。因美国国务卿社勒斯10月下旬在台湾大肆活动返美后,曾宣传金门战斗已经基本“停火”。蒋介石也宣传共产党军队已是“强弓之未”,已无力再打。为了加大美蒋矛盾,表示金门并未“停火”,同时使蒋介石德到拒绝从金、马减少驻军的口实,毛泽东经考虑后,中央军委又于11月3日下令对金门地区实施比较猛烈的炮击。这次炮击前,福建前线部队司令部向国民党守军事先作了预告。
从3日早上6时起,人民解放军炮兵以33个营又1个连向金门国民党军的阵地实施全面而又有重点的轰击。11月4日因是双日解放军未打炮,5日继续实施炮击,一时又造成“声势大,温度高”的场面。
由于国民党金门守军利用停止炮击的时机补充了弹药,并运进了美制大口径的8英寸(203毫米)重炮,因而又改变了10月6日前很少还炮的态度,在11月3日壮起胆子同解放军进行了较大规模的炮战,集中火力轰击解放军的炮兵阵地。但是国民党军炮兵的火力毕竟不如解放军炮兵,当天解放军发炮1。2万发,国民党军还炮2000多发,最后以国民党军炮兵的火力被压制而结束炮战。在这一天炮战中,国民党军伤亡约140人,特别是大金门东半岛的炮兵损失较重。人民解放军的炮兵也有部分损失,在大金门正面的大、小嶝岛上的个别炮阵地因工事不坚固被打坏,部分人员伤亡。吸取了经验教训后,11月5日解放军炮兵扩大了阵地配置正面,并广泛实施了机动,还设置了假阵地迷惑对方。当天,解放军向国民党军炮阵地发炮3000发,又摧毁其炮阵地和观察所一部;国民党军还炮1000发,人民解放军却无一伤亡,成为金门炮战中的一个突出战例。这次炮战不仅达到了预期的政治、外交目的,也使新入闽参加轮战锻炼的炮兵部队经受了实战训练。
1959年元旦过后,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军炮兵突然对大嶝岛滥施炮击,造成托儿所31名儿童死亡,17入受伤。为了对这一罪行进行惩罚,中央军委决定于1月7日再对金门实施炮击。
为了表示只惩罚少数作恶分子,并利于国民党军继续固守金门,这次炮击只限于金门岛上的炮兵阵地。1月7日下午,解放军炮兵以28个营又8个连猛烈轰击金门,共发射炮弹2。6万发,国民党军还炮约7000发,最后终于以解放军的炮火占压倒优势而结束。
这次炮战,实际上成为金门地区最后一次真正的炮战。炮击结束后,1月9日中央军委指示福建前线部队:“今后单日不一定都打炮。”此后单日的炮击也只转入零炮射击,对金门国民党军彻底实行不封不锁,让其悠然固守的方针。自8月23日开始的为时四个月多的炮击金门,到此正式结束。
[取材自叶飞《炮击金门追忆》(香港《文汇报》1992年5月22日);徐焰《金门之战》(《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2年2月版)等]
第六部 中印之战追秘
(1)祈求和平,周恩来冒险访印。
1960年4月19日,印度首都新德里上空阴云密布,细雨霏霏。弥漫升腾的水汽犹如浓厚的暮蔼,笼罩着整座城市。国际机场上的各色信号灯,也失去了往日的绚丽光彩,远远望去,好似一篷篷朦陇的光晕。
印度总理兼外交部长尼赫鲁,站在贵宾厅宽大的落地窗前,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的停机坪。
他身着长袍,棕色的脸庞上嵌着一对黑亮而灵变的眸子,微微翕动的嘴唇不知在自语些什么。
他步伐稳健,精神矍铄,除了那一头华发和唇间黑白相杂的胡须,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已经是71岁的高龄了。
“这位老人推动了世界。”
印度人这么说,世界上许许多多国家领导人都这样评价过他。
尼赫鲁从青年时代起就致力于印度的独立解放事业,先后5次被捕入狱。凭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超人的组织才能,他和圣雄甘地一道,将印度各党派、各阶层、各种宗教信仰的民族团结到一起,终于赢得了印度的独立。随后,他又创立了不结盟运动,在美、苏两个对峙集团的夹缝中,开拓出了广阔的天地。
1955年的万隆会议,达到了他人生辉煌的顶点。他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周恩来一道,极力倡导并通过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他亦成为未经选举的不结盟运动的领袖,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然而此刻,他的心境却如这阴雨的天气,晦暗、沉郁。
他在等候一位贵宾,一个老朋友。
这入就是5年前在万隆会议上,曾和他并肩站立,高举紧握的两手,向世界呼唤和平的周恩来。
尼赫鲁的心情是痛苦的,他感到左右为难。
两国间的边界纠纷,已经持续了10年。他的神经也为此震颤了10年。
“每一个新生政权的最初的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就是紧紧保住遗留给他的那份领土。
凡是殖民国家曾经统治过的地方,新兴的国家就一定要统治。“
最初,他看到英国史学家贡纳尔·米达尔这段后时,曾经加以讥笑。没有想到,现在自己也品尝到了此中的苦辣滋味。50年代初期,他曾想把边界争端暂时搁置起来,全身心地致力于同中国的友好,他为提高新中国的国际地位而奔走,为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而呐喊。他认为同中国友好是印度外交政策的基石,只要印、中两国联手,就能控制整个亚洲及至影响世界。当然,他也期望在“友爱”的热流中中国能够在边界争端中给他一个面子,做一些让步。
然而,朗久、空喀山事件的枪声,以及遗留在喜马拉雅山麓的几十具中国和印度士兵的尸体,把他从一厢情愿的述梦中惊醒了。他这才懂得:“边界竟是国家间最最敏感的问题”。它不仅直接影响到双方版图的消长、民众的情绪,而且触及到一个国家的要害——威信和尊严。
外交部一位官员匆匆走到尼赫鲁身边,轻轻他说:“总理先生,周恩来的专机准时从仰光起飞,再有10分钟即可到达。”
尼赫鲁微微颔首,目光依然凝注在玻璃窗上。那上面有十几条因细密雨点聚集而划出的水痕。
邀请中国总理,也许是对的。万隆会议前后,尼赫鲁曾4次会见过周恩来。他敏锐地感觉到,周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外交家,具备一个伟大领袖应有的、全部的优秀品质和出众的才能。他温和、聪睿,极其宽容而又一丝不苟,伟人所独有的各种才智竟汇聚到他一个人身上,真是不可思议。尤其是他迷人的风采和善解人意的谈吐,倾倒了几乎所有结识过他的入。尼赫鲁明白,自己在万隆会议上的成功,起码有一半得力于周恩来。
和他好好谈谈,也许他会理解自己的苦衷,缓和边界剑拔孥张的紧张局势,可是,他会命令军队后撤吗?
此时,周恩来的专机已进入新德里上空,这位共和国总理的心境也是沉重的。
中印之间约有2000公里的边界,虽然从未正式划定过,但在历史上按照双方的行政管辖范围,形成一条传统习惯的边界线。这条边界西段沿着喀喇昆仑山脉,中段沿着喜马拉雅山脉,东段沿着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麓。它一直受到两国人氏的尊重。1914年西姆拉会议期间,英国代表背着当时的中国中央政府代表,在会外同西藏地方政府的代表团用秘密换文的方式划了一条麦克马洪线,企图把9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归英属印度,才使中印两国边界的传统习惯线遭到破坏。印度独立后,尼赫鲁政府继承英帝国主义对西藏的侵略野心,不断向非法的麦克马洪线推进,蚕食中国领土,不断在边界挑起武装冲突,打死打伤我军民,在我境内设立哨所。我国政府一直采取了克制忍让的态度。这次访印,就是祈理通过和平谈判解决边境争端。
天空隐隐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3架波音客机从云层里露出银亮的机身。尼赫鲁做了个手势,当先步出贵宾厅的大门,走到停机坪侧早搭好的大帐篷里。
飞机划过溅着水花的跑道,最后停在机坪的中心。
舱门拉开,第一个走出机舱的是周恩来。他顾盼了一下整个机场,仿佛没有注意到前来欢迎的仅百十余人,仍然微笑着,扬着手臂走下舷梯。
尼赫鲁的心抽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好运气还是恶兆头。他回头望了一望,跟在身后的,除了各国外交使团的人外,只有七、八个板着脸孔的自己的属下。顿时,他心头涌起了一阵窘迫。前3次来访问时,欢迎的人群如潮如海,政府的所有官员几乎都挤到机场,期望目睹一下周恩来的风采。整个新德里万人空巷,市民都拥到车队必经的大道上载歌载舞,祈祷祝福。可如今呢?他不能不感到愧疚。多少年来,大度和好客曾经是他自诩的本性啊!
周恩来走过来了,脸庞比往昔清瘦了不少,鬓角也添了几根华发,只是握手还是那样有力,拥抱仍是那样真诚,这倒使尼赫鲁心头的窘困释然了不少。
“周总理,还认识我吗?”一个身穿西服裙,肩挎照相机的年青女记者双手紧握着周恩来的手,用流利的中国话问。
“《泰晤士报》的记者,大名鼎鼎的韦尔娜小姐,我怎么会忘呢,记得嘛,咱们碰过杯,喝的是茅台酒,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杯子里可掺了不少矿泉水噢!”
周围的外交使官都笑了起来,不懂华语的赶紧问翻译,“总理先生的话很可笑吗?”
韦尔娜更是乐不可支,一对碧蓝色的眸子里溢出了泪水。
稍顷,韦尔娜间:“周总理,您的和平使命能完成吗?”
周恩来两手一张,做了个西方人惯用的无奈的手势说:“尽力而为吧,办这样的事情,一个诚意是不够的,需要两个……”
欢迎仪式进行了25分钟,便匆匆结束了。
车队沿着空荡荡的大街,驶向中国代表团下榻的总统府。
一路上、尼赫鲁提心吊胆,生怕有哪个歹徒端着冲锋枪,从荒僻的巷道里杀出来。
周恩来来访前夕,各反对党大喊乱叫,要组织示威游行,举办“不投降周”集会。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且保证不让出一寸土地,才把这股疯潮强压下去,可面对着被边界纠纷刺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