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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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颖去找李清照?虽然右京没有亲眼看见蔡颖本人,不过她是专业的细作,既然有这样把握,那么权且以此作为事实,若再将此事实和今天的事情联系起来。便可推出一个看上去很合情理的过程了:李清照确实在有意试探高强的口风。看他是否有意将这位易安居士收入私房,不过起因却不是她想嫁或者不想嫁自己,而是因为蔡颖向她说了什么话,使得她必须了解自己的心意,方能作出决断。
高强眉头拧紧,心中有些恼火起来。倘若把燕青来信中的提醒再取系到一起。大约这就是蔡颖想要从内宅约束收拢高强的一个手段了吧?好像有点过于阴谋论了。不过在向枢密院迈进的这个过程中,高强已经充分领略了古人的心机之深刻,哪怕你再怎么用阴谋论来套他们,好似都觉得不够阴似的。
右京在旁感受到了高强的烦恼,劝道:“衙内,即便大娘向李姐姐说了什么话语惹她疑虑,衙内终究是一家之主,只消衙内自己把握的定,李姐姐自然无事,何必烦恼?”
高强哂然,指了指师师道:“你问问师师,当日若不是我来的快,大娘要把她打成什么模样?我虽是家中之主。外面许多大事等我区处,内宅哪里顾得了许多!如今金芝和小环两个受了我的警戒,也不敢相帮着大娘胡为,再有朱武总管家中事务,她这些日子来倒还安份。倒敢是看家中兴不起风浪了,晓得我有意看顾易安居士,却从这里下手,教我如何不烦恼?”
右京哑然,望了望师师,正不知要说什么。师师却敛了敛衣襟,向高强道:“衙内,内宅之中的女人间事,原不必衙内操心,妾身等以身奉侍衙内,正为衙内解语开颐,若是将这等琐事来教衙内伤神,如此要妾身等何用?当日大娘如何待师师,师师从来不曾放在心上,但教衙内心中宁定,师师也便不枉了!”说着一福。
高强怔了怔,忙伸手去扶师师,手碰到师师的胳膊时,才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甚至两眼都模糊了起来,心头一股热流直涌上来:这才是真心爱我的人呐!这才是真心望我好的人呐!自己受了那般苦楚,一点不见怨意,更没有任何算计,只这么傻傻地望我好,我……我高强今日才第一次知道,回到古代也有这般好处啊!
右京自然明了他心中激荡,上前扶了高强的肩,温言道:“衙内,师师说的是。奴家百般计算,竟是误了衙内了。世间男女,原贵知心,理那许多作甚?”
高强上前,一手一个,将右京和师师揽在怀里,双臂一再用力,只恨不得将二人都揉进自己身子方罢。他是练武的人,双臂也有不少力道,这般用力之下。右京还罢了,师师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弱女子。料来该是相当难受,但二人却都是一般,将身子紧紧地偎依在主人的怀中,更将手反抱过去,好似要用自己温软的身子,来煨热高强那颗已经在权谋杀戮中渐渐变冷变硬的心。
蔡颖唯务娘家事,小环全是一派奴婢相,金芝则与高强隔着一层杀父的血仇,因此内宅空有妻妾数名,高强却始终没有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而今夜,在这两个似乎能让自己内心最深处都温暖起来的女子身边,高强头一次睡的格外安稳,甚至一个梦都没有作。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六章
人说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信然。高强难得安生了一晚,却连个懒觉都没得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得上朝去。按照宋制,在京官五日一至朝堂面圣言事,不过高强身为枢密院成员,却一个休息日都没有,每天都得见皇帝,还好自元佑年之后,朝参时间从四更改为五更,否则非把他累死不可,想想每天半夜就得赶到待漏院等着阁门开,那是什么滋味?一面和宰执众大臣寒暄,高强一面肚子里想:“这不是成了现代的曲金领了,要不就别休息,要休息就可能永远休息了?”
上朝之前的进门次序也让他很是有些尴尬,无他,今日他老爹殿前太尉高俅也得面圣。按照宋礼,太尉虽然是武臣之首,见到宰相都得参谒,而且要由阁门使横杖于前,带有些侮辱性的意味。这本是宋初文人重新掌握大权之后,为了压制武人的跋扈而想出来的玩意,不过落到这对父子头上,就成了老子要向儿子参谒,而且儿子还不能还礼,还礼就成了破坏祖制了!
虽然高俅已经习惯了这套,而且一向宠纵儿子,看到高强少年早达,位子更在自己之上,这位踢球太尉行起礼来脸上都是笑容,眼睛都笑的细细了,不过高强身为儿子,这个老爹又一向待自己不薄,这个礼受起来委实别扭。
等到朝议之时,还没说正事,高强先跳出来,请求圣裁,要太尉不须向执政和枢密行礼,只需礼敬当朝宰相便可。张商英一听,当即出来讲大道理,高强一句就顶回去:“凡觅忠臣者,须向孝子门,今臣若不以孝事父,陛下何能责臣以忠耶?”儒家讲究的是百善孝为先,在家孝父,在朝则忠君,因此皇帝又叫君父,便是此意。高强拿这个道理来驳张商英的祖制,正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张商英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余人多半与高氏父子交好,因此都在一旁赞叹高强纯孝感人,以此事君则必为国家忠良无疑,因请赵佶降旨依从,赵佶自然欣然随大流,命礼制局记入典章。
这件事情说罢,才开始说国家大事。张商英便出来奏称,比年国家累兴大事,又西北和京东用兵,虽然两处称捷,不过靡费钱粮已是不少,况且捷报之后激赏的钱粮金帛也是一笔大花费。京东这里更是一举招募了十万山贼,近日济州府筹建梁山军的文告已经到了,说是点检梁山军卒,等杖以上堪披带人多达四万。其余不中式者也有近七万,总计十一万挂零。如何编制,以及整军所需钱粮,伏请朝廷降给。张叔夜并因京东匪患连年,十州板荡,百姓流离。因请求免去京东两路赋税一年。所谓等杖以上,乃是依照宋朝衡量士兵素质的标准,用一根木杖来衡量士兵的身高,超过的就算好兵,不够的就算孬兵,宋初全都以此招兵,以至于禁军建立以后,由于这些士兵的后代都得当兵,朝廷特意拣选个子高的女人来配给他们,希望生下来的小禁军们个子一代比一代高;后来觉得单单个子高还不行,又增加了负重要求,也就是可以披挂甲胄,因此叫做“等杖以上堪披带人”。
西北童贯那里其实没什么好议的,一应赏格都有条例,照着办就是。难办的就是梁山这里,四万精兵,而且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即便对于号称养兵多达百万的大宋来说,这批兵员的素质和数量也是难得的。
赵佶以此事先已有庭议,且是高强的功劳下面,因此一手点将:“高小爱卿,此事当如何?”眼下朝堂上两个高爱卿,因此对于高强要加一个“小”字,听起来有些好笑。
高强也不去管那些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偷笑,出班道:“此事已有前议,今当依照施行。将此四万精壮悉数编入军中,余者悉入梁山军籍,由吏部选人充任梁山军诸曹官,以安其心,并由户部派员前往梁山军,考察彼处各水路堪行纲运船只与否,拟订诸纲。”
高强话音刚落,张商英便道:“高枢密,此事各有有司,不劳西府。今本相只问你,前为进剿梁山,招讨司募军买马,整编六军一万五千人,内中五千马军;又有三千水军,水师战船百二十艘,再加上新增四万兵,便是陡增六万军。如今四海宴平,独西北有事,敢问高枢密,可是要将这六万人尽数调往西北参战?”
高强心说你这不是找茬么?本衙内那近两万招讨军又不都是凭空招来,大多数还不是从大名府地原有军兵中选出来的?不过这话一说,又恐怕张商英就坡下驴,要求将这些兵将悉数打回原籍,那他费了半天劲整编的新军不就风流云散了!
想了想,便道:“张相公之议似有不妥,国家用兵有时,平素当存心武备,难道用时方招?似相公这般说法,如今只西北有事,便只有西北有兵即可,他处无需兵将,倘若一旦河东河北有边事,张相公莫非再从西北千里迢迢调军去么?”
张商英本来是反问他一下,意存讥嘲,不想高强装傻,反拿来将他的军,倒说的他完全不懂世务一般,顿时着恼,道:“高枢密,祖宗将兵柄归于枢密院,如今六万之兵,莫非枢密院竟无一策措置么?”
一句话恼了枢密使侯蒙,他为人持正,平素也不大和高强来往,不过这事张商英是冲着枢密院全体来了,侯蒙当然不能装死人,便即出班,也不理张商英,径自向赵佶道:“陛下,前日密议,朝廷不可谓无事,今有四万精兵,又有两万招讨新军,正是国家之福。倘若今日措置不当,只因吝惜些许招募安置钱粮,便散了这六万虎贲,他日边疆有事用时,纵然耗费数倍钱粮,却未必可得,况且又要训练,选拔将佐,缓急亦未可用。一进一出,何其谬也?臣请陛下降旨,将六万军一体与大名府整编,以待不时,一应钱粮,应命州县支吾。”
赵佶见说,想起日前才定下平辽策,不过几年间北边就得用兵,有这六万兵岂不是好?连连点头,正要允可。张商英见势不好,扑上来叫穷:“陛下,如今府库不丰。六万大军,单单从军的招兵钱绢就须六十万贯匹,再有军粮一年四十万石。军营建置须费五十万贯,兵将一年须饷八十万贯,犹不记七万厢军之费,军器制备之费,如今朝廷正务理财。如何能横增这一年二百万贯?万万使不得啊!”
赵佶一听要这许多钱,吓了一跳,便有些犹豫,恼了高强。喝道:“张相公谬矣!祖宗之法,荒年时招募饥民为兵,以国法羁縻之。既免百姓流离,或铤而走险为盗匪,又可为国家增兵员,如此良法。张相公如何不省得?如今梁山兵员虽众,皆是招安而来,倘若朝廷此时顾惜钱粮绢帛,安置不当,一旦激反了这些人,甚或连同已经编练立功的那些新军也一同逼反,到时候难道是你张相公去平乱?”
张商英被说得面红耳赤,却又反驳不得。这确实是宋朝的一项基本国策。将灾民招募为兵,以减少国中的不安因素。而现在梁山军如此之众,又都是刚刚从贼变成兵的一旦处置不好,生出变乱来,恐怕比原先还要闹的厉害,那时候再要讨平,就不是这点军费能搞定的了。只是道理虽然是高强占了,不过这位衙内向来很少在官场中混,说起话来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张中书在大殿上就有些下不来台,呼哧呼哧地之喘粗气。
左相何执中是惯于和稀泥地,见状忙出来解劝,说大家同为国家,何分彼此,张相公操心的是财计,高相公关心的是军队安定,大家都有道理。这下却提醒了张商英,高强可是号称本朝的财神,现在要花这么多钱,搞得朝廷今年又要出亏空,此时不敲他的竹杠,更待何时?
当即先向皇帝告了罪,接着就说左藏库钱粮不足,计算全年用度,尚欠一百万贯匹。赵佶一听缺钱,又是因为高强招安了大批山贼而导致的缺钱,这眼光自然就转向高强了。
高强已经晓得这一遭是逃不过了,也不作态,便向赵佶道:“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臣有一策在此,可支吾军需粮垧。”
要说高强有什么办法?办法自然是有的,区区百万贯,对别人是钱,对手握着应奉局、海外船队、大通钱庄外加大宋博览会这四大财源的高衙内来说,这就不算钱了,随手签一张钱票,钱庄里立时就能拿出来。不过呢,钱可以出,帐目可不是这么作的,要是成了朝廷的提款机,那就有多少钱都不够填的了。
因此高强的建议就是,发行大宋第一期护国债券,总额百万贯,年利息一分,由大通钱庄全数认购,这笔钱从钱庄打入户部左藏库,而后再通过钱庄遍布全国的各分支,将这笔钱向下分散下去;与此同时,在博览会下设的交易所里,设立债券交易项目,以便民间债券流通,从而扩大购买市场。
这里面涉及的金融理念比较多,高强也懒得——解释,反正赵佶听说马上就能解决了,拍手叫好,立时就准备叫人拟旨了。张商英一见不妙,忙跳出来道:“陛下,岂有朝廷用度缺乏,反向臣民借贷之理?高相公有如此家财,正该佐军,而敢言贷于君父,其心可诛。”
高强一翻白眼,心说你这叫什么道理?哦,我有钱就活该拿出来佐军,你这不等于明抢么?难怪中国民族资本发展不起来,都是你这种无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家伙给闹的!今儿本衙内就教教你什么叫赤字财政,什么叫天上不会掉馅饼!
“臣敢请问陛下,朝廷用度连年窘迫,可有臣僚愿出资以资给朝廷的?”
赵佶摇头,进纳钱米买官者每年有之,不过顶多万石米而已,哪有人一把拿出百万贯巨资以助朝政的?也就是高强有这本事罢了。
“臣再问陛下,是否今年以后,朝廷再不会有用度窘迫之事?”
赵佶再摇头,这不明摆着么,过两年北面就是大战连场,到时花钱真如流水一般,眼下这几万兵的费用算得了什么?
高强当即道贺,说天子圣明:“陛下,如今一度窘迫,倘若真能为国为君父解忧,虽百万贯钱,臣又何所惜耶?但此事可一而不可再,他日再有需用钱处,则臣财已竭,世间岂有另一高强,肯将自家百万贯家财尽出佐军也?即是说,今日朝廷取了臣的百万贯,他日便欲得一贯亦不能也。”
赵佶连连点头,又看张商英。张商英这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现在的辩论很有些当初和高强辩论钱引的味道,都是在高强的阵地上交锋,上次已经差点把裤子都输掉了,连方田法都险些不能废掉,这次不晓得又会输掉什么?硬着头皮道:“高相公巧言伪饰,为的便是要作陛下的债主。”
高强眼睛一瞪,冷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之事,非只为区区百万贯也,乃是为了后世百代立法,一旦后世再有窘于用度时,便可向臣民发行国债。所谓集腋成裘,百世未必有一高强,能以一身而致百万贯,且愿以之佐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