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26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点呢。”很有点自我解嘲地安慰了一下自己,高强已经认清了眼下的局势。
“然则,眼前当从何处下手为是?”
“衙内初到大名府,贼情不明,该当探明贼情,再作打算——至少在旁人眼中看来如此。因此眼下不宜轻动,当整兵缮甲,调兵遣将以备出战。”燕青和许贯忠虽然是好友,两人又都聪明绝顶,但高强现在却发觉,燕青实在比许贯忠更适合作军师,其风格属于随机应变型,细微处极显功夫;而许贯忠则长于大略,凡事多从大处着眼,两人作个比较的话,则许贯忠似荀彧,而燕青则像郭嘉。
“小乙,你的意思我明白,这剿匪须得真打,最好是我和宋江之间不要商议什么事,大家凭本事打到如何算如何,而后看准机会再招安。不过那梁山上乃是我借宋江之手为大宋练的兵,要是就这么打没了,岂不可惜?”
燕青还没说话,二道门上有人进来禀报,说道韩世忠将军求见,高强当即下个请字。
韩世忠大步走进,与燕青厮见毕,便向高强说起自己到任来一意练兵。士卒已颇有可观,只是承平日久,武库中的军器多有损毁,要求高强拨付新的军器。
这却提醒了高强,关于军需的事,由于之前没有确定剿匪的方略,这军需的数量和种类都无法确定,因此那位大名府通判吕颐浩空自挂了个招讨使司军前转运的衔头,却都不知道作什么好。
当即派人去请吕颐浩,高强一面请韩世忠坐定,将自己和燕青讨论的剿匪方案与他说了一遍。当初高强收宋江的时候,韩世忠就在一旁,因此对于今日的形势他也看的分明,听说高强要先打后抚,自是赞同,却又眉头一皱:“衙内,恕小将直言,若是这么个打法,咱们真还未必是梁山的对手。”
“此话怎讲?”高强之前苦恼的,只是要如何对待自己一手拉起来的梁山队伍,战斗力的问题却还没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好在身边有这样亲信又好用的大将,当即问端详。
“当日飞虎峪前一战,衙内也曾见来,梁山军战力非寻常草寇可比,可见衙内将天书付与宋江练兵,确实大有成效。小将到这大名府领兵也有半年之久,此处虽然号称河北第一重镇,其实将兵皆不习战,用来欺负欺负蟊贼是绰绰有余了,当真要打恶战是不成的。”说到军事方面,韩世忠自披发从军,到如今在行伍中足足有六七个年头,可谓老于兵事。
“原来如此。”高强不由得挠头,原本以为大名府兵马众多,又有大将领兵,战斗力应该不成问题,而年初时李成关胜二将指挥若定,杀得晁盖一伙几乎片甲不回,也坚定了他的信心。但是若按照韩世忠的说法,这批兵马最多只能用来对付打乱仗的小蟊贼,而无法迎战真正的精锐部队。
“这么说来,大名府的军队也是徒有其表了……不对,能够轻松战胜蟊贼草寇,这种素质已经胜于大宋的许多军队了。那这么说起来,本衙内写了本天书,就练出了大宋一等一的精兵?”高强不由得大汗,难道穿越人物多半是军事天才,连自己这个放枪都找不着靶的纯外行都能跃居“军神”宝座了?真要如此,历代的军神灵魂都要哭泣了呀!
看见高强发呆,韩世忠还道他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忙道:“衙内也不必过忧,梁山军看似能战,实则也不难应付,小将的意思,只是眼下咱们大名府的兵马还得好好操练才是,此外一应军器粮饷都须称足。”
“咦,怎么话锋一转又掉了个方向?”高强大奇,这梁山军乃是他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北地大战而练的,原先是巴望着越精锐越好,现在却有些头痛。听韩世忠话中的意思,竟似已经找到了梁山军的弱点所在,自然关切。
“梁山兵再怎么操练整顿,毕竟是草寇,军无辎重剽掠为资,久战必然乏力,谅那区区水泊弹丸之地,如何养的起七八万兵?真要剿灭时,只需将水泊周围坚壁清野,待彼无粮而出时,以粮为饵设下埋伏,一战擒其首要,余众自降。”
“这个不算,我又不是当真来剿匪的,逼于形势而已。你且说说,这梁山军本身有何弱点?”高强关心的是这些山贼招安之后,到了两国交战的战场上会有什么表现。
韩世忠也知他的意思,正色道:“衙内,军之所以成军,而非盗贼,乃是在于纪律。纪律严者,虽流寇亦为劲旅,百战不殆;纪律驰者,虽百战强兵一夜可为盗匪,一触即败。梁山军历经操练,又常见阵仗,比之寻常大宋官军多了一份血腥杀伐之气,这是他厉害之处。然而山贼毕竟是山贼,凭他宋江再怎么严整纪律,终究是一盘散沙,形势有利时一哄而上逐利而前,凭的是一股猛劲,一旦接战不利,士气三鼓不起,则必定败散。”
“唔,说的有理。”高强和燕青都是不懂军事的门外汉,当初俩人猫在一起鼓捣出那部天书来,大部分都是胡诌乱编,高强为了解答燕青关于自己从哪里知道这许多军事知识,只推说是从老爹书房里翻到的前代兵法,其实何曾深究?现今听到韩世忠论兵,方有拨云见日之感。
“世忠说的透彻,然则你适才说要好好操练大名府的兵马,就是为了严整纪律?”高强一面问。一面在盘算着要不要赶下时髦,弄点啥啥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出来?想想还是算了,他当初弄出那本天书来,抄的多半是岳飞的兵法和戚继光的两本兵书,就这点东西都不大玩得转了,还搞特种部队?他自己连特种部队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
再者说了,这冷兵器时代练特种部队有什么意义?直接整几个武林高手就完事了。
“不错,先有纪律而后成军。我大宋内的州军百年不习兵戈,军备废弛,纪律更是荡然无存,放眼军营之中尽是役使军卒,以至于工匠为兵,此等军旅怎堪上阵?”在青州时,韩世忠就对军中弊端深恶痛绝,虽然当时仗着高强作靠山摆平了那些旧军官,但这口气却始终咽不下去,到现在说起来还是意有不平。
“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军队也是不错,就依你。”高强心说既然要打就要练兵,既然要练就尽量一步到位,索性以北边以女真族为代表的异族骑兵为目标,把兵练得更强一些。
既然自己只是一知半解,手下又有这样的优秀将领,高强乐得放手让韩世忠去作一份练兵计划出来,他见识过梁山军的战力,更曾经随同高强出使北地,北边各族的军队看了个遍,他作这件事正是有的放矢。等到几天后演武之际,看准时机将这份计划拿出来,以练兵剿匪为名,由不得这些军将不服。
此时吕颐浩也到了。外面有人通报进来,高强降阶相迎,延至厅中落座,说明是为了大军军需之事相邀,韩世忠也说了军中兵器老旧不足的状况。
吕颐浩一开口,却把高强险些撅了个跟头:“留守相公,今日升帐点将,为何不知会本官?莫非这招讨司军前转运本是可有可无,用的着时便好言相请。用不着时就连点卯都不用了?”
敢情还带着情绪来的!高强连忙好言相劝,说起来这还是他没有早定策略的缘故,不然再怎么也不会出这么个大漏洞。
燕青和韩世忠也从旁解劝,吕颐浩原本只是要高强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此时也就不为己甚,转入正题:“留守相公,今次剿匪不比前次,贼人盘踞水泊多年,人多势众,新近打破祝家庄,粮草称足,士气正旺,乃是大敌。留守相公切不可再如前两次剿匪一般轻身自出,予贼人可乘之机。”
高强哑然失笑,知道自己前两次出兵时,这位吕通判担了大心思,在这等着自己呢!“前几次剿匪,我兵多于贼兵,又多精锐骑兵,正是利于速战;今次贼人占了水泊地利,人数又众,本府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吕通判金玉之言,本府自当铭记。”
眼见高强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吕颐浩一笑而罢,又道:“留守相公,如今我大名府钱粮甚广,计府库中桩管上供钱一百一十万贯,粮米一百十五万石,足支三万大军数年年攻伐之需,留守相公又交代了,中枢已经得了圣旨,一应军需随请随拨,因此钱粮一事不劳留守相公牵记。只有一件事,若是大军出征,需要城中运送粮饷时,留守相公须得命一员大将押运,不教有失。”
所谓的桩管上供钱粮,是这些钱粮从帐目上都是属于上供中央的,暂时由州府保管而已。大宋实行的是强干若枝,守内虚外,因此州县在财政上受到很多限制,大部分盈余都被中央搜刮走,即便由于运送和存贮的便利需要,这些钱粮一时用不着调发上供,州县也只能保管而不能随意动用。当然,现在高强领了圣旨剿匪,中央应该提供粮饷,因此才可以从这些上供钱粮中支给,反正事后报上帐目给中央充抵就是。
钱粮虽然无忧,军器却是个大问题。虽然还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但是北宋军队的装备绝对不像现代一些人想象的那样,以单兵武器和甲胄为主了。事实上,像床子弩,石炮,拒马,版筑工具,车舟火器等等,在军队的序列中都占据了重要位置。韩世忠所说的军器问题,很重要一方面就是指的这些大型兵器和器材严重不足。
其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百多年没有大仗打,这些兵器的生产和维护又都是很复杂的工作,能保持的好才怪了。照韩世忠所说的状况来看,基本上大名府的技术装备都属于中看不中用的状态了,至少一半的装备需要请专门的工匠修理整备以后才能够派上用场,剩下一半直接可以报废了。
单兵武器问题其实更严重,宋军个人使用的武器都是交给兵士个人来保养的,但是平时都存放在武库中,只有训练和校阅时,士兵才能接触到这些武器和铠甲。近年来训练校阅都是走过场,一年难得一两回,刀枪甲胄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都不知道有多少还能使用的。
吕颐浩和韩世忠你一言我一语,听的高强头大如斗,吩咐燕青一一记下了,待统计出明细来,报中央要求调拨便是。只是一面这么听着,高强一面又转开了心思:“不晓得这兵器生产能不能也插一脚?却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大名府身为河北重镇,军备已然如此,放之天下,情况更加不堪,可见大宋武备的体制很有些问题。”
待军需问题说了个大概,高强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得到的反应却叫人很是沮丧。原来大宋的军器制造基本上是施行官营制,京师的广备攻城作和军器监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兵器制造任务,再根据产量和各地的需要调拨。
而北宋虽然冶铁业非常发达,有所谓的四大铁监,但官府在这些铁监都施行铁课,也就是直接用官价收购生铁,运往京城进行锻造,那些冶铁户都只能打造民用铁器而已。
“简单说来,若单是打造些刀枪甲胄之类,民间铁匠或许还能支吾,若说种种攻城守城器械,车舟战具,乃至马黄弩,神臂弓之类强力弓弩,都只有京城方能打造。旁人纵要打造,却连图样都难得见到,又能奈何?”吕颐浩一口就把高强心中的希望小火苗给扑灭了。
罢了,搞这种事显然要通过最高层,自己现在不在京城,有力也使不上。反正国营企业的浪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着急有什么用?
第十一卷 招安 第二九章 马车
几人碰头商议之下,除了钱粮暂时由大名府库中支应以外,凡是打造战船战具,招募水军兵士,以及请求京城拨付应用兵器等项,列了长长一大条,单单造船大小五百艘,就需要用钱不下数十万贯。
这次第都记录了下来,高强命人飞马前往京城,送交枢密院请给。
正事说完,吕颐浩先行告退,韩世忠见没了外人,便向高强道:“衙内,如今大名府城中可用之军,其实总共不过万人,衙内若要整军进剿,不可不知此节。”
高强闻言愕然,如今宋朝军队腐败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但总想着大名府是军事重镇,总是要好一些。想不到号称兵过三万,却只有万人可用?
说起军中弊政,已经到任半年多的韩世忠知之甚详。总的说来,无非还是吃空饷,役军卒,乃至放贷图利等等手段。“现今大名府军中,除了索超一军外戍,多系战士之外,在城驻军半数都是各级将校的使役白直之人。这些兵卒应有的钱粮多半都被上官层层克扣,却又被上官役使奔走,有外出做工,将工钱上交给该管将校者,谓之买工;有为上官经营产业,终日不得回军营者,谓之营运;更有逼于生计者,借了上官的本钱外出经商,上官不问何往,但只约定期限收取本息。凡此种种,哪里有半点战力?”
韩世忠见识多了,经历多了,说起这些事情时早已不像当初在青州那样愤激,却更多了一丝骨子里的悲哀:“下层军士终日奔走,以饱上官,也难怪这些官军每战辄溃,对盗贼望风披靡。须知一旦出战,平日自己的营生都抛在一边,不但没钱交给上官。连一家老小的衣食都没了着落;况且兵凶战危,谁都难言没有个鞭长镫短,若是死于战事,难道让孤儿寡妇指望那一点阵亡的抚恤过活?更别说那一点抚恤都未必能见的到!”
高强一向忙碌,虽然也经常往军营跑,但很少有时间下到基层去看看官兵到底是怎么活的,今日才知底层官兵之苦。燕青却出于卑贱,也知道不少。叹息道:“如世忠所言,那些有手艺懂营生的兵卒还是好的,更有那无能治生地,只得命妻女装扮梳洗,倚门卖笑,求三餐之饱。此辈身受上官之压迫,若非阶级法在,早已生出乱子来,不是逃亡山泽为盗,就是兵变。如何指望他们能奋勇向前?”所谓的阶级法,乃是宋太祖所定军中上下级之分,极为严格,犯者必斩。因此使得兵卒不敢对抗上级将校。
韩世忠接道:“正是。近日朝廷剿匪令下,小将军中的官兵率多恐惧,每日均有逃亡者,等到正式出兵之日,更不知能有几人还在行伍之中,是以小人才向衙内进言,若要进剿梁山,须先整军方可。”
高强大摇其头,原本还以为自己手下上将数员,雄兵几万,就算碍于水泊之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