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蒋介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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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点不清楚,为什么事情发生之后,我们的司机就自己跑了?”此言一出,遭到很多人的批评,说他的敌情观念太淡薄,警惕性太差。唯有周恩来听了进去,说道:“这话有道理!”见周恩来这么一说,那位年轻人也就继续说下去。他说,重庆的很多司机喜欢开快车,会不会是那位司机开快车,出了车祸,撞了国民党的兵,遭到枪击?正因为这样,那司机才会自己跑了!周恩来听着,连连点头。
周恩来决定,也派出自己的机要人员,进行调查。
第八部分:重庆谈判周恩来冷静平息“谋杀”风波 2
周恩来派出第十八集团军驻渝办事处处长钱之光,连夜到曾家岩车库查验了那辆车,查明弹孔的位置,查问司机熊国华的去向……国民党的宪兵,骑着摩托车,行动甚快。夜二时,张醴泉在团部接到专查组组长盛先熙从小龙坎打来电话:“本案案情已经查明,原来是驻壁炮兵团派到重庆请领冬服的一排人,因为没有领到冬服,仍又开回壁山,今夜驻在小龙坎松鹤楼楼上。据带队队长说,他们从城内回来,过了化龙桥在靠近嘉陵江的公路上休息,恰遇一辆开进城的黑色小轿车把一个士兵撞伤倒地,在旁的另一个士兵喝令停车,汽车不但不停,反而加快速度开去。那个士兵一气之下,就朝天打了一枪,那个受伤的士兵已送到小龙坎传染病医院医治。开枪的那个士兵和步枪一枝、步枪子弹壳一个,现在均已查获,请示如何处理。”张醴泉:《李少石遇难经过》,《重庆文史资料》,第二十四辑,一九八五年。那个被撞伤的士兵,名叫吴应堂,是弹药一等兵。当时他正在公路边小便,所以躲避不及。领队的是中尉排长胡关台。开枪的不是吴应堂,因为他当时头部受伤,不可能开枪。开枪的是下士班长田开福。这样,也就查明了真相:事情是由司机熊国华开车太快引起的,肇事后又不停车;但国民党部队不应举枪就射,却又误伤并无责任的乘客李少石。也就是说,国共双方两个伤亡者都是无辜的。责任在司机熊国华和开枪者田开福。这样,“李少石事件”也就大体弄清了。就在张醴泉打算向张镇报告专查组的调查结果时,电话铃声响了。他以为是张镇打来的,万万没想到,耳机里传出来的竟是周恩来的声音!
周恩来询问调查情况,并说抓到凶犯应送到他那里问话。张醴泉深知,倘若他把开枪者送到周恩来那里,非要遭蒋介石的责骂不可。于是,他只得撒谎:“凶犯已经解送走了。”放下耳机,张醴泉对周恩来办事如此敏捷,颇为赞叹……
周恩来从张镇那里得知调查结果之后,也派人到现场进行调查,所得结论和国民党方面一致。这样,就排除了“政治性谋杀”的猜疑。翌日早上,当毛泽东从红岩进城,仍由李介新护送。他发觉,今日不比往常,从红岩到曾家岩桂园,沿途都有武装宪兵警戒。那是张镇下令,加强对毛泽东的保护。
《新华日报》对“李少石事件”接连进行了报道:十月九日,即李少石遇害的翌日,当时周恩来尚未作出明确结论,就让《新华日报》报道了他和张镇去医院探望李少石以及李少石已突然遇害的情况。
这一报道,迅速把李少石之死公之于众,引起各方极大的关注。但是《新华日报》只作客观报道,未对李少石之死的性质作结论。
十月十日,发表国民党宪兵司令张镇关于事件经过的谈话。
十月十一日,发表第十八集团军驻渝办事处处长钱之光关于事件经过的谈话。
钱之光所谈经过和张镇一致。钱之光代表中共,表示了态度:关于李少石之死,“是革命事业中的一个沉痛损失”。关于司机熊国华,是他“肇祸后仍不停车”,“我们也当协同有关机关继续寻觅,使其归案”。关于吴应堂,“我们愿负担他的医药疗养费,如不幸因伤逝世,并愿意负责予以殓葬”。另外,周恩来还于同日中午去医院探望了吴应堂。这样,一场突发的事件,经周恩来实事求是加以解决,平息了这场风波——倘若处理不当,“李少石事件”完全可能成为导火索,足以引发国共之间爆发一场剧斗,将重庆谈判以来国共和谐的气氛破坏殆尽……李少石于同日安葬,毛泽东为他亲笔题词:“李少石同志是个好共产党员,不幸遇难,永志哀思!”周恩来在李少石墓前讲话:“这样一个好同志的不幸死去,实在是很大的损失。”至此,“李少石事件”画上了句号。周恩来以高超的政治艺术,迅速而正确地处理了这
一突然而来的严重事件。据当事者刘昂一九七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回忆,钱之光的谈话稿是事先经毛泽东、周恩来审定的。又据王炳南一九七三年三月九日回忆,周恩来“后来总结此事时常说:‘人不要有主观主义,不要有成见,李少石一事就是很生动的例子。’”季国平:《关于李少石同志之死》,《党史研究资料》,一九八三年一期,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又据童小鹏回忆,周恩来曾认为,张镇那天晚上护送毛泽东回红岩,又很迅速、认真调查“李少石事件”,立了一功。周恩来后来多次对童小鹏说:“对张镇在重庆谈判时期这一功劳,一定不要忘记。”
第八部分:重庆谈判毛泽东握别蒋介石
就在紧张处理“李少石事件”的那几天,重庆谈判进入尾声,毛泽东和周恩来正处于高度忙碌之中。
重庆谈判经历了“顶牛”,经历了争吵,经历了一连串的讨价还价,国共双方总算达成了协议。协议初名《会谈公告》,出自邵力子之手,于九月二十一日交出。翌日,赫尔利带着这一草案飞美,向美国总统及国务院作汇报。
赫尔利返回重庆后,国共双方又经过反复斟酌,由张治中重拟,刘孟纯执笔,写出《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于十月八日经双方代表讨论通过,并定于“双十节”——十月十日,举行签字仪式。就在八日傍晚,发生了“李少石事件”。十月九日中午,蒋介石夫妇在林园宴请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为毛泽东即将离渝饯行。十月十日下午六时,重要的仪式在桂园楼下客厅举行。那是国共双方代表举行《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签字仪式。由于这天是“双十节”,这份纪要通常称为《双十协定》。
毛泽东就在桂园楼上,却没有出席仪式。那是因为蒋介石没有出席仪式。根据两党对等的原则,毛泽东也就不出席仪式。出席签字仪式的国民党代表是王世杰、张治中、邵力子,共产党代表是周恩来、王若飞。签字仪式毕,毛泽东下楼,和在场的代表们一一握手,表示祝贺。邵力子对毛泽东说:“此次商谈,得以初步完成,多有赖于毛先生不辞辛苦奔波。”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二日重庆《新华日报》。
《双十协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政治文献。如果细细推敲起来,跟二十七年之后——一九七二年二月二十八日由周恩来和美国总统尼克松在上海发布的《中美联合公报》,风格极其相似。通篇可用“求同存异”四字来概括。因为无论一九四五年的国共双方,还是一九七二年的中美双方,都是观点差距甚大的双方。所以这类由双方签署的政治文献,其行文都采用“一致认为”、“某方认为”、“另一方认为”的格式。凡共同处,用“一致认为”;凡差异处,开列各方观点。
《双十协定》共分十二条,内中标明“一致认为”的,只不过三条而已,即关于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关于政治民主化的方针、关于人民自由问题。这三条,大体属于“虚”的条文。其余九条,所写的无非是“中共方面提出”、“政府方面表示”,只是开列了双方的观点罢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国共双方经过四十多天的会谈,尤其是蒋介石和毛泽东能够坐在一起会谈,而且毕竟签订了这么一份“求同存异”式的《双十协定》,是很不容易的了。
《双十协定》签毕,蒋介石来桂园看望毛泽东了。蒋介石非常讲究礼仪的规格。他是国民党领袖,所以只在毛泽东刚到,以及即将离渝,两次前去看望毛泽东,其余均是毛泽东去他那里。这一回,蒋介石军装笔挺,佩特级上将领章,挂着佩剑。毛泽东在楼房阶檐口跟蒋介石握手,然后陪着他步入客厅。蒋介石为《双十协定》的签订,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席不暇暖,便和毛泽东一起出去,坐上汽车,前往国府路,来到国民政府大楼,出席“双十节”招待外宾的鸡尾酒会。
过了一个多小时,招待会结束,毛泽东回桂园片刻,从此就告别了桂园。他应蒋介石之邀,和周恩来、王若飞一起前往林园,与蒋介石作第六次会谈。是夜,毛泽东、王若飞宿于林园二号楼,周恩来仍住三号楼。翌日清早,毛泽东向蒋介石辞行,他俩作了最后一次晤谈。从此,蒋介石和毛泽东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面——虽说他们每日都在思索着如何战胜对方。十一日上午八时,蒋介石委派陈诚作为他的代表,和毛泽东一起去九龙坡机场,为毛泽东送行。他自己,对于毛泽东仍是“来不接,去不送”。九时一刻,三辆小汽车从林园到达机场,下车的有毛泽东、陈诚、周恩来、张治中、王若飞、郭沫若夫妇、张澜、邵力子夫妇、陶行知、章伯钧、茅盾等以及各界人士、中外记者。临行之前,毛泽东特地向日夜守卫桂园的士兵们致谢。毛泽东握着宪兵班长李介新的手说:“这次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大家。”
毛泽东在机场对记者发表了谈话:“中国的问题是可以乐观的。困难是有的,不过困难都可以克服。”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二日重庆《新华日报》。
九点四十五分,毛泽东乘坐一架绿色双引擎C47型运输机起飞。张治中、王若飞同行。周恩来留在重庆。据童小鹏回忆,毛泽东的专机起飞后,红岩第十八集团军驻渝办事处的电台,一直紧张地与延安电台保持密切联系。在收到延安发来毛泽东平安到达的电报后,工作人员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延安机场洋溢着欢笑,两万多人聚集在那里,欢迎毛泽东。这与毛泽东离开延安时,机场上一片担忧之情恰成鲜明的对比……
第九部分:国共决战《双十协定》只是“纸上的东西”
就在毛泽东返回延安的当天,毛泽东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他对《双十协定》作如下评价:“这个东西,第一个好处是采取平等的方式,双方正式签订协定,这是历史上未有过的。第二,有成议的六条,都是有益于人民的。”确实,如毛泽东所言,这次他和蒋介石平起平坐,对等谈判,是“历史上未有过的”。重庆《新蜀报》社论便称重庆谈判是“两党首脑,开诚协商”。翌日——十月十二日,《双十协定》由国共双方同时公布。也就在这天,王若飞和张治中一起飞回重庆。周恩来、王若飞在重庆和国民党代表继续谈判未了事宜。
《双十协定》的发表,引起国内外一片欢呼之声。西安《秦风日报》、《工商日报》联合版十月十二日的社论说:“分裂内战的阴霾可望由此扫清,和平建国的时代可望于兹开始,因而八年抗战的鲜血也将不至于白流,这是中国民族的福音!这是中国人民的胜利!”重庆《大公报》十月十二日的社论说:“毛泽东先生虽已离开重庆,这四十几天的旅行,必然使他痛感全国人民的热望,并证实政府及蒋主席的诚意。和平民主,团结统一,谁不在期待?快来吧!”延安《解放日报》十月十三日社论,代表中共评论重庆谈判:“八月底起,在重庆举行的国民政府代表与中国共产党代表之间的会谈,乃是抗战胜利以后,中国国内政治生活中最重大的事件,也是具有伟大国际意义的事件。”
重庆《中央日报》十月十二日社论,表明了国民党的观点:“假如中国真的发生内战,那就是悲剧的演出……蒋主席为了阻止这悲剧的发生,特于日本无条件投降之际,再三坚邀中共毛泽东氏来渝,商谈促进统一团结的步骤,决本宽大容忍的一贯方针,觅取中共问题合理合法的解决。”英国《泰晤士报》十月十二日述评以为:“一项令人满意的联合声明发表了,因为它至少是暂时地使内战的可能性不再突出。”倒是十月十三日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评论说得很有分寸,留有余地:“以为中国政府与中国共产党所缔结的协定,永远消除了两党间一切实际的或潜在的冲突源泉的话,便是鲁莽的想法。基本上说来,协定只是建立了中央政府与中国共产党间的休战地位,并使之合法化而已。”毛泽东也对重庆谈判发表了内部讲话。那是十月十七日,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议上,作了题为《关于重庆谈判》的报告。毛泽东告诫中共干部们:“已经达成的协议,还只是纸上的东西。纸上的东西并不等于现实的东西。事实证明,要把它变成现实的东西,还要经过很大的努力。”
毛泽东这时说出了他去重庆谈判的原因:“蒋介石的主观愿望是要坚持独裁和消灭共产党,但是要实现他的愿望,客观上有很多困难。这样,使他不能不讲讲现实主义。人家讲现实主义,我们也讲现实主义。人家讲现实主义来邀请,我们讲现实主义去谈判。”另外,中共中央在十月十二日,发出《关于双十协定后我党任务与方针的指示》,作了明确规定:“解放区军队一枪一弹均必须保持,这是确定不移的原则。”大抵是在重庆太累的缘故,毛泽东病了。往日,他所说的“齿病”、“感冒”是假病,这一回真的病了,病得不轻。他手脚痉挛,冷汗不已,夜不能寐。往日,他生假病时要见诸报道,这一回真病倒要保密。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师哲给斯大林发了电报,斯大林派了医生飞往延安,毛泽东在苏联多年的长子毛岸英也随飞机一起回到延安。
苏联大夫的治疗,长子的归来,终于使毛泽东的病日益见好。
第九部分:国共决战迷航的飞机泄露了蒋介石的天机
蒋介石在《苏俄在中国》一书中所说的那句话,确实是他“夫子自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