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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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奖励”,其实就是四枚勋章,由总统亲手为众人颁发,每人另发奖金一万元,钱虽不多,但是一片心意,更是总统对众人成绩的肯定,其实有资格领取这些勋章的人还有不少,只不过由总统亲手颁发勋章的殊荣却只有他们四位可以享受了。
简短的授勋仪式结束之后,双方的谈话很快进入正题。
“总统钧鉴,现在欧洲开战在即,正是中国工商业大发展之时,万不可错过,目前中日战事已见眉目,是该进行正式和谈了。”
邹廷弼开门见山,直接将他抵京目的说与总统听,其实他也知道,当初总统派他和刘人祥去天津与日本商会方面进行接触,目的就是为了尽早开始和谈,但是由于总统提的和谈条件太高,日本方面无法接受,因此这接触就始终没有步入正轨,本来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可以继续拖延下去的,但是既然现在国际局势发生剧烈变化,那么就很有必要改变原来确定的谈判方针了,或许可以直接与日本政府进行接触,也可以降低中方和谈条件。
见邹廷弼如此急切,赵北淡淡一笑,其实他当初之所以提那么高的和谈条件,倒并不只是为了羞辱日本,其目的之一也是试探,试探一下日本和谈的底线,而根据邹廷弼和刘人祥在与日本商会方面的接触中所得到的情报来看,日本政府很难在台湾岛地位问题上做出实质性的让步,倒是辽东半岛那边好商量,而且朝鲜的地位问题也不是不可以谈,只是前提条件是必须立即停战。
“邹先生,你的建议很好,我也认为,此次欧洲开战对于中国的工商业发展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过去,欧洲商品可以与中国商品争夺中国本土市场,这降低了中国商品的利润空间,但是现在,欧洲一旦开战,则欧洲商品将很快退出中国本土市场,那么,中国的工厂可以得到更多的市场份额。
另一方面,上午的时候,我与英国、法国公使会谈,也谈到了贸易问题,两国公使愿意就此问题与我方进一步磋商,考虑到欧洲战争会影响欧洲商品的生产和销售,远东市场和亚洲市场很可能会出现商品短缺,这样的话,就需要中国商品进行补充,只要解决好这个关税问题,中国商品进入南洋市场甚至是印度市场都不是问题,但是前提是,中国必须尽快结束对日战争,并在欧洲战争中至少保持中立。
在我看来,对日战争确实到了关键时候,不过现在就谈停战还为时过早,一来辽东战场的歼灭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除非被包围的日军愿意放下武器投降,否则,至少辽东战役还将继续进行下去,直到歼灭那支日军,二来则是国民情绪高涨,此时贸然停战,会引起国民不满,届时追究起来,我这个做总统的也不好交代,所以,除非日本政府主动提出和谈,否则的话,中枢政府是不会主动与日本政府方面进行接触的。
不过你们商界人士和工业界人士也可以放心,在上午与英国公使的会谈中,英国公使已经明确表示,他将再做努力,催促英国政府向日本政府提出建议,中日两国在第三国进行和平谈判,目前英国公使的中意地点是菲律宾的马尼拉,这也需要美国政府的协助,目前美国公使也已同意就此问题向美国政府汇报,相信不久之后就有答复。
虽然现在对日战争还不可能马上结束,不过我也希望工商业界要做好准备,一则是原料的囤积,这个中枢政府在两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二则是工人与技术人员的储备,目前各地技术学校数量不少,这个问题也不大,三则是金融界要做好融资准备,一旦欧洲商品退出市场,各工厂必定会扩大经营,届时就需要大笔资金的支持,四则是商业秩序与商业道德的坚持,这一点相当重要,尤其是当中国商品走出国门之后,更是要强调这一点,没有好的商业秩序和商业道德,纵然能够攫取一时之利,但从长远来看,损害的是整个中国的工业体系,所以,关于这一方面,中枢也决定进行辅导和干预,务必使中国货成为‘物美价廉’的代名词。”
虽然大权独揽,国政全由一人做主,但是赵北还是耐着性子将他的战略部署详细的介绍一番,听得众人连连点头,为总统考虑之细致而折服,尤其是实业界,更是完全放下心来,总统扶持工商业界走出国门的决心很坚决,有这样一位总统坐镇,众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偏偏这样一位英明睿智、通情达理的领袖,还有一帮人在上蹿下跳的诋毁他,妄图歪曲总统“训政”的意义,妄图将总统赶下台去,换一个不明国际局势、不懂世事人心的政客上台,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必须反击!这就是工商业界的态度,这就是世事人心。
或许,工商业界有必要联名上书,请总统尽快实施训政了。
第734章 逆势而行(上)
斜阳西下,迎着落日,一辆有轨电车缓缓驶进车站,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乘客陆续下了车。
混在乘客中,熊成基也走下电车,抬头望了眼落日,然后将拿在手里的那顶凉帽戴回了头上,头也不回的去了。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电车铃声,等那辆有轨电车越过熊成基,拐上街道,熊成基又扭头望了一眼,电车车厢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广告让他一时有些眩目。
说句实话,熊成基从来没有想到过,短短几年时间,国内的变化这么大,以前只能在上海外滩上见到的景象现在已是随处可见了,这当然与中国人的勤奋很有关系,但是也必须承认,没有赵北一手开创的这个全国军令、政令基本统一的局面的话,这个国家也是发展不起来的。
这是事实,熊成基看得很清楚,也正因此,他现在才会如此的矛盾,一方面,赵北确实是个合格的领袖,由他治理国家,熊成基放心,但是另一方面,赵北野心太强,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领袖长久的占据着中枢权力,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偏偏赵北能力太强,现在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赵北声望都是如日中天,无人可及,也无人敢及,这一点,熊成基却是很不放心了。
一边是放心,一边是不放心,熊成基现在的心思就是这样的矛盾,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一个人身上竟会出现如此矛盾的性格,让人无所是从,也有些茫然。
现在的熊成基,就好比是一个划着小船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人,四周都是海天一色,又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那么剩下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认准一个方向,一条道走到黑了。
应该说,赵北确实为熊成基指引了一个方向,但是在熊成基看来,这个由总统指引的方向不正确,至少从长远来看是歧途,熊成基不愿意走,那么,他也只能自己寻找一条道路了,而这条道路却是当年宋教仁先生试图走的道路。
望着那辆远去的电车,熊成基叹了口气,跨过路面的轨道,走到了街道的对面,然后叫了一辆等客的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赶去东城二条胡同。
车夫是个山东汉子,在京只怕已有多年,京片子说得很溜,而且也很健谈,熊成基上车之后,车夫就一边拉车,一边扭头,大声的跟车后坐着的熊成基吆喝。
“先生,看你打扮,是个教书先生?”
熊成基淡淡一笑,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聊天上。
“先生,今天南城那边有飞行表演,好多人都去瞧去了,学生、老师更多,你咋就没去呢?”车夫显然没有意识到熊成基没有心情聊天。
“哦?你咋也没去呢?你们洋车夫只怕也不差这片刻工夫的生意吧?”熊成基随口一问。
“洋车行里不少人也去瞧飞行表演了,不过我没去,我还想多攒几个钱呢,等钱攒够了,我就买辆三轮车蹬着,那样一来,拉客就更容易了。”车夫笑着说道。
“有买三轮车的钱,你回乡下买些田地不是更好么?买不了熟田,荒地也可以买些啊,种上几年,不就是熟田了?”熊成基问道。
“我家媳妇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算了算,还是留在城里好些,一来挣钱容易,二来城里的乐子也多,不像乡下,一到晚上就死气沉沉。现在京城里每到晚上就有电影看,有钱人看电影院,穷人就看露天电影,看那电影里仗是咋打的,过去都说东洋人厉害,连俄罗斯大鼻子都打不过东洋人,可是现在,嘿嘿,感情也是银样蜡枪头。先生,你是不知道啊,我是山东人,威海的,当年前清跟东洋人开仗,就在威海拉开架势打,那时候我还小,可是也还记得事,跟着大人到处逃,一听炮响,大人叫,小孩哭,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听人说,咱们中国兵这次打得不错,打得东洋人抱头鼠窜,等把东洋人打怕了,以后就能过安生日子了,这过去的赔款咱们也不用给了,田赋、国税也就可以再降一降了。
要我说啊,咱们现如今这位大总统那就是咱老百姓的救星啊,跟他一比,前清时候的那些官、北洋时候的那些官,那就都是草包,只会捞银子,不会治国平天下,更别说跟洋人打仗了。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咱们这穷拉车的也像个人样了,过去洋人坐车,总是斜着眼瞧咱们,可是现在,也用正眼瞧了,这都是总统领着咱们中国兵打出来的威风啊,所以啊,现在咱们京城洋车行定了规矩,看到伤残大兵,只要是在城里,就不收人家的脚钱,怎么说,咱也是中国人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先生?要我说,赵大总统最好永远做大总统,他做总统,咱们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他做总统,咱们百姓就能吃饱饭,穿暖衣。……”
车夫越说越起劲,脚步却是没有放慢,他的话让熊成基有些无奈。
百姓终究蒙昧啊,吃口饱饭穿件暖衣就满足了,或许这就是赵北一直在强调的“民智未开”吧,这也是他打算训政的最好借口,而且赵大总统也说了,这是农业社会走向工业社会的必经阶段,是国家目前最好的道路。
熊成基想到这里,一时竟是有些走神。
“好了,就在这里停车吧,我就在这里下车。”熊成基急忙喊了几句。
车夫停下车,左右望了望,扭头说道:“先生,你不是要去东城二条胡同么?这里还没到地方啊。”
“相距也不太远,我就下车走过去吧。”
熊成基下了车,给了车钱,然后顺着街边向前走去,他只能下车,再不下车的话,他担心他的情绪会被车夫的话所干扰,确实,对于百姓而言,赵北现在干得确实不错,如果熊成基只是一名拉车的车夫,或者只是一名天桥上卖艺的艺人,他或许会满足于做一个顺民。
但是他毕竟不是车夫,也不是艺人,他是一名革命者,以革命为己任,以开启民智为己任,赵大总统的所作所为或许可以欺骗普通百姓,但是却欺骗不了他熊成基。
赵北现在想搞训政,想搞独、裁,这就是对革命的反动,熊成基和他的同志们自然不会答应,他们必须起来反抗,纵然这条反抗的道路满是荆棘,他们也勇往直前。
等熊成基走到东城二条胡同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飞过来了两架战斗机,由南向北低空通场,机翼下绘着的国旗和军旗清晰可见,就连机身侧面的中队标志也可以分辨清楚,这是驻扎南苑机场的陆军航空兵部队的飞机,今天下午在南城举行飞行表演的就是这支部队。
熊成基站住了,仰起头望了过去,不得不对赵北笼络民心、提升士气的手段佩服一番,这些日子以来,首都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些专程进京的青年人,其中许多都是学生,白天,他们在政宣委的带领下参观兵营,晚上,他们就到城外的空地上,组织放映露天电影,观看辽东战场的记录片,这些天里,整个首都都洋溢着爱国主义情绪,这从刚才那名黄包车夫的话里就可以听出几分,这种情绪是赵北一手挑起来的,但是目的并不单纯。
“这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啊。”
熊成基叹了口气,放下心思,走进东城二条胡同,在中间的一座院子外头停住脚步,左右张望片刻,便走上去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汉子,见了熊成基,二话不说,将他让进了院子,然后迅速关上了院门。
“人都到齐了?”熊成基问那汉子。
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领着熊成基走进东厢,屋子里已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其中多半都是青年,与那些游荡在城里、喊着“总统万岁”口号的青年们的年纪差不多。
见熊成基过来,众人将他簇拥在中间,没有人说话,只是看着熊成基的脸,等他说话。
“诸位同志,时不我待,现在辽东战事进行顺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出胜负,一旦中日和谈停战,大局定下之后,我们就可以动手了。”熊成基说道。
“熊都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动手?难道一定要等赵北宣布训政之后才动手么?如果击败日本,赵北威望就更高了,那时候动手,我们就更被动了。”一名青年问道。
“现在不能动手,中日之战进行到关键时候,现在动手的话,用不着赵北出手,全国百姓都会用吐沫把我们淹死。”另一名青年算是替熊成基做出了回答。
熊成基默然,这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并非唯一原因,实际上,黄兴在离京之前就特意派人给他打过招呼,告诉他,如果他敢在中日战争结束之前动手反赵的话,黄兴将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北。
现在黄兴仍未回京,熊成基也不知道他改变主意没有,但是无论黄兴是否改变了主意,熊成基都将坚持他的行动方案,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唤醒国民,哪怕付出他的生命。
“我们在什么地方动手?”
或许是看到现场气氛有些古怪,一名青年便将话题转了方向。
熊成基说道:“就在安徽动手,当年‘戊申革命’就发端于安徽,现在,我们就在革命的圣地发动新的起义。”
“安徽?赵北手下第一亲信吴振汉当年就曾督军安徽,在那里,我们根基很浅啊。”有人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