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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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独立思考问题,我很高兴。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坚持我的看法,最多再过两年时间,欧洲肯定爆发一场大规模战争,世界的旧秩序也会因为这场战争而发生一些改变,虽然未必是根本性的改变,但是对于中国而言,这就是我们崛起的一次重要机遇。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做出布局,以迎接机遇的到来,并防备敌国的破坏和干扰。所以,吴总办,快拿出你的谋划吧,我知道,你很早就开始了对东三省问题的研究,而且当年又在东三省呆过一段日子,论熟悉情势,我不如你。”
赵北坚持自己的主张,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为什么会坚信欧洲会爆发一场全面战争,他只能依靠自己做出的这种自信来感染部下,让所有人都为了实现他的这个战略目标而奋斗。
见总统固执己见,吴禄贞只好作罢,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文件,呈给了总统。
“论熟悉情势,职部未必就比总统更熟悉些,这两年里,东三省的形势变化很快,已不是职部当年任职时候的那个东三省了,说句实在话,对于职部到底能够为中枢提出什么好的建议,职部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这是职部整理出来的一个《东三省战略防御计划书》,其中见解不乏粗鄙之处,还请总统指点。”
这话说得客气,赵北却不敢当真,毕竟,论战术修养,他这个半调子军迷远不及吴禄贞,毕竟人家是正规军事院校出身,要在他面前谈论具体的战术与战略,那就有些班门弄斧了。
赵北翻开文件,粗略的看了看,对于吴禄贞的工作非常满意,这份防御计划书里,分门别类叙述清楚,何处摆下重兵,何处作为主战场,何处可以用于牵制敌军,何处可以实施战术佯动……诸多规划井井有条,这确实是一份详尽的战略防御计划书,但是问题是,赵北想要的不仅仅是防御计划,他更要一份进攻计划,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赵北将文件放回桌上,赞许的说道:“吴总办不愧是国之栋梁,这防御计划书拟定得相当周详,我很满意。”
吴禄贞急忙站起,谦虚几句,但当他看见总统递过去的眼神之后,他猛然醒悟,这几句话只是场面话而已,总统还有更重要的话要对他讲,但是现在这里人多嘴杂,总统却不方便讲。
于是,吴禄贞找了个借口,将他带来的那四个部下打发走了,而总统也将不相关的人员支开到一边,然后,这东三省未来两年的军事工作安排才真正开始策划。
“绶卿,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这份军事计划书失之保守,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单纯的防御计划,而是一个进攻性极强的军事计划。”
既然车厢里已无闲杂人员,赵北也就不再隐瞒他的战略。
“进攻计划?”
吴禄贞非常惊讶,因为这表明,赵北的野心很大,他很可能打算在两年之后彻底解决东北问题。
“是的,一个对日进攻计划,鉴于目前我国海军力量单薄,所以,如果想对日本发起战略进攻,并掌握战争的主动权,那么这个主战场只能选择东北地区。”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总统特意留下那两万朝鲜反日武装人员,目的就在于此?”
吴禄贞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当那个“远东和平委员会”开始转移朝鲜反日流亡分子之前陆军部特意拍了一封密电给他,让他与军情局合作,秘密的从撤退到东北境内的朝鲜游击队和流亡侨民中挑选两万名反日立场坚决的朝鲜人,然后以“劳工”的名义通过火车、轮船秘密转运四川,当时吴禄贞还揣摩不透其中的用意,但是现在,赵北的战略企图让他明白了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没错,一旦进攻开始,那些朝鲜人部队就是第一批与日军作战的部队,他们将深入朝鲜半岛,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日本人的心脏,一举打乱日军部署。调这些朝鲜人部队去四川,就是为了对他们实施集训,实际上,他们去的也不是四川,而是西康,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中枢将用两年的时间将这支部队训练成一支能够遂行独立作战任务的野战部队。”
赵北点了点头,对于吴禄贞的悟性非常满意,这也正是他委任吴禄贞总管东三省军事工作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个人不仅做事严谨,守口如瓶,而且脑子活,一点就明白。
“所以,你的这个《战略防御计划书》只是一个障眼法,用来迷惑日本政府的,而我军真正的战略是对盘踞在东三省南部地区的日军部队进行一次主动进攻,争取一举解决东北主权不完整问题。现在,我给你看的是一份绝密档案,这是我与陆海军联合参谋部用了数月时间秘密制订的一个东北战略进攻的初步构想,你现在就认真看一看,今后两年里,你的主要工作就围绕这个战略进攻计划展开,为军事行动做布局。对于这个战略构想,你务必保守机密,谁都不许告诉,尤其是你刚才带过来的那几位‘大帅’,他们在东北多年,多多少少都跟日本人有牵连,对他们不能绝对信任,他们可以知道那个《战略防御计划书》,但是绝对不能知道这个《战略进攻计划书》,这一点,切记!”
说完,赵北吩咐卫队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公文,交给了吴禄贞。
拿着公文,吴禄贞的双手竟然颤抖起来,多少年了,他一直梦想着收回东三省的全部主权,将列强军队驱逐出去,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一展才华了,他当然激动。
“职部……职部定不负中枢重托!”
吴禄贞本来是想毛遂自荐出任对日作战指挥官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明白,总统看重的不是激情,而是才能,只要他能在两年时间里完成中枢制订的这个战略进攻计划,那么,到时候再毛遂自荐的话,这胜算就更高了。
第515章 塞翁失马
伏夏时节,素有“火炉”之称的江城武汉已是热气蒸腾。
汉口,德租界,滨江码头。
许多四轮马车在滨江码头前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虽然天色渐晚,气温已经不是最高,但是对于那些身穿亚麻布洋装、脚蹬牛皮鞋的马车夫而言,现在这个时候,气温仍是足以让他们挥汗如雨的,更何况,他们的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大礼帽,沉甸甸的密不透风,那鬓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马车夫就不知道这马车夫的艰辛。
汗水与艰辛还是能够换来利益的,现在的武汉,就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中外商人靡集,这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讲究一个气派,如今这年头,要想气派,这一辆豪华西洋马车是不能少的,虽然现在中枢政府和地方政府都在提倡自行车,但是对于有钱人来讲,穿着洋装或者长杉蹬着两轮车确实也太不象话,虽说现在有一种三个车轮的自行车,但是总觉得那种交通工具有些寒酸,无法衬托富豪的气派,所以,这选来选去,还是四轮马车最考究,也最符合时代气息。
在这种背景之下,武汉地区对于马车夫的需求日益急迫,虽说汽车司机也不差,可是相比这挥舞马鞭、身穿礼服的马车夫,汽车司机多多少少有些欠缺了“贵族气息”,于是,这汽车司机的待遇反而不如马车夫了,一个合格的马车夫挣的工钱,足以养活一家子老老少少。
有钱人都以雇佣一个技术娴熟的马车夫为傲,作为一个有钱人,前任民国大总统徐世昌也是这么看的,他的这辆马车的车夫就是一名从香港请来的专业马车夫,据说当年是在港督府扛过活的,这技术当然是一流,马车在他的驾御下,那走得是四平八稳。
现在,徐世昌先生的这辆豪华敞篷马车刚刚从德租界滨江码头驶出,向东一拐,上了一条小街,驾车的马车夫终于长嘘口气,这条小街很窄,两边的房屋却又很高,如此一来,那阳光就照不进来,总算是可以稍微凉爽一下了。
徐世昌倒是没有察觉到外界气温的些许变化,这原因有两个:其一,他的马车虽是敞篷,可是现在那帆布车篷是遮起来的,车里看不到什么阳光,这温度自然也不会剧烈变化;其二,他现在正在琢磨一些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自然也不会留意旁的事情。
其实徐世昌正在琢磨的事情就是生意场上的应酬,自从不做民国大总统后,徐世昌就远离了政治,先在天津租界做了一段时间的寓公,当时联合阵线刚刚上台执政,全国的局势还不太稳定,徐世昌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躲在租界里静观局势发展,并继续利用以前积累下来的人际关系支持那位在辽西地区苦苦奋斗的张作霖张镇守使,这也是他留的一条后路,以便在无路可走时可以去投奔一名实力派人物。
但是后来的局势发展证明,联合阵线很有战斗力,这个政治集团不仅在短时间里就掌握了核心权力,而且还进一步优化了中国的国际环境,现在,那位赵大总统比徐大总统更有手段,也更有魄力,他正是这个国家现在需要的领袖,于是,徐世昌明智的收敛了心中那残存的一点对政治的兴趣,决定投身实业,做一个真正的实业家了。
在前清官场打拼多年,陋规加上官俸,以及张作霖等人的孝敬,他徐某人也算得上一个有钱人,这投资实业,资本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投资什么实业?
经过一番认真考虑,再加上那位民国副总统张謇先生的建议,徐世昌最终决定投资纺织业,他与那位同样寓居租界的下野军人加政客冯国璋在武汉合资兴办了一座纺纱厂,专门纺纱,销售给乡下的小农,再由农妇们用土织机织成半洋半土的“农家布”,然后进入终端市场,销售给那些社会下层人士。
虽然现在办纺纱厂的人很多,可是生意却还是不错的,徐世昌和冯国璋的这座纺纱厂兴办了不过两年工夫,现在这本钱差不多已回来了,两人商量着继续扩大纺纱厂规模,而今天徐世昌之所以赶到这德租界滨江码头,也正是为了此事,现在国内虽已出现了机器厂,但是生产的纺织机器无论是质量还是产量都无法满足国内需求,徐世昌和冯国璋要想扩大纺纱厂规模,就只能从外国购买机器设备。
徐世昌是向德国洋行下的订单,本来那批机器上个月就应该运到武汉的,但是因为“东北亚危机”的事情,徐世昌担心局势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导致战火再起,因此他特意通知洋行方面推迟了运货时间,那批德国纺织机器就在香港的货仓里停放了将近一个月,现在看到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中国与日本似乎不会爆发战争,徐世昌便在今日赶去洋行,要求立即将机器设备从香港提出,运回武汉,而且跑完了洋行,徐世昌还不放心,还特意去了一趟码头,看看洋行说的那班船现在是否已在香港码头停泊,以免耽误日程。
现在的这场工业热潮中,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作为一个北洋出身的老政客,徐世昌对联合阵线最佩服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效率”,办事拖沓的政治集团是绝对无法取得现在的成就的,想到做到,说干就干,正是靠着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联合阵线才能崛起于这个国家的政坛,必须承认,由联合阵线控制这个国家的中枢权力确实是国民的幸运,也是徐世昌的幸运,在过去的官场上,徐世昌处处受掣肘,而现在,在这同样风云变幻的商场上,徐世昌却是如鱼得水,混得是有滋有味。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如果没有政坛的失意,今日他徐某人又怎能发现自己经商理财的本事?
就在徐世昌坐在马车里琢磨商场事务的时候,他的这辆马车却停了下来,然后就听见了那车夫带着广东腔的叱骂,这使徐世昌的思绪转了过去。
原来,那前头来了一辆很普通的四轮马车,正好挡住了徐世昌座车的去路,而这条小街又太窄,根本不可能在这里错车,所以,要么徐世昌的车先退,要么对方的车先退,可问题是,这马车的倒车可没汽车那么容易,双方的车夫都不愿意主动退让,结果,徐世昌的车夫一开骂,那对方的车夫也跟着骂了起来。
徐世昌没出声,任由那车夫跟对方扯皮,官场、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徐世昌早就看明白了,这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是不能讲道理的,谁先退让谁先倒霉,所以,就算是没理也要找个道理,这马车让道的事情也是同样道理。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过了片刻,对方马车上下来一人,走到徐世昌马车边,向车厢里望了望,看了徐世昌一眼。
“原来是徐菊老,失敬了,我们这就让道。”那人说完,急忙转身,回到马车里。
见对方已经主动退让,徐世昌也没怎么谦虚,只是觉得刚才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却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想来或许是生意场上的哪位熟人的仆人,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既然对方连名号都不带报的,那么自己也就用不着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那辆马车好不容易才退出了小街,然后就等在街口,等徐世昌的马车过去之后,却也没有再进小街,而是调转车头,跟着徐世昌的马车辚辚的走了起来。
徐世昌注意到自己的马车被人跟踪了,可是他并不觉得奇怪,虽然他在武汉地区只能算是一个小实业家,论财力,远远比不上那些大富豪,但是他毕竟是前任民国大总统,虽说总统的宝座没坐几天,而且还差点被人弹劾下台,可是这个身份还是足以让人景仰的,再加上过去在官场上积累的人际关系,这想巴结徐菊人的商人可是不少,每天都有人赶去他在德租界的寓所投帖拜见,有的人因为不知道徐先生住在哪里,有时候往往也会跟踪一下徐府的马车。
徐世昌的身边就跟着两名保镖,都是在德租界巡捕房挂了号的,带着洋枪,自然不太担心被人绑票,不过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确实让人很恼火,于是徐世昌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并且已经决定,回府之后立即闭门谢客,不见这个毫无礼貌的跟踪者。
不多时马车已到了徐府,徐世昌没等马车停稳就下了车,带着两名保镖匆匆走进府邸,在进门之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