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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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赵北已是民国的大总统,而司戴德也成了美国驻华代理公使,签订正式合同的前提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履行正式的签约手续了,而且,司戴德也想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公使地位,国务卿先生甚至已明确表态,只要粤汉铁路问题解决,司戴德不仅可以成为正式的驻华公使,而且只要时机成熟,进入美国国务院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戴德和雷克斯都是跃跃欲试的站在站台上,这与其它各国驻华使节略有不同,因为那帮人现在还呆在候车室里,根本没有走出来迎接赵北的意思,只有意大利和奥匈帝国驻华公使站在候车室门口,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既不如德国公使那样热情,也不似英国公使那般冷淡。
就在此时,那列装甲列车已经在火车站里完成了转向,并已停了下来,车厢的门被人从里头拉开,一些身穿灰布军装、手持步枪的联阵士兵跳下了车,随着口令在站台上列队,而那些原本就守卫在站台上的北洋军士兵也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做出了相应的战术动作,一时之间,火车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也有些诡异。
一名联阵的军官带着一名身穿北洋军军装的军官跳下了装甲列车的守车,径直走向站台,在段祺瑞跟前站定。
“小徐!你终于回来了。”
看清那走在后头的北洋军官相貌,段祺瑞首先向他打了个招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智囊徐树铮,前段时间被段祺瑞派到安徽做说客,稳住安徽都督姜桂题,后来姜桂题倒向联合阵线,将徐树铮抓了起来,并送去武汉做投名状,那之后徐树铮就一直被关押在武汉军事监狱,并与吴佩孚做过狱友,直到联合阵线枪毙了吴佩孚并特赦了其他被俘的北洋军高级将领,徐树铮这才得以北返,此次赵北进京,就顺便将他也带了过来,跟着装甲列车营营长邹润猷走在前头。
陪着徐树铮走来的那名联阵军官就是邹润猷,他向段祺瑞敬礼。
“我叫邹润猷,军衔上校,现为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装甲列车营营长。你就是段总长吧?现在我部警卫部队正陆续赶到火车站,这里的防务将由我部接手。”
段祺瑞看了看对方,惊讶于邹润猷的年轻,淡淡说道:“保卫大总统安全,是我南北军人义不容辞之责任,贵部既然到了火车站,自可加强警戒,接手防务似不必要。”
邹润猷也没勉强,敬礼退下,转身离开,自去布置警戒。
“总长,我愧对总长信任,请总长责罚。”
邹润猷走后,徐树铮向段祺瑞请罪,这话不是客气,他确实是愧对段祺瑞的信任。
“小徐,你这是什么话?你愧对我,我还愧对北洋呢。别的话就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一走,我身边就没个利索人了,现在我是陆军部总长,你还是回来帮我做事,咱们好好把陆军的事情给整理整理。”
段祺瑞很是高兴,没有责备徐树铮,对于徐树铮这个人,他是一直很器重的,只不过以前袁世凯看不惯这个恃才傲物的青年军官,再加上他资历也浅,北洋不肯重用,现在,北洋已经烟消云散,那位赵大总统又一直在喊“唯才是举”,或许,是徐树铮出人头地的时候了。
“总长抬爱,卑职感激之至,只是卑职以后恐怕不能在陆军部做事了。”徐树铮吞吞吐吐,颇为踌躇。
“赵振华不是口口声声‘唯才是举’么?难道他放着你这个人才不用去用那帮马屁精?小徐,你放心,如果他不用你,我就辞职!”段祺瑞一脸的激愤。
“总长误会了。其实卑职在武汉狱中时,赵振华已去看过我,他对我说了一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袁项城已逝,赵振华接任民国大总统,他就是领袖了,我们做军人的,自然当唯领袖马首是瞻,赵振华现在已委任我做了‘西北边务总办’,卑职即将远赴西北边疆,恐怕以后不能在总长身边出谋划策了。”
“去西北?幼铮,你打算去西北?”
见徐树铮如此说话,段祺瑞很是诧异,以前徐树铮还极力主张南下进攻共和军,消灭赵北这个“军阀头子”,可是现在,徐树铮竟然肯为赵北效力了,难道说,赵北这个“民国大总统”的身份当真是如此的让人望风影从么?
“蒙古、新疆都是‘西北边务总办’的管辖范围,我打算将边务处先设在归化城,以后或许会移到迪化,那样的话,相隔遥远,连拍电报都不太容易了,总长麾下能人不少,少我一个也没什么,但是西北一带边防形同虚设,现在蒙古草原上的王公们又在蠢蠢欲动,我思忖来思忖去,最终还是决定以国事为重,至于总长栽培的厚恩,只有以后再报了。”
“你去西北主持边防事务,那么,手里有无兵权?”
段祺瑞将徐树铮拉到一边,然后小声询问。
第410章 进京(下)
刚才听到徐树铮要离开他,段祺瑞确实很是不高兴,不过随即明白徐树铮是去主持边防事务,于是段祺瑞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主持边防事务不可能没有兵权,或许,北洋军可以借尸还魂?
徐树铮当然明白段祺瑞的心思,于是苦笑道:“总长,你现在还没看明白么?咱们北洋已经完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北洋了,就算有那么几个遗老遗少扛着北洋的旗帜,可是那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北洋了,这个国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国家了,不会允许军队四分五裂的。赵振华的革命军与北洋军完全不同,那支军队不是以士兵对军官的忠诚维系的,那支军队只忠诚于最高领袖,也就是赵振华,我纵然能够在西北掌握兵权,可是我却不能将军队当成是私有的政治工具。总长,说句实话,我也不愿意看到北洋就这么消亡,可是赵振华的治军手段远比咱们北洋高明,在他的军队里,士兵不是为军官卖命,而军官也不是士兵的衣食父母,那是一支全新的军队。”
段祺瑞毕竟是老练的军人,徐树铮这段话,他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不过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回头了,徐树铮在他手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参谋,对于这个人,他也自问看得明白,这个人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是如果遇到比他更有才学的人,他也会很尊敬,或许,赵北就是凭着这一点才使徐树铮改换门庭的吧。
现在,段祺瑞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位赵大总统了,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人给他卖命。
众人在火车站里左等右等,但是后头过来的几列火车都装的是联合阵线的部队,赵北的专列却是迟迟不见踪影。
终于,又听见几声汽笛,然后,民国大总统赵北的那列专列才姗姗来迟,喷着滚滚黑烟驶进了北京大前门火车站,直到这时,那些等候在火车站外头的记者们才被允许进入车站,而那帮等在候车室里的各国驻华使节也终于走上了站台。
军乐队奏响铿锵的军乐,二十一响礼炮也适时轰响,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赵大总统的专列缓缓停下,一些车厢的门也被人从里头拉开,一些军官从车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向左右张望,手里提着的毛瑟手枪也张开了机头。
“大总统到!立正!敬礼!”
随着一名军官的喊声,站台上的联阵士兵列队于列车边,举枪敬礼,稍后,北洋军士兵也以军礼欢迎赵大总统的莅临,一边是灰色军装,一边是土黄军装,都是有心较量一下士气、军容,这立刻就使现场的气氛肃穆起来。
军乐还在响,礼炮也在响,不过很快炮声止歇。
然后,赵北就走下了专列的那节车厢,身后不仅跟着他的卫队,还跟着段芝贵、吴凤岭等北洋军高级将领,除了段芝贵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上次河南战役中被联阵俘虏的战俘,此次能够跟随赵大总统北返京津,多少也能看出些南北和衷共济的意思。
但是,南北之间真的能和衷共济么?
对此,段祺瑞心里没有多少底,虽然徐树铮的表现让他意识到了北洋或许真的已经完蛋了,但是作为一个精通政治斗争艺术的军人,段祺瑞很清楚,入主中枢只是赵北掌握最高权力的第一步,能不能真正的成为这个国家的领袖,还要看赵北接下来的政治手腕,南方的那些立宪派先不说,就是他段祺瑞,现在也是不服这个年轻总统的。
被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总统吆喝来吆喝去,这让北洋里的这帮须发花白的老将军们情何以堪啊。
“鄙人,段祺瑞,谨代表京津各界、全国公民,欢迎赵大总统莅临国都视事!”
段祺瑞走上去,代表北洋欢迎赵北,面对这样一个强势人物,他段祺瑞隐然已成了北洋的新掌门,不过现在赵北到了北京,这个北洋局面还能维持多久,段祺瑞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了。
“让段总长久等了。久闻段芝泉大名,赵某神会已久,今日一见,段芝泉果然是军中虎将,今后陆军事务,全仗段总长协助了。”
赵北也客气几句,这话却也说得明白,以后陆军部的事务固然归段祺瑞管,可是也仅仅只是协助而已,最终拿主意的,还是赵大总统、赵委员长、赵总司令。
赵北的弦外之音段祺瑞听得明白,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是却也只能忍耐,谁叫北洋军打不过革命军呢?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时代,实力就是一切,段祺瑞现在能够担任陆军部总长,只是为了照顾北洋面子,未必就是真的看重他的才干。
论才干,赵北不在段祺瑞之下,他本人可以兼任那个“铁道部”总长,为什么不能兼任陆军部总长?说到底,这就是政治手腕,不把人逼上绝路,在最短时间里入主中枢,占据道义上的制高点,然后再慢慢整合各方力量。
“段某僭位陆军总长,只是权宜之计,他日大总统若想提拔青年才俊,段某绝不恋栈。”
段祺瑞这话里有些夹枪带棒,赵北也听明白了,于是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青年才俊?现在屈指数来,也不过蒋百里、张闰农、蔡松坡寥寥数人而已,他们军事才干不在我之下,只是别人说他们阅历稍浅,还需历练,段总长阅历深厚,文武双全,不可妄自菲薄。”
赵北这话也是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可以,既可以看作是他安抚段祺瑞的话,也可以看作是他对段祺瑞藐视青年才俊的反击,明白告诉段祺瑞:你不干?有人干!
段祺瑞理智的闭上了嘴,再说下去的话,双方就没有退路了,到时候吃亏的肯定不是赵北,所以,他后退一步,向赵北引见那些北洋高级将领和文职人员,这些人里,只有几人赵北以前见过,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现在,这些历史名人竟然都成了他的部下,此情此景确实让赵北很是感慨。
穿越到这个时代,赵北本是打算先用几年时间坐稳华中地盘、然后再统一国家的,可是局势的发展却是如此之快,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入主中枢,成了这个国家的最高领袖,多少有些做梦的感觉。
可是入主中枢并不代表着可以随心所欲的规划这个国家的未来,那些地方上的军事实力派先不说,就是那国会里的立宪派议员们都是潜在的政治敌人,要想真正的乾纲独断,赵北必须继续奋斗,继续玩弄政治手腕,而眼前的这些人,或许都可以派上用场。
用句俗话来讲,就是一张手纸也有它的用途。
北洋的人巴结完了赵大总统,接下来就是各国驻华使节,这些人的表现倒是与北洋中人有些相似,有的人也在巴结,比如美国、德国驻华公使,而有的人则是一脸阴沉,敷衍了事,比如说英国、日本驻华公使,那两人都是一脸的不痛快,就像是两个刚刚被人抛弃的怨妇一般,仅仅按照外交礼节迎接这个国家的元首,连废话都不愿多讲。
英国公使和日本公使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强烈反日而同时又对德国抱有好感的政客掌握了这个国家的中枢权力,那么对于英国和日本来讲,是非常糟糕的一个局面,不仅可能导致进一步的反日浪潮,而且也可能使远东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直接影响到两国的外交政策,也影响两人的仕途。
“公使先生,请再次考虑我的那个建议,有必要对这个国家采取果断行动了。”
日本公使在英国公使面前不停的撺掇着,但是英国公使却坚决的摇了摇头。
“伊集院彦吉先生,我明白你的忧虑,可是,如果把忧虑变成外交行动甚至是军事行动,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我坚决反对,英国政府也绝不会支持日本政府的任何卤莽行动。如果日本政府抛开盟友的意见而采取单方面行动的话,很可能会激化目前的国际矛盾,这是非常危险的,我强烈建议公使先生将我的意见转告日本政府方面,在我看来,保持目前的外交策略是很必要的,那就是:听其言,观其行,叫得凶不代表胆气足。”
朱尔典看了眼愁眉苦脸的日本公使,苦口婆心的告诫了一番,他的心里也很清楚,日本政府就是想把英国拖进远东的这池浑水里,然后浑水摸鱼。但是英国政府已经明确表示,英国绝不会将战略重心从欧洲转到亚洲,面对咄咄逼人的德国的挑战,英国必须盯住欧洲大陆。
所以,英国政府给朱尔典的训令非常明确:务必阻止中国与德国结成战略同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英国甚至可以在关税问题和国际赔款问题上与中国进行“友好而真诚的磋商”。
但是,赵北真的会寻求与德国结盟么?
站在火车站外的台阶上,朱尔典看见赵北与段祺瑞并排走出车站,身后跟着大群记者和士兵,然后,一辆小汽车从火车站侧门开了出来,赵北与段祺瑞并排坐上了汽车,在骑兵们的护卫下向城里行去,而紧跟在小汽车后头的,就是德国公使馆和美国公使馆的外交马车。
“这帮美国暴发户,什么事情上都要插一脚,如果中国、美国、德国真的拥有了共同利益,对于大英帝国来讲,确实非常麻烦,美国人想要什么?铁路?市场?看起来,有必要尽快展开与中国的关税谈判了,我想,美国人一定会强烈反对提高关税的。”
望着那辆渐渐远去的总统专用轿车,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