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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夺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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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服便可拔刃对抗亲卫侍从?河间府自有法度,你却无视,人来,一并拿了安文恭,且听娘娘发落……”
  当然这也是给安敬下台阶,只听最后一句‘且听娘娘发落’,众人就放心了,安氏父子救了娘娘,娘娘自不会罪他,亲卫龙武军这边无人说话了,最高指挥陆敬武都要给人家带走了,那个马虞候自然不敢多放个屁。
  要知道郑仕元的身份就是当今‘国舅’,只是未入朝为官罢了,在别人看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谁又敢得罪于他?河间府几个亲卫上来就把高宠枪下的陆敬武提了起来,那陆敬武惊魂甫定,嚷道:“郑大人……”
  “你休多言……”郑仕元有娘娘撑着腰,自不把这侍卫马军的都指挥使放在眼里,便是高俅在此他也不惧,要知娘娘已经恨透了那无能的腌臜太尉,自已当然要摆明了态度,“安氏父子未赏,你却诬陷他二人,不知是何居心?娘娘面前自有你说话时候,带走……”最后又指了指高宠,“你这莽汉也大胆,一并押了走。”
  就这样,一场风波就给郑仕元三言五语的化解了,还让他把一干惹祸的‘主角’统统带到了郡王府去。
  安敬自不担心,这次来河间也不止一次见过郑仕元了,虽没怎么说过话,但郑仕元也流露了对自已的赞赏,从他此时神情不难看出,他也是要与高太尉对着干的,眼下不撕破脸也要把高俅的心腹陆敬武先整了。
  馆驿事件暂平,撤走的龙武军虞候马泰却急慌慌的跑去给殿帅高俅报信,陆敬武给郑仕元带走非是小事。
  闻报的高俅不由也阴沉下了脸,但说心里话,他也真是不敢得罪郑皇后,打发了马泰就召来了心腹幕士王洛,“……甫初,这遭陆敬武怕是要扛罪了,你的移祸之计落空了,不想这郑廷石却是如此难以应付……”
  王洛,字甫初,高俅府内一门客,心计过人,颇受高俅赏识,他皱了下眉道:“大人,陆敬武一粗鄙武夫,替罪不惜,大人只管将一切责任推在其身上,此次事件蔡太师也算阴狠,却将大人也算计了,他与那郑居中有隙,又借这次机会想一举灭了‘郑系’,不料凭空蹦出了安氏父子,以致功亏一篑,大人不若如此这般……”
  第10章 郑廷石
  “文恭,你太儿戏了,可知那陆敬武是高太尉的心腹用将?嘨风口一事也不光是牵扯了高太尉一人,便是郑枢密也有干系呀……”在前往郡王府的路上,郑仕元与并马而行的安敬低声吐出了他心中的担忧之处。
  事实上郑居中很是嫉妒郑仕元,尤其担心郑仕元日后超越了自已,说起来二郑之间八杆子也打不着,不论是郑居中,还是郑仕元,他们都与郑皇后不是什么真亲戚,把他们牵到一块的是利益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道破……郑仕元这刻提到了郑居中,也是担心自已为周全安氏父子与郑居中的矛盾激化。
  安敬心念电转,他可不似表面那么‘单纯’,对宋徽宗年间的事尤其精熟,史书上也无记载郑仕元其人,倒是郑居中是个名人,这人也是郑皇后做贵妃时攀附过来了,互为表里,各取所需……这趟事件高太尉拉跑了郑居中,使得他在郑皇后面前极没面子,甚至愧见娘娘,万不得已,只得默认了高太尉找替罪羊的做法。
  郑仕元自然清楚此节,他所虑者就是郑居中为了洗脱他已身责任,而帮着高俅说话,如此一来安氏父子就不好过了,必竟郑居中现任知枢密院事,是当朝赫赫的‘使相’,站在郑皇后的立场上看,他还是个能重倚的人物,安氏父子又算得什么?便是自已一力保他们两个,却又叫郑皇后如何下台?从而又得罪了郑居中。
  所以郑仕元很为难,但是想一想安贞这些年跟着自已鞍前马后的忠心效命,他也不忍‘见死不救’……
  故此郑仕元低声叹喟,对这个外甥安敬他也不是十分看好的,之前安贞也曾多次领他来过府上,事实上郑仕元对轻浮的衙内没什么好印象,除了人生的过于俊秀之外,似无可取之处,至于吟诗作赋这年头谁不会?
  这一趟啸风口中安敬的表现也传入了郑仕元耳中,便是皇后娘娘和靖国夫人也对其赞不绝口,以前倒没想过这孩子还有这番本事,年余不见,感情昔日的轻浮衙内转了性吗?这些看法还在其次,眼下让他心烦的是馆驿事件又如何善后,自已这番要得罪的可不是高太尉一人,还要加上郑居中,甚至母仪天下的郑皇后。
  郑仕元一脸的沉重,安敬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这刻又听他不无所虑的道出了‘郑枢密’之名,便知他在担心什么了,恍然间心下就有了计较,也就低声的道:“……舅父明鉴,啸风口遇袭一事当今圣上必要追究罪责,八百精锐龙武禁军伤亡殆尽,国母险遭不测,若无一个说法,护鸾驾出京的高太尉又如何辩得清楚?文恭以为,高太尉拿乐寿知县问罪,实是包藏祸心,试想,乐寿本为河间治下,乐寿知县既负其咎,河间府又如何自处?七品知县位卑人微,拿来替罪似合乎情理,但其罪一担由地方承担,那侍卫军岂不是完全置身事外了吗?侍卫军既无咎无责,高太尉自无担责之理,反是乐寿负咎,河间府便等若间接承担了罪责,以此定论,我父亲纵难逃大祸,只怕舅父也有口难辩,反倒是临阵畏逃的高太尉皮毛不损,此移祸之计不谓不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郑仕元眸光蓦地转亮,心叫好险,侍卫军不担此责,河间一府自难逃其咎,必竟啸风口在河间府治内,表面上看这高俅似在拿乐寿安贞替罪,实则是要把河间府一并塞进去,其用心忒也歹毒!
  转过头,郑仕元定神打量了一番从容有度的安敬,心下更慰,微颌首,此子果不同于往昔,年余不见他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尤其神态间的轻浮尽去,代而起之的是一派悠容,想想他于馆驿之内对抗侍卫军陆敬武的那个场面,怕也是相当精彩吧?不曾想过,我那个从妹居然有这么个儿子,其父安贞有胆有谋,有勇有识,这安敬果也不差,虎父无犬子,适才一番话更是入情入理,细微处便是自已也不曾料及,此子非池中物啊!
  安敬也会套近乎,明知郑仕元不是自已的亲舅舅,但他这时口称‘舅父’却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对此郑仕元也心下默察,不但没有小覤他,反而暗赞他心思灵巧,看来啸风口关于他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那陆敬武虽为一介武夫,却也是有品秩的官员,又是高太尉的心腹,这趟娘娘驾前分说,只怕那高太尉要据‘理’力争,馆驿中你又拔刀相向,自是理屈,郑枢密若附高太尉一言,唯有舅父言微,你道如何?”
  安敬微微点头,神情却是不变,一路上人声嘈杂,男女老幼皆望着这行在府卫军士护卫下的官员,郑仕元他们倒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怪,但与其并马而行的安敬还是个生面孔,不知此子为谁?竟与郑大人并行?
  那陆敬武还在后头,虽也骑在马上但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非是叶子甲表明了他的身份,还当他是贼囚。
  “……舅父所虑甚是,但此节影响甚大,关乎皇后娘娘、郑枢密和舅父的势运,河间府若承其责,舅父则难逃其咎,舅父若领责,娘娘面上有何光采?郑枢密面上亦无光,若朝中蔡太师等人以此为由头再火上浇油一番,只怕郑枢密、舅父等都有的罪受,文恭如此说话舅父勿怪,以舅父为官多年,当知晓其中厉害。”
  郑仕元深以为然,手捻三绺稀须,眯着眼颌首,“文恭此语不虚,郑枢密确与蔡太师有隙,呵……你这番倒是点醒了舅父,见娘娘之前,我便先去会会郑枢密,痛呈厉害,孰轻孰重,想那郑枢密也自有决选吧……”
  ……
  郑居中,字达夫,开封人,三旨相公王珪之婿,五十几岁的郑达夫,生的白净富泰,养尊日久,确也容光焕发,徽宗御极之后,他先贬而后贵,朝众皆侧目,政和三年初,又封尚国公,更擢为知枢密院事……
  蔡京复相他亦没少出力,串通刘正夫攻讦宰相张商英,现今又与蔡京暗生间隙,一时间令朝野所望……
  郡王府正堂上,河间郡王郑绅与郑居中正自饮茶说话,便有府从进来呈禀,“……郑知府求见郡王……”
  “哦……廷石来了,呵……速领来见本王……”郑绅虽无实权,但父凭女贵,却也端的好驾子,转首又笑盈盈的望着郑居中,道:“达夫与廷石还未见过几面,你二人年龄相若,日后还须多亲近,郑氏一族兴盛可期,二位可为旗标,众望之所归也……哈……”他生性豁达,也不畏郑居中‘使相’身份,便直呼其名了。
  郑居中也不会生出郁闷感,必竟这河间郡王是当今圣上的老丈人,皇后娘娘的亲爹,自已在他面前恭敬些也不为过,只是提到了郑仕元,他心中却是冷哂,表面上也给足了国丈面子,笑称,“郡王但放得心……”
  言语间,厅门处便步进了郑仕元,“……郑廷石见过郡王、郑使相……”在这二人面前,郑仕元只能恭敬。
  郑绅和郑居中先后起身,还礼后请郑仕元坐了,郑仕元才将馆驿的冲突道来,只听的郑绅、郑居中面色连变,眼见郑居中阴沉着脸就要发言,郑仕元却先引用了安敬那段说话,如此又听的郑居中冷汗渗渗,想想也不假,若其责由河间府郑仕元承担,郑系颜面何存?那蔡元长岂不是更有了攻已之由?便是郑仕元因此遭贬,自已‘使相’之位也怕朝夕不保,末了又听郑仕元道:“……如今那侍卫军都指挥使陆敬武诬陷安贞父子,更强令龙武军伤人于前,简直未把河间郑氏放在眼内,廷石位卑人微,言之无物,还望郡王与使相做主……”
  ‘啪’的一声,郑绅拍了桌子,震的茶碗中黄水四溅,“岂有其理……欺人太甚也,达夫,你道如何?”
  郑居中点了点头,蹙着眉凝着三角眼道:“郡王且息雷霆,此节关系郑氏势运,达夫力争便是,绝不相让。”
  “甚好……想那高太尉也在来府途中,你二人且坐,本王去与皇后娘娘说明一切,高俅这厮可恨……”
  郑居中、郑仕元一齐起身送了郑绅出去,二人又回转落坐,这刻郑仕元心中所虑顿消,暗赞安敬好见识,此子年不过二十,却有了这等出人意料的智计见识,当真不易,若刻意栽培他,不出数载便能出人投地……
  第11章 论罪
  近四月的天气,春意盎然,河间郡王府后庭,一幢气势非凡的楼宇拔地而起,雕梁画栋,飞檐转角,流金碧瓦,浑成一体,这处所在便是专为每年迎奉皇后娘娘修造的‘金鸾宫’,几扇展开的窗棂把寝宫外的春意悉数纳入,莺歌燕吟,虫鸣鸟叫,飒飒微风荡的树柳沙沙作响,暖暖的日头洒在凤帷处,风把轻纱垂幔微微拂鼓,软榻上拥着一簇金凤锦被的郑皇后螓首微仰,美眸流波荡至窗棂外,乌丝盘堆,金翠满头,细细柳眉锁着春愁,腾雾眸珠困着秋水,挺俏的鼻翼微不可察的咻咻扇动,两片丰润的丹唇微微蠕动,唇缝里隐见一道雪白亮影,齐整整、银灿灿……雪颈修长,不见半丝纹路,大片胸肌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光彩夺目的翡翠珠链堆在雪肌处,柔细的紫纱抹胸兜着怒峙之峰峦,顶端处凸点殷然,予人惊心魂魄的极致之诱惑……
  三十许的熟妇仍保留着这等艳绝天下的风韵,也难怪徽宗对她宠爱有加,不过十多年过去了,郑氏再美也是枉然,徽宗性喜渔色,尝新心切,他亦是古来帝王中子女最多的一位,亲子女多达八十余人,由此可见徽宗的精湛‘床技’是何等出色,而今的郑皇后宠则宠矣,却不是在床上,而是把她塑成了母仪天下的‘国之母’楷模,虽则郑氏无已出,朝内有闲话,但其那份雍容华贵、端秀无双的气质却正是一国之母的绝佳典范,只怕寻遍后宫也找不出另一个能与其在气质上相捋的嫔妃来了,徽宗赏景赏人赏物,自有其一套独特的标准,他是不折不扣的一代艺术大家,其目光极具鉴析性,这一点不庸置疑,虽然当皇帝当的一塌糊涂……
  这遭啸风口遇袭,再生为人,郑皇后却想通了之前一些困扰着自已的烦情愁事,人生在世,年华几何,功名利禄皆如浮云,生死一瞬间,什么富贵荣华、名利权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都言‘三寸气在千般愿,一但无常万事空’;诚为至理真言,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高太尉也好,郑居中也罢,在凶险万分时,莫不贪生逃命,回想那一刻自已这个‘国母’被抛弃的景象,着实令人齿寒,这些人无非是口头上奉着自已罢了,真的有起事来,一个个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唯恐跑的慢了……而忠勇护驾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姐姐……姐姐,想些什么?这般出神……”靖国素娇就坐在垂幔外的锦墩上,秀气的柳眉挑着问话。
  郑皇后喟叹一声,轻轻摇头,回过螓首望了亲妹妹一眼,道:“世风日下,人情冷暖,不外如是乎……”
  靖国素娇也是聪明的女子,秀外而慧中,只是性子刁辣了一些,思想开明了些,这刻听皇后姐姐言说感慨,也不胜唏嘘,“皇后姐姐得脱大劫,必也后福齐天,如今在这河间府自无所虞,谅那辽邦不至兴兵做乱吧,我知姐姐是恼那高俅,异日吹些枕边的风,也必有他受的,这等腌臜的殿帅真也丢光了大宋禁军的脸面。”
  “唉……妹妹不知朝中事体,那高俅深受官家宠信,又与蔡太师、童枢密交厚,想动他谈何容易……”
  靖国素娇眼珠子一转,道:“那乐寿小郎倒是个有胆有识的,只是年经尚幼些,假以时日,必为姐姐所用。”
  郑皇后噗哧一笑,横了妹妹一眼,“你倒不忘替他美言?我说你心系了小郎君,你却不认,他的确有胆有识,姐姐我身边是缺个机灵的小黄门侍候,你若舍得,我便下道旨把他弄进宫来,去势为宦,不日可贵!”
  靖国素娇的俏脸不由变了颜色,‘去势’便是阉根,那不太监了吗?她忙道:“哪有姐姐这般答谢恩人的?”
  郑皇后淡然一笑,“素娇,这乐寿小郎不是个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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