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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4个比利-第10部分

小说: 24个比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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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师助理迪姆每隔十五分钟就从探视孔观察,然后在记录簿上记载第一天发生的事:
  5:00,坐在床上、两脚相互交叉、很安静5:15,坐在床上、两脚相互交叉、发呆5:32,站立、从窗口往外望5:45,晚餐6:02,坐在床边发呆6:07,取走餐盘,进食状况良好6:17,比利开始踱方步。
  8:00,杨海伦护士进入房间,在房里停留四十分钟。护士记录簿上的记录很简要:
  1978年3月16日比利尚在特别照料病房内──对周遭事物尚存戒心,谈到自己的多重人格,多半是由“亚瑟”说话──有英国口音。他谈到了其中一个人──比利──有自杀倾向,从十六岁起就开始沉睡,这是为了保护其他人不致遭到伤害。食欲佳、排泄状况良好,能充分摄取食物,心情愉快而且十分合作。
  当杨海伦离去后,亚瑟安静地告诉其他人,哈丁医院是个安全而且支持他们的地方;由于在医院里必须接受许多观察,同时运用逻辑能力协助医生们的治疗,因此他自己(亚瑟)从此接掌由谁出现的权力。
  当天早上两点五分,医师助理肯汤士听见房内发出巨大的噪音,当他过去查看时,发现病人坐在地板上。
  汤姆对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事很生气,过了几秒钟听见脚步声,同时发现探视孔上的眼睛。当脚步声逐渐远去时,他将贴有胶布的刀片取出,小心将它贴在床下的木板上,如此一来,必要时他就能立刻找到刀片。
  (2)
  3月19日,当乔哈丁医师自芝加哥返回时,他对提早转移比利的事不太高兴。事实上,他曾精心安排这次的迎接事宜──他准备亲自前往监狱迎接比利,同时也花了很多心血策划筹组专案治疗小组──小组成员包括心理学者、艺术家、辅助治疗师、精神医学社工人员、医师、护士、医师助理以及病疗区护士长等,他曾经与他们讨论多重人格的复杂性。当某些同仁公开表示不相信如此的诊治安排时,他却很有耐心地倾听他们的意见,然后述说自己刚开始时的怀疑,并要求每位同仁协助他完成法院交付的任务,他们必须以开阔的心胸,同心协力发掘比利的真正问题。
  艾百利医师在乔哈丁医师回来后的第二天,为比利做了一次身体检查,艾医师的记录中提及比利的嘴唇经常蠕动,眼睛常转向右边,这通常发生在回答问题前。艾医师还发现,每当询问病患为何要这么做时,病患说是在与其他人交谈──尤其是和亚瑟,以便能回答问题。
  “不过平常只要称我们比利就行了,”比利说,“这样才不会有人认为我们疯了。我是丹尼。一般都是由亚伦做文书工作的,我才不管。”艾医师在报告中如此记载,并添加了以下的注解:
  起初,我们同意只以比利为对象,由丹尼提供其他人的健康情形,但他并不清楚其他人的名字。在他记忆中,唯一的生病记录是比利九岁时曾接受疝气治疗──“大卫永远九岁”,所以有疝气的是大卫。虽然亚伦视野狭窄,但其他人都很正常……
  注:在尚未进入检验室之前,我曾与他讨论这次的检查性质。我详细向他说明,并强调追踪。疝气治疗情形,以及经由直肠检查摄护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尤其是他排尿不正常,后者的检查更形重要。他变得非常紧张,嘴唇和眼睛动得很快;明显地,他正与其他人交谈。他虽然紧张,却非常礼貌地告诉我:“这可能会让比利和大卫很难过,因为那正是米查分别强暴他们各四次的地方。那时他们住在农场里,米查是我们的继父。”后来他又补了一句,说在家庭记载中的母亲是比利的母亲。“但她不是我母亲──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
  罗莎和尼克是病疗区里的助理医师,每天都会参与威廉的治疗作业。每天早晨十点以及午后三点,病房内共有七或八位病人会集中在一起进行各项医疗活动。
  3月21日,尼克带领比利从特别照料病房出来,目前只在晚上才将房门锁上。他们进入活动室,这位年仅27岁、身材瘦长的男助理医师,留有一撮浓密的八字胡,两耳还戴了饰有宝石的金耳环;他曾被告知比利由于年幼时曾遭性虐待,因此对男性充满敌意。虽然尼克对多重人格充满好奇,但仍然十分怀疑。
  罗莎小姐二十多岁,拥有一头棕色秀发、一对蓝色的眼睛,过去从未有过处理多重人格的经验,但是在乔哈丁医师做完简报之后,她察觉到同仁之间分成了两派;有些人确信比利为多重人格者,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这只是一桩骗局──其目的只不过是要吸引大众的注意,进而逃避因强暴罪而被囚的命运,罗莎则一直努力试图让自己保持中立。
  当比利远离其他人、独自坐在桌子遥远的另一端时,罗莎告诉他其他病患昨天已决定,每个人都必须用剪贴的方式拚画出自己最爱的人。
  “我没有任何最爱的人。”他说。
  “那就为我们创造一个吧!大家都会做的。”她拿出一张自己正在使用的图画纸,“我和尼克也要拼凑一张。”
  罗莎从稍远处看见比利取了一张8 x 11的图画纸,开始从杂志上剪下图片。她曾听说他有艺术天份,现在面对这位害羞而安静的病患,她好奇地想知道他会做什么,只见他安静地独自剪贴;当他完成后,她走过去看他的成品。
  他的拚图令她大为吃惊,那是一位受到惊吓、满面泪水的小孩从图案中央向外窥视,而在那孩子下方写的名字是摩里逊;孩子上方则是一个怒气冲天的男子,同时用红笔写了“危险”二字,右下角则是一颗头颅。
  罗莎深深被拚图的简洁字句以及深邃的感情所感动;她从未要求得到如此的结果,也不是她所期盼的作品,她认为这代表的是一个痛苦的过去。观赏时,她全身不禁有些颤抖。此刻,她非常确信,不论医院其他同仁对他有什么看法,她知道这样的作品绝非没有反社会情节的人能做到的,尼克也同意她的看法。
  乔哈丁医师开始阅读相关的精神医学杂志,他发现这类多重人格的病例正在增加,于是他开始打电话给那些撰文的精神科医师,大多数的医师均如此表示:“我们愿与您分享我们所知道的浅薄知识,但您所提到的则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案例,您必须自己去发掘才能知道。”
  看来,这将花费比当初预期还要久的时间及努力,乔哈丁医师正在回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尤其正值医院扩建工程以及向外募款期间;他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么做对比利非常重要。除此之外,在精神医学方面也有重大贡献,可以探讨目前为止人类心智尚未开发的知识。
  在他提交报告给法院之前,他必须先了解比利的过去经历,但一想到比利的记忆丧失,他就知道这将是个艰难的挑战。
  3日23日星期四,史凯瑞和茱迪花了一个小时探访比利,要他回想那些不清晰的记忆片段,然后将他的故事与三位受害者做比较,计划未来可能的法庭策略。当然,这还得看乔哈丁医师提出的报告而定。
  两位律师发现,目前比利的情绪好多了;虽然仍旧抱怨自己必须被锁在特别照料病房内,而且还得穿上印有“细心看护”字样的衣服。“乔哈丁医师说我可以和这儿其他的病患一样,但那些工作人员都不相信我。其他病人都可以搭车到远地郊游,我就不可以:我必须在病房里,而且他们还执意叫我比利,我实在是很生气。”
  他们试着让他平静下来,告诉他乔医师正在外面努力寻求治疗方法,因此他应小心配合,不可激怒其他医生的耐心。茱迪感觉目前现身的是亚伦,但她没指名,唯恐这么做反而会弄巧成拙。
  史凯瑞说:“我认为你应当与工作人员配合,这是你远离监牢的唯一机会。”
  当他们离开时,不禁都松了一口气。目前比利已经很安全了,而且他们也暂时可以卸下每天照料他的责任。
  当天稍晚时,对乔哈丁而言,那是一次相当紧张的五十分钟首次会诊。比利面对会议室的窗子坐下,起初他不敢正眼看别人,似乎已不太记得年幼时发生的事,即使能自由谈论继父对他的虐待经过。
  乔哈丁知道自己采用的方法过于小心,吴可妮曾告诉他,必须先尽快找出比利体内有多少种不同的人格、找出他们的特性,鼓励每一种人格说出他们存在的原因,同时也要让他们说出当时他们被创造出来时的情况。
  然后,所有不同人格必须彼此相识,让他们彼此产生沟通,并且在面对问题时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独立。吴可妮建议的策略乃是将这些不同人格集合在一起,最后将他们介绍给比利──中心人格──让他重新拾起那些回忆,最后再试着进行融合工作。乔哈丁有很大的意愿尝试她的方法,也早就知道吴博士在监狱中曾技巧地引出各种不同的人格,但别人能用的方法自己不一定能用。他认为自己很保守,必须使用自己的方法,而且是在最佳的时机并拥有适当人员及设备的情况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尹朵娜护士发现自己与比利一对一的时间越来越多;比起其他病患,比利睡得很少,他很早就起床,因此尹朵娜必须与他谈很多的话,他谈到那些住在他体内的其他人。
  有一天,比利递给她一张签满《亚瑟》的纸张,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惊恐,并且说:“我不认识任何名叫亚瑟的人,而且我也不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不久,医院同仁向乔哈丁提出抱怨,说他们愈来愈无法与这样的人相处,因为他常说:“我没做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但工作人员都亲眼看见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他们还说,在治疗其他病患时,比利都会从中破坏,还经常对工作人员暗示雷根会出现,工作人员认为这是无形的恫吓。
  商讨之后,乔哈丁决定亲自接手比利的诊疗,而且要求同仁在医院里不可提到或谈论其他人格的名字,尤其不可在病患前谈论这件事。
  曾在第一天与比利谈过话的杨海伦护士,现在已参加了比利的治疗小组。她在3月28日的护士日志上写着:
  一个月内,必须努力于让比利承认别人指证他曾经做出的行为。
  许划:
  (1)当他否认他弹钢琴的能力时──工作人员应向他表示他昔日看见或听过他弹钢琴──将事实与他的态度结合在一起。
  (2)当他否认他写下的字条时──工作人员应告诉他,他们的确看见那是他写的。
  (3)当他自称是另外一个人格时──工作人员应提醒他的名字是比利。
  乔哈丁医师向亚伦解释他将采取的方法,因为同房的其他病患感到很迷惑了,他们经常听到许多不同人格者的名字。
  “有些人还不是称自己是拿破仑或耶稣基督。”亚伦说。
  “那是不同的,如果我和医院其他工作人员今天称呼你是丹尼,另外一天却又必须称呼你是亚瑟、雷根、汤姆或亚伦,这会让我们搞迷糊。我的建议是,对医院工作人员以及其他病患而言,你所有的人格最好都使用比利这个名字,而……”
  “他们不是”人格“,乔哈丁医师,他们是人。”
  “为什么要这样区分呢?”
  “当你称呼他们为人格时,似乎你不相信他们真的存在。”
  (3)
  4月8日,在谭如茜展开一系列心理测试后的几天,尹朵娜看见比利生气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当她问他有什么事不对劲时,他用带有英国腔的声音回答:“没人会了解的!”
  然后,她看见他脸色变了,姿势、走路和说话方式全变了,她知道这一定是丹尼。这时,她很清楚看见不同人格者截然不同的表现,她开始相信他是个多重人格者。现在,她是护士中“相信”的一方。
  过了几天,比利很生气的来找她,她很快就认出站在眼前的是丹尼,他注视她,并且很感伤地说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说的这里是指什么地方?”她问道,“是这间病房,或整栋建筑物?”
  他摇摇头,“有些病人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间医院里?”
  “或许谭医师来为你测验时,你可以问她。”她说。当天晚上,在谭如茜做完所有的测验后,比利不和任何人说话就跑回自己的房间,进入浴室洗脸。几秒后,丹尼听见房门被推开然后关上的声音,他探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位名叫多琳的女患者。
  虽然他对她的问题常感到同情,但是他对她并不感兴趣。
  “你为什么来这里?”他问道。
  “我要和你说话,今晚你为什么生气?”
  “你知道你是不可以来这儿的,你已经违反规定了。”
  “但是你看起来很沮丧啊!”
  “因为我发现有人做了一些事情,都是些很恐怖的事,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此刻,有脚步声接近,然后传来敲门声,多琳见状也立刻冲进浴室关上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以严厉的口气低声说,“看来我有大麻烦了,全都一团糟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比利、多琳!”尹朵娜护士高声叫门,“你们两人如果准备好的话就可以出来了。”
  1979年4月9日,尹朵娜护士记载:
  比利被发现在浴室中与另外一位女病患在一起,灯是关着的;当他被质问时,他说他必须单独与她谈论一些他发现自己做的事,也就是关于谭如茜博士当晚做的心理测验,他在测验中了解到他曾强暴过三位女士,得知这些情形后便痛哭流泪,他说他要“雷根和阿达娜去死!”乔哈丁医师打电话来,我们向他解说事情的经过。比利后来被安置在特别照料室接受特别的监视。几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手里有一条浴衣腰带,两眼仍在流泪,他说他要杀了他们;经过开导,他将浴衣腰带交出来;在此之前,浴衣腰带绑在他的颈子上。
  谭如茜在她的测验中发现,不同性格之间在智商方面存有相当大的差异。
  语言智商指数/行为智商指数/综合智商指数
  亚伦105/130/110
  雷根114/120/119
  大卫68/7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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