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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部分

太平广记-第851部分

小说: 太平广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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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 瑗
  尹瑗者,尝举进士不中第,为太原晋阳(“太原晋阳”原作“太阳普原”,据《宣室志》十改。)尉。既罢秩,退居郊野,以文墨自适。忽一日。有白衣丈夫来谒,自称吴兴朱氏子,“早岁嗜学,窃闻明公以文业自负,愿质疑于执事,无见拒。”瑗即延入与语,且征其说。云:“家侨岚川,早岁与御史王君皆至北门,今者寓迹于王氏别业累年。”自此每四日辄一来,甚敏辩纵横,词意典雅。瑗深爱之,瑗因谓曰:“吾子机辩玄奥,可以从郡国之游,为公侯高客,何乃自取沈滞,隐迹丛莽?”生曰:“余非不愿谒公侯,且惧旦夕有不虞之祸。”瑗曰:“何为发不祥之言乎?”朱曰:“某自今岁来,梦卜有穷尽之兆。”瑗即以词慰谕之,生颇有愧色。(“色”原作“生”,据明抄本改。)后至重阳日,有人以浓酝一瓶遗瑗,朱生亦至,因以酒饮之。初词以疾,不敢饮,已而又曰:“佳节相遇,岂敢不尽主人之欢耶?”即引满而饮。食顷,大醉告去,未行数十步,忽仆于地,化为一老狐,酩酊不能动矣,瑗即杀之。因访王御史别墅,有老农谓瑗曰:“王御史并之裨将,往岁戍于岚川,为狐媚病而卒,已累年矣。墓于村北数十步。”即命家僮寻御史墓,果有穴。瑗后为御史,窃话其事。时唐太和初也。 (出《宣室志》)
  尹瑗,曾经考进士,没考中,做了太原晋阳县尉。辞官后,退休住在郊外,每天舞文弄墨很安适。忽然有一天,有个穿白衣的男子来求见,自称是吴兴人,姓朱,早年就爱好学习,私下听说明公你在文章学业上很自负,愿意向你学习,不要被你拒绝。尹瑗就请他进屋并与他谈起来。而且征询他的看法。他自己说:“早年时与王御史都在禁卫军北衙做事,现在寄居在王御史别墅多年了。”从此每隔四天就来一次,机敏辩析随心所欲,语言典雅,尹瑗很喜爱他。尹瑗因而对他说:“你说话善于机辩,道理深奥,应当到郡国去游说,做公侯家的贵客,为什么自甘沉没消极,寄身于山野树丛之中呢?”朱生说:“我不是不愿意拜见公侯,只是害怕一早一晚之间就遇上想不到的灾祸。”尹瑗说:“为什么说这种不吉祥的话呢?”朱生说:“我从今年以来,做梦占卜都有走投无路的兆头。”尹瑗就用话劝解安慰他。朱生显出惭愧的样子。后来到了重阳节这一天,有人送给尹瑗一瓶浓醇的好酒,朱生也来了,于是倒酒给他喝。朱生开始说因有病不敢喝酒,不一会又说:“在佳节相遇,怎敢不使主人尽情地欢乐呢?”就倒了满杯酒喝了,一顿饭的功夫,喝得大醉告别回家,还没走上几十步路,忽然跌倒在地,变成一只老狐狸,醉得不能动弹了。尹瑗就杀了狐狸,接着去王御史的别墅拜访。有个老农对尹瑗说:“王御史和他的副将,前些年在岚川戍守时,得了狐媚病死了,已经多年了,坟地在村北几十步远的地方。”尹瑗就命僮仆去寻找王御史的坟墓,果然有个洞穴。尹瑗后来做了御史。私下里说了这件事。当时是唐代太和年间的初年。
  韦氏子
  杜陵韦氏子家于韩城,有别墅在邑北十余里。开成十年秋自邑中游焉,日暮,见一妇人素衣,挈一瓢,自北而来,谓韦曰:“妾居邑北里中有年矣。家甚贫,今为里胥所辱,将讼于官,幸吾子纸笔书其事,妾得以执诣邑,冀雪其耻。”韦诺之。妇人即揖韦坐田野,衣中出一酒卮曰:“瓢中有酒,愿与吾子尽醉。”于是注酒一饮韦,韦方举卮,会有猎骑从西来,引数犬。妇人望见,即东走数十步,化为一狐。韦大恐,视手中卮,乃一髑髅,酒若牛溺之状。韦因病热,月余方瘳。(出《宣室志》)
  杜陵的韦氏子家住在韩城,有座别墅在城北十多里处。唐文宗开成十年的秋天从城里出来去别墅游玩,天快黑了,看见一个妇女穿着白色衣服,带了一只瓢,从北面走来,那妇女对韦氏子说:“我住在城北的乡里有几年了,家里很穷,现在被里胥侮辱了,准备到官府去告状。希望你用纸笔写下这件事,我就能拿着它到城里,报仇雪耻。”韦氏子答应了她,那妇女给韦氏子作个揖就坐在地上。从衣服里拿一个酒杯说:“瓢中有酒,愿意与你一起喝到一醉方休。”于是倒了一杯酒给韦氏子喝。韦氏子正要举起酒杯时,正好有骑马打猎的人从西面走来,带着几条狗。那妇女远远看见,就向东走了几十步,变成一只狐狸。韦氏子很害怕,看手中的酒杯,竟是一个人头骨,酒就象是牛尿的样子。韦氏子因此得了热病,一个多月才好。
  卷第455 狐九卷第四百五十五 狐九
  张直方 张谨 昝规 狐龙 沧渚民 民妇张直方
  唐咸通庚寅岁,卢龙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张直方,抗表请修入觐之礼,优诏允焉。
  先是张氏世莅燕土,燕民世服其恩,礼燕台之嘉宾,抚易水之壮士,地沃兵庶。朝廷每姑息之。洎直方之嗣事也,出绮绔之中,据方岳之上,未尝以民间休戚为意。而酣酒于室,淫兽于原,巨赏狎于皮冠,厚宠集于绿帻。暮年而三军大怨,直方稍不自安,左右有为其计者,乃尽室西上至京。懿宗授之左武卫大将军,而直方飞苍走黄,莫亲徼道之职。往往设罝罘于通道,则犬彘无遗,臧获有不如意者,立杀之。或曰:“辇毂之下,不可专戮。”其母曰:“尚有尊于我子者耶?”其僭轶可知也。于是谏官列状上,请收付廷尉。天子不忍置于法,乃降为燕王府司马,俾分务洛师焉。直方至东都,既不自新,而慢游愈极。洛阳四旁,翥者攫者,见皆识之,必群噪长嗥而去。有王知古者,东诸侯之贡士也。虽薄涉儒术,而数不中春官选,乃退游于山川之上,以击鞠挥觞为事,遨游于南邻北里间。至是有绍介于直方者,直方延之,睹其利喙赡辞,不觉前席,自是日相狎。壬辰岁冬十一月,知古尝晨兴,僦舍无烟,愁云塞望,悄然弗怡,乃徒步造直方第。至则直方急趋,将出畋也,谓知古曰:“能相从乎?”而知古以祁寒有难色,直方顾丱僮曰:“取短皂袍来。”请知古衣之。知古乃上加麻衣焉,遂联辔而去。出长夏门则微霰初零,由阙塞而密雪如注。乃渡伊水而东南,践万安山之阴麓,而鞲弋之获甚伙。倾羽觞,烧兔肩,殊不觉有严冬意。及霰开雪霁,日将夕焉,忽有封狐突起于知古马首,乘酒驰之,数里不能及,又与猎徒相失。须臾,雀噪烟暝,莫知所如。隐隐闻洛城暮钟,但彷徨于樵径古陌之上。俄而山川暗然,若一鼓将半,长望间,有炬火甚明,乃依积雪光而赴之。复若十余里,到则乔林交柯,而朱门中开,皓壁横亘,真北阙之甲第也。知古及门下马,将徙倚以待旦。(“旦”原作“且”,据明抄本改。)无何,小驷顿辔,阍者觉之,隔阖而问阿谁,知古应曰:“成周贡士太原王知古也。今旦有友人将归于崆峒旧隐者,仆饯之伊水滨,不胜离觞。既掺袂,马逸,复不能止,失道至此耳。迟明将去,幸无见让。”阍曰:“此乃南海副使崔中丞之庄也。主父近承天书赴阙,郎君复随计吏西征,此唯闺闱中人耳,岂可淹久乎。某不敢去留,请闻于内。”知古虽怵惕不宁,自度中宵矣,去将安适?乃拱立以俟。少顷,有秉蜜炬自内至者,振管辟扉,引保母出。知古前拜,仍述厥由。母曰:“夫人传语,主与小子皆不在家,于礼无延客之道,然僻居与山薮接畛,豺狼所嗥,若固相拒,是见溺而不援也。请舍外厅,翌日可去。”知古辞谢,从保母而入。过重门。侧听所,栾栌宏敞,帷幕鲜华。张银灯,设绮席,命知古座焉。酒三行,复陈方丈之馔;豹胎鲂腴,穷水陆之美者。保母亦时来相勉。食毕,保母复问知古世嗣官族,及内外姻党,知古具言之。乃曰:“秀才轩裳令胄,金玉奇标,既富春秋,又洁操履,斯实淑媛之贤夫也。小君以钟爱稚女将及笄年,常托媒妁,为求佳对久矣。今夕何夕,获遘良人,潘杨之睦可遵,凤凰之兆斯在。未知雅抱何如耳?”知古敛容曰:“仆文愧金声,才非玉润;岂室家为望,唯泥涂是忧。不谓宠及迷津,庆逢子夜;聆清音于鲁馆,逼佳气于秦台。
  二客游神,方兹莫计;三星委照,唯恐不扬。倘获托彼强宗,眷以嘉偶,则平生所志,毕在斯乎。“保母喜,谑浪而入白。复出致小君之命曰:”儿自移天崔门,实秉懿范;奉苹蘩之敬,知琴瑟之和。唯以稚女是怀,思配君子;既辱高义,乃叶夙心。上京飞书,路且不遥;百两陈礼,事亦非僭。忻慰孔多,倾瞩而已。“知古罄折而答曰:”某虫沙微类,分及湮沦,而钟鼎高门,忽蒙采拾。有如白水,以奉清尘;鹤企凫趋,唯待休旨。“知古复拜,保母戏曰:”他日锦雉之衣欲解,青鸾之匣全开;貌如月晕,室若云迷。此际颇相念否?“知古谢曰:”以凡近仙,自地登汉;不有所举,孰能自媒?谨当铭彼襟灵,志之绅带;期于没齿,佩以周旋。“复拜。时则月沈当庭,实为良夜。保母请知古脱服以休。既解麻衣而皂袍见,保母诮曰:”岂有缝掖之士,而服短后之衣耶?“知古谢曰:”此乃假之于与所游熟者,固非己有。“又问所从,答曰:”乃卢龙张直方仆射所借耳。“保母忽惊叫仆地,色如死灰。既起,不顾而走入宅。遥闻大叱曰:”夫人差事,宿客乃张直方之徒也!“复闻夫人音叱曰:”火急逐出,无启寇仇!“于是婢子小竖辈群从,秉猛炬,曳白棓而登阶。知古恇儴,冢鞒尽壁}“作”趋“。)于庭中,四顾逊谢,詈言狎至,仅得出门。才出,已横关阖扉,犹闻喧哗未已。知古愕立道左,自叹久之。将隐颓垣,乃得马于其下,遂驰去。遥望大火若燎原者,乃纵辔赴之。至则输租车方饭牛附火耳。询其所,则伊水东,草店之南也。复枕辔假寐,食顷而震方洞然,心思稍安,乃扬鞭于大道。比及都门,已有直方骑数辈来迹矣。遥至其第,既见直方,而知古愤懑不能言。直方慰之,坐定,知古乃述宵中怪事。
  直方起而抚髀曰:“山魑木魅,亦知人间有张直方耶?”且止知古。复益其徒数十人,皆射皮饮羽者,享以卮酒豚肩,与知古复南出。既至万安之北,知古前导,残雪中马迹宛然。直诣柏林下,至则碑板废于荒坎,樵苏残于密林。中列大冢十余,皆狐兔之窟宅,其下成蹊。
  于是直方命四周张罗,彀弓以待;内则束蕴荷锸,且掘且牎I偾辏汉怀觯雇防枚钫撸I挂者,应弦饮羽者,凡获狐大小百余头以归。(出《三水小牍》)
  唐代咸通年间的庚寅年,卢龙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张直方,上书请允许履行朝见皇上的礼仪,皇上特下诏书答应了他。先前,张家世代主宰燕地,燕地的百姓世世代代蒙受张家的恩惠。对到燕昭黄金台来的嘉宾礼节周到,对易水上的壮士尽力安抚,土地肥沃,兵多将广。朝廷也常常姑息迁就,直到张直方继承了父亲的职务。这个人出生于富贵家庭,地位在地方长官之上,不曾把人民的喜悦和忧愁放在心上。却在家里尽情地饮酒,在野外无节制地捕猎,戴着皮冠打猎,动则就是巨大的赏钱,对身边的仆人也表现出特殊的宠爱。到了晚年三军将士表现出了极大不满,张直方的心里才稍稍有点不安宁,他身边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于是全家向西到京城去,懿宗皇帝任命他为左武卫大将军。张直方飞苍鹰跑黄犬,不去尽巡察的职责。往往在通道上安设捕兽的网,就连狗和猪也剩不下。如果奴仆有不如意的,立刻就杀死他。有的人说:“在京都之内,不可随意杀人。”张直方的母亲说:“还有比我的儿子更尊贵的吧?”他们的犯上行为不是很清楚吗。因此谏官列出张直方的罪状上书给皇帝,要求把他抓起来交给廷尉审查,皇上不忍心对他施加刑罚,于是降职担任燕王府司马,让他分担洛阳军队的事务。张直方到了东都,既不改过自新,却更加放肆地到处游玩。洛阳的四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看见了,都认识他,一定成群地鸣叫长嗥着离开他。有个叫王知古的人,是东诸侯的贡士,虽然涉略过儒家学说,却多次没有被礼部擢为进士,于是回家去到山水之间游玩,把击球喝酒当做正事,在南邻和北里之间到处游玩,到这时才有人把他介绍给张直方。张直方把他请来,亲眼看见了他的伶牙利齿,不自觉地身子就移到座席前面去了,从此天天互相在一起玩耍。壬辰年冬季十一月,王知古曾经早起,只见屋里没有烟火,愁云布满了天空,静悄悄地令人心里不自在。就徒步走向张直方的府第去,就见张直方急匆匆地出来,正准备去打猎。对王知古说:“能跟我们一块去吗?”王知古因为天太冷脸上有困难的表情,张直方回头对幼僮说:“取一个黑色的短袍来。”就请王知古穿上,王知古在短袍外面又加上一件深色衣服,就并排骑马出发。出长夏门时还零星地下着小雪花,到阙塞时密雪象下雨似的,于是渡过伊水又向东南走,走过万安山的北面山坡,途中射猎的收获很多。用羽觞喝酒,吃烧兔肉,一点也不觉得有寒冬的样子。等到天开雪停,太阳也将要落山了,忽然有只大狐狸在王知古的马头前面跑过去,王知古趁着酒兴去追赶,追了几里路没也追上,反而和打猎的伙伴走失了。不一会儿,雀乱叫云雾蒙蒙,不知自己到了哪里。隐隐地听见洛城日暮的钟声,只是在山中小路和古老的柏树之间走来走去,不一会山川变黑暗了,好象是一更天左右,远远地望去,看见有个很明亮的火炬,就靠着积雪的光亮走向火炬。又走了好象十多里,到了就见乔木林树枝交叉着,有扇红色大门开在中间,白色的墙壁延伸出去,真象是朝廷的住宅一样。王知古到门前下马,准备就在这里等待天亮。不久,马晃动缰绳的声音,被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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