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7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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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此有事,切要五万张纸钱,望求好纸烧之,烧时勿令人触。至此即完全矣,且与仆射不久相见。“言讫,琛唱喏。走出门外,复见二使者却领回,云:”我误追你来,几不得脱。然君喜当取别路归也。“琛问,曰:”所捕鸦鸣国,周递数百里,其间日月所不及,经日昏暗,常以鸦鸣知昼夜。是虽禽鸟,亦有谪罚。其阳道限满者,即捕来,以备此中鸣噪耳。“
又问曰:“鸦鸣国空地奚为。”二人曰:“人死则有鬼,鬼复有死,若无此地。何以处之?”初琛死也,已闻于潜。既苏,复报之。潜问其故,琛所见即具陈白。潜闻之,甚恶即相见之说,然问其形状,真武相也。潜与武相素善,累官皆武相所拔用,所以常于月晦岁暮焚纸钱以报之。由是以琛言可验。遂市藤纸十万张,以如其请。琛之邻而姓许名琛者,即此夕五更暴卒焉。时大(“大”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和二年四月。至三年正月,王仆射亡矣。(出《河东记下》)
王潜任江陵镇守使时,他的使院里有个叫许琛的管抄写的书吏夜里值宿,二更后突然死去,到了五更又复活了。他对人们说起初看见两个穿黄衫的人,很急促的把他叫出了使院门外,就带着他走。往北走了六七十里地,荆棘草丛中隐约有条小路,不一会来到一座城门前。城门高宽都有三丈多,城头横楣处挂着一块大字写的匾,上写“鸦鸣国”。那两个人领许琛进了城门。城里阴森森的,像人世间黄昏以后那样。城里也没有城墙房舍,唯有千万株高大的古槐,树上尽是乌鸦噪鸣,声音大得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见。又走了五十多里,才算过了这块地方。两个人又领许琛来到一座城里,见官府衙门建造得十分宏伟,也很森严。两个人就领他进府衙去见官,报告说,“捕杀乌鸦的人已抓到!”见堂上有一个紫衣官人坐在桌子后面,问许琛说,“你很会捕捉乌鸦吗?”许琛连忙辩解说,“我的父兄子弟从小就在镇守使的使院里从事文书的职务,从来没有捕捉过乌鸦。”那官人大怒,对两个鬼卒说,“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呢?!”两个鬼卒吓得伏在地上认罪说,“我们确实是抓错了。”官人看着许琛说,“现在就放你回人间去。”官人的桌子东面还有一个紫衣人,身材高大,浑身黑色,头上包着棉布,好像是受了伤,脸朝西坐在一个大吊床上,盯视了许琛半天后对正中坐的官员说,“我要跟他私下说几句话。”就把许琛叫到台阶附近说,“你不是马上要回人间了吗,你回去看见镇守使王潜王仆射,就对他说武相公感谢他常送给钱物,但钱都是破碎的,不。现在我这里有急事需要用钱,请王仆射一定再给我五万张纸钱,希望他一定给我用好纸印的冥钱,烧的时候不要让人动纸钱的灰,这样我收到的纸钱就能是完整的了。此外,我和王仆射不久就会相见了。”武相公说完后,许琛大声地答应了,就走出大门外,又看见抓他来的那两个鬼卒来给他领路回家。他俩说,“我们错抓了你,差点使你回不了人世,现在你可以走另一条路回家了。”许琛问他们,那个“鸦鸣国”是怎么回事,他们说,“鸦鸣国周围好几百里大,太阳月亮都照不进这个国来,常年黑暗,只能以乌鸦的叫声来区分昼和夜。乌鸦虽然是鸟类,上帝对它们也有贬谪和惩罚。那些在人世间寿命已到期的乌鸦就被抓到阴间,把这些乌鸦的鬼魂都放到鸦鸣国里,让它们在那里去鸣叫。”许琛又问,“鸦鸣国里的那些空地是干什么用的?”鬼卒说:“人死了变鬼,但鬼也会死。如果没有这些空地,鬼死了以后往何处放呢?”许琛当初死的消息已有人报给镇守使王潜,许琛复活后,又报告了王潜。王潜就问许琛到底是怎么回事,许琛就详细述说了在阴间的经历见闻。
王潜听说,那个武相公说很快就会与自己相见,心里很厌恶。问许琛,许琛描述武相公的长相,还真就是他。王潜当初和武相公很好,每次升官都是武相公提拔的,武相公死后,王潜经常在每月的月末和年末烧些纸钱祭奠他,所以就更相信许琛说武相公的事是真的。于是王潜就买了十万张藤皮作的上等纸烧化了以答应武相公的请求。这天夜里,许琛的一个同名同姓的邻居突然死去。这是大和二年四月的事。到了大和三年正月,王潜果然也死了,应验了武相公说的“不久就会见面”的话。
卷第385 再生十一卷第三百八十五 再生十一
崔绍 辛察 僧彦先 陈龟范崔 绍
崔绍者,博陵王玄暐曾孙。其大父武,尝从事于桂林。其父直,元和初,亦从事于南海,常假郡符于端州。直处官清苦,不蓄羡财,给家之外,悉拯亲故。在郡岁余,因得风疾,退卧客舍,伏枕累年。居素贫,无何。寝疾复久,身谢之日,家徒索然。繇是眷属辈不克北归。绍遂孜孜履善,不堕素业。南越会府,有摄官承乏之利,济沦落羁滞衣冠。绍迫于冻馁,常屈至于此。贾继宗,外表兄夏侯氏之子,则绍之子婿,因缘还往,颇熟其家。大和六年,贾继宗自琼州招讨使改换康州牧,因举请绍为掾属。康之附郭县曰端溪,端溪假尉陇西李彧,则前天理评事景休之犹子。绍与彧,锡类之情,素颇友洽。崔李之居,复隅落相近。彧之家,畜一女猫,常往来绍家捕鼠。南土风俗,恶他舍之猫产子其家,以为大不祥。
彧之猫产二子于绍家,绍甚恶之。因命家童,絷三猫于筐箧,加之以石,复以绳固筐口,投之于江。是后不累月。绍丁所出荥阳郑氏之丧,解职,居且苦贫。孤孀数辈,饘粥之费,晨暮不充。遂薄游羊城之郡,丐于亲故。大和八年五月八日发康州官舍,历抵海隅诸郡,至其年九月十六日达雷州。绍家常事一字天王,已两世矣。雷州舍于客馆中,其月二十四日,忽得热疾,一夕遂重,二日遂殛。将殛之际,忽见二人焉,一人衣黄,一人衣皂,手执文帖,云:“奉王命追公。”绍初拒之,云:“平生履善,不省为恶,今有何事,被此追呼。”二使人大怒曰:“公杀无辜三人,冤家上诉,奉天符下降,令按劾公。方当与冤家对命,奈何犹敢称屈,违拒王命!”遂展帖示(“示”原作“云”,据明抄本改)。绍见文字分明,但不许细读耳。绍颇畏詟,不知所裁。顷刻间,见一神人来,二使者俯伏礼敬。神谓绍曰:“尔识我否?”绍曰:“不识。”神曰:“我一字天王也,常为尔家供养久矣,每思以报之。今知尔有难,故来相救。”绍拜伏求救。天王曰:“尔但共我行,必无忧患。”王遂行,绍次之,二使者押绍之后。通衙广陌,杳不可知际。行五十许里,天王问绍:“尔莫困否?”绍对曰:“亦不甚困。犹可支持三二十里。”天王曰:“欲到矣。”逡巡,遥见一城门,墙高数十仞,门楼甚大,有二神守之。其神见天王,侧立敬惧。更行五里,又见一城门,四神守之。其神见天王之礼,亦如第一门。又行三里许,复有一城门,其门关闭。天王谓绍曰:“尔且立于此,待我先入。”天王遂乘空而过。食顷,闻摇锁之声,城门洞开。见十神人,天王亦在其间,神人色甚忧惧。更行一里,又见一城门,有八街,街极广阔,街两边有杂树,不识其名目。有神人甚多,不知数,皆罗立于树下。八街之中,有一街最大。街西而行,又有一城门,门两边各有数十间楼,并垂帘。街衢人物颇众,车舆合杂,朱紫缤纷。亦有乘马者,亦有乘驴者,一似人间模样。此门无神看守。更一门,尽是高楼,不记间数。珠帘翠幕,眩惑人目。楼上悉是妇人,更无丈夫,衣服鲜明,装饰新异,穷极奢丽,非人寰所睹。其门有朱旗,银泥画旗,旗数甚多,亦有著紫人数百。天王立绍于门外,便自入去。使者遂领绍到一厅,使者先领见王判官。既至厅前,见王判官著绿,降阶相见,情礼甚厚。而答绍拜,兼通寒暄,问第行,延升阶与坐,命煎茶。良久,顾绍曰:“公尚未生。”
绍初不晓其言,心甚疑惧。判官云:“阴司讳死,所以唤死为生。”催茶,茶到,判官云:“勿吃,此非人间茶。”逡巡,有著黄人,提一瓶茶来,云:“此是阳官茶,绍可吃矣。”
绍吃三碗讫。判官则领绍见大王,手中把一纸文书,亦不通入。大王正对一字天王坐,天王向大王云:“只为此人来。”大王曰:“有冤家上诉,手虽不杀,口中处分,令杀于江中。”天王令唤崔绍冤家,有紫衣十余人,齐唱喏走出。顷刻间,有一人,著紫遥溃囱荔耍掠幸恢阶矗煲桓救死矗媪於樱匀松矶ㄊ住8救酥胰够粕雷樱慌右嗳唬荒凶右嗳唬砩馈H┘液牌灰眩拼奚芊抢硐嗪ΑL焱跸蛏苎裕骸八倏谟牍Φ隆!鄙苊逯校纪思渚鹈浚堑谩斗鸲プ鹗ぞ罚旆⒃福饔胄淳痪怼
言讫,便不见妇人等。大王及一字天王遂令绍升阶与坐,绍拜谢大王,王答拜。绍谦让曰:“凡夫小生,冤家陈诉,罪当不赦,敢望生回。大王尊重,如是答拜,绍实所不安。”大王曰:“公事已毕,即还生路。存殁殊途,固不合受拜。”大王问绍:“公是谁家子弟?”绍具以房族答之。大王曰:“此若然者,与公是亲家,总是人间马仆射。”绍即起申叙,马仆射犹子磻夫,则绍之妹夫。大王问磻夫安在,绍曰:“阔别已久,知家寄杭州。”大王又曰:“莫怪此来,奉天符令勘,今则却还人道。”便回顾王判官云:“崔子停止何处?”判官曰:“便在某厅中安置。”天王云:“甚好。”绍复咨启大王:“大王在生,名德至重,官位极崇,则合却归人天,为贵人身。何得在阴司职?”大王笑曰:“此官职至不易得。先是杜司徒任此职,总滥蒙司徒知爱,举以自代,所以得处此位。岂容易致哉。”绍复问曰:“司徒替何人?”曰:“替李若初。若初性严寡恕,所以上帝不遣久处此,杜公替之。”绍又曰:“无因得一至此,更欲咨问大王,绍闻冥司有世人生籍。绍不才,兼本抱疾,不敢望人间官职。然顾有亲故,愿一知之,不知可否?”曰:“他人则不可得见,缘与公是亲情,特为致之。大王顾谓王判官曰:”从许一见之,切须诫约,不得令漏泄。漏泄之,则终身喑哑。“又曰:”不知绍先父在此,复以受生?“大王曰:”见在此充职。“绍涕泣曰:”愿一拜觐,不知可否?“王曰:”亡殁多年,不得相见。“绍起辞大王,其一字天王,送绍到王判官厅中,铺陈赡给,一似人间。判官遂引绍到一瓦廊下,廊下又有一楼,便引绍入门。
满壁悉是金榜银榜,备列人间贵人姓名。将相二色,名列金榜。将相以下,悉列银榜。更有长铁榜,列州县府僚属姓名。所见三榜之人,悉是在世人。若谢世者,则随所落籍。王判官谓绍曰:“见之则可,慎勿向世间说榜上人官职。已在位者,犹可言之。未当位者,不可漏泄,当犯大王向来之诫。世人能行好心,必受善报。其阴司诛责恶心人颇甚。”绍在王判官厅中,停止三日。旦暮严,打警(“警”原作“惊”,据明抄本改)鼓数百面,唯不吹角而已。绍问判官曰:“冥司诸事,一切尽似人间,惟空鼓而无角,不知何谓?”判官曰:“夫角声者,像龙吟也。龙者,金精也。金精者,阳之精也。阴府者,至阴之司。所以至阴之所,不欲闻至阳之声。”绍又问:“判官曰:”闻阴司有地狱,不知何在?“判官曰:”地狱名目不少,去此不远,罪人随业轻重而入之。“又问此处城池人物,何盛如是?”判官曰:“此王城也,何得怪盛?”绍又问:“王城之人如海,岂得俱无罪乎,而不入地狱耶?”判官曰:“得处王城者,是业轻之人,不合入地狱。候有生关,则随分高下,各得受生。”又康州流人宋州院官田洪评事,流到州二年,与绍邻居。绍洪复累世通旧,情爱颇洽。绍发康州之日,评事犹甚康宁。去后半月,染疾而卒。绍未回,都不知之。及追到冥司,已见田生在彼。田崔相见,彼此涕泣。田谓绍曰:“洪别公后来,未经旬日,身已谢世矣。不知公何事,忽然到此。”绍曰:“被大王追勘少事,事亦寻了,即得放回。”洪曰:“有少情事,切敢奉托。洪本无子,养外孙郑氏之子为儿,已唤致得。年(”年“上原有”身名“二字,据明抄本删)六十,方自有一子。今被冥司责以夺他人之嗣,以异姓承家,既自有子,又不令外孙归本族,见为此事,被勘劾颇甚。令公却回,望为洪百计致一书,与洪儿子,速令郑氏子归本宗。又与洪传语康州贾使君,洪垂尽之年,窜逐远地,主人情厚,每事相依。及身殁之后,又发遣小儿北归,使道体归葬本土,眷属免滞荒陬。虽仁者用心,固合如是。在洪浅劣,何以当之。但荷恩于重泉,恨无力报。”言讫,二人恸哭而别。居三日,王判官曰:“归可矣,不可久处于此。”一字天王与绍欲回,大王出送。天王行李颇盛,道引骑从,填塞街衢。天王乘一小山自行,大王处分,与绍马骑,尽诸城门。大王下马,拜别天王,天王坐山不下,然从绍相别。绍跪拜,大王亦远拜讫,大王便回。绍与天王自归。行至半路,见四人,皆人身而鱼首,著惨绿衫,把笏,衫上微有血污,临一峻坑而立,泣拜请绍曰:“性命危急。欲堕此坑,非公不能相活。”绍曰:“仆何力以救公?”四人曰:“公但许诺则得。”绍曰:“灼然得。”四人拜谢。又云:“性命已蒙君放讫,更欲启难发之口,有无厌之求,公莫怪否?”绍曰:“但力及者,尽力而应之。”曰:“四人共就公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