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6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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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 生
谈生者,年四十,无妇,常感激读书。忽(书忽原作诗经,据明钞本改。)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颜服饰。天下无双,来就生为夫妇。乃(乃原作之。据明钞本改。)
言:“我与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为夫妻,生一儿,已二岁。不能忍,夜伺其寝后,盗照视之,其腰上已生肉如人,腰下但有枯骨。妇觉,遂言曰:“君负我,我垂生矣,何不能忍一岁而竟相照也?”生辞谢。涕泣不可复止,云:“与君虽大义永离,然顾念我儿。若贫不能自偕活者。暂随我去,方遗君物。”生随之去,入华堂,室宇器物不凡。以一珠袍与之曰:“可以自给。”裂取生衣裾,留之而去。后生持袍诣市,睢阳王家买之,得钱千万。王识之曰:“是我女袍,此必发墓。”乃取拷之。生具以实对,王犹不信。乃视女塚,塚完如故。发视之,果棺盖下得衣裾。呼其儿,正类王女,王乃信之。即召谈生,复赐遗衣,以为主婿。表其儿以为侍中。(出《列异传》)
谈生四十岁还没有娶妻,平时就是发奋读书。有一天半夜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来找谈生。这女子容貌称得上绝代佳人,主动要求作谈生的妻子。女子说,“我和人不一样,请不要用灯火照我,三年后才可以照。”他们结合后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已经两岁。谈生忍不住好奇心,夜里等女子睡着了,偷偷点灯看她,只见她腰以上已经长出和活人一样的肉了,但腰以下还有白骨。女子惊醒后发觉谈生偷照自己,说,“你辜负了我。我就要复活了,你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年而用灯光照我呢?”谈生急忙赔罪,女子仍哭个不停说,“我和你只能永别了,只是惦念我们的儿子,你以后如果穷得养活不了他,就暂时交给我。我也准备送你些东西。”谈生随女子来到一座华贵的屋中,见屋中陈设装饰不同凡人。女子拿了一件缀着珍珠的袍子赠给谈生说,“卖了这袍子就可维持生活。”临分别时,女子撕下了谈生一块衣裳下摆留作纪念。后来谈生到市场上卖珠袍,被睢阳王家的人买去,得钱千万。睢阳王一看,竟是自己死去的女儿的袍子,就把谈生抓来拷问为什么盗墓。谈生就实话实说了。睢阳王仍不信,就到女儿坟上去看,见坟墓完好如初。再打开墓穴看,果然在棺盖下发现了谈生的一块衣摆。后来又看谈生的儿子,果然长得像自己女儿,睢阳王才相信了,又把谈生请来,把珠袍还给了他,认他为公主的女婿。后来又上表给朝廷,赐给谈生的儿子侍中的官衔。
陈 蕃
陈蕃微时,尝行宿主人黄申家。申妇夜产,蕃不知。夜三更。有扣门者,久许,闻里有人应云:“门里有人,不可前。”相告云:“从后门往。”俄闻往者还,门内者问之:“见何儿?名何?当几岁?”还者云:“是男,名阿权,当十五岁。”又问曰:“后当若为死?”答曰:“为人作屋,落地死。”蕃闻而不信。后十五年,为豫章太守,遣吏征问,昔儿阿奴所在。家云,助东家作屋,堕楝亡没。(出《幽明录》)
陈蕃寒微时,有一次出门投宿在黄申家。黄申的妻子夜里生孩子,陈蕃并不知道。睡到半夜忽听有人敲门。半天才听得门里有人应道,“门里有人,别从前门进,从后门走。”不一会那叫门的人回来了,门里的人问,“看见个什么孩子?叫什么名?能活到多大?”门外的人说,“是个男孩,叫阿奴,能活到十五岁。”又问,“将来是怎么死的?”回答说,“帮助人盖房子,摔死的。”陈蕃听见了但不相信。十五年后,陈蕃当了豫章太守,派官员去查问,那个叫阿奴的孩子现在何处。他家人说,帮着东家盖房,从房梁上掉下来摔死了。
刘 照
刘照,建安中,为河间太守。妇亡。埋棺于府园中。遭黄巾贼,照委郡走。后太守至,夜梦见一妇人往就之。后又遗一双锁,太守不能名。妇曰:“此萎蕤锁也,以金缕相连,屈申在人,实珍物。吾方当去,故以相别,慎无告人。”后二十日。照遣儿迎丧。守乃悟云云。儿见锁感动,不能自胜。(出《录异传》)
刘照在建安年间,任河间府太守。他的妻子死了。棺材埋在府后花园里。后来黄中造反,刘照扔下一切逃跑了。继任的太守到任后,夜里梦见一个女人来和他同房。临走时送给新太守一个双锁,太守不知这锁叫什么名,女人说“这个锁叫萎蕤,中间用金链相连,可屈可伸,是一件宝物。我要走了,以它做为离别纪念,千万不要对人说。”过了二十天,刘照派儿子迎运他妻子的棺材,新任太守才恍然大悟,并把锁给刘照的儿子看,儿子看见母亲的随葬珍宝,心里十分悲痛。
张汉植
陈国张汉植,至南阳,从京兆尹延叔坚,学《左氏传》。行后数月,鬼物持其妹,为之扬言曰:“我病死,丧在陌上。常苦饥寒,操一三量不借,挂屋后楮上。傅子方送我五百钱,在北牖下。皆望取之。又买李幼牛一头,本券在书箧中。”往索,悉如其言,妇尚不知有此。妹新归宁,非其所及。家人哀伤,益以为审。父母兄弟,椎结迎丧。去精舍数里,遇汉植与诸生相随。汉植顾见家人,怪其如此。家见汉植。良以为鬼也。惝恍有间,汉植乃前,为父说其本末如此。得妖物之为?(出《风俗通》,明抄本作出《搜神记》)
陈国的张汉植,到南阳去跟京北尹延叔坚学习《左传》。他走了几个月以后,一个鬼怪附在了他妹妹的身上,以张汉植的口气说,“我病死在大道上,经常饥寒交加。咱家的秤没有外借,挂在那屋后楮树上。傅子方送我五百钱,放在北窗下,忘了拿了。又买了一头小牛,买卖契约放在书箱里。”家里的人按着他说的去找,果然都在。张汉植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些事。妹妹刚回娘家来,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家人得知张汉植的死讯十分悲痛,更加信以为真。全家穿着丧服拄着哭丧棒出门去找张汉植的尸体。没想到在离学馆几里的地方,竟遇见张汉植和同学们在一起。汉植看家里人这样穿戴,十分惊奇。家里人看见汉植,则以为是见了鬼了。双方愣了半天,汉植的父亲说清情况,大家才知道是鬼怪搞的鬼。
范 丹
陈留外黄范丹,字史云,少为尉从佐,使檄谒督邮。丹有志节,自恚为斯役小吏。及于陈留大泽中,杀所乘马,捐弃官帻,诈逢劫者。有神下其家曰:“我史云也。为劫人所杀,疾取我衣于陈留大泽中,家取得一帻。丹随之南郡,转入三辅。从英贤游学。十三年乃归。
家人不复识焉。陈留人高其志行,及殁。号曰贞节先生。(出《搜神记》)
陈留郡当外黄官的范丹,字史云,年轻时给县尉当个小随从官。有一次,派他去给督邮送公文。范丹少有大志,气愤自己当个为人驱使的小官,走到陈留大泽时,把所骑的马杀掉,把官家的头巾也扔了,假称是被强盗打劫了。有个神怪向他家里人说,“我就是范丹,被强盗杀死,快到陈留大泽来取我的衣物。”家人赶到,只找到一块头巾。后来范丹去了南郡,又转到三辅,跟一些大学问家学习,过了十三年才回家,家里人都不认识他了。陈留人赞赏他的志气,死后,称他为“贞节先生”。
费 季
吴人费季,客贾数年。时道多劫,妻常忧之。季与同辈旅宿庐山下,各相问去家几时,季曰:“吾去家已数年。临来,与妻别,就求金钗以行,欲观其志,当与吾否耳。得钗。仍以著户楣上。临发忘道。此钗故当在户上也。”尔夕。妻梦季曰:“吾行遇盗,死已二年。
若不信吾言,吾取汝钗,遂不以行。留在户楣上。可往取之。“妻觉,揣钗得之。家遂发丧,后一年余,季行来归还。(出《搜神记》)
费季是吴地人,在外经商好几年。当时路上强盗很多,他的妻子十分担心。有一次费季和几个同伴住在庐山下的旅店中,大家互相问离家多久了,季费说,“我离家已好几年。出发时和我妻子告别时,我向她要她头上的金钗。我的意思是看看她对我感情好不好,如果给我就是对我好。她给了我金钗,我就偷偷把钗放在门框上面。临走时,我忘了拿,这只钗应该还在门框上。”这天夜晚,费季的妻子梦见贾季对她说,“我在路上遇见强盗,已死了二年。如果不信我的话,我向你要了金钗后就放在门框上,你可以去取来,就知道我是真的死了。”妻子惊醒后,果然在门框上找到了钗,家里就办了丧事。然而过了一年多,费季却回来了。
周 式
汉下邳周式。尝至东海。道逢一吏。持一卷书,求寄载。行十余里,谓式曰:“吾暂有所过,留书寄君船中。慎勿发之。”去后,式盗发视书,皆诸死人录,下条有式名。须臾吏还,式犹视书,吏怒曰:“故以相告,何忽视之?”式扣头流血,良久曰:“感卿远相载,此书不可除。卿今日已去,还家,三年勿出门,可得度也。勿道见吾书。”式还不出,已二年余,家皆怪之。邻人卒亡,父怒,使往吊之,式不得止。适出门,便见此吏,吏曰:“吾令汝三年勿出,而今出门,知复奈何?吾求不见,连相为得鞭杖。今已见汝,无可奈何,后三日日中,当相取也。”式还涕泣,具道如此。父故不信,母昼夜与相守涕泣,至三日日中时,见来取,便死。(出《法苑珠林》)
汉代下邳人周式,一次到东海去。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官吏,拿着一卷书,请周式给他带着。一同走了十几里后,官吏说,“我暂时有点事,先把书寄放在你船里,但你千万不要看那书。”官吏走后,周式忍不住打开书看,见那上面记的都是死人的名字,在后面竟也有自己的名。不大会儿官吏回来了,看见周式在偷看书,大怒说,“告诉你不要看,怎么不听!”周式把头都磕出了血。过了半天官吏说,“感谢你替我带着这本书,但你的名字是抹不掉的,你今天回家后,三年之内不要出门,你就可以躲过去不死了。但你千万不要说看过我的书。”周式回到家后,坚持不出门。已经过了两年了,家里人都十分奇怪。这时有个邻居去世,周式的父亲让他去吊唁。如果不去父亲就大怒,只好出门去了。周式刚一出门,就碰见了那个官吏。官吏说,“叫你三年别出门,你不听出门了,这就没办法了。因为我没把你抓到阴府,我受了好几次鞭打。现在我既然看见你,只能把你带走了。三天后中午,我会来接你。”周式回到家里,哭诉了这件事,他父亲不信。他母亲昼夜守在周式身边哭。三天后的中午,周式果然死去。
陈阿登
汉会稽句章人,至东野还。暮不及门,见路傍小屋然火,因投宿。至,有一少女,不欲与丈夫共宿,呼邻家女自伴。夜共弹箜篌,歌曰:“连绵葛上藤,一缓复一絙。汝欲知我姓,姓陈名阿登。”明至东郭外。有卖食母在肆中。此人寄坐。因说昨所见。母惊曰:“此是我女,近亡,葬于郭外尔。”(出《灵怪集》)
汉代会稽县的句章有个人到东城外回来,晚上没到家时,看见路旁小屋里生着火,就进去投宿。进屋后,是一个少女,因为不愿和丈夫同住找来了邻居的女孩一起作伴。夜里她们一起弹箜篌,边弹边唱,“连绵葛上藤,一缓复一絙。汝欲知我姓,姓陈名阿登。”第二天这人到城外,在一个卖饭的小馆里坐下,对卖饭的女人说了昨晚的事。那女人大吃一惊说,“那就是我的女儿,最近死了,已埋在城外了。”
卷第317 鬼二卷第三百一十七 鬼二
吴祥 周翁仲 田畴 文颖 王樊 秦巨伯 宗岱 郑奇 钟繇 夏侯玄
嵇康 倪彦思 沈季 糜竺 王弼 陈仙 胡熙 鲁肃吴 祥
汉诸暨县吏吴祥者,惮役委顿。将投窜深山,行至一溪。日欲暮,见年少女子。采衣甚美,云:“我一身独居,又无乡里,唯有一孤妪,相去十余步耳。”祥闻甚悦,便既随去。
行一里余。即至女家。家甚贫陋。为祥设食。至一更竟。闻一妪唤云:“张姑子。”女应曰:“诺。”祥问是谁,答云:“向所道孤妪也。”二人共寝至晓,鸡鸣祥去。二情相恋,女以紫巾赠祥,祥以布手巾报。行至昨夜所遇处,过溪,其夜水暴溢,深不可涉。乃回向女家,都不见昨处。但有一塚耳。(出《法苑珠林》)
汉代诸暨县有个衙役吴祥,有一次为了逃避一趟苦差事,想到深山里躲几天。走到一条河边,天快黑了,遇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女子。女子说,“我自己一个人住,周围也没有邻居,只有一个孤老太太,离我家有十几步。”吴祥挺高兴,就随女子去了。一看女子家很穷,但还是给吴祥做了饭。到了一更天时,听见外面一个老妇喊道:“张姑娘!”吴祥问是谁,女子说,“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孤老婆子。”二人睡到天亮,鸡叫时吴祥和女子恋恋不舍地分别,女子送吴祥一条紫巾,吴祥也回赠给女子一条布巾。吴祥往回走到那条河边时,由于河水夜里暴涨,没法过去,只好回转去找那女子家,然而一看,那里不过是一座荒坟而已。
周翁仲
汝南周翁仲,初为太尉掾。妇产男。及为北海相。吏周光能见鬼,署为主簿。使还致敬于本郡县,因告之曰:“事讫,腊日可与小儿俱侍祠。”主簿事讫还,翁仲问之,对曰:“但见屠人。弊衣蠡髻而踞神坐,持刀割肉。有衣冠青墨绶数人,彷徨堂东西厢,不进,不知何故。”翁仲因持剑上堂,谓妪曰:“汝何故养此子?”妪大怒曰:“君常言,儿体貌声气喜学似我。老翁欲死,作为狂语。”翁仲具告之,祠祭如此,不具服,子母立截。妪涕泣言:“昔以年长无男。不自安。实以女易屠者之男。畀钱一万,此子年已十八。遣归其家。
迎其女,已嫁卖饼者妻。后适西平李之思,文思官至南阳太守。(见《风俗通》)
汝南人周翁仲,最初当太尉掾,妻子生了个男孩,后来周翁仲当上了北海相。府里有个官叫周光,能和鬼来住,被阴间任为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