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第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克明举起右手高喊。在这个黑色贝雷帽的迷彩方阵中,在这一片齐整的军礼中,哭声压抑着传染着。何志军坐在车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直到车进入军区机关大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已经离开这个山沟了。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从这里出发,又回到这里。只不过,自己已经带出了一支具备雏形的陆军特种部队。
作为军人,他的心里已经有底了。
“林锐,有人找你!”
“到!”正在沙盘上作业的林锐起身戴上作训帽跑步出去了。
那辆蓝鸟轿车停在林荫小路,旁边有一队学员扛着步枪和靶板高唱着《打靶归来》从旁边经过。林锐穿着迷彩服蹬着军靴跑步过来,和学员们互相还礼。
谭敏从车上下来,声音颤抖着:“林锐!”
林锐脚步慢下来,站住了。他想了想,大步走了过去:“谭敏,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们想向你道歉。”谭敏低下头。
“不需要。”林锐淡淡一笑,“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无权过问。”
“林锐,你别这样说!”谭敏眼圈红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逼你了?”林锐一愣。
“没有……”谭敏哭着摇头,“我受不了!学校里面都是一对一对的,只有我每天都去看你来信没有!晚上回到宿舍就不敢出去,怕你把电话打到我们宿舍传达室……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
林锐低下头:“我是军人。”
“我知道你是军人,可是我不是啊!”谭敏哭着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和我分手,我理解。”林锐抬起头,“但是你不该选择他!”
“为什么?”贴着太阳膜的车窗无声摇下,戴着墨镜的岳龙坐在后座问。
“你自己知道。”林锐冷笑。
“我已经在收手了!”岳龙下车说,“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我缠着她我骚扰她那是因为我喜欢她!我没有想和你争,从小我就争不过你我知道!但是当她遇到拦路抢劫的时候你在哪儿?就在学校大门口遇到拦路抢劫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当她需要关心需要安慰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当她的母亲病重需要钱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她父亲下岗需要工作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她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你在吗?你不在!只有我在,这就是现实!我肯对她好我愿意对她好,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对,我是走黑道了我是贩毒了我是贩枪了但是我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能过好的生活!你林锐做得到吗?你回答我?!”
林锐看谭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卖血也会帮你的!”
“你身上有多少血?!”岳龙冷笑,“你自己看看你身上有多少血?!你卖得了多少钱?!”
林锐看着岳龙。
“我来,不是想对你说对不起!”岳龙红着眼睛,“我没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林锐……”谭敏哭着说,“我知道你在部队想好好干,我不想分你的心……”
“谭敏,你和谁在一起,我无权过问。”林锐说,“但是你要明白,你跟他就是一条不归路!”
“我可以为了她犯罪,你可以吗?!”岳龙看着林锐问。
“我不能。”林锐对谭敏敬礼,“对不起,我是军人!……再见。”
“林锐!林锐!”谭敏哭着喊。
林锐大步走着,内疚占据了他的全部内心。他回头:“谭敏,我希望你想清楚——他是贼,我是兵!你不要让他再犯法了,好好跟你过日子!——不然也许有一天,我会亲手毙了他!”
“我的罪,杀我十个来回都富余。”岳龙冷冷地说,“有她给我送终,我知足了。”
林锐不说话,转身大步走着。
谭敏被岳龙拉在怀里,哭着。
“你下你的海哟,我趟我的河;你坐你的车,我爬我的坡……”林锐声音颤抖着唱起一支歌儿,“既然是来从军哟,既然是来报国,当兵的爬冰卧雪,算什么……”
谭敏睁大泪眼看着他穿着迷彩服的背影。
中国陆军少尉林锐的声音坚定起来,嘶哑的歌声让林荫小道显得那么空旷:“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啊,暖得这钢枪热!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啊暖得这钢枪热 ……你喝你的酒哟,我嚼我的馍,你有儿女情,我有相思歌!只要是父老兄妹欢声笑语多,当兵的吃苦受累,算什么……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一颗博大的心啊,愿天下都快乐……”
林锐的声音哽咽一下,他的嘶哑嗓音又响起来:“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一颗博大的心啊,愿天下都快乐,愿天下都快乐……”
他的身影孤独而又坚定,军靴踩在林荫道上落地有声。
“我这不说了吗,我身体肯定没问题!你看!”何志军一边穿军服一边对林秋叶嚷嚷。
林秋叶一边看检查结果一边笑着点头:“还不错!”
方子君看着何志军走过来:“叔叔身体还是那么好。”
“对了,你婚假没完怎么就回来了呢?”何志军过来拿过林秋叶手里的军帽戴上,“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没有。”方子君笑笑。
“那就好。”何志军说,“我下去在车上等你啊!”
何志军就噔噔噔下楼了。
“子君,妈跟你说说话。”林秋叶拉着方子君坐在办公室。
方子君躲开林秋叶的眼睛。
“你告诉我,你幸福吗?”林秋叶问。
“我挺好的啊!”方子君笑着说。
“那就好。”林秋叶点点头,“我就怕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叔叔在底下等你呢!你快去吧!”方子君笑着说。
关上门,方子君靠在门上喘气。敲门声响了,她开门,是护士:“方大夫,这个病例你签一下字。”
方子君看看,签字。
“方大夫,我们都在等着你那位来给我们送喜糖呢!”护士笑着说,“这个陈大中尉也太不象话了,没追着你的时候恨不得每个周末都来医院,追上了就不见人了!”
方子君笑笑:“你去吧。”
护士奇怪地看看方子君,出去了。
方子君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拿起电话习惯地拨了个号码。
“陆军学院侦察系,你要哪里?”
对方喂了好几声。
方子君冷醒过来,果断地扣下电话。她稳定一下自己,拿起电话重新拨。
“特种大队总机,你要哪里?”
“转特战一营。”
响了几声,陈勇的声音:“喂?”
“我是方子君。”
“是你?!”陈勇惊喜地,“你找我?”
“对。”方子君内疚地,“你准备点喜糖,周末来我们医院发一下。”
“好好!”陈勇赶紧说,“我下午过去,晚上我请你们科室全体女孩吃饭!”
“晚上我值班,你就回部队吧。”
陈勇沉默半天:“是,我执行命令。”
电话放下了,方子君捂着额头深呼吸。
雷克明走在训练场上,观察着特战一营的训练。陈勇跑步过来:“报告大队长同志!特战一营正在进行楼房攀登训练,请指示!”
“继续训练!”雷克明还礼。
“是!”陈勇向后转,“继续训练!”
雷克明走到攀登楼跟前,试试绳子:“我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活动活动!”
“大队长,安全带。”陈勇急忙拉过来一条绳子。
雷克明看都不看他,起身开始攀登。他的动作果断干练,利索标准,几秒钟以后,他已经蹭蹭蹭站在楼顶了。田小牛和董强正在上面偷偷抽烟,一下看见大队长上来急忙直接把烟在手里掐灭攥着起立:“大,大队长!”
雷克明看看他们:“轮不到我说你们,训练完了自己找陈勇去。”
“是!”
雷克明站在攀登楼上压腿活动,伸伸腰,突然他停住了。
“大队长,你看啥啊?”田小牛过来一看。
雷克明眼镜后面的眼睛看着墙外隔着马路的那个小酒店,正在装修。
“那是村里的一个小饭店,老板娘做的烤山鸡那是一绝啊!”田小牛咽咽唾沫,董强拉拉他的衣服。
雷克明看看他们俩,再看看那个小酒店:“你们去过?”
“半年前,偷偷出去过。”田小牛不好意思地说,“后来管得严了,再没人去过了。”
“半年前?”雷克明的眼睛看着小酒店。“陈勇,你上来!”
陈勇蹭蹭蹭爬上来:“大队长?”
“我们这的老百姓生活水平怎么样?”
“一般,还要再偏下点,山区。”
“有几个老百姓能经常去吃的?我们的兵不去吃她怎么有钱?没钱怎么装修的起?!”雷克明眼睛射出寒光,“你下去,告诉政委在大队部等我!”
“是!”陈勇滑下去了。
“大队长,你的意思是?”董强睁大眼睛,“不可能吧?老板娘就是本地人!”
“我说什么了?”雷克明看看他,“我什么也没说。”
“是,大队长什么也没说。”董强赶紧立正。
雷克明在身上摸,没带烟:“把你的烟给我一颗。”
两个兵急忙掏出身上的两包石林:“大队长,我们没好烟。”
“一颗就够了。”雷克明抽出一根点着了,走到楼边坐下,看着那个小酒店。小酒店正在装修,老板娘跑前跑后。
6耿辉在吃药,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喝了一口水,把肚子顶在桌子角上低声呻吟着。当脚步声在楼道响起来他又精神起来,刚刚站起来,门就开了。雷克明摘下作训帽打开柜子,开始换便服。
“怎么了,老雷?”耿辉问。
“有问题,外面的小酒店有问题。”雷克明打着领带说,“我得去看一下。”
耿辉想想:“你是说有特嫌?”
“而且是重大特嫌!”雷克明说,“这里县安全局你熟悉吗?”
“接触过,他们也来过。”耿辉说,“不过我们的事情一般都是安全部直接过问,他们没问过业务方面的事情。”
“那就直接通知安全部,谁负责?”雷克明一边戴隐形眼镜一边问。
“冯云山。”耿辉说。
雷克明笑笑:“过年一起吃饭,都没说什么。他肯定知道我来这里当大队长了,居然也不和我交流交流——就这样吧,你通知冯云山让他立即来我们这里。我先去看一下,如果有可疑的我找个茬子先扣下再说。”
“你自己去啊?”耿辉问。
“还有陈勇,我让他去换衣服去了。”
“好。”耿辉拿起电话。
穿着便装的雷克明大步走出办公楼,哨兵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都忘了敬礼。雷克明看看他,笑了一下。哨兵急忙敬礼,雷克明戴上墨镜:“稍息吧。”
雷克明的那辆还是原色却挂着伪装网的三菱吉普车开过来,陈勇在上面也穿着便装,雷克明看了一眼就乐了:“和尚,你从哪个战士柜子翻出来的?你没便装吗?”
陈勇看看自己这不合身的西服笑:“我没便装,当兵以后就没买过衣服。”
雷克明摘下墨镜给他戴上:“那你就当哑巴吧,别说话。”雷克明上车,车径直从后门出去了。
三菱吉普车在山上绕了好大一个弯子,雷克明和陈勇下车撕掉伪装网装在车后面。雷克明打开车后面的一个袋子,里面都是车牌,什么牌都有。陈勇眼睛都直了:“大队长,你这是百宝箱啊?”
“多少年都在我车上,习惯了。”雷克明挑挑,选出一个北京牌照,“就它吧,换了。”
陈勇急忙动手摘去军牌,换上地方牌。雷克明看看手表,快到吃饭时间:“走,我去会会那个老板娘。”
三菱吉普车绕了一圈,开到饭店门口。雷克明下车,陈勇跟在他后面。雷克明一口很流利的北京话:“老板娘,有吃的没有?”
“哟,现在在装修呢!”老板娘笑着说。
“我们有口热饭就可以。”雷克明笑着说,“跑了一天的路。”
“那里面坐吧,我给你们做点面条凑合吃,不要钱了!”老板娘笑着说。
雷克明和陈勇走进去,在里面坐下。雷克明看见了阁楼的门关着,笑着问:“现在生意不错吧?在山里都开始装修了!”
“咳,还不是等着旅游区开吗?”老板娘笑着说。
“旅游区?”雷克明眉毛一跳。
“是啊!省旅游公司打算在这里开发啊!”老板娘进去做饭去了。
“这种事情应该和我们部队商量的。”雷克明低声说,“阁楼有问题,准备一下。我上去,你在下面策应。”
雷克明起身就上去了,老板娘看见了:“哎,上面有人!”
陈勇拦着老板娘,雷克明一脚踢开阁楼的门,同时袖子里面藏着的匕首已经在手了。
里面空空如也。
窗户开着可以看见大队后操场,桌子上的烟灰缸还有几个烟头,一个还在烧。
雷克明走过去,看见阁楼下面有个草垛有人落下的痕迹。他回头:“陈勇!带部队搜山!”
“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雷克明在大队部正在等陈勇的报告,看见冯云山已经跟两个便装的同志进来了。
“我就在省城。”冯云山笑着和他握手,“你个老雷啊!尽坏我的好事哦!”
“怎么了?”雷克明想想,“又撞车了?”
“对,这个人是我们养着的金鱼。”冯云山苦笑,“你闯我的鱼缸干什么?”
“操!不早说!”雷克明苦笑,“早说我管你那闲事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情报工作的规矩,不是你坏我的事情,烂我肚子也不告诉你。”冯云山说,“赶紧让你的部队回来吧,我还留他有用呢!”
雷克明苦笑着拿起电台:“短刀,立即收鞘。”
“大队长,我们已经看见他的脚印了!”陈勇急促地说。
“收鞘,这是命令!”雷克明严厉地说。
“是,收鞘!”
“他不会跑了吧?”雷克明问,“我已经惊动他了。”
“不会。”冯云山自信地说。
“为什么?”雷克明问。
“他花了那么大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