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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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德彝：打，打，当然要打。可是陛下不是有密敕可以撤兵吗？
李世民：我知道。
李世民沉默。
李世民：这样吧，你回长安，对陛下说，洛阳难打，早在意料之中，现在打不下来，朝廷会觉得时间长，打下来了，朝廷就觉得时间短了。
封德彝：好，我今天就走。
杜如晦领一士兵从外面冲进来。
杜如晦：斥候来报。
李世民：快讲。
士兵：窦建德统帅大军正向洛阳进发。
封德彝一听，不禁紧张得“啊”了一声。
李世民：（对杜如晦）通知总管，立刻到大帐议事。
杜如晦：是。
元帅帐内，军事会议。
总管李世？两眼通红，疲惫不堪：军士疲劳，军心必然涣散。要不就休整，要不就先班师回关中……
长孙无忌：几个月来，周围的人都投降了，只剩下洛阳，粮，是已经断了。城里，没饿死的只有数千人，不会长久抵抗下去。
李世？：我听说皇帝陛下也有以后再说的意思。
寻相：虽然洛阳粮草已断，但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他们就这样坚壁不出，我们也毫无办法。窦建德随时可能来救援，突厥也有可能趁此机会进犯长安。到那时，我们反而会非常狼狈。
李世民：洛阳未破，师必不还。敢言班师者，斩！
众将：得令！
寻相在帐内收拾，亲随替他全身束缚好。
寻相看看四周：都准备好了吗？
亲随：准备好了。
寻相：走吧。
亲随：走。
寻相的府兵已经集结完毕。
寻相：攻取洛阳，你们都知道，是不可能了，晚走不如早走。我是你们衣食父母，跟着我，就有吃有喝有钱。现在，我要走了，不走的，可以留下。军士们沉默。
寻相：好，出发。阻挡者，格杀！寻相驰马离开。军士们跟随，消失在夜色中。
李元吉正在帐中饮酒。
受伤军士入：齐王殿下，寻相领他的府兵跑了！
李元吉在醺中思索着：寻相？寻相？啊……对了，和尉迟敬德一伙的，他们是二哥的人啊。（惊醒）尉迟敬德呢？
军士：尉迟敬德将军没跑。
李元吉：押起来！
尉迟敬德被数个军士捆翻，犹在挣扎，李元吉持酒杯入：尉迟！你要和寻相里应外合吧。
尉迟敬德：我要见秦王！尉迟敬德挣扎，军士们将他按到地上。
李元吉过去，一脚踩到尉迟敬德脸上，用酒慢慢浇到尉迟敬德脸上。
李元吉：你搅了我的酒，我就浇你的头！押下去！
李世民正在北邙山上观望洛阳城的情况，一个随从上来跟李世民耳语了几句。李世民又惊又气：把屈突通叫来！
屈突通走过来。
李世民：尉迟敬德哪儿去了？
屈突通：还没有禀报元帅。昨天寻相逃走了，齐王殿下怕尉迟敬德叛变，所以就先把他关起来了。他……
李世民：胡闹！尉迟敬德怎么会叛变！要叛早叛了，还用等到今天！当年你我在潼关打得你死我活，他身为隋朝左武侯大将军，归顺大唐，他会叛变吗？把尉迟将军带到我的帐里！
屈突通：尉迟敬德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人到谁手里，我们都不好对付，应该是个隐患。现在既然押在手里，放，他也会心存怨恨，不如趁这个机会杀掉。
李世民：当年尉迟投降我的时候，你就主张杀掉他，他叛变了吗？你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想法！快去！把尉迟将军带到我的帐里！
李世民气愤地快步走入帐内，长孙无忌随入。李世民坐到马扎上，怒气冲天地问道：我这里还有多少钱？
长孙无忌：还有七百多制钱。
李世民：拿足一千，备到我的卧帐。
屈突通、殷开山押尉迟敬德入帐。
李世民：怎么没有开绑？
屈突通：元帅只说带来，没有说开绑带来。
李世民：我也没有说把尉迟将军押起来！
李世民上前用佩刀割开尉迟敬德身上的绳子。
李世民：（对其他人），退下！
众人退下。尉迟敬德揉着手腕。
李世民：还不把手举起来？再晚一个时辰，你的手就废了！
尉迟敬德将手举到与头高。
李世民示意尉迟敬德随自己来，尉迟敬德随李世民入卧帐。
李世民坐到卧席上，召尉迟敬德坐到自己旁边。少停，李世民指着地上的大木盒。李世民说：大丈夫讲的是意气相投，别为了这个小误会介意。我是不会听信谗言的。不过，你如果真是要走，就把这钱拿上，也算咱们有过情义吧。
尉迟敬德意气平息：我怎么会走？你要是要我走，我就走。
尉迟敬德站起到正面向李世民施礼，之后俯身去提木盒，“啊”一声，没有提起来。
李世民：是多了还是少了？
尉迟敬德：我提不起来，只好不走啦！
两人哈哈大笑。
李世民：来，拿酒，给尉迟将军压惊！
第二章
众将正襟危坐，气氛与上一场的酒席已经大不相同。
李世民表情严肃：河北窦建德，答应与洛阳王世充联合。现在，窦建德率十万兵力，号称三十万，已经逼近黄河。你们怎么看？
李世？：元帅已经下了军令，敢言班师者斩。但是，窦建德的锋锐，恐怕是要避一下的，尤其是他一路过来，都是胜仗，士气很足。
杜如晦反对：王世充守洛阳，现在只是粮食不够了，但他靠的是江淮的精锐勇士，所以我们才久攻不下，围下去困难。如果让窦建德到达洛阳，洛阳就粮食也有了，兵力更强了，对于我们，则是重新开始打洛阳了，大唐一统天下的志愿，也许就遥遥无期了。要我看，不如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围困洛阳。另一路迎击窦建德。
李世民鼓励的眼神，大家也都在倾听。
杜如晦：另一路先到虎牢关，以逸待劳，一定能击溃窦建德。窦建德完了，王世充也就完了。一举结束两主，岂不是天助吗？
长孙无忌：这说一说倒是容易，但是做起来很有难度。第一，要保证王世充不会倾城而出；第二，要及时遏制窦建德的进军。稍有不慎，都可能造成腹背受敌的局面。
李世民：王世充肯定知道窦建德要来支援，但是，他对窦建德的具体情况不如我们了解，所以我们采取迎击窦建德的方案，他一定会疑神疑鬼，不敢倾巢出击。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及时赶到虎牢，扼住窦建德的喉咙，否则可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李世民吟了一下，站起：元帅令！这次算上李元吉，所有人站起。
李世民：由屈突通辅佐齐王围困洛阳。秦叔宝、程知节、李世？、侯君集各选六百骑兵，尉迟敬德带领全部铁甲兵，跟从本帅今夜出发，赶往虎牢关。
两仪殿内，李渊看了李建成一眼，握住手杖敲击自己的手心：封德彝从洛阳来，秦王是要打下去的。（对封德彝）你再说一下洛阳的情形。
封德彝：秦王的意思是打下去。洛阳其实已是孤城，粮草断绝，洛阳附近的州县大部分已经攻克或归顺，此时撤军，前功尽弃。明年再打，等于重来。军机瞬息万变，也许攻克就在明日，也说不定。
李渊：就这样吧，继续打下去，但愿有转机。孝恭、李靖那头倒是进展顺利，拿下萧铣的这一块，指日可待，不必担心了。河南方面，洛阳久攻不下。现在，只恐怕河南王世充与河北窦建德联手，一旦联手，秦王他们，恐怕抵挡不了。如果窦建德不与王世充联手，自己西渡黄河，而我们又倾兵在外，一在南，一在东，关中空虚，我们也肯定抵挡不住。
李建成：长安失陷，我们晋阳起兵，岂不白做一场？陛下，既然洛阳久攻不下，我看还是撤兵吧。
李渊回头看了李建成一眼，再走到地图上，向下盯看：取天下，在此一举。
裴寂：洛阳方面，应该可以围城打援。
李渊：谁围城？谁打援？
裴寂：当然是主帅秦王围洛阳，齐王截击窦建德。
李渊：齐王？恐怕还不能独当一面。
裴寂：是啊，如果秦王截击窦建德，必然要将统兵权交给围洛阳的齐王，这么大的责任，真有点儿让人担心呀。
李建成：陛下，我担心的倒是，如果这时突厥有什么意外，我们全部的兵马，一在洛阳，一在南方，毫无回旋余地！
李渊：我这一年加紧向突厥称臣进贡，为的就是先统一中原天下。突厥还不会有什么动作吧，会吗？但愿不会。
元帅帐前，李世民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李世民：你知道窦建德那边，有什么人才可以收拢？
房玄龄：当然有啊。第一是魏征，第二是张玄素。
李世民：魏征？我听说过，是原来李密的人吧？
房玄龄：是的。后来转投窦建德。
李世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房玄龄：忠诚无私。如果攻城略地，魏征最多算是中等。但要论治理天下，魏征是最高等的人才。
李世民：哦？比玄龄怎样？
房玄龄：如果只选一人，殿下可以不选玄龄，但一定要选魏征。当初我们同在中子先生门下读书，文为魏征第一，武为李靖第一，不论文武，都没有玄龄。
李世民：不，你这一论，令我想起春秋时期的鲍叔牙。
房玄龄：我不敢攀比古人。不过，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殿下更急需的是治国人才啊。
李世民：杜如晦也是这样说的。那张玄素呢？
房玄龄：窦建德在河北深得人心，政策大都出自张玄素。
李世民：真不简单。重用这样的人才，不单是我们王府的事情，更是为了大唐的千古事业。
房玄龄：殿下有大唐的念头，玄龄十分感奋。
夜半，李世民披挂整齐。“帅”字旗降下，“秦”字旗降下，“齐”字旗升上。
李世民走近李元吉：四弟，我们两个都不轻松。记住，只围勿战。嗯……酒少喝，女人……嗯？这里全靠你啦。
李元吉：二哥，我知道。放心，我决不让洛阳出来一个人。
李世民：好。我也决不让窦建德的任何一个人西过虎牢关。
两人相视一笑。
李世民上马，走了几步，拉满弓，向洛阳城射去一箭。
洛阳城头，单雄信正在巡查。
士兵：报告大将军，城北有动静。
单雄信立刻跑过去，向城北张望。远处一片灯火，唐军执火把从西向东快速移动。
单雄信：大约有多少人？
士兵：大约三四千人。
单雄信：立即通知大王，传我命令，前五营准备出城攻击。他们是另有行动还是引我上当呢？
单雄信等在城头上，恭迎王世充上城，杜淹陪在左右。
单雄信：大王，唐军夜间行动，向东开拔。
王世充向城外看看，灯火正在远去。
王世充：有多少人？
单雄信：大约三四千人。
王世充：这样明目张胆，他们要干什么？
单雄信：会不会是夏王的军队到了。
王世充：要是这样，我们应该乘机出兵，对唐军形成夹击之势。
单雄信：我已经传令让前五营做好出击准备。
王世充：他们去打夏王，理应秘密调兵，为什么如此张扬？秦王诡计多端，会不会这些日子，他们打不下洛阳，想调虎离山，引诱我们出城？
单雄信：我也是这个担心。大王，要不我领兵出去试探一下？
王世充：不用。现在我们必须保存实力，否则夏王进了洛阳城，会小看我们。再说，夏王兵力强大，即使他们确实是去阻拦夏王，这几千人也没什么用。我们再看看。
杜淹：大王真是深谋远虑啊。
王世充打个哈欠：朕先回去了，这里有劳将军。
单雄信：大王放心。
斥候向李世民报告：窦建德率夏军距虎牢只有五个时辰的路。
李世民拨转马，准备出发。
李世？已经跳下马，扑过来拉住李世民的马。
李世？：殿下！已经跑了一夜了，在这里扎营吧！等黑甲军主力和粮草全部赶到再走。
李世民：走开！我们要赶在窦建德前到达虎牢！
李世？抓着马缰不撒手：殿下，轻骑军深入，危险！
李世民：窦建德赶在我们前面，我们才危险！放手！
李世？不放手，李世民用马鞭抽李世？的手，李世？松手，李世民驰出。
轻骑军随上。
洛阳城外齐王大帐内，李元吉问道：有什么情况？
士兵：宇文将军说，洛阳郑军没有出城，请示伏兵要不要撤回？
李元吉：告诉宇文将军，伏兵天大亮以后撤回，最好让洛阳城内发现。
士兵：是。
李元吉打了个哈欠，伸伸腰：本王也该睡一觉了。
李世民在路上急行军，尉迟敬德骑马从后面赶了上来。
李世民：怎么样？
尉迟敬德：洛阳没有动静。
李世民：有也没有关系，齐王有伏兵。
尉迟敬德：一夜急行军，士兵还能坚持，但马匹有危险。
李世民：窦建德如果进入虎牢关，后面就是一马平川，我们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他了。现在胜败就在于我们的速度。把马匹分作三队，双马为前队，强马为中队，弱马为后队，轮流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前进，前队加速，中队正常速度，后队可以稍微放缓一点。但是，不许停下，违令者斩。
尉迟敬德：是。
洛阳皇宫中，王世充正在用膳。士兵进来，礼拜：单将军报告，城北城东都发现了唐军的伏兵，天亮以后撤走了。单将军说大王料敌如神。
王世充：朕跟先皇打仗的时候，李世民还不会吃饭，跟我来这套，哼！
虎牢关外。
中郎将：中郎将党志平拜见秦王殿下。
李世民：好，起来。窦建德还有多远？
中郎将：已在距虎牢关十里之外扎营。
李世民：好。敬德。
尉迟敬德：臣在。
李世民：让士兵先歇鞍饮马，然后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休息，一部分开始修筑关口。通知齐王，我们已经到达虎牢关，可以歇一下了。有什么吃的？
李五：只有几只羊了。
李世民：弄熟了，平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