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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十面埋伏-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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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你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你能如实谈一谈1984年红卫路1·13银行抢劫杀人案吗?
  王国炎:可以。
  魏德华:那你就彻底交代吧。
  王国炎:好吧。
  ……一阵沉默。
  王国炎:我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1·13那个案于的主谋并不是我。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卒子,顶多他妈的就是一个不知道啥叫死的过河卒子。人是我杀的,事情是我干的,但策划人,妈的,就是现在的主持人吧,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主犯,那并不是我。
  魏德华:这个主谋策划人是谁?交代一下他的详细情况。
  王国炎:他叫姚戬利,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后来我上了高中,他插了队。我们一直没有中断过联系,再后来他当了民办教师,又转成公办教师。1980年调回省城,在市针织厂保卫科上班,那时候我已经被部队开除回来当了司机。他同父母关系一直不好,因为男女关系问题还被处分过,我呢,他妈的也一样挨过人家的整。惺惺惜惺惺,狗熊爱狗熊,两个人谈得来,脾气也和得来。他有事找我,我有事也找他。我们差不多每天都泡在一起。有一天,他拿来一样东西让我看,把我吓了一跳。
  魏德华:什么东西?
  王国炎:妈的,一枝枪。一枝手枪。
  魏德华:什么型号的手枪?
  王国炎:一枝国民党打内战时留下来的手枪,跟那种勃朗宁手枪差不多,我也弄不清那是什么型号。
  魏德华:有子弹吗?
  王国炎:有,一共10发子弹,在涂着黄油的油纸包里裹着,其中有3发已经生锈了,我们试了一发,还能用。
  魏德华:这枝枪是从哪儿来的?
  王国炎:姚戬利说他下乡插队时当过民兵队长。他说这枝枪是当时因为有人告密,他在一个上中农成份的农民家里抄家时抄出来的。这个农民被吓得上吊自杀,那个告密的也被吓得得了精神病。姚戬利说当时他觉得好玩,而且当事人也都死的死了,傻的傻了,所以他就悄悄藏了起来。后来回城时,他又带了回来。
  魏德华:你见到这枝枪时,姚戬利用过它没有?
  王国炎:用过!妈的,直到见到这枝枪时,我才知道姚戬利这小子原来是个玩枪的高手!他用这枝枪还打过猎,他说心里闷了的时候,就跑到庄稼地里往井里打枪。原来有30来发子弹,都让这小子给打着玩了。他说这枝枪比他们民兵队里哪枝枪都好使,比那些步枪。半自动步枪,甚至比机关枪还好玩。妈的,就是因为这枝枪,才让我们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案子。
  魏德华:1·13银行抢劫案用的也是这枝枪吗?
  王国炎:那倒不是,1·13我们用的是五四式手枪。
  魏德华:这把五四式手枪是哪儿来的?
  王国炎,是姚戬利从他们保卫科拿来的。
  魏德华:继续往下交代。
  王国炎:其实1·13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案子了,再往后,因为那把手枪没子弹了,也就没什么用了。
  魏德华:用那把手枪作过几次案?
  王国炎:多了!让我想想,至少也有三四次。原来也没想过用枪打人的,有一次实在跑不了了,于是就开了枪,一下子打伤两个,打死一个。从那以后,就开始用枪了。
  魏德华:你跟姚戬利一块儿作过几次案?
  王国炎:多了,刚开始那几年,就我们两个在一起作案。后来他调了工作,就不多干了,只在幕后指挥,除非有大行动。那小子有点子,脑子好使得很。
  魏德华:还是从1·13这个案子上交代吧。
  王国炎:我说1·13他是主谋,可不是我推卸责任。第一,枪是他给的,子弹也是他给的。第二,他当时说他急需一大笔钱,必须在春节前把这笔钱弄到手。第三,时间,地点,都是他一手敲定的。好几百里呢,我们当时哪会知道在这个地方会有这么一个银行?他还给我们画了一个详细的地图,大门在哪儿,保卫在哪儿,银行是个什么样子,值班的在什么位置,保险柜又在什么位置,他都给我们讲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小子他还知道那天要开万人公判大会,公安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在这儿,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就是。
  魏德华:这么说,抢劫的地点是他预先侦查过的?
  王国炎:妈的,他根本就不用在这儿侦查,这个地方他熟得很,他的亲姨妈一直就在这个银行工作。姚戬利家庭不和,从小就常在他姨妈这儿住。他几乎就是在他姨妈这儿长大的,从小就在这个银行里进进出出,你想想他能对这儿不熟悉?
  魏德华: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是他指使你们抢劫了他姨妈工作的银行?
  王国炎: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根本就是!千真万确的就是!
  魏德华:他姨妈当时在银行干什么工作?
  王国炎:他姨妈大大小小好像还有个什么职务,对了,营业部主任。
  魏德华:……营业部主任!他姨妈叫什么名字?
  王国炎:这我一说你们大概就清楚,他姨妈叫周娟,就是现在省城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周涛的姐姐……
  魏德华:……周娟!周娟是周涛的姐姐!
  王国炎: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一点没错,周娟就是周涛的姐姐!那时候周涛还是个在外省工作的小人物,你们大概早就把他给忘了。现在这个周涛可是发达了,姚戬利那小子要是早知道他舅舅这么有出息,能当了省委常委。市委书记,说不定那时就不会让我们来这儿抢银行了,哈哈哈哈……
  魏德华:……周娟!难道是姚戬利派你们来这儿杀了他的姨妈!
  王国炎:哈哈!挺聪明呀!看来你总算想明白啦!完全可以这么说,就是他指使我们到这儿来杀了他的姨妈!不过他当然不是有意的,事后姚戬利那小子鬼哭狼嚎地要跟我们拼命,我跟他说了,这他妈的能怨我们吗!我们他妈的咋能知道你姨妈就在那个银行里头!你他妈的事先也没给老子说你姨妈就在那个银行里工作!你要是早说了,我们他妈的能到那儿去抢钱吗!后来他才给我们说,他原本算好了的他姨妈那天不值班的,结果没想到偏是在那天值班,更没想到他姨妈为了公家的事,真的是连命也不要了……现在想来,也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哈哈哈哈……
  魏德华几个似乎全都被王国炎交代出来的情景惊呆在了那里,一个个都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仰天大笑,活像疯子一样的服刑人员……
  三十六
  刑侦指导科的郝永泽默默地看着呼机上的一行字,顿时呆在了那里。代先生说赵新明可能出了点问题,樊胜利一直联系不上,现在由你代行负责。樊胜利到底怎么了?还有你目前的位置和情况,请马上告诉我……
  赵新明出了点问题……这几个字对郝永泽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在此次行动之前,代处长曾经嘱咐了又嘱咐,即使是人命关天的紧急情况,也决不能在呼机里透出一星半点,一丝一毫来。而现在,代处长自己竟在呼机里说赵新明可能出了点问题,什么问题?赵新明究竟怎么了?看来绝不会是小问题,一准是出了大事!
  事实上这两个小时以来,他一直同樊胜利保持着联系。但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同樊胜利的联系突然中断,手机,传呼机,还有樊胜利那个助手的手机和传呼机他都不间断地在拨打着,但始终没能联系上。特别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樊胜利的手机并没有占线,也没有关机,但就是没有人接。事前他们曾经打过招呼,手机如果响过三四遍后,就不要再打了,因为肯定是在要紧的关头,否则到不了3遍就会打开手机。尤其是万一在什么关键时刻,手机一直没完没了地在响,接不了你的电话,只怕还要坏事。所以郝永泽曾拨通过好几次樊胜利的手机,有几次都响过了四五遍,但都因为没人接被他关掉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是这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就算是执行任务,也不可能用这么长的时间,除非……除非是出了大事故,大问题,大意外。郝永泽不禁一个冷战,只觉得脑后根的头发直往起竖。
  赵新明已经出了问题,要是樊胜利也出了意外,那他们这3路人马,现在就只剩了他这一路!
  如果真是如此,这就是说,代处长他们已经处在了一种极度的危机之中!他们的行动随时都会被突然而至的凶险打断,从而给这次行动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性的后果!
  他再一次拨通了樊胜利的手机,一直等到响了快10遍的时候,他才听到了在一片嘶喊中的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是樊胜利,我……”
  “樊胜利吗?樊胜利!我是郝永泽!听见了吗?我是郝永泽!喂!樊胜利!樊胜利,你那儿怎么了?请回答!喂!喂……”
  良久,才传过来一个嘶哑的回答,“……郝永泽,……快,快去封住那个胡同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他们丢下了车,已经跑过去了,可能是3个人,那个女的穿的是白色的高跟鞋,淡紫色的长裙……”
  “樊胜利!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告诉你的位置!”
  “……快,不要管我,再迟就来不及了,快,快……”
  手机里一阵阵呼叫声和撞击声再次淹没了樊胜利的声音。
  郝永泽楞了大概有两秒钟,突然一声大喊:
  “快!开车!快……”
  代英不断地看着表,从开始行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所希望的东西仍然没能找到。
  每一个屋子里的旮旯角落几乎都翻遍了,仍然没有任何重大发现的迹象。他们拼死拼活,不顾一切地要冲回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肯定有重大的,紧要的,能要了他们的命的东西藏在这个院子里和这些屋子里。否则他们绝不会这么干。
  随着时间的一秒一秒地流逝,他也越来越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正向他迅猛地袭来。尽管防暴大队警务处处长郭曾宏已经同他联系过,并说他已经带了3辆车和8个特警队员赶了过来,但仍然丝毫没有减轻这种巨大压力所给他带来的沉重感。
  这次突击行动的主要目的一是为了找到被绑架的张大宽,二是为了找到有关王国炎的犯罪证据。但截止到目前,除了那些早期的信件和一些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处的票据和相片外,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从侦查的角度来看,这个院子和这些屋子里相当的“干净”。然而,他感觉到了这种“干净”里面的“不干净”。问题是你怎样才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找出来。最使他感到沉重的是,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损失了他两员大将的情况下,如果还是什么也找不出来的话,不用说对领导他无法面对,无法交代,就是连自己的部下,连他自己也无法面对,无法交代。
  那些家伙们正拼死地往里冲,同事们也正在舍命地在外拦,而你却在这里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见鬼!那些让他们死活不顾的东西究竟藏在哪里!
  手机陡然响了起来。
  手机刚一打开,便听到郝永泽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代处长,代处长!我是郝永泽!情况紧急,情况紧急!他们已经越过了樊胜利的防线!我们已经提前一步赶到胡同口,准备在胡同口拦截他们,但估计有困难,我们已经看到了他们!4男1女,共有5个人,而我们只有3个人,全部拦住他们的可能性很小!请你们马上撤出,马上撤出!他们已经过来了,通话完毕。”
  代英顿时愣在了那里。
  防暴大队警务处处长郭曾宏接到代英打来的手机时,正坐在警笛长鸣的警车里,在车流滚滚的大街上风驰电掣,横冲直撞。
  “郭曾宏吗?我是代英!情况紧急,请告诉你的位置!”
  “我们已经到了金星路,离你所说的胡同口没有多远,估计几分钟就到!”
  “请你立刻赶到那个胡同口,越快越好!我们的3个民警已经赶到那里,你的任务就是封锁住那个胡同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郭曾宏一愣,“……有理由吗?我们封锁路口必须给行人做出明确解释……”
  “有,你就说胡同里有人遭到绑架,民警正在执行任务,为安全起见,暂时封闭,不能让任何人出入。”
  “代处长,……你是不是就在胡同里?”
  “是。”代英如实回答。“这是个死胡同,一旦有人想闯进来,我们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明白了,代处长,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去。”
  “但必须快!我们只有3个人,而他们则有5个人,去晚了就挡不住了。”
  “明白。”
  “还有,他们5个人里面可能也有警察。……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代处长,明白!”
  “请随时跟我联系。”
  郝永泽一行3人,站在离胡同口大约有10米左右的胡同里的路中央。
  每人间隔有两米,都站直了身子,默默地注视着匆忙赶来的几个人。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胡同里的灯光幽暗而神秘。那条淡紫色的长裙和那双白色高跟鞋,在夜色和灯光下格外注目。
  距离有五六米时,郝永泽嗓音不高,但却像震天骇地般地喊了一声:
  “站住!”
  也许是没看清,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走得太慌忙,对方的几个人全被这一声断喝震慑在了那里,其中的那个女人竟止不住地惊叫了起来,要不是被人扶了一把,几乎会瘫倒在地上。
  但也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对方立刻有人反问了一声:
  “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郝永泽似乎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沉默了好半天才掏出自己的证件来,“警察。里面正在执行任务,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不能进入。”
  “我们是里面的住户,必须立刻回去!”其中的一个人说道。“我们家刚才打来电话,说有人入户抢劫,我们也找来了警察,得马上回家救人!”
  紧接着另一个人问道:“你们是哪儿的警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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