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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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绿想了想,说:“丰田?您是日本人?”
田丰摇了摇。
绿绿:“田地……丰收?”
田丰又摇了摇头。
绿绿:“由,非?”
田丰再次摇了摇头:“所谓王海德和叶子湄,都是我编的名字,很快就在网上流传开了。实际上,我就是王海德,我就是叶子湄,你们看——‘田’字重新组装就是‘叶’字,‘丰’字重新组装就是‘王’字……”
绿绿的脑袋“轰隆”一声,果然是这样!为什么过去没注意呢?
田丰:“双性人在社会上生活久了,心理上会朝着某一种性别渐渐靠拢,他们做个矫正手术就完了。我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算男人还是算女人,我不想男人,也不想做男人;我不想女人,也不想做女人……”
绿绿似乎很理解田丰的孤独——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他不愿意加入任何一种性别,那只有被遗弃在人群之外了。
田丰:“医学上把我们这种情况称为双性畸形,也许我的心理也是畸形的。从小到大,父母非常爱我,我有亲情;长大之后,我结交了很多朋友,我也有友情。但是,我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元好问有这样一句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怎么都不理解,难道为了爱情真的有人愿意抛弃生命吗?“
周冲:“于是你就做了这个实验?”
田丰悲伤地点了点头:“是。”
周冲:“为什么每对情侣都要拍一张冥婚照片呢?”
田丰:“那只是为每次实验做个留念而已。”
窗外驶过一辆灰色卡车,把酒吧的玻璃震得晃动起来。市区不应该允许这种卡车驶入的,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周冲看了看绿绿:“你还有事吗?”
绿绿摇了摇头。
周冲站起来,说:“走了,我们拍婚纱照去。”
绿绿站起来,轻声说:“田总,谢谢您的坦诚……拜拜。”
田丰笑了一下,说:“情网还欠你们一个浪漫之旅呢,随时联系我。”
绿绿也笑了一下:“好的。”
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绿绿回头看了看,田丰还在角落里坐着,眼巴巴地望着她和周冲的背影,那样子十分可怜。他面前的咖啡早凉了。
走在路上,周冲说:“他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那两句话是从哪儿来的。”
绿绿:“哪两句?”
周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还以为它出自《梅花三弄》那首歌呢。”
绿绿:“你们演艺圈的层次就是比文化圈的层次低。”
周冲:“你别这么大声啊,满大街都是演员和歌手!”
绿绿:“我怕你!满大街也都是作家和诗人!”
两个人哈哈大笑。
他们笑得很单纯。
他们很单纯。
那个田丰,他先说他和女朋友被歹徒劫持了,他迫不得已害死了女朋友,并且和她举行了冥婚,因此才做了那个实验;后来,他又一脸悲戚地说,他是个双性人,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因此才做了那个实验……
难道,他现在说的就是真话吗?
绿绿和周冲以为谜底揭开了,不过是一个性别畸形心理畸形的人做了一个形式畸形目的畸形的游戏,于是,他们兴高采烈地去拍婚纱照了……
田丰甘愿承认自己是杀害恋人的凶手,甘愿承认自己是个阴阳人,如果他想用这些谎言遮盖什么,那肯定是个更黑暗的秘密。
你猜到了,以上都不算恐怖,真正吓人的还在后头。
63、新的一天
“情·婚纱摄影”确实气派,绿绿和周冲走进去之后,仿佛闯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的那种意境。
他们在接待室挑选婚纱礼服的时候,一个女孩站在旁边,微笑着给他们讲解:“在我们这里拍婚纱照,分为内景和外景两种,请问两位需要哪一种?”
绿绿看了看周冲:“外面太冷了,室内吧?”
周冲:“好。”
女孩:“婚纱礼服分为中式和西式,请问两位需要哪一种?”
绿绿又看了看周冲:“大家都选西式的,咱们选中式的吧?”
周冲:“好。”
女孩:“中式婚服分为未来梦幻型,现代时尚型,古代经典型。另外,我们还提供民国风格的婚服……”
绿绿愣了一下。
周冲说:“我们要现代的。”
女孩:“好的。现代时尚型分为至尊套系,显贵套系,荣华套系……”
周冲:“哪个最贵?”
女孩:“至尊套系。”
周冲:“那就要至尊。”
七八个人为他们服务,有人管服装,有人管化妆,有人管灯光,有人管布景,有人管摄影……感觉就像明星一样。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说:“笑一下。”
周冲就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摄影师说:“小姐,您也笑一下。”
周冲又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摄影师说:“小姐,您是不是有些拘谨?来,一起笑一下!”
……不知怎么搞的,绿绿就是笑不出来。她面对镜头,总是想起“多明镇”那个老屋,那张老式的八仙桌,那个方形的木框镜子,那两把太师椅,那幅古画,那块画着白框的棕红色毛毯,还有那架老式的照相机,上面蒙着一块巨大的黑布,下面有三只轮子……
好不容易拍完了。
他们走出“情·婚纱摄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旁边有一家日本料理,绿绿最爱吃了,两个人决定在那里吃午餐。
他们走进这家店,刚刚点了吃的,周冲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又看了看绿绿,小声说:“我接个电话啊。”
绿绿:“你接呗!”
周冲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过了大约10分钟,周冲回来了,坐下来说:“一个哥们约我见面。”
绿绿:“什么时候?”
周冲:“下午。一会儿你先回家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绿绿:“周冲,你再考虑一下,我们旅行结婚开销肯定很大,不管田丰是什么人,他愿意为我们买单,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呢?如果你这么讨厌他,干脆把你给情网唱歌的报酬也还给他好了。”
周冲低头吃稻荷寿司,没说话。
绿绿:“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还是去青岛旅游,回来之后,你不是不想见他吗?不用你出面,我去情网报销费用,好不好?15号我们办酒宴。”
周冲还是没说话。
绿绿小声说:“默许?”
周冲瞪了她一眼:“不可能!”
下午,绿绿一个人回家了,周冲去赴约。
他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公园,慢慢朝里走,看到了一个斜斜的小山坡,上面盖着半黄半绿的小草,很平整,很干净,在午后的阳光下,犹如一幅画。狐小君坐在山坡上等她,她背后是密匝匝的树,树干一律笔直。
周冲大步走向她。
这是两个人分手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见面。
狐小君看到周冲来了,远远地朝他笑了一下。
周冲也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到她跟前,在草地上坐下来。
狐小君仰起了脑袋,说:“今天天气真好。”
周冲:“嗯。”
狐小君:“你看,天空就像刚刚洗过澡似的。”
周冲:“嗯。”
狐小君:“风不大不小。”
周冲:“嗯。”
狐小君把脸转向周冲,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然后轻轻地说:“你瘦了。”
周冲:“瘦了。”
狐小君叹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周冲:“水。”
周冲:“谢谢,我带了。”一边说一边从挎包里掏出了半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抹了一下嘴巴,说:“你最近好吗?”
狐小君放下那瓶水,说:“挺好的。”
周冲点了点头:“噢,那就好……”
停了停,狐小君说:“谢谢你,周冲。”
周冲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狐小君:“为了我,你做了那么多……”
周冲:“没什么,当时,你妈很着急……其实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过了一会儿,狐小君突然说:“你还爱我吗?”
周冲看了看狐小君,过了好半天才说:“我一直爱着你。”
狐小君低下头去,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今天是2011年1月1号,我们……重新开始吧。”
周冲又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远处,低低地说:“小君,我要结婚了,今天刚拍了婚纱照。”
狐小君一下抬起头来:“什么时候?”
周冲:“1月15号。”
忽然,他想起狐小君和长城原定的婚期也是1月15号,马上觉得这句话不该说,于是补充了一句:“对不起,这日子早就定了……”
狐小君尴尬地笑了笑。
周冲又说:“你认识她……挺普通的一个女孩。”
狐小君:“嗯,她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周冲:“谢谢。”
过了一会儿,周冲突然说:“我替你揍他一顿?”
狐小君:“谁?”
周冲:“长城啊。”
狐小君叹了口气:“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需要了。”
周冲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狐小君说:“周冲,你能为我唱首歌吗?”
周冲:“你想听什么?”
狐小君:“你为情网唱的那首。”
周冲说:“好啊。”
接着,他就在阳光下唱起来:“就算已经人去楼空,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就算已经人走茶凉,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就算你什么都不留给我,我也要把我留给你,请把这个权利留给我……”
唱完之后,他发现狐小君已经泪流满面了。他伸出手,轻轻替她擦了擦,轻声说:“傻丫头,不哭。”
周冲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下来。
绿绿没有问他去哪儿了。她已经做好了饭菜,满屋子飘香。
吃饭的时候,绿绿又提起了旅行的事:“周冲,后天是3号,我们去青岛,13号回京都,好不好?”
周冲:“好哇。”
绿绿:“你同意让情网为我们买单了?”
周冲:“随你吧。”
绿绿一下跳起来:“哈哈,老公你太好啦!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给田丰打过电话了,他以为我们会选择夏威夷,巴厘岛,或者开普敦,我说我们去青岛,他一下就笑了。”
周冲:“你先斩后奏!”
绿绿:“我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还不是因为你爱我,我就知道你经不起我软磨硬泡的!你知道我们坐什么去吗?”
周冲:“什么意思?”
绿绿:“直升飞机接送!”
周冲一下瞪大了眼睛:“直升飞机?”
从小到大,他享受过的最高待遇是飞机头等舱,那是他去上海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情网提供的,这次竟然是直升飞机接送!
绿绿:“3号下午两点钟,我们去情网办公大楼,直升飞机停在楼顶等我们。这么奢华这么浪漫的婚礼,在全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太幸福啦!”
过了半天周冲才嘟囔了一句:“真他妈有钱。”
你会问,皆大欢喜?不是说恐怖在后头吗?
你看看书还有多厚,故事还没完,读下去。
64、出发之前
第二天上午,周冲和绿绿收拾好了旅行的物品。
下午,绿绿给曲添竹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曲添竹怎么样了。
曲添竹的母亲告诉绿绿,赵靖回来了,他把曲添竹领回家了。
绿绿听了后,心里涌上了一阵感动。别歧视人家是个健美男,没想到这么善良!
接着,曲添竹的母亲又说:“绿绿,你是个好心人,哪天你来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包酸菜馅饺子!”
绿绿:“阿姨,您太客气了。”
曲添竹的母亲:“不管什么年代都有好心人,昨天,我家还来了一对老夫妻,他们听说了添竹的经历,十分同情,专门跑来看望她,还留下了一些钱。他们都是退休工人,一看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家里并不宽绰,我死活不收,最后他们还是留下了。他们还说,我们上班没时间,他们可以照看添竹。照看一个精神病人,日久天长,多大的麻烦啊,被我谢绝了……”
绿绿忽然警惕起来:“你认识他们吗?”
曲添竹的母亲:“不认识。”
绿绿:“他们怎么知道添竹的事?”
曲添竹的母亲:“我不知道……”
绿绿:“他们姓什么,您问了吗?”
曲添竹的母亲想了想,说:“那个老头姓王,他老伴好像姓叶……”
绿绿心头一颤,立即想到了王海德和叶子湄。田丰的名字暗藏了“王”和“叶”两个字,那会不会分别是他父母的姓?换句话说,那对老夫妻会不会是田丰的爸爸妈妈?
又一想,田丰那么有钱,他的父母不可能看上去那么穷。姓王的多了,姓叶的也多了,可能是巧合而已。
不过绿绿还是问了一句:“阿姨,您留没留他们的电话?”
曲添竹的母亲说:“留了留了。”
绿绿:“您给我说一下,说不定哪天我会去采访他们,写篇报道表扬表扬。”
曲添竹的母亲说:“嗯嗯,应该表扬表扬!”
接着,她说了一个座机号,绿绿记下了。
晚上,周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在重播一个摇滚歌手的演唱会,绿绿的手机响了,她一看,竟是狐小君打来的。
她悄悄来到阳台上,把电话接起来:“小君!”
狐小君:“绿绿,你1月15号要结婚了?”
绿绿迟疑了一下,说:“噢,是的。”
狐小君:“等你结婚那天,我给你做伴娘,好不好?”
绿绿马上说:“好啊!”
狐小君笑了一下,又说:“那……我也可以穿婚纱吗?”
绿绿愣了一下,狐小君也穿婚纱,那不成了两个新娘吗?她的心突然一酸,说:“好,你也穿。”
狐小君:“真的?”
绿绿:“当然是真的。”
狐小君一下高兴起来:“我要买一身最漂亮的婚纱!我们就这么定了啊,1月15号,你等我!”
绿绿:“嗯,我等你。”
狐小君:“先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