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老山狙击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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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炮眼
1。
绝岭上两边的敌人没有受到任何惊扰,大家的行动无声无息,在能见度相当低下的大雾中,想要发现到这些人的动静那是不可能的。前沿阵地上的敌我双方刚才是听到了山下有巨大的山体震动,连带上面的山头都抖动起来,但谁也不原意冒险下山来察看。
不管怎么说,还好有这样的大雾,侦察兵们都非常感激。
这样子的大雾,不时间还夹带着雨点,大家在草丛中往回行时,虽然浑身都湿透了,但没有暴露目标,这已是值得人万分高兴的事。到了潜伏点以后,向前进顾不得伤口疼痛,立即召集大家开了个临时的敌情分析会议。
考虑到敌人特工会加大对前沿的活动,再说所有人呆在一个地方太不安全,于是一部分人被分派到岭下来担任分散警戒潜伏,岭上只留下了四个人。
岭上的人是两个在前沿观察的向前进和跟那个炮观员,另外两个是王宗宝和受了伤的马小宝,马小宝很可能得要转移到后方去。其余的都被派到岭下,加强预警。
被分派到分散潜伏的一部分人趁着浓雾潜回到座山雕那里,搞来了许多的地雷和手榴弹,在炮观潜伏地的绝岭周围加强了反偷袭布置。
下岭的人忙活了一半天,埋设地雷,大胆地挖潜伏坑,到下黑时候,一切都弄妥了,天又在浓雾中下起了雨。这一次雨点持续了好一阵,有二十分钟以上。
天气很冷。当岭下所有人重新潜伏下来后,就开始感受饥饿和寒冷带来的难受。
岭上的向前进受伤的脚趾头也在发着烧,并伴有一阵阵地灼痛。伤口在发炎,这可不是好事。他的一只脚就那样包裹着,穿不进鞋,也将有好一阵不能健步如飞了。
轻伤不下火线,这是优秀军人的操守。他坚持在岭上潜伏观察,要尽到一个军人所能做到的一切。毕竟这是难得的一次打击敌人的机会,他不想有一点伤痛就打退堂鼓。怎么说呢,至少那不是一个真正军人的风范。
坚持,只要还能坚持,就不轻言放弃。
今儿这一整个大白天能见度都不好,浓雾弥漫着不肯散去,他看不到什么,所有人,前线的敌我双方都看不到什么。
直到时间到了四五点钟的样子,天色早早阴暗下来,看上去光线已经很黑了,雨点在刚才听了一阵,又紧密地下了起来,不免让人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在擦黑时却渐渐小了,雾也开始慢慢散去。当下面河谷的村庄再一次出现在望远镜里的时候,向前进跟那个炮眼先生都惊呆了。仅仅一个白天的功夫,敌人不但将被炸毁的桥修复了,而且公路上停了大大小小一长列汽车。
大炮、弹药、巡逻队、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的身影。那个被炮弹轰炸的半光秃的山坡上,越军们居然全改造成地下式防御体系,只要再有半天的功夫就可以完工。这些人相当懂得利用大雾天气,对于曾经遭受过的打击,修复得非常快。
雨点还在下,稀稀疏疏,一忽儿又变大,淋湿在所有人的身上。敌人的巡逻队在河谷边加强着巡逻,来来去去,侦察兵想要再一次进入到那里已经不可能。
必须要再一次进行覆盖打击。现在只能靠他们进行呼叫。
“电台,电台!”炮眼先生回头低声喝道,慢慢转身,想要爬回去。
王宗宝拿着军毯过来了。
前面河谷里白雾在奔流,好像要在天黑尽以前找到归宿。不一会,村庄又一次出现在望远镜里,只见模模糊糊中,河岸边的敌人还在忙碌着搬运弹药,巡逻队在不停地来来去去。这些看到的景象只是一霎那间便又消失了,一阵风过,浓雾又弥漫起来,视线里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电台,电台,动作快一点!”炮眼先生在催促。
有一滴雨水落进向前进的举着望远镜的右手衣袖里,那是从树叶片上落下来的雨滴。天空中不但白茫茫一片,大颗大颗的雨点也在一阵一阵的急促洒落着。
风里的雨点像是老天爷哭泣的眼泪,冷冰冰,一部分打在树叶上,一部分落进人的心里。大家都一动不动,静静地趴在隐蔽坑里艰难的熬着。
向前进浑身都湿透,裹在雨衣里,冷得发抖,牙齿上下交碰。右脚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身后的马小宝则开始在发烧。他受的伤相当重,今晚必须转移到后方医院去。等一会天黑,将有两个人先送他到后方座山雕的地头,上军工的时候再运走他到战地医院里去养好伤再回来。
王宗宝爬过来了后趴在旁边问向前进的伤口怎么样了,痛不痛。向前进的右脚开始在发烧,毕竟有一个趾头不在了,战地上又没有好的医药,只能暂时止住血就不错了。好在天气不是很炎热,否则很容易感染化脓,三两天就溃烂开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向前进问马小宝怎么样了,王宗宝的脸上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模样。向前进知道马小宝一定受了较重的内伤,因为王宗宝说,他现在已经不能很清楚地说一句话,头烧得厉害。早上那一仗,马小宝已经拼尽了全力才爬回悬崖,如果不是他有一股蛮力,被爆破筒的冲击波击中,人就撒手掉下悬崖去摔个粉身碎骨了。
向前进只感到自己的右脚部分在发烧,也许晚上或者明天,整条腿都会肿大发起烧来,进而整个人也一样。他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必须得忍受着像现在这样的疼痛,慢慢地熬着,直到能顺利完成潜伏观察的任务。
这是他的职责,他不能放弃,他只不过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伤,战场上这一点都称不上严重。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这是在跟战友们并肩作战,他不想弃大家而去。
所有人来到这里进行潜伏,监视下面的河谷,有着重要的目的。自7月份敌人的北光计划惨败,遭受重大损失以后,越军们相对沉寂了一阵子,但进入九月份以来,在苏联人的支持下,他们又明显加强了军事上的部署,很显然是要将他们一力要监视的那地方作为重要基地之一,准备着发起下一次大行动。
我们的情报是一定不会有错的,任何一个民族,都会有叛徒和奸人,出卖自己的祖国和人民。无疑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叛徒,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敌人的计划,所以警惕起来,提高了预警。但也许是我们的侦查人员渗透到敌人境内,从他们的调动情况、结集方向等来判断的。也许潜伏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会渗入到越境内去捉一个大官什么的来,让其泄露点什么,则更能让敌人放弃以后的计划,大家可以相对平静下来,过一点安稳日子。他有时候又这样的一个念头,最好能够将他们的领导人干掉,推翻他们的反动霸权主义政府。不过想起来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些,事实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像这样在这里躲藏着,悄悄地偷窥敌人军事基地,随时呼叫打击也是一种破坏性很大的打击,可以让敌人丧失较大的元气,丧失短期作战进攻的能力。
炮观员亲自用三床湿漉漉的军毯捂着头脸,躲在里面呼叫重炮打击。
王宗宝看不到向前进脸上的痛苦表情,但知道他是在装着没事。他想减轻点他的痛苦,就又问他要不要烟,说可以像炮眼先生那样躲在军毯里面来几口。向前进摇摇头,伤口现在对他来说真的还没什么苦痛,但以后就不知道了。只要止住血,消炎措施得当,理应没什么大问题。他叫王宗宝注意听着,判断有没有声音从军毯里发出来。
打仗,有时候是一种无聊的事情,敌我双方很多时候也都是在做着无聊的事,甚至是愚蠢的事。明知道危 3ǔωω。cōm险,也不得不为之。
现在呼叫炮兵打击的地方,敌人曾经在一天前遭受过炮兵致命的饱和式远程攻击,为何他们还要坚守不放弃呢?那些大大小小的车辆,不停地运载着弹药和修建工事材料,也许是要把那里修建成一个坚固的桥头堡,作为永久的据点?
看来他们来到这里是对了,不管怎么说,能够及时发现到有价值的目标,是他们的目的。虽然幸运了一点,但也并不幸运,大伙儿都是在拼命,冒着生命危 3ǔωω。cōm险的。
向前进看着炮眼先生躲在军毯里,他只听到一点含混不清的闷闷的声音,这很好,不用担心暴露。他想只要再过一阵子,敌人的所有辛苦努力都将白费工夫,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搞的伪装工事?这可不晓得
了,没法亲自到那里去验证。
炮兵和步兵的侦察员在昨天炮击过后被敌人巡逻追击,已经不可能再一次重返狼穴,发现并指示目标。但只要敌人愿意修整,我们的炮观员很多,随时随地都在进行着观测,我们的打击火炮也有的是。
现在向前进趴在地上的隐蔽坑里,在又一个夜晚来临之前,在静静地等待着。王宗宝也在等待着,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什么事可做,相互望着,相互看到对方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因为好长时间都没有理发了,胡子也没有刮,向前进看到王宗宝的尊容有一点滑稽,他的唇上两撇胡子很醒目,脸上也有些泥。尤其头发好{炫&书&网}久都没有理,王宗宝的脸部变得很窄小。
“王哥!你怎么样,天气太他妈的冷了。”向前进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句。
“这天气是很冷,下着雨。”王宗宝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向前进看着王宗宝在雨衣里挪动了一下,转头看了炮眼先生一眼。
炮眼先生已经揭开军毯,从里面露头出来了,长长地呼了口气,可能憋闷住了。他叫王宗宝把他的军毯拿过去。
大家都知道炮袭很快就要开始了,全都等待着。王宗宝突然又轻轻说了句话:“班长,你看今晚军工会不会再上来?天气太不好了,夜晚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不知道。军工们很苦的,不容易啊。也许会来的吧!你等什么?”向前进将地上的右脚抬高了一点,放到左脚上去。他感觉到一股热气顺着脚踝传下来,很快就又没有了。他的伤口开始发烧了。
“我想要写一封信给他们带回去。”王宗宝说着,轻轻往回退。
炮眼先生抬起腕,将手表凑近眼前,看了看时间,自语着说:“应该开始了,好好的上几道大菜吧,让他们管够吃饱。天要黑了,晚上可能会下大雨。向班长,不如你先休息一下。你听,来了,来了······”
呼叫过后不久,沉闷的雷声终于开始响了起来。炮袭开始了,无数的大小口径不同的重炮开始了发言,恍如大地回春,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让前线的军人们听来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此时听到那种声音时与其说是一种紧张和兴奋,倒不如说是一种难得的激动,
或者说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那种感情不是随便用语言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那是生命的轮回,是生死的代价。
这声音让人感慨,让人生发出对生命的一种留恋。大家都不知道仗要打到何时才能结束,生死的冒险何时才是个了结。
季节的轮回是有表征的,如在冬日的寒夜里听到了隆隆雷声,人们总是会莫名兴奋地想到春天就要来临。春天是令人向往的季节,但现下即将来临的季节不是春天,耳朵里听来的隆隆之响动也不是真正的雷声,那是催魂夺命的炮弹啊。只要还有这种如同滚滚雷声的重炮打击,就知道敌人还没有烟飞灰灭,一切都还得要残酷无情地进行下去,面对敌人依旧还得要手下无情。流血、牺牲还得要继续下去,直到战事有一天真正结束,两国边民又开始往来如初。
战斗,大家在两国还没有平息战事之前就还得要进行下去,生命的冒险还得要继续下去,至于吃苦受罪那就更不用说了。
轰隆隆······轰隆隆·······
所有人都静静的倾听着,整个前线的敌我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其它动作。此时除了那种轰隆隆的沉闷的雷声,就好像再也没有了人类的活动。即将就是冬天,冬天过去,春天就要来临。春天······隆隆的雷声,实在是让所有人向往不已,想到那焕发的生命。
大家在岭上,炮击弹着点在傍暮的浓雾中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只是那样听着,甚而下面的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打击的是哪儿。但有一点很值得大家警惕,山下的特工一定还会上来,这样的浓雾天气随时都有可能摸到大家眼皮底下。所以所有人都在静听中等待,等待敌人的偷袭,等待必不得已的反击。
此时敌人开始反炮袭,双方的炮弹相互在空中对射,进行渗透纵深打击。到天黑尽时,相互间对前沿阵地的零星炮袭也开始了。
这是在发泄,敌我的炮兵们相互将火气倾泻在一线步兵阵地上。他们身后的阵地也遭到了越军的炮袭。炮弹崩落的碎石块不时落到岭上来。
两边敌人的阵地上也传来巨大的重炮爆炸声,尤其左边的爆炸,五十米的距离,浓雾中不断闪现着亮光。
大地在不停的震动发抖,多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天摇地动的结束。
炮袭一直持续了很久,到最后零零星星,将近十点来钟才完全停下来。
2。
可能是即将进入到冬天,雨季很快就要过去了,老天爷要发一发威,这一个白天的浓雾不散,夜晚时分的雨更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下个不停。
到夜里三点多钟的时候,炮眼先生用红外夜视仪将他们所在的这个绝岭周围察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岭下的人都在坑里趴着,没有任何声息,看来这将是个安稳和平的夜晚。
向前进刚打了个盹,被寒冷侵扰,一个冷颤醒来,黑夜沉沉,雨点还在啪啪哒哒的下,打在雨衣上,声音听来格外不同。他轻轻挪移动了一下,雨衣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而又轻微的响动,旁边炮眼先生注意到了,移动过身子来,轻声问:“向班长,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你的伤口怎么样?不如你现在趁夜黑,退回去吧,跟马小宝先把伤治好,感染了就不好了。天气很恶劣,伤口容易溃烂。”
马小宝已经被送到了后面,等待上军工,把他带走。
“我已经给他们交待了,上军工的时候,多给带些药上来就行了。我还能坚持,没事的。比这严重的伤我都没事,放心。”
“你要不要来支烟,醒醒神,可以止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