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老山狙击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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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代理班长回过头来,看到有两个侦察兵跟在他身后出来了,叫道:“你们出来干什么,小心对面的狙击手!”又一颗照明弹升起,向前进和跟着出来的熊国庆趴在战壕前沿,观看着前面不远阵地上的攻防厮杀。
那种厮杀是无比残酷的,人类最原始、血腥的手段在战场上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展现,双方的士兵都呐喊着,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杀死对方。
屠杀无情地上演,远远看去,山头上有一上一下两道闪现的火光,双方士兵一上一下,冲锋枪、机枪喷出火舌,全在扫射。那一束束的火舌闪闪烁烁,在战壕前沿排开,
子弹闪亮的轨道,交织成一片火网。不断的有照明弹升空,照见进攻的越军在被炮弹轰得光秃秃的山上倒下。
攻防双方的士兵都尽到了一个战士的职责,没有一个退缩,逃跑。
两三分钟后,炮弹的硝烟似乎散尽,向前进发现越军越来越多,从山下不停地上去,发动了潮水一般的攻击。前面的人不停地倒下去,后面的人又继续往上冲。
抵挡的一方在战壕上排成一线开火,冲锋枪吐出的焰火不停地中断,出现空档,战线上枪口的焰火距离在逐渐拉长。向前进转头向那个代理班长喊:“只有两百米不到,敌人太多,我们支援吧。”那个班长摇摇头:“不行,我们开枪的话,会被对面山头的人压住的,没有用,别浪费子弹。增加了无谓的伤亡,人手更少,敌人会加大对我们阵地的偷袭。”
“难道就那样看着他们不断地死,那样牺牲掉,丢掉阵地?”向前进无奈地问。
“可是我们实在是帮不上忙,那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事,这边的敌人只要我们不开火,他们也不开火。我们要是开火的话,他们也会开火从高地上直接开枪支援的。”
那个代理班长说。
“我们用狙击枪呢?藏起来,趁着照明弹升起之时打冷枪,干掉他们一些,可能会好一点。”
那个代理班长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就说:“那好吧,你到我这里来,用狙击枪试试看,我们的冲锋枪开枪会有焰火,容易被对面山头的敌人发现。我这里的前面有一些草,枪管不容易被越军的狙击手和监视人员发现。你们不是还有一个狙击手的吗,干脆也叫出来,帮着开火,干掉一个是一个。估计他们那边牺牲了不少人,压力太大,战壕上枪口焰火越来越稀少了。为什么他们还不呼唤炮火压制前沿呢?”
凭着肉眼,只见前面冲击的越军在不断升起的照明弹下,倒下一批又上去一批,战斗还在惨烈的进行。向前进叫熊国庆喊黎国石出来,自己先在战壕里移动那个代理班长的阵位,从两个沙袋中间,伸出狙击枪管去。
终于我军的回击炮火越来越靠近前沿,弹着点由两山的结合部往后缩,炮兵们也够大胆的,射击诸元修订得一点不差。
向前进相准一个敌人还没有开枪,向上攻击的人潮就已经在一瞬间全趴下了,所有的向上攻击停止下来,枪口的焰火看不到半点。不到两秒钟,无数炮弹拖着尾焰光落下,阵地前一瞬间就被炸成了一片血火。
剧烈的爆炸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只看见那座山头战壕前沿,越军的尸体不停地被抛起,掉下去,另一些又再抛起来。火光中一片血红,断手、残肢、头盔、破布、枪支零件,一切可以被瞬间粉碎肢解的东西,在猛烈的炮火下,没有什么可以完整的了。阵地上浓烟滚滚,敌人整连的进攻被彻底抗击住,几乎没有一个可以逃生。
“他妈的,太好了,打得太好了。”这边战壕里观战的所有人狂欢起来,刚才所有的担心瞬间释怀,人一下子的轻松喜悦真是无可比拟。
“他妈的,利害啊,少有的大场面!”
“他妈的”骂的不是敌人,而是炮兵,此时除了对炮兵们大骂一句他妈的外,还有什么能表达步兵对炮兵们的感谢呢。
“我估计敌人丧失了一个连以上,刚才他们不要命的发起集团冲锋,可能还是加强连,从密集的冲锋队型来看,倒下一批又上去一批,应该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如果再不呼叫炮火支援,封锁战壕前沿,敌人一定会拿下那座山头。敌人这次死得惨,今夜那里将再无战事了!”那个代理班长发表着高见。
重新回到了洞子后,代理班长说:“后半夜时候,你们应该可以从敌人前沿摸过去。但我们前面必须要有人去探路排雷,否则通不过。从我们前面敌占两个山头的结合部过去是个比较危 3ǔωω。cōm险的地带,再过去就是敌人发起冲锋的出发阵地,雷应该全被引爆了,这是我主张你们今夜过去的原因。也就是说,今夜过去,只要通过一个雷区。”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过去。谁跟我去排雷?”向前进问班里人。我需要一个人在必要时进行火力掩护。
“当然是我去!”黎国石说。
“不行!我们之中只能去一个人。剩下的一个不能是你。”
3。阵地代理班长说:“你们如果决定了今夜过去,那就要赶快行动,从我们阵地前沿摸下去探路。如果天亮之前能够有雾,那么通过那两个敌人的前沿就太便利了。记住去探路的人不能多,谁去赶快决定,剩下的这位狙击手要负责在这边警戒,进行反狙击。”
黎国石突然问:“必须从你们的前沿摸下去?能不能从来路上向下进沟,那样要安全些。你们的阵地就在敌人的视线内,人那样下去很可能会成为狙击手的活靶子。”
代理班长说:“可沟里的地雷更多,而且人更容易遭到我们旁边阵地上敌人的狙击火力袭击,他们可是直接压制山沟的。天就要亮了,行动快一点,请你们及早确定下去的人手。”
听他这么一说,熊国庆、王宗宝、黎国柱、田亮等几人都要去,一时间倒争执不下。黎国柱说:“熊国庆,你别去了,王哥,你更不能去。你们别跟我争,比什么?说吧。我兄弟两个,家庭生活较好无负担,比战术、经验,我不比任何人差,比思想?我正准备加入中国共产党,写了申请书,正是要党考验我的时候。所以得让我跟班长去!”
田亮阻拦住他,说:“慢!别慌张,大黎,你说的是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你兄弟两个都在前线。我跟你比,其他什么都优越过你,就是思想上不准备入党。
要论这个,不入党并不表示我就不要经受考验。我是在党的教育下长大的,我跟你们党员一样的爱国。还有什么没?你说。你就坐下吧,你这身板,体积大,弹着点也大,绝对不安全。”他说得那个脸色惨白的断了手肘的伤兵看着黎国柱一笑。
黎国柱说:“我身高体壮还有罪了?你这个矮子,我倒是对你的身高表示同情!”
田亮说:“我是矮子?马小宝你别生气。你还别说,矮子有矮子的好处。假如有一颗子弹从我头顶上擦着盔过,我会一点事没有,而你呢,在这个位置距离,
子弹会打中你什么部位?正是眉心。别再跟我争,我去定了。”
“那好吧。”向前进同意了他的要求,叫他检查装备。为便于伪装潜伏,从炮群出发时大家就已经摘下了领章,头盔帽徽;各种随身携带的可能发出响声的武器装备事先也都用胶布粘紧。两人将随身装备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将各种带子及其松动的地方弄紧。
“你们动作要尽量快一点,我带你们出去。麻烦这位狙击手跟着一道,其他人留在这里。”代理班长怕夜长梦多,十几个人留在他这里,要有什么事,他不好想,也不好向上级交待。
向前进等几人绾起袖子,提着枪,往洞子外阵地出发。
走出了洞口,满天的星光已不知何时变得模糊,几人沿着战壕,往刚才他们上来时的那个哨位弓腰过去。
云好像上来了,遮住了天空。
战壕上空有稀稀疏疏的雨滴洒落,视度降低。
看来老天在帮忙。
“你们从这里爬出战壕,这里还有一丛灌木,可以挡住点什么,便于隐藏。下面有灌木草丛的地方就多些,小心了,这里坡势陡,要一个一个地慢慢地爬下去,我们在这里看着对面和旁边山头敌人的动静。我们前阵子在前沿二十米布设的反步兵雷应该全被敌人的特工清除了,但还是要小心下面的陡坡。”
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过了对面山头敌人占据的阵地后,向前进先将冲锋枪平放在战壕边,往外推出去,回头说道:“田哥,你在我后面一点,别靠得太近,我先下去。”说完,人躲在战壕边沿残存的那丛灌木后,慢慢地爬了出去。这里与敌前沿两个阵地仅一沟之隔,尤其与对面的敌人,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敌发现,暴露企图。
我军阵地前沿下面的坡势陡峭,一出战壕坡度就是六十度以上。他借着灌木、荆棘丛的掩护不停地往下爬,说是爬,其实应该叫蠕动。二十分钟前出三十米后,他发现前面更危 3ǔωω。cōm险,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多米高、八十多度的陡坡。估计陡坡荆棘丛中应该布满了还未被排除的地雷,很可能那些雷是越军的特工们埋设的。
周围这一刻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刚才的激战杀伐,好像远离了这里。前沿是如此寂静,人呢,越南方的人,我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累了,都睡觉了吧。
雨星点子还在下落,轻轻地飘洒,落在叶片上,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来一阵大雨就好了。他感觉到热。
两人都没有暴露,这证明了一切很顺利。现在就是眼前的这陡坡了,三十米,向前进真的想站起来,直接滑下去。如果这样莽撞,到那个前突高地不过三四百米,五百米不到,用他的速度来跑的话,要多久?可这是在战场,他没有忘记。他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爬,不能惊动到任何敌人。
听了一下,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下这个陡坡极易触雷、摔伤,可不下陡坡找别的路线很难说不被发现。而且这样下行速度也太慢,怎么办?他转头四顾,周围都是灌木和草,什么也看不到。
他感觉到的热在扩散,他出了一身汗。
六十度以上的陡坡,一直这样头朝下爬行,一般人很难受。
现在坡势更陡!
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这样头上脚下,倒着身子继续向下爬。他右手持着枪,左手用匕首不停地拨开荆棘草叶,戳着地面,还要留意地上面的绊发雷。
一边探雷一边往下蠕动着身子,又爬出五米多后,他剪断了两根细铁线,起出了一颗压发雷。
由于完全是头下脚上的爬行,坡度太陡,已经接近了一个钟,尽管是训练有素,他还是渐渐地感到头胀开始发昏、胸口变闷、呼吸也困难起来。还好,训练时每天推砖一万次,使得他手臂上力量变得相当大,没有发生抽搐现象。
又往前爬行了十来米,发现了一颗越军MBV绊发雷。
终究是这样倒立得太久,他感觉手臂开始酸胀。排雷时,额头上汗水也不停地滴落。为了控制下滑的身子,他咬着牙坚持一只手用匕首戳入地面,稳定重心,一只手排雷操作。
在这个三十米八十度角的陡坡上,他排除了越军MBV绊发雷、NN79式等地雷共九颗。当他艰难地爬下陡坡时,人已头昏脑涨,浑身酸疼。
他顾不得休息,下到山沟里后,在沟底六七十米宽的地段上,他模模糊糊分辨出对面山上两条越军下山来的偷袭路线。但向前进还是很小心,怕敌人退回去的时候又封锁了,仍然是爬行着,用匕首在右边那条通道上捅着。
通过这几十米的沟底路线时很快,眼看就要到山底了。突然轰轰两声,从旁边的山上打下来两发直瞄炮,落在他身后的沟底里。爆炸声震耳欲聋,气浪灼人,冲天而起的泥沙落在他身上。
“田亮,田亮!”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田亮应该就在他身后的两发弹着点中间处。
他感到心里一片惊慌,转过了头去低声喊叫:“田亮,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只见田亮在浓烟中半蹲起来,抖去身上的泥沙,低声说:“我没事。”
说完,拿着枪跑过弹坑,过来后他又低声说:“放心,我没事,死不了。”
“好,赶快趴下隐蔽!我们过去。咱们来做个好事,把敌人的通道封闭起来。”
两人在草丛的掩护下,顺着通道,爬行到了山脚下。两人快速地用排出的地雷在山脚将敌人的通道封闭起来,切断了敌人的偷袭路线。
现在两人得顺着敌人阵地前的沟底过去,破障排雷。敌人在这个百米长的沟底设置了大量障碍,竹签、地雷、陷坑、铁蒺藜,封堵我特供军工往前输送给养给那个三面受敌的前哨阵地。
大家时间有限,只能开辟出一条顺着山脚的曲线通路,供后面的侦察兵和炮观员夜间通行使用。离天亮还有一个钟头,刚才落下的那两发骚扰炮袭的硝烟已经散尽,什么都闻不到了。此际阵地上依旧是一片静,山沟里可视度相当不好。
敌人就在山上,决不能让他们有所发现,否则后果难料。两人刚爬出了十来米,上面哗啦一下,传来了灌木叶被碰触的特有声音。两人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
有五个敌特工下山来了,端着枪,拿着炸药包、爆破筒,想要在天亮前对他们身后的我军阵地进行偷袭。
听着声音往后面而去,向前进跟田亮紧张的心松了口气。
两人继续慢慢地往前蠕动,无声爬行着。
那五个敌人走着他们常走的路线,一路下来都没什么事,眼看就要到沟底了,大家停了下来,努力谛听了一下周围动静。还好,阵地上出奇的寂静,什么都没有。打头的一个特工继续下了山坡,到沟底时沿着常走路线走了两米,到一丛灌木旁时,突然腰身处绊到一根细铁丝。与此同时他身后另一个同伴也不幸踩中了他没有踩中的一颗压发雷。
连环爆炸几乎同时响起,串联的绊发雷直接要了两名特工的命,两人中一人腰身被炸掉半边,另一名则后腰部被开了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同时一只脚被炸断。五名特工瞬间倒下了两个,轻伤两个,失去了偷袭能力。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师出不利,竟然中了侦察兵的招。
4。
阵地上的代理班长一直用望远镜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