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老山狙击手-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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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后,向前进没有再进去帐篷里看炮观员,他坐在小山丘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都是穿军装的,不断地出现在他的眼眸里,但是没有一个是他要等的人。
也有一些是穿便装的,虽然看起来像是边民,但是服装并不能隐藏什么,军人的走路的独有的姿势已经出卖了他们。他知道这些人是侦察兵,跟他们是一个军种,是首长们手中的利剑。
侦察兵,没想到自己也做了侦察兵。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得这好像是虚幻的。但是的的确确,他是侦察兵,他与他的生死与共的战友们都是侦察兵。生死与共的人,还包括刚才那位炮观员,一个同样有着赤子之心的热血青年。
想到炮观员,想到这生死与共的四十多天,在随时都有可能遭受炮袭而在瞬间毙命的漫长的四十多天,他很深地被这个无所(炫)畏(书)惧(网)的人感染着。无疑,这炮观员是他钦敬的人物。一个有着很好的背景后台的人,为着他的理想,主动到前线来冒险历经生死考验,这是非常难得的。
这个世上,蝼蚁尚且偷生,谁个人真的不怕死?孟子说舍身取义,司马迁说人生有轻重两种死法,无疑这个炮观员跟大家一样也是有着满腔热血、不畏身死的真正的男人。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任何人敬佩。他想起那个广西籍的老兵在医院里说的那话,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这可怜的炮观员他深深地被一个情字苦恼着。
这种事,他没办法相帮。有些东西,是他自己内心里最隐秘的,他不想去碰触。他只想,随任它,听之任之。这样最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刻意去想什么事情,没有时间刻意去寻找少年维特的烦恼。
他只是一名战士,一名年轻的战士,他的命运是战场,而不是像现在的炮观员那样,可以离开,从此以后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内心里他得承认,眼下的炮观员有资格谈恋爱。他有资格去爱一个优秀的人,不管这个人在他自己的内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怎样的位置?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有时间去知道,没有理由去知道。
他还不能停歇下来,去过世俗人生的生活。他还年轻,他的生命属于祖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他必须得要奉献出来,过一种非正常人的生活。这种生活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男人的生活。
这种生活是没有生的希望,只有死的召唤的生活。
这种生活冰冷!总是手持无情的杀人的刀枪。
这种生活火热!总是流着豪迈的赤子的热血。
过着这种生活的人就是战士!
战士!
最无情而又最有情的战士!
现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手持冰冷的刚枪,无时无刻不在流汗流血,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牺牲死亡!
一切,他们都默默忍受,绝不向亲人诉说苦楚。
但是谁能明白他们内心里的那种孤独?
撤离回来,并不代表离开。明天,他们还得要继续踏上征程。
他在那山丘上坐了很久,直到看着阳光隐去,云层加厚。
下午,天气变坏,山谷里到处都是白色的浓雾。气温也变得较低,人感觉到身上冷。
炮观员走了,他的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一个人有些无聊。
想起炮观员没走多久,他刚才一直都在等,但他最终没能等来他想要等来的人。
向前进心里很矛盾,他也极其想见一见那个女记者,那是个能给他带来心理上平稳的人,她有着一种罕见的成熟,对人事又有着自己的独特的见地。
她像是他幼小心灵中能给他带来安慰和勇气的神灵中人物,许多时来,她的给他的关心,让他在内心里有了一种认同感和归宿。只要能跟这个大姐型人物在一起,那么就会给他平添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勇气。在面对苦难和生死存亡的关口,他想只要她出现,一声召唤,那么他就会由垂死中挣扎起来。只是现在,那个他所敬仰的炮观员却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已经先入为主,他只是觉得在心里有一种压抑,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失落。
可以说,在他的心里面,这个大姐型的人是他景仰的神灵。
但是神灵的光照指引之灯即将为他熄灭,而给另一个人掌起。
虽然内心里很难过,但是在炮观员面前,他没有任何的表露,他不想这个人知道他自己的内心秘密。但是,他很想找个人把自己的内心倾诉一下。
自从那一次在潜伏高地上无意间听到炮观员说起那个女记者,向前进心里就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还好,他们都是战士,战士是随时都要面对死亡的人,所以在那段日子,他们没有任何的闲暇来相互猜疑嫉妒。
其实在向前进内心里没有嫉妒,只有某种失落。
是失落,慢慢占据着他的心。
仔细想想,一直都在忙,过的都是枪林弹雨的日子。屈指算来,差不多半年,严格地讲,应该是从入伍来,大家都没有真正轻松过些时候。不错,自从一进部队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无暇去想些什么。别人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这样。
现在算不算有闲功夫?他很想问问自己,自己这般胡思乱想,是不是闲暇得慌。
昨天才撤离潜伏一线,为何一下到后方就这样子,他可不想如此。
要不是这里兄弟部队无端失踪了三个人,车兵不能再等,怕天黑后中了特工的伏击,向前进想那个炮观员会一直等到记者来看他。
不好!那个记者姓什么?向前进记得炮观员曾经给他说过。
他竟然忘了,他拍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会呢?
这是断然不该忘记的。
可是他竟然给忘却掉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过她姓什么叫什么。那一次在连队驻地上初逢时,他就只知道她是个记者,以后他要么叫她记者同志,要么叫她记者姐姐。部队是个严肃的地方,不准在驻地谈恋爱。边防军一直都在打仗,对大家的要求更是相当严格。
他没想过要在驻地谈恋爱,也没想过要跟那个女记者有所发展。有些东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虽然时间过得太紧凑,这不他连炮观员告给他过的她的姓名都忘了,但是在内心的深处的深处,一旦有些东西生根,就像是毒草,不可拔除。
现在这一刻是宁静的,有闲工夫,他很想整理一下心绪。但是这个东西,虽说是在休整时间,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他妈的!”他站起来,“不能这样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最好明天就去打仗!”
但是他还是想见到她,看一眼。
可以见到的人没有来,他的心里难免跟炮观员一样的失落。此时此地,似乎人世间就只有她是他心里最想见到的人。在异地他乡,她是那么的关心他,他心里一直都感激莫名。想起来,就是这样,没有别的。
大姐!大姐!
不错,她叫他叫她大姐!
而今大姐就要心有所属?不知这个炮观员有没有吸引她的地方,她又是怎么看的。
炮观员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有些遗憾地走了,向前进亲自抬他上了车,还送了他一程,最后两人分手,相互说了些勉励的话。
他呢,可以继续这样等下去,会不会等到他要见的人?
他没有再等下去,回到炮群司令部厚,看到侦察兵们都在支领得来的一个帐篷里睡觉,还没有醒。他进去时,看到大家沉睡的样子,不忍心吵醒大家,也没有地方了,就退了出来,想找别的帐篷将就一下。
忽然动路边来了一辆车,他的心里跳动了一下。他没有跑过去,只是在原地等了一阵,看见下来的全是一些男人,没有女的。
他有些失望。
地方政府送来了慰问品,现在好些人都在忙着搬东西。来的车一共有四五辆,后面的全是东风牌大汽车,里面下下来的东西很多,鸡鸭都有,还有一车全是大肥猪。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可以搭赖这里的人吃个白食。
3。
炮兵阵地上热火朝天,事务处的人忙得后脚跟打到后脑壳。杀鸡宰鸭,还要杀猪,哪里搞得快,于是抽调了好些人过去帮忙。侦查兵们当然是不会抽上去的,大家睡觉的继续在睡觉,没有被吵醒。向前进找到一个老乡,借他的地方也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时头很晕,一点都没有睡好。
睡眼迷朦中,只见帐篷外面有很大的雾气,笼罩着四周。
“向前进,起来开饭了。再不起来就没得吃,只能喝汤,你可别怪。”那个老乡说,催促着他。
“啊?是不是粮食紧张,怎么后方会这样?前线也不至于如此啊,又不是在行军打仗途中,放抢的么?”他呵欠一声,伸了个懒腰,拿起枪来,检查了一下保险。他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噜响动起来,于是就说:“是不是慢了真的就没得吃啊,那我们走吧,动作快一点。”
那个同乡向着他笑起来:“哈,看你紧张的,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呢,你才睡了多久啊?不过就快了,放轻松点,不用为了吃饭的事情发愁,可怜的对面的越南兄弟才没得吃,我们么,放心好了。我们出去看看,可能也差不多了。要是他们真吃起来不等我们,那就不好。你是跟你们的人一起呢还是跟我去?”
向前进跟着他走出帐篷,说:“我不跟你走了,我跟我战友们一起,他们人呢?那个帐篷里好像没有人了,哪里去了?”浓雾中,他隐约看见前面山脚下帐篷敞开着。
他老乡看了看,说:“可能领饭去了吧。你自己去那里等等,我这边过去了。我还要去找脸盆来装饭,我们班长和副班长都不在,大家推举我负责。他妈的,以前有班长,吃现成的,几百号人,不知要等多久才可以领到饭菜。我过去了,你吃了饭要是没事,就继续来我这里睡觉。我的床铺蛮干净的,你觉得呢?”
向前进点点头说:“还可以,也不是很干净。你的吉他弹得怎么样?改天有空,我们来唱歌玩。”
他老乡说:“好啊,改天。我真的得要过去了,再见。”
“再见。”
向前进转身时却看到一个人端着一大盆菜走过来,后面跟着自己班里的人。原来是副师长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副师长亲自动手,端着一个大脸盆,后面的人跟着他走,手里全拿着吃饭家伙,盛得尖尖满白花花米饭,冒着汽。
“首长,等一等!”向前进跑过去,边跑边喊,他的腿一瘸一瘸的。副师长就站住了,端着那盆菜,等着向前进跑过来。
“班长你回来了嗦,我们还以为你跟着那个炮观员去治病了,也有人说看见你回来这里了,正要去找你。好山,大家可以吃饭了,不用耽搁工夫。师长你老人家不知可不可以弄点酒来给我们大家喝喝,身体劳累,喝得二麻二麻的,才好休息,睡得安稳些。”
副师长说:“你们全都跟倒老子走嘛,先莫忙说话。”
“好!”向前进紧跟在副师长后面,闻到香喷喷的回锅肉味道。副师长回头看着跟着他的一干人,手里大都拿着饭盒,忍不住就笑了:“他妈的,你们一个个全都跟着老子,为了哪样哦?”
熊国庆说:“跟着你有肉吃!”
副师长说:“嗯,其实不用跟着我你们也有肉吃,我才是来这里跟你们混生活的,我老了,一大把年纪的人,没有你们在前线卖命,我哪里能够吃得下这碗饭。还好,你们一个个全都是真英雄,要不,我们很多当官的都得要吃败仗上军事法庭、坐牢。你们就是老子们这些人的命根子,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混饭吃才对啊。”
向前进说:“有你老人家这句话,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前面那个帐篷了,直接进去。”
副师长说:“不用你说,老子晓得的。这顶帐篷还是老子亲自下令给你们的。里边地方小了点,就在外面吧,大家将就点。等打完仗了,老子请你们到昆明去,想进什么饭店,想吃什么都行。”
“再说吧,现在吃饭要紧!”大家用脚踩倒草,副师长将脸盆放下来,大家就着在帐篷前围成一圈。
正要开始吃,副师长忽变戏法拿出了一瓶茅台酒,晃了晃,说道:“反正你们要修整了,我就招待你们一下,算是我对你们的慰问。东东那小子这次命大,虽然不能够跟大家一起来庆祝,但是只要留得性命,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喝个痛快。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会进行第一项,传着走,先轮一圈,向班长你先。大家不用留口,我这里还有一瓶!”
“茅台酒,真的是茅台酒!”向前进拿在手里,看了看,觉得很幸运。“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可以喝到茅台酒!”
“以前没喝过吗?”副师长问道。
“喝过,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出征前,第二次是凯旋归来,第三次是现在。可惜,有很多人不能再一次喝到这东西了。对不起,我浪费一点,祭奠一下牺牲的战友。”他将酒瓶倾倒,倒了一线在地上。“各位牺牲的战友,大家一起来饮吧。”
说完,他拿起来,一仰脖子,咕嘟了一口。
“大家吃菜,千万别手下留情,给我发狠劲下死手!消灭这一盆后还有一盆是鸡肉!”副师长喊一声,招呼大家别等着。
夜幕渐渐低垂下来,浓雾没有散去,敌人没有打炮,我们也没有打炮。不知道吃完了会如何,现在是安宁的,并不代表下一刻也是安宁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能要回去连队里,休整一段时间,而后再回到训练营地去。”
向前进已经把酒瓶传递给了身边的熊国庆,并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听到副师长这样说,赶紧吞了,说:“也好,不用马上出任务,我的脚应该得到全面的恢复。不管怎么样,大家先回到连队去再说。我也有些东西要去看看还在不在,要是丢失了的话就可惜了。”
“嗯,好{炫&书&网}久都没有回去了,还真是留恋老地方。回去看看!”武安邦说。
“该你了,武哥。”熊国庆将酒瓶递给武安邦,只听他咂咂嘴,说道:“这酒味道就是不错,可惜我们不会品赏。要是年纪大一点,心理上不再急躁,环境也变好了一点,在家中坐着,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回味的话,那可好。退伍回乡时能给我老爸买一瓶就好了,我老爸喜欢喝酒,可是一辈子了,还从未喝过这东西。这东西贵哦,是国酒,我怕我一辈子都买不起。唉!”
大家嘿嘿笑。
“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