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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九州·羽传说-第12部分

小说: 九州·羽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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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口中勒入白巾好使她不至于在极痛时咬断自己的舌头。翼在天站在一旁,面色冷峻,一直注视着少女的脸庞,似乎想窥察她内心的每一点细微波痕,可他看到的却是如冰镜般的水面。
  第一鞭下去的时候,那薄薄的冰镜就破碎了,痛苦无情地撕碎了宁静之美。风凌雪“啊”的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所有的人不忍听闻。他们习惯了风凌雪轻轻地走过他们身旁,或是安静地抱膝坐在木柴堆上,听火堆边的人谈笑。虽然没有人见过这少女的欢颜,却也都以为她不会痛苦。但这一声轻喊让所有的人都想起了:她也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孩子。
  行刑者的第二鞭不由得弱了力道,像是空气变得稠密似的,闷闷地打在少女背上,和第一鞭所留的鲜红血痕交叠在一起。可这疼痛却已是远超第一鞭的了。少女的身体在颤抖着,惨白的手指伸直,痛苦将会一直叠加到她体无完肤时,但人往往顶不到那个时候便已经晕厥,所以没人体会过疼痛的极限,熬得越久的人只会在心灵中留下越深的恐惧。
  翼在天却像是极不满意这力道稍弱的一鞭,他冲过来一把夺过行刑者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连扶兰也惊恐地望着他的手,这一鞭呼啸而去,蓄满了力气绝不留情,使人觉得顽石也会在这力道下崩裂了。少年国君的眼中充满暴戾,像狼在享受把爪中的兔子一撕两半的快感。行刑者都垂下了双目。
  那响声像是一大块玉破碎飞溅,风凌雪的惨叫声惊动了鹤雪营地。
  营边树后的阴影中,那个杂役的少年紧紧地蜷缩,揪住自己的头发,低低恶吼,像要把自己扯碎。他双脚蹬踩着泥地,所有的力量却只能用在那里。
  刑台上,少年国君大步走上前看着少女苦痛抽泣,忽然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将脸贴上她的面庞,沾染着她的泪水,喘息着说:“你不会知道你带给我的痛苦……我手上的伤永远都不会好,因为我忘不了你……所以你的身上也要留下我给你的伤……让你永远地记住,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你以后会永远因为听到一个名字而颤抖,那就是翼在天!”
  他猛地站起身来:“我这一鞭,抵去了后面所有的鞭数。以后,不论她做了什么,你们谁也不许碰她!”
  少年国君大步地离去。
  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少年,正站在十几丈外,紧握着双拳,怒视着他。
  翼在天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来到向异翅的身边。
  “怎么?你看起来想杀了我?为什么?因为我伤害了她?”翼在天突然大笑起来,“我一句话就可以救她,一句话也可以杀死她,我就是要让她明白,她的命全在我的指间,让她明白,谁是她的主人!而你呢……”他凑近向异翅,逼视着他:“你也喜欢她?哈哈哈哈……可你不配喜欢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因为你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更不用说去把握她的命运。你连翅膀都凝不出来,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你难道想让她永远留在地面,像一个无翼民一般和你在一起吗?这就是你的梦想?让她为你做饭洗衣服,像一个普通的无翼贱民那样,过着永远没有机会飞翔的生活?”
  他缓缓抬起了手:“我最讨厌毫无用处的废物,所以,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不然,我就会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向异翅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握紧拳头。
  也许是风凌雪离开鹤雪团的时候了。人们看着终日坐在营边草地上、越来越沉默的少女这样说。
  也许很快她就将交出鹤雪翎,进入王室,成为新国君的妃子了。
  扶兰在营中踱着步,看着阳光下少女的背影,叹息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太可惜了,这本来可能成为传说的女子。
  风凌雪只是沉默,不在乎背后的所有声音。
  可一闭上眼睛,不知怎的,就常出现那少年的眼神。
  为什么他突然失踪了呢?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能再听到他的脚步声啊。
  七天后,少年国君翼在天做出决定,要北渡大江前往宁州,与北陆游牧人族的首领会面,商讨人族协助翼王朝击败羽王朝,重新统治宁州羽族一事。
  “我只带风凌雪一人去。”翼在天说,“如果我会死在北陆,那再带一千人也救不了我。”
  扶兰发现,这个国君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更改。他只有叹息一声。
  “这就是宁州,我们种族发源的地方。”翼在天站在山巅,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苍莽山林正像大海缓缓起伏。
  “看,看那些波纹,你能看出风的形状。”翼在天回望着风凌雪,“风,这是第一王朝的姓氏啊。”
  风凌雪望着前方,她不知道第一王朝的辉煌,不知道风氏的往昔,她只是凝视着,看那风越过山野。
  “他们来了。”
  人族牧野部的王子站到了翼在天的面前,他脸色如铜,健壮精悍,衬得翼在天是那么苍白单薄。
  “几年前,我们已经帮你袭击过一次宁州羽族了,虽然你告诉了我们暗月日的天象,使我们得以重创北羽族,但是宁州羽族的崩溃并没有到来。”
  “那是你们没能做到赶尽杀绝,这次,我会一举完成我的大业。”
  “你准备如何做呢?”
  “我会直接成为宁州羽族的王。”
  “你准备杀死他们的王?”人族王子皱起了眉头。
  “是,宁州羽王一死,王室纷争就起,那时……”
  “哼!”人族王子大声冷笑着,“你又如何能从北鹤雪的守护中杀死羽王?倒是你们的王被北鹤雪……”
  翼在天的脸色立时变了,风凌雪的手指轻搭在了箭壶中的箭羽上。
  人族王子自知失言,但却高傲得不肯认错,他的那位护卫也将手按在了剑上。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我本该一剑杀了你。”翼在天说,“但现在不会,因为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合作,但以后就很难说了。”
  人族王子冷笑着:“你倒坦诚。不错,我们马背上人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的,你要我们做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
  “我要你们偷偷准备,在宁州羽王死后立刻发兵进攻北羽族,使他们惊慌失措,陷入混乱。”
  “这可有难度,现在瀚州青阳部为各部盟主,前不久屠灭反叛的真颜部,有彻底并吞各部称帝之势,这时我们进攻宁州,恐引来青阳王吕嵩的忌惮。”
  “这不要紧,你们不进攻宁州,青阳王吕嵩也会让你们进攻的。”
  “你怎知道?”
  “因为几日后,他就会遭到羽族的刺杀,那羽人会被他们杀死。他有着北羽的血统和翎徽,吕嵩一定会认为那是宁州羽族为他们上次被人族所袭的报复。”
  “小小年纪,竟计算得如此深啊,瀚州人蛮和宁州羽族就这样被你扯入战争?”
  “那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
  “可如果事情泄露了呢?”
  “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一无所有。”
  “就算给整个南羽带来灭顶之灾也在所不惜?”
  “一个民族如果要靠流浪而苟活,本来生与死也没有区别。”
  “翼在天,如果真让你统一了羽族,你会成为十分可怕的一代帝王。”
  “在那之前,会有很多人想除掉我,所以这种话,等我真的活到那一天时再说吧。”
  “似乎连你自己也不太相信你能成功?但你还是决心去做。我不太明白,一个十几岁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
  “因为你不明白,我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生活过来的。我很小就明白,很多事去做,不是生就是死,不去做,会活着,但一定活得像草芥一样。我从小到大做过几百次这样的决定,包括挥刀砍向我的兄弟,但现在……我还活着。”
  “你也知道你不会永远如此幸运,你不知道你哪一天就会死,所以你反而无所顾忌。”
  翼在天仰天大笑:“这便是我能比你们强的地方。”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如何有信心冲破北鹤雪的护卫,杀死宁州羽王。”
  翼在天没有说话,他抬头望向远方,风正在把云撕成片缕,洒在天际。
  “你知道是谁代替你去刺杀青阳王吕嵩吗?”那晚火堆边,翼在天对风凌雪说。
  风凌雪不语,只注视着火焰的舞动。
  “是向异翅。”
  风凌雪身子抖了一下,一会儿,才低声道:“他根本不能飞。”
  “你可知道冰玦?”
  风凌雪摇摇头。
  “这是一种辰月秘术士常用的东西,可以使平常人的体内爆发出强大的精神力,但同时也吸收人的生命力,使之虚弱折寿。向异翅有鹤雪体质,但可惜凝出的翼总是残的,这东西能帮他。我们鹤雪士太珍贵了,不能轻损,刺杀青阳王这样必死的任务,由他去再好不过。”
  “可他也完全不会射术。”
  “他不需要会,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射出箭去,他只需拿着弓飞近青阳王,然后被铁弓卫士们射落,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他是北羽血统,身上带着北鹤雪的翎徽,这些会代替他告诉青阳王一切的。”
  风凌雪沉默了许久。木柴在噼噼作响,间或有火星跳出烈焰,一瞬之后,便消失在黑暗中。她不知火星为什么要跳出来,只为她一瞬的注视之后,便永寂于虚无。那么短,太短暂了。
  “他不是鹤雪士,你不能下必死之令。”
  “但他愿意,而且服下了毒,那晚他去不去刺杀,都会死。所以他不会退缩。”
  翼在天看着风凌雪的脸,火光下女孩的眼神迷离着。“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接受?”他接着问。
  见风凌雪不说话,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条件是,我不以刺君之罪处治你,以后也永远不再伤害你。”
  风凌雪忽然猛地偏过了头去。
  她把自己的脸藏入了黑暗中,不想再去注视跳出的火星,怕它们太耀眼,刺痛了眼睛。
  瀚州,瀚北大草原。
  黑夜沉沉地笼罩着四野,青阳北都的城郭也隐没于夜色之中,这是草原上惟一的一座石城,是青阳王立志坐镇草原、不再随风草游走的象征。此刻它像静默的巨人,数百火堆形成了一个巨圈,青阳部的庆捷盛会正在进行着。
  青阳王吕嵩年近五十,依然矫健如当年。他即位之初也是凭借手中的重剑克敌无数,最后才镇压了其他部族的骚乱,奠定了自己人族之主的赫赫威名。此时他端坐在那匹雪白的照夜狮子马边,披挂着乌光隐隐的铁铠,虽然多年曾征战,但却依然不减他的武士气度。
  诸王子与铁甲武士们围绕在青阳王吕嵩的毡案边,个个铁甲森严,刀不离身。更有众多铁弓神射手,以鹰一般的目光四下巡视。
  离这盛会几里外的草野中,一位少年在强风中双臂抱膝而坐,把头埋入臂中,他维持这种姿势,已经很久了。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举手摊开掌来,掌心中,一小块冰晶正冒着蓝光。
  将此冰玦合于掌心,念诵秘咒,它就会融入体内,激发他背后凝出宽大的羽翼,他终于可以飞了,但是,一生也只有这一次了。这一夜后,他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翼在天的话犹然响在耳边:“我最讨厌毫无用处的废物……”
  “我不是……”向异翅紧紧握着那冰玦,喃喃道。
  “你不是?用什么来证明呢?你能做什么?”翼在天冷笑道。
  “我不能做什么……但是你再伤害她……我也会想办法杀了你!”
  “哈哈哈哈……”翼在天仰天大笑,“你想保护她?这太可笑了……你凭什么?我告诉你吧,我正准备派她去刺杀蛮族青阳王,你告诉我……你怎么保护她呢?”
  向异翅因为愤怒而全身颤抖着,这愤怒不仅是对翼在天,也有对自己。
  “不过……”翼在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也觉得一个女孩子如果这样死了太可惜啊……我有另一个办法……你愿意替她死吗?”
  向异翅惊讶地看着翼在天。
  “有一种方法可以使羽族在月力不强的日子里飞翔,那就是用‘冰玦’。它吸收人的生命,却可以极大地刺激精神力,我想……它对你的残翼也有效吧。怎么样,这也许是你一生惟一有价值的一次……”
  “一生惟一有价值的一次……”草原中,向异翅紧握着手中的冰玦,“用我的命换了她的命,多么好啊。”
  疼痛正随血液贯注全身,提醒他毒将在天明时完全发作,他必须在今夜完成使命,飞向青阳王,不然性命就白丢了。
  不停地默念着那秘咒,冰玦慢慢在手掌的紧压中融化了,向异翅觉得自己所诵的像是招魂之歌,他越念越快,最后变成了狂吼,血液急速流动的痛苦与极乐感撕裂着他,终于在背后的翼展点迸发了出来,一双湛蓝的光翼猛地喷溅而现,在风中迅速凝聚。翼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只余一层蓝色的荧光包裹着,羽毛上不时还有光芒流过。
  当翼完全凝聚,便不会再有光芒,那时,他便可以飞向青阳大帐了。
  这个时候,风凌雪在哪儿,在做什么呢?少年想。
  他没有了父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营中的人都厌弃他,只有一个风凌雪,单纯得像没有一丝云的天空,不知道强弱与尊卑,把一个畸翼者当做朋友。
  草原上的风忽然停了。青阳王吕嵩抬头望望天空,依然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可他身边的豹弓武士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有鹰的气息。”
  “在这个时候?雄鹰想在黑夜中捕猎,只怕是要扑空了。”吕嵩大笑着,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现出一丝的惊慌,那是极信任身边的护卫们。
  “请灭掉火光离席吧。”有武士低低建议。
  “你让我躲避什么?无法看清的黑夜?我纵横草原,什么时候躲藏过,又能藏到何时?”吕嵩低沉地冷笑,“我倒要看看谁能杀我。”
  豹弓武士们的一股围近青阳王的桌案,不安地注视着天空,另一股分散潜入夜中。欢宴上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依旧醉舞狂歌。
  忽然空中风势疾掠而下,像是沉静的水面猛地被匕首划开。豹弓武士们也在那一瞬辨出了来袭者的方位。“下来了!”他们惊呼着,盾牌和武士之躯立刻把青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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